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郡王眨眨眼,翎羽般的睫毛掃過南瑾瑜眉心,仿佛猛獸嗅到了血腥味,露出兇殘的目光。


    “噓!殺你固然不開心,可是不殺你……本郡王日夜難安啊!”


    去你大爺的日夜難安!


    “好不要臉!”


    南瑾瑜反手便是一巴掌,不偏不倚正正好抽在江陽郡王的臉上。


    方才借口扶南琯琯的時候,她借機將青衣給她那枚銅錢塞在了旁邊的嬤嬤手中,那個嬤嬤隻摸了摸便藏進袖袋中,並沒有戳穿她。


    此刻她的心裏隻能默默祈禱那枚銅錢能派上用場了,否則在這種場合下,毫無理智的激怒一個變態,無異於加速自殺。


    “噗嗤!南家小美人這是著急了麽?別呀!哥哥喜歡你明明是隻爪牙鋒利的小野貓,卻偏生裝的乖巧又無辜的模樣,看著真想狠狠的蹂躪上幾迴方肯罷休呢!可惜了,這地兒也不怎麽好,那兩人廝混過的惡臭還飄在殿中,不若本郡王將你帶迴府上去,慢慢調教如何?”


    七彩的衣袖拂麵而來,風刃迎著南瑾瑜太陽穴,避無可避。


    完了完了,剛穿越沒幾天,閻王爺就又把她收迴去了,時運不濟時運不濟啊!


    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瑾瑜沒有如預料中被人打暈或者下藥,反倒是逼到麵前的七彩身影直挺挺的砸在地上,掀起一陣夾雜著香粉的塵土,嗆得懷疑人生。


    仔細一看,江陽郡王毫無形象的癱在青石板上,頭上的彩珠釵子砸得稀爛,那張豔麗無比的臉被利器劃了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雖不嚴重卻見了血,混合著白麵般厚重的粉底,看上去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下一次,劃的就是你的喉嚨。”


    幽涼的聲音響起,帶著平日裏沒有的怒氣。


    不用過腦子南瑾瑜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隻覺得這太淵宮裏陰風陣陣,似乎是閻王出府了……


    “哼!有種別用你的控製術,單獨打你未必是我對手。”


    江陽郡王不怕死道,明明人已經躺在了地上,卻不見半點兒狼狽的模樣,隻露出不忿的神色,仿佛沒抓緊機會殺了南瑾瑜是個萬分可惜的事情。


    “嗤!有種你別用易容術?”


    蕭琛不以為然,銀色衣袖一卷,便將南瑾瑜帶到身邊。


    方才站在陽光下什麽都看不清楚,直到這會兒背著光南瑾瑜才看見,江陽郡王麵前三寸停著三根幾近透明的冰針,一根對著他喉嚨大動脈,兩外兩根對著他的一雙眼睛。


    “嘖嘖!可惜呀,我猜對了你對這丫頭上心,卻沒料想你竟肯這般護著她?連異術這等皇家隱秘都顯現在她麵前,你倒是個心大的,也不怕……”


    “江陽!想死你就試試看!”


    蕭琛厲聲道,周身的溫度又降低幾分,對方顯然觸到他的逆鱗了。


    南瑾瑜眨了眨眼,卻分辨不清究竟是那句話不對,原來蕭琛這妖孽的異能叫做控製術麽?這騷包郡王的異能竟然是易容術?


    還真是符合他華而不實表裏不一的奇葩人設呢!


    “不如你殺個試試?且看看你懷裏的小美人能不能活過冬天。”


    江陽郡王舔著臉道,厚臉皮似乎也是他的技能之一。


    南瑾瑜瞪眼:“……”


    “你又使了什麽詐?”


    蕭琛淡淡的掃了眼南瑾瑜,眉眼間的怒氣未減反增。


    當真是個能折騰的,這才入宮半日便鬧出這麽大的事兒,如今整個燕京的貴女都在找她,想仔細瞧瞧能讓永寧侯世子殿前失儀強勢求娶的是何等國色天香!


    “你不是皇子裏頭最早慧的麽?有本事自己猜呀!”


    江陽郡王抬起雙手,慢條斯理就著陽光欣賞起自己指甲上的豔麗丹寇來,這目中無人的態度比對太子那會兒竟然收斂了許多,瞧著很是奇怪。


    “不說也行,那便永遠不用說了。”


    陽光下冷光一凝,鋒利的冰針逼近三分,堪堪刺破了江陽郡王白得怪異的皮膚。


    “哎哎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你,這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涼塊兒呢!”


    江陽郡王急了,擺弄丹寇的手在半空中胡亂抓了一陣,直到冰針退迴去,才鬆了口氣。


    “所以你現在還活著,說不說?”


