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算得上是驚天大雷的皇室秘辛,竟然這般稀鬆平常便從他口中說了出來,聽得南瑾瑜直發愣。


    “所以……他倆兒知道嗎?”


    南姑娘眨了眨眼,絲毫不懷疑他所言的真實性,但凡這妖孽知道的秘辛,約莫都是影衛查探出來的可靠消息,根本不需要懷疑。


    “不知道。”


    蕭琛抿了口茶,視線停留在南瑾瑜糾結的臉上,忽然笑了起來,“珍妃娘娘在世時與母妃交好,琉璃這丫頭向來驕縱慣了,膽大妄為卻又心細如發,老七靠不住。”


    “噗!”


    南瑾瑜聞言笑噴,這明擺著就是一副家長不同意你早戀的態度嘛!


    搞了半天敢情是這妖孽看不上蕭瑾麽?


    嘖嘖嘖!可憐七殿下整日借酒消愁來掩飾心底的情思,末了還要被親哥說上一句靠不住!


    “怎麽?小狐狸難不成覺得他可靠?”


    蕭琛挑了下眉,想到方才她試探那兩人的心思,語氣也頗有些玩味。


    這隻懶狐狸平日裏根本就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倘若不是真的撞上了,她甚至懶得去聽別人的心思,為何今日卻顯得這般熱情?


    “那倒沒有,七殿下瞧著的確太過年輕不懂事,甚至有些謹慎過頭了,隻是殿下有沒有想過,六公主心裏是如何想的呢?她的想法不重要麽?”


    南瑾瑜抿了口茶,端著下巴道。


    六公主活得再如何自由,最終也還是被束縛在這深深宮牆之內,雖說感情的事兒自己的直覺不一定對,可是女子的想法便不重要了麽?


    “你聽到了什麽?”


    蕭琛凝眉,顯然在認真思索她說的話。


    “也沒什麽,無非是些傷春悲秋覺得她會孤獨終老的話,骨子裏是傷神的,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


    南瑾瑜倒沒有添油加醋,如實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


    果然,蕭琛聞言陷入了沉思,看南瑾瑜的眼神也省了幾分,這隻狐狸總是有辦法說服自己,並且不費吹灰之力。


    “我是覺得,既然是感情的事情,殿下起碼給他們個看請自己的機會,有的人天生謹慎便不可能要求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隻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未必不敢那麽做,凡事都不能說死不是?”


    南瑾瑜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眼皮子都快抬不起來了,卷著被子轉身滾迴了榻上。


    “小狐狸瞧著……似乎對感情之事十分有經驗。”


    背後貼過來個微涼的懷抱,入了秋的夜裏覺得透心涼。


    “沒有沒有!我哪兒有什麽經驗啊,都是別人的前車之鑒來的,見得多了嘛!”


    南瑾瑜打了個哈欠,將身上的被子裹緊了幾分,直接闔上了眼。


    想當年醫學院裏的小姐姐們各種戀愛經驗堪比女子戀愛大圖鑒,什麽樣兒的渣男沒見過啊!


    “哦,本殿如何不知你見多識廣呢?還是說閱人無數?”


    蕭琛眯著眼,腦子裏立刻蹦出來一些煩人的阿貓阿狗,語氣著實不爽。


    這隻野狐狸果然還是欠收拾,不將她拴在身邊就不得安生麽?


    “咳!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別扭呢?前世我不是學醫的麽?醫學院裏的小姐姐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什麽樣的渣男都見過,這算不算閱人無數?”


    南瑾瑜歎了口氣,這妖孽顯然又不爽了,趕緊順著毛捋一捋,否則真生氣了吃虧的不還是她自己麽?


    “醫學院?是類似書院的地方麽?竟然都是女子?”


    蕭琛的注意力立刻轉向了別的地方,顯然於他而言更新奇的並不是渣男圖鑒之類的八卦東西。


    “也不全是女的,隻不過女的比例多而已。前世的書院男女都可以上,幾乎所有人都上學,三歲進幼兒園,六歲到十八歲上小學中學高中,然後十八歲之後考大學,如果你想學,可以讀到快三十歲!”


