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這場修煉之前,段木所想象的指導,雖然必然有硬碰硬切磋的環節,但大多數時間應該是……卯之花烈如同往常一般,溫和的教導自己斬術方麵的技巧。


    結果……


    修煉開始後,段木所接受的指導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被砍!


    不斷的被砍,一直到被砍到重傷瀕死。


    但偏偏以段木的自愈能力,想要殺死他容易,但想要讓他重傷瀕死卻是極為困難。


    這也導致……


    段木一直在被砍中度過,甚至每天吃飯都是以一種卯之花烈所提供的試劑為食,捏碎後,就仿佛身處虛圈一般,短時間內完全不會感覺到饑餓。


    至於睡覺……


    抱歉,完全沒有!


    從始至終,卯之花烈除了第一天表明對於自己的看法外,之後便一言不發,毫不停歇的對自己進行著襲擊,這襲擊會一直持續到段木自愈能力都無法短時間恢複,在不投入經驗值的情況下喪失意識昏迷……


    隻不過,這昏迷並不會持續多久,段木就會再次醒來。


    然後,繼續迎接狂瀾暴雨般的襲擊!


    他甚至連跟卯之花烈說一句話的間隙都沒有,從昏迷中一醒轉就能夠看到卯之花烈那滿是殺機與陰沉的雙眸。


    不過,段木在斬術上的熟練度,也因此得到了飛速提升。


    原本段木的打算,是以將近16萬經驗值,不斷投入體魄,以此來讓自己更持久一些。


    可當真正麵對卯之花烈的那一刻,段木發現自己實在是將對方想的太簡單了。


    一把彎刀在其手中簡直可以用千變萬化來形容,各種各樣的流派隨手使來,如果單純以斬術迎敵,不要說16萬了,哪怕是160萬在卯之花烈這種程度的襲擊下,也根本用不了幾天。


    所以段木幹脆就放棄體魄加點的方法,轉而開始鑽研卯之花烈所使用出的各種流派。


    段木的記憶力、領悟能力,還有戰鬥時的專注力,在這種毫不停歇的……被砍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基本上能夠自己研究通透的地方,就依靠自己,如果遇到無法破解的地方,則是以少量經驗值幫助領悟。


    這讓段木的斬術,突飛猛進。


    短短幾天便從原本的高級,提升到了頂級。


    然而……


    依舊沒用!


    每當段木破解並且掌握一種流派,勉強能夠與使用相同程度靈壓的卯之花烈抗衡時,卯之花烈就會立即切換下一種流派。


    她使用的斬術技巧,不斷在發生變化。


    無論段木斬術進步多快,她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對段木進行壓製。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隨著流派的不斷改變,卯之花烈看向自己目光中殺機也越加濃鬱。


    這讓段木心中都不免有些慌,他是真的有點怕這位突然抑製不住對於自己的殺機,然後一不小心幹掉自己。


    雖說跟卯之花烈一樣,段木並沒有運用斬術以外的任何技巧,但在段木的感覺中……


    哪怕自己拚盡全力,也未必能夠在卯之花烈手下堅持太久的時間。


    整個護庭十三番隊中,眼前這位從不參加戰鬥的‘醫療番隊’隊長,其實力在瀞靈廷中,可以說僅次於山本總隊長。


    甚至單以斬術來說,她還要強於山本總隊長!


    如同藍染所說,斬、拳、鬼、走這四項死神技巧,無論哪一種都有其強度極限。


    而卯之花烈的斬術,必然是已經達到強度極限,真正的觸及到了那一層壁壘。


    頂級中的頂級!


    也隻有這樣,自己已經達到頂級的斬術,在她麵前才會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卯之花烈具體使用了多少種流派,段木已經記不清,從指導開始以後,麵對卯之花烈刀刃中越來越濃鬱的殺機,段木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修煉當中。


    因為……


    麵前這一位,是真的對自己產生了殺機,想要抹除掉自己的存在。


    雖說產生殺機的理由,讓段木感覺很是冤枉。


    但不斷的襲擊下,段木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幾乎隻在醒來的那一瞬間才能保持清醒。


    並不是說其他時間,無法保持清醒,而是想要接下卯之花烈的攻擊,那段木就必須要精神高度集中,進入到那種莫名的死寂狀態。


    這種狀態下的段木,可以說一門心思與卯之花烈廝殺,完全不會考慮其他任何因素。


    殺、殺、殺……


    他與卯之花烈之間的戰鬥,從最初開始就已經脫離了指導範圍,並且在一點點向著廝殺演變。


    隨著時間的流逝,卯之花烈越加的進入狀態,甚至於頸前那麻花辮散落開時,她都沒有進行重新整理,而是隨意的披灑而下。


    殺機越演越烈!