    蕭琛眯眼,晦暗的眸子忽然有幾分落寞,似乎並不願提起當對方口中年那些事。


    “哼!說就說!讓本郡王起來先!”


    江陽郡王傲嬌的昂起下巴,明明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妄動。


    蕭琛這妖孽沒什麽優點,但是說話算話,隻要他想殺的人,便是閻王爺來了也沒用……


    “你最好別撒謊。”


    冰針撤走,落在不遠處的池塘裏,消失得悄無聲息。


    “你喂她那藥太寒,若是個尋常身體頂多是體寒了些,但她不行。”


    江陽郡王身上七彩的袍子這會兒像在灶堂子裏滾過般,已經成了灰老鼠的模樣,再加上臉上掛彩流血,整個兒都蔫兒得像隻被霜打過的泥茄子般,垂頭喪氣道。


    “為何不行?”蕭琛挑眉,見南瑾瑜明顯有些慌了,雙手攪在一起似乎想上去摸上一摸探個究竟,便道:“他沒撒謊。”


    南瑾瑜瞬間汗毛倒豎,一臉震驚的看向蕭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迴來,心裏卻十分茫然:這妖孽知道她有讀心術麽?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體內有一甲子的內力,你就沒有半點兒懷疑過?還是說,你壓根兒就沒探過呢?”


    江陽郡王浪蕩的笑容又迴來了,打量蕭琛和南瑾瑜兩人的眼神也深了幾分,有美如此竟也能無動於衷,秦王殿下該不會真的好男色吧?


    “行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閉上嘴消失,或者我讓你消失!”


    銀色身影微動,南瑾瑜頓覺周圍寒氣四溢,轉頭一看,細細密密的閃亮冰針排列在他身邊,針尖正對著笑容浪蕩的騷包郡王,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呃……”


    南瑾瑜摸了摸鼻子,這騷包說她體內有一甲子的內力,是開玩笑的麽?不過就那隻妖孽的反應來看,似乎他也沒膽子撒謊。


    “哼!見色忘義的家夥,本郡王走了!”


    灰七彩袍子撲簌簌落下一層灰,唿吸間人已經到了宮門外,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瑾瑜依舊震驚於自己居然平白撿了一甲子的內力上,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似乎也沒發覺有什麽不一樣。


    “還愣著?想留下過年?”


    蕭琛睨了眼南瑾瑜,見她依舊若無其事還有心思打量自己的模樣,忽然覺得心火很旺。


    “啊?過什麽年?不不不!我來了。”


    南瑾瑜立刻笑逐顏開,一路小碎步追上去,跟在蕭琛身後往外走。


    不管那枚銅錢是如何輾轉到他手中的,想必都動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背後勢力,本以為青衣給她這枚硬幣能招來個影衛什麽的,不想他竟然自己來了!


    “……”


    蕭琛頭也不迴的往前走,壓根兒不打算迴頭看她一眼,似乎方才救她的是別人,更別提說話聊天了。


    “殿下你等等我呀!我不該聽信了南錦寧的話傻乎乎瞎跑過來,我錯了還不行麽……”


    南瑾瑜邁著小短腿努力的追,因為怕招來旁人說話聲也不敢太大,道歉的態度倒是十分誠懇。


    “……”


    銀色身影微頓,隨即走的更快了些,似乎壓根兒不想聽她解釋半句。


    南瑾瑜這幅身體年十五,比起已經成年的蕭琛身形自然矮了許多,再加上他走的著實太快,是以她小跑著跟了一路便氣喘籲籲麵色發白。


    “哼!不跟就不跟!傲嬌什麽啊?”


    南瑾瑜杵在岔路口上看著那個銀色的背影漸行漸遠,再也追不上了。


    四處掃了一眼,周圍路過的宮人已經不少,她整理了下衣裳和發髻,這才循著來時的方向往禦花園走。


    百花宴,顧名思義便是賞花吃茶。


    每次賞花也有講究,吟詩作對彈琴作畫,皆為貴女們隨性所為之,絕沒有俗氣的比試與爭鬥一說,因為當今皇後為人淡雅如蓮,最是見不得那勾心鬥角之事,是以眾人皆規矩迎合。


    若是那什麽都不會的,便好生坐著乖巧的欣賞吃東西便是,無人會關心誰不見了誰消失了之類的。


    正是因為南瑾瑜一早問過青衣這百花宴的規矩,所以才放心大膽的去找南錦汐,不想中了南錦寧的算計,險些栽在個變態手中!


    南瑾瑜走到禦花園旁邊,便聽到裏麵有喝彩聲傳來,絲竹悅耳伴著琴聲悠揚,叫人心曠神怡。


    “來了!”


    “她來了!”


    “哼!她還有膽兒來?”


