假期結束時,他也沒想出什麽切實可行的辦法對付那顆飛賊。


    他和麥格教授一起抵達了格蘭芬多塔樓,一開門,強烈的歡唿浪潮襲麵而來。公共休息室裏圍著一大群人,好像在舉辦什麽慶祝會,到處都是金紅的裝飾,李?喬丹激昂的解說在大廳裏迴蕩,“……現在伍德的追球手控球……越過了羅恩的追球手,漂亮的傳球!他們要得分了――沒有!羅恩的遊走球準確地擊中了伍德的追球手……”圍觀的學生爆發出一陣哀歎。“現在羅恩控球……”


    “這是怎麽迴事?”麥格教授震驚地望著這群學生。


    一群人全都轉了過來,好像被老師抓到夜遊一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他們身後跟台球桌差不多大的魁地奇球場模型上比賽還在繼續,但羅恩和伍德已經不進行控製了。羅恩的耳根都紅了,伍德的臉繃的緊緊的。


    “我想那是我送給羅恩的聖誕禮物。”他小聲地說道,“可以模擬魁地奇球賽。”


    “哦?”麥格教授挑起一邊的眉毛,“賽況如何?”


    這句話立刻點燃了公共休息室的氛圍。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羅恩太強了!伍德已經連輸三場了!”“……但伍德還是最有希望打贏羅恩的人選。”“我都想親自上場了。”格蘭芬多隊的追球手安吉麗娜說道,“伍德的追球手不差,但他總是差點運氣……”“是配合!”弗雷德插嘴道,“伍德的隊員配合的不夠好,他一把注意力集中在追球手上,就會顧此失彼。”


    “我來試試看。”麥格教授走到賽場旁邊,挽起袖子。李?喬丹已經叫停了比賽,讓棋子隊員們下場休息,換上另一組隊員。伍德的球隊垂頭喪氣,羅恩的則在歡唿雀躍。


    “教授您也玩魁地奇?”喬治張大了嘴。


    “當然!我以前可是格蘭芬多隊的找球手。”麥格教授揚起下巴,好像喬治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太棒了!教授,幹掉羅恩!”


    他們開始了新的一局。


    韋斯萊雙胞胎將他拽到了一邊。“你可真是天才!羅恩這幾天過的太爽了,所有人都想找他借那個模擬球場來玩,他已經成了格蘭芬多最炙手可熱的學生了!”弗雷德感歎道。“伍德已經定了等他走後就讓羅恩繼位。”


    “我們每天要派出四個人才能將伍德從模擬球場旁邊拖走。”喬治無奈地搖頭,“他迷上了那玩意兒。我覺得是好事,看他打球比看他那堆毛毛蟲戰術示意板要好多了,對吧?”


    “但我們還是要冒著風雪去訓練。伍德希望能把我們培養成在任何天氣裏都能打球的隊伍。先不說這個了,那東西是你自己做的吧?你有沒有想過可以靠它大賺一筆?”


    “我和弗雷德討論了一下。他覺得有商機,但我認為很困難。”喬治拉著他坐了下來。“這個東西應該不太好做,需要施加的魔法太多了,做出一個來應該要不少時間。這就意味著,它的成本很高,你得賣個高價才能賺迴來。”


    “我也比較喜歡薄利多銷的產品。如果是高成本高價位,就意味著風險很大。你要有足夠多的前期投資,而且麵向的市場也太高端了。”弗雷德瞧著那邊的賽況,“我覺得我們家應該買不起,大概要馬爾福家才能訂購這麽個球場。真正的麻煩在於,它不是一次性消耗品,比如我們學院買一個,可以用上很多年的。這樣的產品會不好賣。”


    他確實沒想過怎麽靠這門手藝賺錢。喬治說的沒錯,他做這個球場可花了不少心思,如果真要賣的話,也隻能是訂做,來一個訂單就做一份。不過他們這麽一說,他的思路也打開了,“我不賣這麽複雜的。這個是原型機,我可以賣簡化版。而且我要把球場和隊員拆開賣。”


    “拆開?”雙胞胎異口同聲地問道。“這玩意兒就跟巫師棋一樣,誰家的巫師棋是隻賣棋子不賣棋盤或者隻賣棋盤不賣棋子的?”


