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鐵憨憨配一個彎彎繞,這兩人湊一塊簡直真的太精彩了!


    南瑾瑜想鼓掌叫好,隻是礙於麵子不能這麽做,著實太不厚道了點兒。


    “什麽像不像的?你不是說長得好看的麽?我家中的堂妹表妹都生得極好看,隻是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夜魅白他一大眼,端了酒杯開始喝起來。


    甭管這貨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真的是給氣到了,還想找長得像他的,像你妹啊!


    “哦……這倒也是啊,我京中宅子剛買沒多久,錢莊存的銀子也所剩無幾,富貴人家的姑娘想來是瞧不上的,是我疏忽了。”


    夜影一本正經道,心底卻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好端端的夜魅怎麽忽然想起來讓天晴郡主替他找媳婦兒了?他不是素來不近女色的麽?難不成……


    算了算了,多言不宜還是私底下問他比較好,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好插手。


    “哼!你知道就行!算你有自知之明。”


    夜魅冷颼颼睨了他一眼,臉上的笑意卻是半點兒溫度也沒了。


    難為郡主實再看不下去夜影這榆木腦袋的做法,可惜結果終究還是預料中那般失望至極……


    一大桌堪稱華麗的水席終於上來了,隔壁的侍衛們早已經吃得嗷嗷叫喚,似乎在慶祝近來吃素得以解脫。


    “開膳,吃完還有事兒。”


    蕭琛見南瑾瑜悶悶不樂,捏了捏她的手心。


    這丫頭也是好心,隻是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成事兒的,夜影的性子著實太特殊,他一時間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反正他們十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再一個十年吧。


    淮河岸邊燈火通明,雅間的窗戶開著,地龍燒的太旺竟然感覺不到半點兒冷意,反倒是與窗外結冰的河麵形成鮮明對比。


    “兩岸的燈籠是長年都亮著麽?”


    南瑾瑜吃得有點撐,靠在椅背上看風景。


    此情此景若是有花船劃過,岸邊再有百姓燃放許願燈的話,想來也是人間至美的景色吧?


    “是,自打東川府獨立行政以後,這淮河的往來商船就沒停過,淮南沿岸最繁華的地帶,當屬東川。”


    蕭琛解釋道,見她懶洋洋似乎下一秒就會睡著的樣子,忍不住勾了下唇。


    “可是這湖麵結冰了啊……”


    南瑾瑜指了指河邊水淺的位置,冰渣瞧著雖然不大,但是城裏這一段河道本就狹窄,若是強行渡河,隻怕船也會廢了吧。


    “有除冰船,今年雪下得早,再加上前陣子洛縣出了那個事兒,今年便沒有動靜,算是短休了。”


    蕭琛不厭其煩的解釋著,吃飯的眾人也都識相的沒有插嘴。


    夜影和夜魅各懷心事的坐著,因為要出任務,喝酒也隻是小酌兩杯而已,此刻兩個人皆是相看兩生厭大眼瞪小眼無比清醒的狀態。


    “哇!這麽先進的?”


    南瑾瑜驚呆了,這個時代已經有專業的破冰船了,難怪大燕海運如此發達,還真是令她吃驚。


    “也是近年才有的,原先都是靠工人劃獨木舟去鏟除,波斯大使從西邊帶來的書上寫的,而後經由神機營的師傅經過改良打造出來的玩意兒。”


    蕭琛抿唇,這丫頭真是的,以為這裏什麽都沒有,難不成是古代嗎?


    要不是因為南瑾瑜聽不到他的心聲,否則她定然會一個白眼翻迴去,問他怕不是對古代現代的劃分有什麽誤解!


    “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南瑾瑜頷首,吃飽喝足準備幹活嘍!


    明亮的燈籠落了許多,卻陸續換上了暖色的燈籠,絲毫不影響光線,反倒是顯得夜色越發妖嬈起來。


    第一樓外麵的街道延伸到河堤處,放眼看過去皆是一片寧靜,著實有些令人不解。


    “這燈籠為何引人去河邊?方便自殺殉情麽?”