    “也不是什麽天香國色,不過如此!”


    “……”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潮水般席卷而來,南瑾瑜每走一步,都會收獲到白眼無數以及怨毒的眼神若幹,比剛迴京那日長街上的妒忌眼神,也不逞多讓。


    發生了什麽?她錯過了什麽?她們為何這麽爭對自己?


    南瑾瑜快步穿過人群,她所到之處,便有貴女主動迴避,如同遭遇了瘟疫。


    “大姐姐!你上哪兒去了?快過來!”


    南錦汐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把拉住南瑾瑜的手,將她往南家的案幾邊兒上帶。


    南瑾瑜怔了三秒,隨即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耳中已有聲音傳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永寧侯世子闖了禦書房,打斷了內閣重臣議事強勢求娶,這般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真真瞬間便掀翻了這禦花園的玻璃頂!我的好姐姐,叫你姑奶奶成麽?你躲哪兒去偷閑賞花了,為何這會兒才迴來?”


    南錦汐急得眼圈都紅了,拉著南瑾瑜的手便不曾放開,直到將她按在墊子上,才自顧自的倒了杯茶來喝,卻急得連茶水都灑了半杯。


    “你給我老實坐著!我喝口水再與你說。”


    “我給你倒。”


    南瑾瑜一手按住南錦汐抖得厲害的手,一手給她沏了杯茶。


    這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居然急得嘴上都起了個透明小泡,自個兒有那麽廢柴需要她一個小丫頭來擔心麽?


    無論如何,有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南瑾瑜心裏暖洋洋的。


    “你還笑?莫不是真歡喜傻了?”


    南錦汐搖頭,害得向來穩重的永寧侯世子殿前失儀,美色誤人紅顏禍水這等浪蕩詞可不是什麽好話!


    今兒這一事兒之後,燕京第一美的豔名恐怕就要傳遍整個大燕了!


    “唔,我是歡喜,你關心我。”


    南瑾瑜握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想了想,又給她倒了杯茶,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真真叫人看迷了眼去。


    盛夏暑熱的天兒,因了永寧侯世子為求娶南瑾瑜被罰跪在禦書房前自省一事炸鍋的禦花園,此刻卻莫名被這清麗美人的驚鴻一笑撫平了,同是女子都能讓人看得心神蕩漾,又何況男子呢?


    “你、你、你……”


    南錦汐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半晌才將兩隻小手往南瑾瑜臉上一拍,硬生生將她的笑臉捏成了鬼臉。


    她佯怒道:“不許笑!老實呆著,別吱聲,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左不過便是些難聽話,聽慣了也不會掉塊兒肉下來,挨到午膳後,咱們便告病迴去,也沒人敢真拿你如何!”


    “為何?我行得端坐得直,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何需諱莫如深?”


    南瑾瑜不以為然的拂開她的手,笑靨如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般做法也實在是太雙標了吧?


    永寧侯世子求娶不過是想救她一救,與她心底自然是要知恩圖報的,並非眾人想的那般,永寧侯世子受了美色蠱惑所以迷了心智才做出這般失心瘋的事來,她為何要承擔那個芳心縱火犯迷妹們的群攻?


    “可是!大姐姐你沒瞧見別人看你的眼神麽?她們恨不能吃了你!”


    南錦汐怒其不爭,拎起茶壺往嘴裏灌了大半壺涼茶,卻澆不滅心頭旺盛的火氣。


    姨娘說的對啊,大姐姐當真是個油鹽不進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


    “不服便來咬我啊!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怕什麽半夜鬼敲門?”


    南瑾瑜笑道,不以為意的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正如之前青衣告訴她那般,禦花園裏演奏絲竹的彈琴的作畫的皆為自發,因而三五成群聚在花壇邊觀賞的也不少,唯有那些嘴碎的才坐在案幾前諷刺別人,她又何必對這些人高看一眼?


    周圍有幾個貴女被她這麽一嗆聲,立刻紅了臉轉頭喝茶去了。


    有頭有臉的人大都是要臉的,沒有誰願意撕破臉去抹黑別人,隻有躲在暗處的人才敢不顧一切胡亂黑,因為說話不用負責任。


    南瑾瑜悠然自得的喝茶,眸光悠長的掃視了周圍一圈,沒多會兒,竊竊私語便都收了聲,漸漸幹別的去了。


    “瑾瑜,你坐那兒幹嘛呢?來來來!”


    不遠處的荷塘邊,一個火紅的身影衝著她招手,熱情似火。


    這位郡主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


    “哎,來了。”


    南瑾瑜笑著應了,起身抓住南錦汐便往那頭去。


    不知這位看似驕縱刁蠻的郡主,在江陽郡王與太子的爭鬥中扮演了何種角色?