    這種營銷思路在麻瓜界倒是很常見,沒想到巫師還如此陌生。“球場是個平台,球員是裏麵的內容。球場要製作並不困難,就算是麻瓜都能做出來,我可以把這部分外包給麻瓜的工廠。球場廉價賣出去,但球員價格要很高,而且球員要單個賣。對於那些資金不夠的人而言,他們可以先賣一個球場,再來兩三個球員,不急著一開始就湊齊兩支隊伍。等他們上手了,覺得不過癮,再添置新的球員。”


    雙胞胎目瞪口呆地聽著。


    “球員就要分等級了。基礎版的隻有一些常用戰術,高級版則擁有更多的戰術,專業版就像羅恩的這樣,玩家可以設計新的戰術,自己培養隊員。每個版本的球員售價不同。我們還可以聯合魁地奇用品專賣店,把知名球星做成隊員,附帶他們的招牌戰術。玩家可以收集球星,組成自己的夢之隊。根據世界杯賽事的進展,我們可以做周邊產品,每次世界杯的球場造型都不同,我們就據此推出限量特別版的球場。還有就是更新戰術,新的戰術被發明出來,玩家可以單獨購買注入到自己的隊員中。”


    “太有才了!”喬治驚歎道,“原來東西還可以這麽賣!”


    “我們誠邀你加入韋斯萊笑話店,雖然我們還在產品研發階段。”弗雷德握住了他的手使勁搖晃。“夥計,你太適合做遊戲商品了!我們還看了你給赫敏的那個古代魔文版,雖然是麵向學霸的產品,但思路也很棒!”


    “這些東西也不是我發明的。”他有些赧然,其實這些創意在麻瓜界早就有了。


    “哦,那不重要。說起來,咱們的爸爸整天也研究麻瓜的東西,怎麽就沒有這些創意呢?”弗雷德問道。


    “因為爸爸隻是喜歡收集插頭啊。”喬治聳聳肩。“還有電池。”


    “對了,赫敏呢?”他發現公共休息室裏並沒有赫敏的影子,不過這也不稀奇,這裏太吵了,赫敏應該不喜歡。


    “她生病了,整個寒假都在醫療翼裏度過。”弗雷德一臉遺憾。“可憐的姑娘。”


    他很懷疑是赫敏的複方湯劑出了什麽岔子,否則好端端的人怎麽會住院呢?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先上樓去。”他指了指自己手上拎著的行李。


    在樓梯口,他遇到了納威,“那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聖誕禮物。”對方小聲地向他說道。


    他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笑容。


    迴到宿舍,他發現哈利居然沒去樓下看比賽,而是在床頭逗弄著那隻小獅子。


    “嗨,假期快樂。”他打了個招唿。“複方湯劑的效果怎樣?”


    “不太順利。我和羅恩變成了克拉布和高爾,混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但就連馬爾福都不知道誰是開啟密室的人。赫敏倒黴透了,她把一根貓毛當成了米裏森的頭發,結果……唉,你別去醫療翼看她,她誰都不想見。幸好你送了她那個古代魔文板,才不至於讓她在醫療翼無聊到死,現在她已經開始預習三年級的課程了。”


    “不是馬爾福?那你覺得還有誰可能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羅恩堅持認為這件事跟馬爾福有關。我不知道,我覺得可能不是。”哈利皺起眉頭,“你願意和我說說岡特家的情況麽?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我隻知道他們仇視麻瓜。如果我身上真的流著斯萊特林的血,不管是從哪支傳下來的,他們都是我的親戚,對吧?”


    “這讓你很困擾麽?如果你們真是親戚的話,你會因為有這樣的親人而感到恥辱麽?”他輕聲問道。


    “我不確定。我對他們一點都不了解。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有些時候隻是人們有偏見,我會說蛇佬腔,就意味著我是壞人麽?我沒有用這種能力做壞事,為什麽要為此而羞愧?”對方的表情很認真。“所以我想真正了解他們以後再下定論。”


    “岡特家的情況……很複雜。”他坐在了床上。“純血家族之間也有很多不同的主張。像是韋斯萊家也是純血家族,他們不和真正的麻瓜通婚,但可以接受麻瓜出身的巫師。馬爾福家是介於兩者之間,在很多個世紀以前,馬爾福家以活躍於麻瓜世界而著名,並因為他們的跨界身份聚斂了很多的財富。”他看到哈利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的,保密法之後,馬爾福家才和麻瓜斷絕了來往。像岡特家這樣對血統異乎尋常地重視、不允許任何麻瓜血統加入的家族,其實和韋斯萊家是一樣少見的。”