    南瑾瑜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自打她與蕭琛交過心之後,便不再顧及這些會暴露她本質的事,說出來的問題反而成倍遞增。


    “噗嗤!郡主您真會開玩笑啊……”


    青衣忍不住笑噴,她今兒一晚上已經笑哭好幾次了,迴頭得跟毒娘子要些止笑的藥帶著,否則出糗的總是她。


    “那是暗道,河堤之下就是夜市了。”


    蕭琛拉著她往前走,順手壓低了她鬥篷的帽簷,擋住了周圍雜七雜八的視線。


    “咦?我以為夜市會在什麽隱秘的地方呢!”


    南瑾瑜有些不解,畢竟無論前世的她隻在電影裏見過這種怪異的場麵,期待興奮激動的心情都掩飾不了她獵奇的心理,突然告訴她這夜市竟然什麽人都能去,不得不說,多少有點兒失望。


    “這地方的確不隱蔽,可是也不是尋常人能去的。”


    蕭琛打了個手勢,隻見夜影和夜魅已經往前去了,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有什麽口令暗號之類的麽?”


    南瑾瑜摸鼻子,看夜影的功夫,她想打得過估計還得再過個十年八年的吧,而且還是不吃不喝不睡覺隻練功那種!


    “一會兒你去了便知。”


    蕭琛捏了捏她略帶擔憂的臉,拉著人快步前行。


    一行人到了河堤邊,間隔的燈籠忽明忽暗,透著詭異的感覺。


    “客人,渡河嗎?”


    河中心忽然出現一艘客船,穿家披著青黑的鬥笠蓑衣,帽簷下的臉蒼老幹枯。


    “不渡。”


    夜白麵無表情接話道,手中亮了個令牌。


    “老漢眼瞎,客人不是客……走嘍!”


    河心的船猛地一蕩,拐了個急彎,逃也似的消失了。


    南瑾瑜震驚得無以複加,半晌才組織好自己的聲音,問道:“難不成這暗河夜市的產業也是殿下的?”


    “自然不是。”


    蕭琛睨她一眼,這丫頭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麽?


    “噢,嚇死我了,所以夜白給他亮了什麽他這麽害怕?”


    南瑾瑜秉持著見八卦進行到底的態度,不懂就問是個好奇寶寶的幾本素質,甜笑道。


    “暗河夜市主人令。”


    蕭琛睨她一眼,答得倒是極快。


    “呃……”南瑾瑜嘴角抽了抽。


    好吧!是她忽略了這妖孽的勢力網強大,果然在哪裏都有眼線和關係!


    走了那艘黑靈客船之後,後來再出現的小船瞧見他們一行人都沒再靠近,不一會兒,夜影和夜魅便迴來了,帶來了一艘白渡船。


    “好了,走吧。”


    蕭琛拉著南瑾瑜登船,一行人連同隨性侍衛在內不過六人,就算個個高手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驚恐。


    南瑾瑜乖巧呆在他身邊,身形雖然是瘦弱的少年,不過模樣神色卻像極了霸道總裁家中豢養的寵物,乖巧之餘透著幾分喪。


    船夫劃船的動作很利落,不過卻穩穩當當避過了河裏的浮冰,連聲音聽著都不太大,與之前的黑靈船相較,顯得高調卻詭異。


    “這劃船還能沒聲音……也是絕了!”


    南瑾瑜觀察了一陣子,感歎這船夫大概又是個掃地僧的角色,轉而看向平靜的河麵。


    “劃船的動靜太大容易驚擾過往的亡靈。”


    船夫忽然開口,轉過來的臉慘白一片,像是被蒙上了麵具般,森然又冷冰。


    “我天……”


    南瑾瑜瞪大了眼,看著船夫幾乎找不到五官的臉,確定那不是一章易容之後的臉,“蹭”的站了起來。


    “師傅這臉是天生的麽?我頭一迴見這樣的臉!”


    船夫幾乎是平麵的臉詭異的抽了抽,隨即轉開臉,道:“公子莫要靠近,我乃是不祥之人,怕嚇到您。”


    “無妨無妨,怕什麽也不能怕嚇到我呀!”


    南瑾瑜笑嘻嘻擺手,人家不介意就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可以了解千奇百怪的“人”!