    “瞧!是不是如我所言人比花嬌美得不似凡人?”


    沈月茹一把拉過南瑾瑜,將她往眾人麵前一推,一副這漂亮娃娃我家的,稀奇不稀奇的模樣,著實讓人有點囧。


    “郡主說笑了,臣女不過庸脂俗粉,怎敢與這睡蓮爭豔?”


    南瑾瑜低眉順眼道,摸不清楚這郡主的套路如何。


    畢竟有個那般任性作妖的騷包哥哥,她想來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隻不過目前尚未將自己當做敵人罷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庸脂俗粉便該老實待在家中,沒得四處染了晦氣,還累得他人受牽連!”


    一抹俏麗的身影立在一旁,身邊站了好幾個貴女,看衣著打扮皆是家境好的佼佼者。


    “這位……”


    南瑾瑜抬眼看過去,隻見說話的女子年紀不大,穿了身青色的素雅夏裙,省得很是溫柔,性子卻不似長相那般好相與。


    “季淩霄,永寧侯府的三小姐。”


    女子毫不示弱直視著她,將心下的諸多不滿皆一股腦兒發泄了出來。


    南家雖也算得上大燕大族,但南國公府實際上隻能算是旁支,縱使嫡女金貴,那也輪不上南瑾瑜這個鄉野村姑!南琯琯自是不敢想,就算要聯姻也當是南錦瑟那般才配得上永寧侯府的當家主母之位!


    “唔,失禮失禮。”


    南瑾瑜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繼而話鋒一轉道:“我自知是庸脂俗粉,但出不出門卻不是你能置喙的,畢竟,你連庸脂俗粉都不敢自稱呢!”


    “你!”


    季淩霄沒想到她竟敢這般囂張,瞪圓了眼睛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原本,這燕京第一美的稱號是南琯琯的,隻是今日這事兒鬧出來,隻怕燕京第一美的稱號明兒就會換成她南瑾瑜!


    自己便是想出言諷刺才罵她,沒想著她居然這般不要臉,竟然當眾承認自己的美貌……


    “小小年紀戾氣這麽重,不好不好!”


    南瑾瑜說完,轉身走到沈月茹身邊,臉上燦爛的笑灼了眾人的眼。


    “瑾瑜說的極是!她們不過是妒忌你的美貌罷了!”


    沈月茹添油加醋道,豔麗的臉上掛著不屑的笑。


    永寧侯府憑什麽與她沈家搶人?就憑這季淩霄的清高模樣,不氣走未來嫂子就不錯了!


    太淵湖邊,夜闌閣。


    禦花園景致怡人,但是範圍頗大,因此特地辟出塊兒園子來搭建琉璃閣,此刻貴女們都聚在琉璃閣周圍,而這湖邊的三層的夜闌閣,才是真正的觀景的地兒。


    “瞧瞧,瞧瞧!南陽這丫頭的性子也太潑辣了些,這般潑辣的性子誰家敢娶她啊!”


    沈夫人掩嘴歎氣,但是臉上的神色卻不似說出來的話那般擔心,反倒是帶著幾分炫耀的意味。


    堂堂沈家嫡係長女,放眼整個燕京追隨者甚多,若不是她任性慣了,一心隻惦記著秦王殿下,隻怕早就嫁出去了。


    “這潑辣性子是隨了誰呢?說自家女兒說得這般不留情麵,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皇後抬起來的麵龐華貴端莊,倒是與太子長相有七分的相似。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沈夫人日日嫌棄自家女兒如何不好,不知打心眼兒裏是如何疼的呢!”


    永寧侯夫人應和道,說話的語氣溫柔如春風,並沒有半點兒因為親兒子跪在禦書房前擔憂或者著急上火的模樣。


    “也就是她全燕京獨一份兒的整日裏擔心女兒嫁不出去,不過話又說迴來了,本宮記得南國公家幾個女兒年歲似乎也不小了,怎麽就不見人家嚷嚷?”


    七彩琺琅指甲指了指湖邊那抹月白身影,皇後瞥了眼朱氏繼續道:“那丫頭便是國公府新歸家的嫡女南瑾瑜了吧?”


    朱氏秀麗的臉上帶著笑,微微偏頭看過去,道:“迴娘娘的話,確是瑾瑜,她比琯琯早生三月有餘,年歲倒也不小了。”


    “唔,這麽一說本宮倒是想瞧瞧,什麽樣的丫頭竟能迷了永寧侯世子的眼,讓一個穩重成熟的少年變成了愣頭青!”


    皇後咯咯的笑了起來,周圍的命婦皆附和賠笑,無人敢掃了她的興,更無人敢說半個字閑話。


    畢竟,南國公府無論是與沈家聯姻還是與季家結親,都是他們招惹不起的龐大家族,其中的勢力牽扯與利益糾葛本就不是尋常人家能玩得轉的,因此眼紅歸眼紅,誰讓他們家中沒有生得美豔到能夠成為家族籌碼的女兒呢?