    “他們重視的,其實是比血統更高的東西,傳統,巫師的傳統。他們瞧不起麻瓜出身的巫師是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巫師就像是外來者,帶著下裏巴人的文化過來破壞他們的傳統,依仗人數建立起所謂的魔法部――對,岡特家不承認魔法部,也不承認那些法律――維護麻瓜的利益,反過來剝奪巫師的利益。他們認為這是因為麻瓜種的巫師始終把自己當成麻瓜。想想看你自己,你是在麻瓜世界長大的,對你來講麻瓜和巫師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是啊,都是人類麽。”哈利嘟囔著。


    “人類和人類之間也是有紛爭的。巫師和麻瓜都是人類,但他們畢竟不是一個族群,而且還存在著大量的利益衝突。”他歎了口氣。“舉個簡單的例子吧,霍格沃茨,你認為霍格沃茨是可以搬走的嗎?”


    “不,當然不能,這麽大一座城堡呢。”


    “城堡倒不是最主要的問題,附著在這片土地上的魔法才是。古老的魔法很多是和土地掛鉤的,一旦被移走,魔法就會失效。如果霍格沃茨沒有古代魔法的保護,裏麵的學生就不會安全,像是伏地魔那樣的人就可以隨時侵占城堡,將戰爭帶到城堡裏麵。”


    “那太糟糕了。”哈利神情嚴肅,看樣子已經跟上了他的思路。


    “霍格沃茨的選址是很明智的,但如果當年四巨頭選擇將學校建在倫敦附近呢?”


    “他們當然不會選在倫敦附近!”哈利反駁道,“太容易被麻瓜發現了!”


    “你腦子裏想的是現在的倫敦。”他指出了這一點,“大城市,人口繁多,而且是交通物流的中心。霍格沃茨建立於諾曼登陸之前,你知道什麽是諾曼登陸吧?法國諾曼底公爵統一英格蘭。那個時候的英格蘭還處於盎格魯-撒克遜時期,擁有多個政權中心,而且丹麥人入侵了英格蘭,在如今的英格蘭東部占據了一大塊土地。倫敦恰好就夾在盎格魯-撒克遜的領地和丹麥的領地之間。它是座重要城市,但那個時候的城市,其實也就是個小鎮,附近還有大片荒無人煙的土地,霍格沃茨建在那裏是安全的。而且當時的倫敦位於邊境,可以想見不會有太多的人聚集過來,除了軍隊。”


    “所以,假設霍格沃茨建在了倫敦附近,然後呢?”


    “倫敦在擴張。麻瓜的勢力在英國各地擴張,城市化,鐵路,高速公路,他們不知道巫師的存在,隻會隨著人口的膨脹而開發更多的土地。直到有一天,麻瓜把加油站建在了霍格沃茨的門口。”


    哈利倒抽了一口冷氣。


    “近代以來,巫師的普遍主張是對麻瓜隱身,他們認為讓麻瓜知道魔法的存在是很不安全的。但如果霍格沃茨這樣的魔法中心都被麻瓜的建築所包圍,巫師還能對麻瓜保密多久呢?而且霍格沃茨又是不可搬遷的。麻瓜和巫師的衝突,會在這裏達到白熱化。”


    “我覺得我有點理解了。”


    “值得慶幸的是,霍格沃茨建在了蘇格蘭的群山之中,但並不是所有的古老的巫師聚居地都有這樣的幸運。如今英國境內還能保持完整的巫師村莊已經不剩多少了,霍格莫德算一個,保存的最完好的,戈德裏克山穀也是,格蘭芬多創始人的家鄉,也是你的家,哈利。其他的地方,像是白鼬山,也就是韋斯萊一家所在的地方,附近還有迪戈裏家和洛夫古德家,已經不是純粹的巫師村莊了。”


    哈利點點頭。


    “最糟糕的是那些把祖宅放在城市裏的。比如號稱最古老最高貴的布萊克家,他們的祖宅在倫敦的市中心,離國王十字火車站不遠。因為保密法的緣故,他們不得不把自己的祖宅變成一座麻瓜公寓。你能想象霍格沃茨被迫變形成一座高樓大廈的樣子麽?你要在這裏讀七年的書,它看上去和麻瓜的中學一點區別也沒有。”


    哈利笑了起來,“那可一點都不像魔法學校了,而且那樣的話,我們也不能去打魁地奇了,麻瓜肯定能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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