    “小瑜……”


    蕭琛歎了口氣,覺得拉迴來的可能性不大,便沒再吭聲。


    幸虧隻是個白麵客而已,若是別的,他實在不敢想象這丫頭會不會當中扒人家衣裳!


    “我就看一眼!一眼……”


    南瑾瑜衝蕭琛吐了下舌頭,臉上帶著幾分央求之色,腳步卻不由自主靠向船頭劃船的人。txt


    白蓑衣白鬥笠,配上那張慘白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黑白兩船的船夫是黑白無常呢!


    不過想歸想,南瑾瑜卻沒敢這麽說出來,隻是禮貌的問道:“這白船與方才的黑靈船有何不同?”


    “黑靈船渡往生者,白船渡人。”


    船夫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甚至還可以收著眼神不看南瑾瑜,怕嚇到她。


    “原來如此呀!”


    南瑾瑜點點頭,不等她繼續說話,便聽到船夫再次開口了。


    “不過這暗河夜市之中,尋常是沒有人的。”


    這話,可就驚悚了!


    “難不成……咱們是那肥蚯蚓不成?”


    南瑾瑜有點慌,不是說那地方牛鬼蛇神聚集的麽?


    他們六個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去了,完了還告訴眾人有人來了,不得了了,這是作死的節奏吧?


    “噗嗤!誰是肥蚯蚓?”


    蕭琛失笑,這丫頭的性子真是無所顧忌的歡脫,分明是這麽嚴肅的事兒,從她嘴裏說出來都能成了戲本子裏的段子!


    “比喻啊比喻……咱們成了眾矢之的,會不會被人盯上?”


    南瑾瑜眨了眨眼,這妖孽得有多自信,才敢以身犯險做誘餌去抓白櫻那個蛇蠍女子?


    “就算不這麽做,打從咱們出門的時候,也已經被人盯上了。”


    蕭琛走到她身邊,將人拉迴懷裏,轉身離開船頭。


    “唔,我倒是忽略了這個事兒,不過話又說迴來了,船夫師傅天生這樣是什麽緣由?”


    南瑾瑜端這下巴想了想,那模樣的確是天然的,這也太奇怪了!


    “相傳,北境之外雪山之中有一支神秘的異族人,他們能辨風雪抗寒耐凍,卻因為長相奇異不為世人接受,想來船夫與傳聞中的異族人有些淵源。”


    蕭琛說得委婉,暗河夜市裏的人,都不再稱之為人,許多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在踏出暗河半步,與死人無異,既是死人,前程往事自然一筆勾銷不會再被追究……


    前朝有人追緝逃犯進了暗河夜市之中,而後失望而歸,同僚問隻說那人死了,再無其他。


    “唔……”


    南瑾瑜點點頭,這個世界果然有些不同,這一點半點兒的變故或許最終會改變世界的發展軌跡也未可知。


    “怎麽了?公子可是不信?”


    船夫發出爽朗的笑聲,竟然笑了起來。


    主人說今日接的是貴客,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豈止是貴客,身份不可言說!


    “不不不,這話不假我當然信,我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南瑾瑜連忙擺手,盛世繁華之下的活死人城,究竟是絕望還是救贖?


    或許隻有他們才知道。


    渡船漸漸遠離河岸,本以為會橫過河中心湍流繞到對岸去,不想船夫忽然一轉長漿,向著湍流中心衝了進去。


    “啊!”


    整條船上,唯獨南瑾瑜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驚奇的是船順勢落進旋渦中心之後,頭頂上的月亮竟然還明晃晃的掛著,半滴河水也沒灑到身上,更別說她想象中的被淹沒了。


    “客人,這就到了。”


    白船緩緩進港,搭上了木板。


    潮濕的地下河道露出常年被河水衝刷的黑色岩石來,清一色的紅燈籠掛滿路邊,像極了弱水河畔的引路燈。


    “這主人還真是惡趣味呢!”


    南瑾瑜順著路邊的燈籠看出去,果然看到了弱水河畔幾個大字,有些啼笑皆非。


    “唔,這評價……”


    夜影看蕭琛一眼,見他眼神寵溺的看著南瑾瑜,不由得將話咽了迴去。


    舊識什麽的陳年往事,就不必提了吧?