    “娘娘謬讚了,不過是兒女之間的小打小鬧,哪能便迷了世子的眼呢!”


    朱氏捏著絹帕掩嘴輕笑,真不知那丫頭是如何迷惑了永寧侯世子的,竟然為了她鬧出這等事情來,反倒是琯琯如今的處境……


    還是她太著急了,聽信了老夫人的一麵之詞,竟然將她送進宮來,如今一切已成定居,再後悔也是為時已晚。


    “甚是甚是,南家那丫頭前幾日我見過一迴,端莊有禮瞧著是個脾性好的,隻怕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永寧侯夫人點頭道,對南瑾瑜倒是讚不絕口。


    “噢!這麽說來,我也想見見南瑾瑜那丫頭究竟如何貌美了!畢竟郡王與永寧侯世子動手在先,莫不是那小子又惹了事兒……”


    沈夫人揉了揉眉心,提起自己家那個不爭氣的長子江陽郡王便頗為頭痛。


    “這倒是!江陽那孩子玩兒性太大,說不定是他招惹了人家,才惹得永寧侯世子做出這般舉動也未可知呢?”


    皇後說完,興趣缺缺的起身,順著台階朝湖邊去了。


    禦書房。


    蕭琛從太淵宮迴來時,永寧侯與永寧侯世子依舊僵持著,父子倆兒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相讓。


    “季淩風!你今日便是要氣死你老子好自個兒當侯爺是嗎?”


    永寧侯來迴轉圈,吹胡子瞪眼跺腳都沒用,也不知道這傻小子著了什麽道兒,居然會做出這種惹人非議的事兒來!


    南家嫡女固然好,可為了一介女子開罪沈家那就大可不必了,江陽郡王何許人也,他也敢硬著頭皮去搶人?


    “侯爺息怒,淩風不敢。”


    季淩風跪在石階上,心裏卻明鏡似的。


    他大概是著了魔,才會對那個隻見過一麵的人多了這些心思,母親說了娶誰都是娶,不若選個聰慧的,季家的當家主母她南瑾瑜擔得起!


    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嫁與江陽郡王那個人渣……


    “你不敢?我看你不能再敢了!”


    永寧侯氣得直捶胸口,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這小子乖順了這麽多年,怎麽到了這個年紀卻忽然變得不聽話了,讓他娶妻他偏要自個兒挑,挑便挑吧,偏生瞧上那麽個燙手的山芋!


    “侯爺所言極是,世子隻怕是年輕氣盛一時糊塗,好生領迴去勸勸吧。”


    幽涼的聲音忽然傳過來,蕭琛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立在一旁,似乎看了有一會兒了。


    敢這般明目張膽惦記他的人,這季淩風與江陽如出一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秦王殿下不也隻比我長了兩歲?彼此彼此!”


    季淩風瞥了蕭琛一眼,眉眼不動如老僧入定。


    上迴相看小宴便是被他給攪和了,現在又來攪和自己求娶南姑娘麽?


    尋常人隻會以為秦王殿下怕是閑來無事瞎摻和,隻有他們心裏明白是因為什麽!


    “哼!你小子也敢與秦王殿下比麽?殿下年歲隻比你長了兩歲卻已經領兵打仗數年,哪裏是你一個庶子小兒比得了的?”


    永寧侯怒道,若非禦書房外人多眼雜,隻怕他早已經脫了鞋拿鞋底子抽過去了。


    “侯爺教訓的是,淩風日後自當謹言慎行,先成家後立業,不給季家列代祖宗丟人。”


    季淩風淡淡道,態度恭敬卻倔得像頭牛。


    “你你你……”


    永寧侯氣得險些翻白眼,被蕭琛一把扶住,才堪堪站穩。


    “侯爺莫要動氣,這會兒誰在裏頭?”


    銀色衣袖微動,蕭琛麵露出幾分關切,卻不帶半點笑意。


    “是……淑妃娘娘,說是過來給陛下送些驅暑的涼茶。”


    永寧侯低聲道,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哦,今兒這天兒是挺熱的。”


    蕭琛微微頷首,立在一旁不再言語,似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半柱香後,禦書房的門終於開了。


    堆滿珠玉的華貴身影像個移動的梳妝台,淑妃娘娘由兩個身強力壯的姑姑扶著走出來,挺著八個月的肚子一晃一晃的招搖過市。


    “微臣見過淑妃娘娘!”


    眾人行禮,目不斜視仿佛沒看到她過於奇怪的裝扮。


    “免了免了,咦?季家小子跪在這裏作甚?惹你老子生氣了?”


