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來打擾他,因為也沒有誰能看到他。


    他就這麽站著,始終無言,而在這個時間中,道觀在沒落,山門在破敗,最終,這裏變成了一片殘骸廢墟,一個人也沒有。


    張清的腳下,不再是華麗的白石,他的身後,也沒有龍鳳異獸雕刻的梁柱,隻剩下前麵一個殘破的字。


    終於,這個巨大的字,也在時間中腐朽,藤蔓,雜草,淹沒了這個道觀,也淹沒了張清。


    “何為道?”張清依舊在問。


    他不再遊戲他人的人生,而是行走在古老的山林之間。


    妖魔異種已經泛濫,但也阻止不了張清。


    他看到草木枯容,他看著野獸獵食,看著江河改道,看著山川如洪流奔湧。


    他走了很久,然後他停了下來,重新看著一切。


    他看著一株花草,變成了種子,也看著這枚種子,逐漸變成完全不同種類的果實,看著果實變成樹葉,看著樹葉變成腐朽中的泥濘。


    然後,這一切重新變幻,泥濘中的物質形成了腐爛的植物,植物有了葉子,葉子再掉落,或者被風雨吹散敲打,飄向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然後,再變成了一株截然不同的植物,開花結果。


    “這就是道?”


    張清出現在了一片原始的山林,這裏沒有什麽野獸,隻有數之不盡不足指尖大的蟲豸。


    多年後,這些蟲豸中依舊有許多還存在,但是更多的,早已經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也有的,逐漸演變成了各種各樣的野獸,然後它們吞噬靈性物質,得以修行。


    原始的山林,就這麽一點點地變成了熟悉的模樣。


    “這也是道?”


    看遍天地的張清,開始親自出手。


    他從虛無之中摘取物質,將其糅合,擠壓,以各種粗暴的方式,將那些虛無的物質,變成一棵棵樹木,一棵棵花草。


    他將一片沙漠,硬生生改變成了一片森林,也讓一片山清水秀的群山,變成了熾烈爆發的火山。


    他摘取妖魔的血液和神魂,締造出全新的妖魔,並且看著他們逐漸演變成族群。


    他就像是無上的存在,肆意地撥動人間的命運。


    他看著死寂的天地,變得勃勃生機,也看著同樣的世界,在自己手中走向死亡。


    到後來,他已經不再親自動手。


    盤膝坐在風雨之中,任憑九天之上雷霆滾滾,任憑大地之上赤紅的火焰化作熔爐焚燒,張清巍峨不動。


    他一念之間,無盡疆域內林木枯容,一念之間,天地化作絕地,死亡的過程中,是極致的安靜。


    一念之間,群山沸騰,百鳥雀躍,走獸咆哮。


    他的道映照在這方天地之間,那麽這裏的一切,都隨著他的念頭而動,生和死,取決於他的念。


    這就是仙台境的力量,如果沒有任何製約,很難想象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低階的生命,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麵前,隻有安靜的等待結果。


    這是仙台的力量,也是所謂的,仙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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