    南瑾瑜簡略的說了下她以前的苦逼日子,直博的醫學生有多苦逼,大概隻有同樣學醫的人才知道,隻是再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


    “所以……那個時代比現在更強大!”


    蕭琛微怔,顯然對她描述的話深信不疑。


    編故事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她的眼裏有光,每每說起來前世的事情,似乎都沉浸在迴憶中。


    “是。在那個時空裏的世界,現在的發展水平相當於幾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南瑾瑜點點頭,並沒有多驕傲,隻是實話實說。


    靈魂穿越了時空,到了時間縫隙裏的平行世界線,她再也迴不去了。


    “那你是如何來的呢?”


    蕭琛淡淡道,狹長的眸眯著,似乎有些擔憂。


    “別擔心……前世的我已經死了。”


    南瑾瑜以為他擔心的是大量的異界靈魂來這裏擾亂了這個時代的發展,誰知他根本就是害怕她想拋下他迴去。


    “唔,原來如此,夜深了,睡吧。”


    蕭琛微怔,擱在她肩膀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哄孩子般陷入了沉思。


    月黑風高,有人輾轉反側。


    嘭!


    點著燈的屋子裏,榻上的人一骨碌翻身坐起來,瞪視著對麵密不透風的閣樓,麵色微冷。


    “阿影,派出去的人迴來了沒?”


    “迴主子的話,秦王那頭的影衛太厲害了,去的兄弟根本近不了閣樓,更別說打探消息了……”


    獻王怒氣衝衝的扔過去一個茶盞,罵道:“一群廢物!本殿養你們有何用?”


    阿影噗通跪在地上,語氣討好道:“主子息怒!息怒!您若是想知道秦王殿下身邊帶的麵首是何方神聖,不必這般大半夜去瞧,明兒自然有機會能瞧清楚。”


    “哼!說的倒是輕巧,三哥將人藏得那麽嚴實,哪兒會這般容易便由著我們瞧見?再說了……”


    獻王歎了口氣,語言又止。


    “如何?”


    阿影狗腿的湊上前,不想卻被獻王當胸一腳踹了出去,直接摔在了臥室門口。


    “滾吧,本殿困了。”


    說完,獻王便轉身鑽進了被窩裏,連個背影都沒留下。


    直至底下的房間再無動靜,屋頂上的人才緩緩飄走,迴去複命。


    翌日。


    南瑾瑜起了個大早,許是因為認床,她睡得並不踏實,早早的便收拾妥當坐在梳妝鏡前發呆。


    “睡得不好麽?”


    銀色的身影從外麵進來,聲音似乎永遠都是那麽冷清,卻精力充沛活力十足。


    “嗯,不太好。”


    南瑾瑜點點頭,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


    “戴上這個,不出半日便到扶風縣了。”


    玉白的手伸過來,在她麵前擱了個盒子,妖孽的臉卻從銅鏡中映出來,瞧不清他的神色。


    “這是什麽?”說話間,南瑾瑜已經打開了盒子。


    一張透明的膚色麵具躺在盒子裏,輪廓大小竟然與她的臉型七八分相似,隻是多了些陽剛之氣,是個男子的模樣。


    “出來人多眼雜,你的身份最好不引人注意。這是專程為你定製的麵具,塗抹藥水便可摘下。”


    蕭琛怕她會不高興,解釋了一大堆。


    “唔,這麽戴麽?”


    南瑾瑜想都不想便將麵具糊上了臉,她向來不是個矯情的人,輕重緩急她還是有分寸的,這妖孽那麽怕她出事兒,戴個麵具而已,她也體驗一迴行走江湖的大俠風範……


    玉白的手伸過來,將她臉上的麵具調整到合適的位置,而後塗上了藥水,“就這樣便可以了。”


    服帖的麵具順著她的皮膚一點點融合,不一會兒透明的薄膜感便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彈性十足的會唿吸的麵具。


    “好神奇啊!”


    南瑾瑜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臉,甚至還有個可以以假亂真的喉結,儼然發現了新大陸。


    “萬金一副的麵具,自然是要好些。”


    蕭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抱著胳膊看她。520


    “萬金?搶人的吧?不要了不要了!哪兒買的給還迴去,銀子拿迴來……”


    南瑾瑜驚叫出聲,下一秒就打算將臉上的麵具扯下來,卻根本找不到縫隙或者是接口。


    “咳!”