    移動的梳妝台忽然停下,湊到季淩風麵前道。


    “迴淑妃娘娘的話,淩風求娶南家嫡女打斷了陛下議事,被侯爺罰跪在這裏反省。”


    季淩風答得理所當然,絲毫沒有覺得臉上掛不住。


    “哦……南家嫡女?哪個南家嫡女?南琯琯不是在太後宮裏?那就是新歸家那個叫什麽……南瑾瑜吧?”


    淑妃自言自語說完,瞥了眼麵無表情的蕭琛,忽然笑得像一朵綻放的花兒。


    “正是南瑾瑜。”


    季淩風頷首,摸不著這位娘娘的路數。


    “行了。本宮去瞧瞧,這南瑾瑜生了張何等天香國色的臉,是不是比本宮還要美呢?竟然能惹得永寧侯世子與江陽郡王爭風吃醋在禦花園大打出手!”


    淑妃娘娘搖搖晃晃走了,八卦的味道飄在空中久久不散。


    這頭淑妃前腳剛走,不等蕭琛進去禦書房,便見門口又有人來了。


    “太子殿下覲見!”


    瞧著裏頭這熱鬧的都快成鍋粥了,宣唱的大太監捏了把汗。


    “微臣、臣弟見過太子!”


    宣召聲音未落,蕭玨已經走進了院子,瞧見永寧侯父子倆與蕭琛都在,眉目帶笑。


    “都免禮吧。”


    蕭玨睨了蕭琛一眼,笑容不變,“本宮過來替太後娘娘傳個懿旨,老三在這兒幹嘛呢?”


    “太子殿下先請,臣弟之事不急。”


    蕭琛彎了下唇,麵不改色道。


    “如此,甚好。”蕭玨頷首,轉身麵向永寧侯父子倆。


    道:“傳太後懿旨,聽聞永寧侯世子與沈家江陽郡王在禦花園中大打出手,郡王前些日子與哀家提過瞧上了那南家嫡女瑾瑜,哀家心疼那孩子自幼喪母,便應了他們的婚事,永寧侯日後好生管教下世子,沒得傳出去再惹了笑話!”


    “微臣,接旨!”


    永寧侯擦了下額頭的冷汗,恭恭敬敬行了禮。


    “太後娘娘的話,侯爺與世子爺也聽到了,江陽郡王素來是個混不吝的,還請永寧侯府多擔待則個,南瑾瑜的婚事便不必再爭了。”


    蕭玨笑著說完,眼神卻是落在蕭琛身上,隻是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教人看不出頭緒來。


    “請太後娘娘放心,微臣自會迴去管教世子,不再與郡王生出齟齬,煩請太子殿下轉達微臣之意。”


    永寧侯躬身道,心底卻鬆了口氣。


    幸好,太後這懿旨賜婚,這混小子斷沒理由再給他惹是生非!


    “微臣……接旨!”


    季淩風一臉震驚,看了看沉默的蕭琛,麵色灰白。


    果然如他所料那般,蕭琛其人根本就不曾對誰上過心,他永遠隻會尊崇自己的利益,從不曾動過半點凡心。


    禦花園。


    自南瑾瑜從太淵宮迴來之後,便一直不見南錦瑟,估摸著是得了南琯琯受傷的的消息去太後宮裏伺候去了。


    她身邊站了個潑辣跋扈的南陽郡主,再加上她本人也不是什麽軟柿子,沒一會兒,大部分人便極有自知之明的沉默了。


    縱使萬般不服氣,也隻敢眼刀子飄幾下,風言風語倒是半句也沒有了。


    沒多大會兒,便有總管太監來傳話,提醒一眾貴女各自歸位,準備用午膳。


    皇後賜宴是要過來的,屆時定會宣布表現出眾者給予賞賜,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太招人。


    “郡主,我領著四妹妹迴南家的案幾了。”


    南瑾瑜極有分寸的行了禮告退,不想與這紮眼的郡主待在一塊兒。


    “迴吧,改日讓錦瑟領你來我家中玩兒,沈府有許多稀罕東西,可好玩兒了!”


    沈月茹順嘴說著,注意力集中在一旁作詩的貴女身上。


    “是!”


    南瑾瑜不動聲色應了,轉身拉著南錦汐便往迴走。


    隻要地球不爆炸,她就不會去沈家!


    鬼知道那個變態郡王會搞出什麽花樣兒要她的小命呢!