    段木印象中的那個溫柔、成熟、體貼,帶給人一種聖母般慈愛感的四番隊隊長,一點點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


    初代劍八·卯之花八千流。


    狹長的雙眸,隻是被她看上一眼,就會有種刀刃穿透身體而過的錯覺。


    陰沉的麵容,完全沒有了原本美感,反而讓人打心底生出寒氣。???.23sk.


    撲麵而來的氣息……


    也完全沒有了那種溫柔、和善、帶有獨特藥香的氣息。


    而是……


    刺鼻且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這血腥味就仿佛深入皮膚、深入骨髓、乃至於深入靈魂中一般,每次伴隨著其移動,都會掀起一陣腥風,而血雨則會從段木身上綻放。


    整個人,宛若修羅!!


    很難想象,她究竟是殺了多少的人。


    段木雖然這十數年間也殺了不少的人,但在卯之花烈麵前,根本就是大海麵前的水滴,完全不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這個怪物,變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恐怖。


    就仿佛在將昔日對手一一展現,在看著‘他們’敗退這一過程,讓她也在逐漸蘇醒。


    甚至於有很多次,卯之花烈都會出現一瞬間的忘記留手,她殺機、靈壓、斬術……等等,都會在那一瞬間攀至巔峰,但又在一瞬間消失,就仿佛是錯覺一般。


    但一次、兩次,還能用錯覺來解釋。


    可隨著這種現象出現的越加頻繁,段木明白……


    如果不盡早結束這場指導,自己極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好感度沒漲,殺意越加濃鬱。


    這顯然是不對勁啊。


    段木想要求救、想要逃跑,但卯之花烈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恢複意識的瞬間,這個瘋婆子就會拿著刀衝上來,將他硬生生的逼近戰鬥狀態當中。


    整片地下空間,如今已經是一片狼藉。


    範圍更是比原本擴大了許多,好在這裏位於近兩千米的雙殛之丘中央,並沒有出現塌陷跡象。


    整片空間中,充斥著從卯之花烈身上散發,形成實質的殺氣,這殺氣就仿佛霧氣一般不斷彌漫開來,讓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蒙上了一層血色。


    這些,段木曾經隻在更木劍八身上感覺到過。


    但遠遠沒有如此濃鬱。


    而段木身周,那種一直隱匿在靈魂深處,連段木自己都無法將其逼出的灰色霧氣,在眼前這瘋婆子的不斷壓迫下,一點點的被挖掘而出。


    就連段木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靈壓顏色已經從原本的蔚藍,轉為了紫色,當中充斥著一種不祥而又恐怖的陰森之感。


    最為重要的是……


    一直與外界隔絕的精神世界,也在快速的覺醒,隨著重鑄後的斬魄刀真正意義的開始蘇醒,段木周身靈壓也變得越加詭異。


    交相輝映!


    靈壓在段木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與精神世界內的新生斬魄刀,仿佛唿吸一般,達成了某種相同的頻率,幫助斬魄刀在不斷進行著重組。


    這一切變化,段木毫無所覺。


    但段木眼中的瘋婆子……


    卻是要遠比段木更清楚,他身上正在逐漸發生的變化。


    危險…但又不是完全的危險。


    那陰森氣息所形成的灰色霧氣,確實讓人感覺很危險,就仿佛想要毀滅掉一切一般。


    但隨著不斷融入段木靈壓,那從段木靈魂深處散發而出的灰霧,也在不斷的消減。


    雖然靈壓強度沒有變化,但靈壓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此時的段木,給她一種正處於生物學上‘變態’階段一般的感覺,逐漸發生成蛻變,當其破繭的那一刻,究竟會出現什麽……


    這已經不在卯之花烈的考慮範圍當中。


    因為,她有一種感覺,自己在逐漸培養出一個怪物,一個與自己無比相似的怪物,甚至於可能會超越自己的怪物。


    他正在經曆自己曾經曆過的一切,並且以一種讓她都為之震撼的速度在快速成長!


    原本按照卯之花烈的預計,段木並不能在自己曾經的‘敵人’手中堅持多久,一個月的時間也根本無法將過往一一展現。


    但段木卻在這種強度下,一直支撐了下來,並且逐漸適應。


    從最初的一天一人便無法應對,到現在一天‘擊敗’幾十、乃至於上百人。


    可怕的自愈速度、仿佛用之不盡的靈壓、戰鬥時堪稱極端的精神集中、還有那殺人時的毫無波動……


    他的每一刀,都是為了殺死自己而揮刀。


    上麵,沒有絲毫的遲疑!