    門口忽然傳來夜影不合時宜的可咳嗽聲,撲克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主子,獻王與七殿下都在院中候著了,咱們幾時出發?”


    “現在。”


    蕭琛抬了下眼瞼,拉著南瑾瑜便往外走。


    “哎哎哎……別啊!我將這玩意兒換了去!”


    南瑾瑜抱住化妝台一角,衝著夜影喊道:“這玩意兒哪兒買的啊?我去退貨!”


    “那個……”夜影瞧了蕭琛一眼,硬著頭皮道:“主子做的。”


    南瑾瑜驚呆了,愣愣的鬆開了手,仿佛方才那個撒潑鬧著要收迴銀子的人不是她,整理了下衣擺才往外走,“我說什麽來著,今天天兒不錯!”


    “……”


    蕭琛歎了口氣,麵不改色往外走,臉上竟然沒有半點兒生氣的模樣。


    “噗!”


    半晌,房間裏才傳來一聲爆笑,緊接著是夜影那張撲克臉,熟悉的拉著長長的臉,一切還是熟悉的配方。


    從閣樓到院子,南瑾瑜走得異常艱難。


    要保持優雅卻不尷尬的微笑,還得注意行為舉止不能太娘,畢竟她現在從頭到腳都是個公子哥兒……


    “三哥總算是來了呀!也不知是春宵苦短還是美人銷魂……”


    獻王笑得極其猥瑣,視線在他身邊的俊俏公子身上來迴打轉,怎麽瞧都覺得眼熟。


    “閉上你的嘴,除非你想永遠開不了口?”


    蕭琛冷颼颼睨他一眼,懟得毫不給麵子。


    “三哥好兇!我好怕怕,嚶嚶嚶!”


    獻王假哭退了幾步,瞧著同樣驚呆了的七殿下,警惕性瞬間鬆了幾分。


    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兒瞧著便知是個實打實的麵首,不想這秦王身邊竟然有如此絕色,也難怪之前瞧不上百裏家那些少年,盡數送給天晴郡主當小廝去了……


    天晴郡主?


    對了!他就覺得這少年瞧著眼熟呢,敢情蕭琛就喜歡這一卦的長相麽?


    嘖嘖嘖!人不可貌相!


    “多大的人了,消停點兒吧。”


    蕭琛睨了他一眼,嫌棄的讓開了獻王湊近的身影,拉著南瑾瑜徑直上了馬車。


    七殿下微微行了個禮,也上了馬車,水也沒瞧見他馬車裏那個眼生的小廝,似乎身形有些太過嬌小。


    撲了個空的獻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反正來日方長嘛,他這會兒瞧見了正臉,不愁日後混熟了不知道他名字呢!


    等知道了名字,他便差人送信迴燕京,給天晴郡主來個爆炸消息,然後讓蕭琛這家夥後院起火燒成灰……


    哈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激動呢!


    “阿嚏!”


    剛上馬車,南瑾瑜便狠狠的打了個噴嚏,不明所以的瞧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自己穿的衣裳,有些莫名其妙。


    她穿的還好啊,不多也不少,怎麽就感冒了呢?


    車隊緩緩駛出驛站,待到上了官道徹底消失不見,驛站的管事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轉身搖著扇子迴去繼續聽曲兒。


    距離燕京路途越遠,這官道的路麵便越來越難走,昨兒一日便走了好幾十裏地,今日卻卡在了驛站之外幾裏路上。


    “前麵兒為何不動了?睡著了麽你們?一個個兒的吃的不少活兒卻不幹?”


    走在前麵的獻王不滿道,從馬車裏探出半截身體,幾乎趴在車軸邊緣之上,瞧著竟然有幾分滑稽。


    “迴殿下的話,前麵幾十米路上有個大坑,似乎有人蓄意破壞過,咱們繼續前行還是……”


    侍衛跑迴來通傳,話還未說完,便被獻王打斷了,怒氣衝衝道:“自然是前行!路壞了填上便是了,不走是想折返迴燕京吃宵夜啊?”