    “大姐姐……”


    南錦汐小臉發白,一臉擔憂的看著南瑾瑜,掌心都是細密的汗珠。


    “錦汐你很熱嗎?喝點兒涼茶敗敗火。”


    南瑾瑜衝她莞爾一笑,眼底的笑意當真是將她當成了妹妹看待。


    兩人在南家的案幾前跪坐下來,南錦汐糾結了半晌才道:“沈家也是有意聯姻的。”


    “嗯,我聽說過一二。”


    南瑾瑜頷首,蔥白指尖蘸了點茶水,在案幾上寫字。


    “小迷糊蛋別擔心我,你家姐姐不是傻子。”


    南錦汐見狀瞪了她一眼,嘟嘴不悅道:“得了吧,這不撞南牆不迴頭的性子,豈能教人不擔心?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大姐姐與哥哥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都軸的要命!”


    “哈哈哈……”


    南瑾瑜捏了捏她嬰兒肥的小臉蛋兒,忽然想到先前的事情,問道:“你一早去哪兒了?為何沒與錦瑟她們在一處?”


    “說起這事兒我就生氣!哥哥今兒出門忘帶了他的官印,姨娘便讓我順帶送過去,想著倒是不耽擱事兒,誰知半道兒上又遇見了哥哥身邊的小廝來傳話,說是今兒沐修用不上,但是叫我拿著不放心,給他送去校場……”


    南錦汐滔滔不絕的吐槽自己的兄長,瞧她那怨念的小模樣估摸著也是個時常被南瑾宸欺壓的,讓人忍俊不禁。


    “噗嗤!他還真是個教人不省心的。”


    南瑾瑜搖頭,想起南瑾宸逗逼的性子,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確實與自己有些相似,不過同一個爹生的嘛,長得像些也是正常,至於這性子,唔,她可沒那麽缺心眼兒!


    “說起來,哥哥與大姐姐隻差了一個月生辰,明年便及冠了,屆時便可從近衛營領了實職去軍中了。”


    南錦汐點點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和她的年紀大相徑庭。


    “唔,難怪那日他對秦王殿下那般尊敬,敢情是他的上峰啊!”


    南瑾瑜了然,有些事隱秘這小丫頭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


    況且,南錦寧會密音傳話的異能,此事估計連南國公都不知道,她又何必讓這個本就操心的小丫頭去心煩?


    “皇後娘娘——駕到!”


    總管太監一聲高唱,嘈雜的禦花園立刻安靜下來,眾人跪拜。


    “皇後娘娘萬福!諸位娘娘萬福!”


    皇後身後跟著各家誥命夫人,並著幾個位份較高的宮妃,浩浩蕩蕩進了琉璃亭。


    “都起來吧,不必拘禮。”


    沈皇後微微抬眼,視線落在一身月白錦裳的南瑾瑜頭上,淡淡定了定。


    “哎喲喲!今年這睡蓮開得可真美,不過今年這些小丫頭們瞧著似乎更明豔動人些呢!”


    一道華麗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口。


    女子高眉深目長相頗為豔麗,發冠上頂著顆明晃晃的夜明珠,就連身上的宮裝都穿出了暴發戶的既視感,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珠玉綴滿了她的裙擺,一走路便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


    女子扭著身形擠開了立在皇後身邊的妃子,毫無章法的行了一禮。


    “妹妹給皇後姐姐請安了!”


    “淑妃妹妹平身吧。”


    皇後並未動怒,但她不經意抽搐的嘴角已經暴露了她忍耐的極限。


    “多謝皇後姐姐了,隻有姐姐惦記著妹妹有孕在身,不能講究禮數。喂,你們,哪個是南瑾瑜啊?聽說今兒永寧侯世子為她挨了罰,我來瞧瞧究竟長了張什麽樣兒的妖媚臉。”


    這盛裝華服的妃子轉過臉,那張因為榮寵過盛而驕縱無比的臉,忽然晴轉陰,一雙大得出奇的眸子陰鶩又桀驁。


    南瑾瑜猛地抬眼,默默地握了下南錦汐的手。


    “淑妃娘娘曾經救過陛下一命直接封妃,傳言榮寵太過,無法無天,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南錦汐以為她緊張,用力迴握了她的手。


    “迴淑妃娘娘,她便是南瑾瑜!”


    南錦寧不知是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奸細的聲音指著南瑾瑜往前推搡。


    “臣女見過淑妃娘娘!娘娘萬福!”


    南瑾瑜閃身避開她的手,低眉順眼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哪裏來的東西好沒教養?嬤嬤!”


    淑妃話音剛落,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兩個嬤嬤已經將南錦寧按在地上,左右開弓開始掌嘴。


    “啊!娘娘饒命!淑妃娘娘不要啊……啊!”


    南錦寧哭喊的聲音頗為淒慘,很快她兩邊臉頰便高高的腫了起來,與方才落井下石的模樣一對比,真真應了禍從口出那四個字。


    這般打下去,隻怕不毀容也要落了半口牙吧!