    他現在也是學乖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還是有分寸的!


    “怎麽?不恰當麽?”


    南瑾瑜端著下巴想了想,笑道:“連接引渡者的船夫都是黑白無常,難不成這裏不是地獄?”


    “噗嗤!”


    青衣徹底放飛自我了,反正今兒她該笑的不該笑的都笑個沒完了,這會兒倒也不必藏著掖著裝什麽老實,該得罪的人也已經得罪完了!


    “寓意是這麽個寓意,小公子說的到也沒錯兒。”


    船夫接話道,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沒半點兒人氣的樣子。


    “瞧瞧,我說的對吧?”


    南瑾瑜傲嬌的甩了下頭發,往前走了兩步道:“就是不知道這通往冥界大門的地方,有沒有孟婆湯賣呀?”


    眾人:“……”


    一片精致的琉璃鏡中,正好折射出入口眾人的模樣,黑色玄石的房間內,立著一名黑袍人,正定定的看著鏡子裏的情形。


    “小鬼呢?滾進來!”


    烈焰紅唇之下,蒼白的臉帶著駭人的怒氣,朝門口的位置吼道。


    緊接著便又一個渾身綠海藻似的玩意兒連滾帶爬進來,伏在黑袍人腳下,畢恭畢敬道:“主人,您有什麽吩咐?”


    “秦王身邊那個男子是什麽來路?不是說他在燕京與人訂親了嗎?”


    咆哮的聲音聽著詭異又空洞,卻沒有半點暴躁的跡象,反倒是像有意製造的恐懼,令人好奇心泛濫。


    “主人……這人不是咱們的貨物,咱怎麽查?”


    小鬼連滾帶爬往後撤了兩步,恰恰避開黑袍人飛過來的腿風。


    “叫你查你就給老娘滾去查哪兒來這麽多廢話!啊?否則你是想做死鬼麽?”


    黑袍人忍不住爆粗,鬥篷下的臉泛著死氣沉沉的落寞。


    曾幾何時她以為,蕭琛喜歡的是男子,那般如同天上神仙的男子,又豈能容得了俗人沾染,不想他竟然娶了個燕京貴女,如今身邊還帶了個娘娘腔似的少年……


    她是不是該毀一下自己的三觀舔著臉去做個妾呢?


    哎!惆悵啊!顏狗的悲哀莫過於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沒一個……


    “死鬼……不不不!主人息怒,小的這就去查!”綠海藻小鬼連滾帶爬的消失在門口。


    乍一看黑色石頭竟然都是黑水晶搭建而成的,詭異是詭異了些,但依然美輪美奐。


    “要不是為了你們……我也不會舍不下這裏,早就去我的花花世界了!”


    黑色鬥篷緩緩走到窗前,看著麗麗鏡中所謂的外麵景色,仿佛失了魂的黑暗公主。


    “阿……阿嚏!”


    沿著河道一路走進去的南瑾瑜忽然打了個噴嚏,狐疑的揉了揉眼睛,視線停留在黑水晶搭建的拱橋之上,郝然寫著奈何橋三個大字,定睛一看那個顫顫巍巍坐著熬湯的老婆婆身邊,掛著皤上寫著孟婆湯。


    我去!還真有孟婆湯啊?這情懷滿分!


    “冷了?”


    蕭琛見她不大適應濕冷的環境,視線停留在那座莫名其妙的拱橋上,“前些年還沒有這東西的。”


    “嗯?”


    南瑾瑜總算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了。


    這裏勢力龐雜牛鬼蛇神進出,主人家的勢力定然很大,什麽交情竟然能將蕭琛這種身份的人明目張膽的放進來?


    “我認知這裏的主人。”


    蕭琛見她挑眉,不由得失笑,認識的人多了很奇怪嗎?


    “女的吧?”


    南瑾瑜撓頭,視線落在路邊忽然出現的一團海藻似的鬼東西身上,險些一腳將人踹飛出去。


    “這你也知道?”


    蕭琛抿唇,這語氣這神色,總覺得不大對勁呀!


    “哪個男人會拿水晶專門搭橋還鑲鑽?”


    南瑾瑜指了指奈何橋周邊的落款,人家的地盤就是任性,名字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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