    “原地修整,將路填平了再走。”


    後麵的馬車傳來蕭琛的聲音,淡定且沒有半點慌張,似乎見慣了這等事兒。


    “三哥這是為何呀?原地修整不是浪費時間麽?還有幾十米遠,走過去瞧瞧再說不是更好?”


    獻王不滿道,聲音聽起來比菜市場的賣菜大媽還聒噪些,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如何受的皇族教育。


    “要去你去,行了,幹活兒吧。”


    蕭琛無情的拒絕了他,並且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一下。


    “呃……那我這不去豈不是太沒麵子了?”獻王愣了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而後道:“老七,你去看看!”


    “哎喲喲!獻王殿下不得了了,我家七殿下昨兒夜裏喝多了,這會兒正暈著呢!您要是不放心便先去瞧瞧,一會兒我家七殿下醒了便跟過來,您看成嗎?”


    一個長相粗狂的小廝伸出半個腦袋來,陪著笑臉道,說話的那機靈勁兒,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哼!我看他遲早得喝死……”獻王黑著臉坐迴去,沉聲道:“阿影,走吧,咱們去前麵瞧瞧。”


    獻王的馬車一搖一晃往前去了,待到他的人走遠,後麵的兩輛馬車才齊齊掀開簾子,蕭琛和蕭瑾沉默的對視一眼,而後放下簾子坐迴去。


    “這是唱得哪一出?”


    南瑾瑜揉了揉眉心,看不懂這兄弟幾人要幹嘛。


    “押運災銀的車在後麵,他這是想保命。”


    蕭琛言簡意賅道,嘴角浮現出幾分譏誚來。


    獻王向來如此,貪生怕死又喜歡占點兒小便宜,遇到事情躲得最快,遇到責任推的也最快……


    “噢!原來是這樣的。”


    南瑾瑜倒吸一口涼氣,手不由自主的搭上了腰間的軟劍。


    “大可不必。”


    蕭琛見她竟然去摸兵器了,微微勾了下唇角,“這一片的山匪早在十年前便剿光了,無需擔心。”


    “可是倘若山匪剿光了的話,那為何還有人敢蓄意破壞這官道呢?莫非不劫財為劫色麽?不大可能吧!”


    南瑾瑜挑了下眉,掀開簾子瞧了瞧漸漸熱辣的太陽,微微歎了口氣。


    倘若此行隻有蕭琛與七殿下,或許會輕鬆許多,可惜多了獻王這麽個極品,連她都忍不住想吐槽……


    “唔,這個麽,你會知道的。”


    蕭琛失笑,卻沒有過多解釋什麽。


    停滯不前的馬車裏燃著香,味道蓄積自然有些濃烈,不一會兒,南瑾瑜便覺得自己有些犯暈了。


    “殿下,我好像……”


    南瑾瑜扶住馬車邊緣,強行睜開眼,往自己口中喂了一顆藥丸。


    “咦?居然還有人醒著?”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進來,驚訝的聲音有些誇張,聽得人頭皮發麻。


    “見鬼了麽?”


    南瑾瑜蹙眉,想到這馬車裏隻有她與蕭琛兩個人,蕭琛那妖孽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外麵的人竟然能看見他們?


    “哼哼!你這少年好沒禮貌,本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你竟然敢說我是鬼麽?看我如何收拾你!”


    “如蘭!不得放肆!”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來,繼而周圍出現許多腳步聲,輕盈的掠過馬車,而後落在了最麵前。


    “娘……”


    少女的聲音十分不滿,卻又敢怒不敢言,立在馬車前晃晃悠悠的,一雙眸子是湛藍的顏色,像大海般深邃。


    南瑾瑜微微恢複了幾分清明,端起桌上的茶盞灌下去,想掀開馬車簾子卻被蕭琛拉迴了懷裏。


    “靈娘,許久不見。”


    蕭琛坐在馬車裏,寵溺的衝南瑾瑜笑了笑,似乎在安撫她的心神。


    “三殿下,許久不見!”


    年紀稍長的女子朝著馬車拜下去,行的是江湖禮,瀟灑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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