    越來越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自己無意中透露出的習慣,讓他的刀與自己的刀越來越相似。


    相似的讓她幾次都險些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將其殺死。


    但她之所以沒有這麽做,並不是因為這是一場指導,也不是因為段木對於屍魂界的貢獻,亦或者其他什麽原因。


    她隻是……


    單純的想要看看,這個怪物到底能夠變成什麽樣子。


    哪怕最終死在這個怪物手中,也完全沒有關係。


    正如曾經的更木一般!


    至於這個怪物有沒有可能會帶來什麽影響,卯之花烈根本不在乎。


    因為,由她親自培養……不,應該說挖掘出來的怪物,自己會第一個站在他的麵前。


    這讓卯之花烈越加期待。


    必須要保持克製…


    還不夠……


    現在還不是收獲的季節!


    雖然可能收獲季節來臨後,便是自己的落幕。


    但沒有任何的恐懼與遺憾。


    有的僅僅隻是幸福……


    極其幸福!


    遇到更木劍八,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跟他戰鬥就如同自己的孩子在與自己廝殺一般。


    而將段木潛在的一切挖掘出來,看著他越來越像自己,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對方有可能超越自己,而不是與自己一樣停滯不前時,卯之花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幸福感越濃鬱,她就越想殺死段木。


    亦或者……


    被對方所殺死!


    一直以來,卯之花烈都在等待,等待真正的傳承,等待更木真正繼承‘劍八’的那一天,等待……自己的死亡。


    因為,那是她必須要償還的罪。


    償還自己的罪,固然是卯之花烈一直以來的希望。


    但段木成長的過程,所給予她的極致幸福感,卻是讓她想要在償還自己的罪前……


    踏過他的屍體後,再去償還自己的罪。


    亦或者……


    讓他踏過自己的屍體,去幫助她償還她的罪!


    一澎血液,悄無聲息的綻放。


    段木再一次倒在了血泊當中,身下的血液匯聚成一朵妖豔而又詭異的花朵,呈現在卯之花烈麵前。


    彎刀微微顫抖,抬起後又逐漸落下。


    還不夠~


    遠遠還不夠!


    ……


    此時的段木,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生死線上不斷橫跳。


    這一次,他也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完全不省人事。


    而是進入到了一片空間當中。


    這是一片森林,灰色的森林,森林中遍布著高聳入雲的巨木。


    巨木連成了一片,幾乎沒有縫隙可以走動。


    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出灰色。


    土壤是灰色、草叢是灰色、花朵是灰色……整片空間帶給人一種讓人窒息的死寂感,沒有絲毫的生機可言。


    但……


    天空是蔚藍色,白雲飄動、日月明亮、星辰耀眼!


    充斥著勃勃生機。


    死亡與生機,兩幅截然不同的畫卷,結合在一起,帶給段木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而就在這時,這片死寂的空間中突然傳出了草叢的聲響。


    被眼前這景象驚呆的段木,下意識向著聲響傳來處看去,隻見一隻小狗,從灰色的草叢中翻滾了出來,口中不斷發出高興的叫聲,蹦蹦跳跳,好不快活!


    小狗通體潔白,大概隻有段木腳掌大小,一雙紫色瞳孔褶褶生輝,充滿了靈動的生機。


    在它出現時,天空都仿佛變得更加明亮,仿佛日月都將光芒照射到了它的身上。


    就連周圍的死寂巨木,都因它的到來,而開始了擺動,樹葉傳出嘩啦啦的好聽聲響。


    不過……


    這一切,在下一秒便戛然而止!


    “嗷嗚~~”


    正在玩耍的小白狗看到了段木,突然慘叫一聲,渾身發抖,但又偏偏沒有逃跑,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段木。


    尾巴、耳朵都在這一刻耷拉了下去。


    “嗷~~”


    看著瑟瑟發抖的小白狗,段木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雖然與自己記憶中截然不同,但當他出現在這裏時,已經隱隱意識到這裏是什麽地方。


    但……


    這玩意是什麽鬼?


    “汪汪汪~~”


    仿佛是察覺到了段木的想法,小白狗突然擺出一副兇狠模樣吼了幾聲,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


    段木剛要說些什麽,便感覺周圍空間一暗,整個人仿佛突然被推了一把般,飛了出去。


    然後……


    嗡~


    刀刃破空的聲響傳來,讓段木根本沒時間思考,手掌在地麵一拍間,彈身而起,鬼道之刃瞬間凝聚而出!


    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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