    南瑾瑜心下一驚,將頭垂得更低些。


    “好了!今日是本宮的百花宴,淑妃要使小性子便迴你的月華宮去。”


    皇後揉了揉眉心,聲音雖不大,但威嚴卻勝。


    很快,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深深宮闈之中,曆來都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嘖嘖!還是皇後姐姐寬厚仁慈呢,既然皇後娘娘看不下去,那這次便饒了你。”


    淑妃炫耀般擺弄著手上的琺琅指甲,款式色澤與寶石鑲嵌的位置,都幾乎與皇後娘娘手上戴的那副如出一轍,唯有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彰顯著她如今在後宮中的不凡地位。


    “嘭!”


    南瑾寧如同死魚般被扔在青石板上,嘴角的血已經將她新做的亂針繡夏裳的衣襟染成絳紫,一張臉腫成了豬頭,看不清本來的麵目了。


    “多謝皇後娘娘救命!謝淑妃娘娘饒命!”


    南錦寧口齒不清的跪伏在地上,整個人抖若篩糠。


    淑妃懶得多看她一眼,轉而看向南瑾瑜,“你瞧著是個懂事的,起來說話吧。”


    “謝淑妃娘娘。”


    南瑾瑜起身,不卑不亢立在原地。


    這位淑妃娘娘當真是這大燕皇宮裏的一朵奇葩,這般驕縱的性子居然沒死,還大搖大擺的懷了身孕四處閑逛,當真讓人開眼……


    “抬起頭來,你這般垂著腦袋,是怕我瞧見你的美貌妒忌得吃不下飯呢?”


    淑妃打著雙麵繡的扇子,探究的神色看不出究竟是何用意。


    “是,娘娘。”


    南瑾瑜聞言抬起臉,燦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輝,笑靨如花的臉上帶著笑,有幾分拘謹和陌生。


    “果然……”


    淑妃娘娘往後退了兩步,轉身站了起來便往外走,邊走還邊神叨叨的自言自語,“美色誤人你知不知道?真是的我就不該來,走了走了!”


    南瑾瑜:“……”


    眾宮妃貴女:“……”


    “行了,時辰不早了,開宴吧。”


    沈皇後鎮定自若,仿佛對淑妃這般神叨叨的做派了然於胸,大氣又溫柔的在上首坐下,滿麵春風。


    南瑾瑜有點懵的迴案幾前坐下,便見南錦汐扯了扯她的衣袖。


    “大姐姐,剛才嚇死我了!”


    “小丫頭怕我被打成豬頭麽?”


    南瑾瑜笑道,目光掃過因為丟人已經離席的南錦寧,總覺得有幾分蹊蹺。


    按理說這般不講究禮法的淑妃娘娘對她也沒什麽好臉色,可是她居然沒有借機發作自己,卻偏偏打了南錦寧,這波操作真是騷的令人頭禿啊!


    “那是……”


    南錦汐撇嘴,一副老成的模樣道:“你今兒真是夠夠的了,估摸著明兒你的大名便會傳遍燕京,日後出門都得注意些,免得被追求者圍堵。”


    “至於麽?”


    南瑾瑜失笑,她一個現代靈魂自然不會在意什麽名聲好不好聽,這古代的男人再好,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通房一籮筐?


    姑娘真的無心戀愛,隻想搞錢啊!


    “咳咳!”


    一名管事的女官忽然清了清嗓子,本就無心用膳的貴女們便齊齊抬起頭來,個個目光如炬盯著上首的琉璃亭。


    “諸位貴女今日給百花宴添了不少彩頭,頗為應景,是以皇後娘娘有賞。”


    南瑾瑜若無其事的掰了個鴨腿啃著,吃完這頓飯便可以迴南府去了,改日找個時間去看看鋪子,可以把店先開起來。


    “賞賜參宴貴女每人十朵南洋絹花,雙麵繡扇子兩把,貢緞二匹;詩作畫作上佳者若幹,舞技出眾精通樂器者若幹,名單稍後會傳到誥命夫人手中擇日覲見參選今年秀女,賞賜白銀百兩。”


    話音剛落,眾人便齊齊行禮。


    “謝娘娘!皇後娘娘萬福!”


    南瑾瑜鴨腿還未啃完,便又起身跟著行禮,人群參差不齊之間,她仿佛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不過未等她看清,就被人擋住了視線。


    “我是不是眼花了?”


    “大姐姐瞧見了誰?你在燕京還認識旁的人麽?”


    南錦汐不解道,剛迴府幾日不到,應當不認識旁的貴女才對。


    “唔,許是看錯了,但願是我眼花吧。”


    南瑾瑜搖頭,她居然將角落裏一個醫女打扮的人認成了朱靈溪!


    渣男渣女一家親,不知燒了他們的喜房如今過得可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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