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岐如今失去了西方諸侯之長的名號,已成了光杆子司令一個。它原本就不是像東魯一般人口基數極大的諸侯,而今孤單造反,於紛亂的時局之下,實在沒有什麽優勢!


    可是薑子牙走了昆侖山一遭後,那闡教教主便立即請示了鴻鈞老祖與玉帝,得他二人同意將教中弟子派去了西岐,相助於他!


    如此一來,西岐立即多了許多能人誌士的襄助,一下子氣勢大壯,非是人間勢力可以抵抗!而那姬發在得了紂皇將死的消息後,竟是變得與過去仁厚性子極為不同,做起事來很是狠辣,完全不顧仁義之名,隻求速戰速決直接領著這支叛軍將沿途關卡逐一打破,渡了黃河,衝到了冀州大門口!


    原本還道冀州與西岐有幾分情麵,姬發顧著自家辛苦經營了幾代的仁義名聲,怎麽樣也要來個先禮後兵才是,不想他竟是一上來就叫人架起投石車和撞門追,便要攻破冀州,撕開攻向朝歌的大道來!


    幸好土行孫事前被薑子牙收了過去,他雖不受重視,到底擔了一個官職,多少知道一些周軍的情況,便每夜地遁到冀州,將周軍情況告知於他。


    江一春從土行孫口中得知了周軍渡過黃河後並沒有鬆緩跡象,反而氣氛更加沉重、亢奮,立即明了了姬發的用意,是以早早做下了準備,以陷阱等待周軍的襲擊。


    同時他也將周軍將來襲擊的消息告知了伯邑考!


    伯邑考原本還不敢相信,覺得這種完全不顧情麵的打法完全不符合姬發的性格。等到周軍果然如江一春所料一到門前立即列陣衝殺過來想要突破關閉的城門時,伯邑考才錯愕地相信了這件事情。


    他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姬發的兇悍變化,但是時局緊張,哪裏有時間容他慢慢適應?他也不婆媽,在紂皇病床前站了些許時間,喃喃問了一句昏迷的狗皇帝何時才能醒來,如此艱難局麵是要他如何麵對?見紂皇依舊“死睡”在床毫無反應,不由得罵了句“殷受你這混蛋”,之後立即就去尋了江一春,要將全部闇兵都交到他手上。


    不想江一春聽了他的話,竟是微微一笑道:“此事恐怕不妥當,而今非是冀州一城受困——姬發雖是兇悍,崇侯虎卻更加貪婪,又有二百諸侯可供他差遣,若不能即可派人前去鎮守,恐怕昌州不保!”


    伯邑考聞言一愣道:“難道你要前往昌州?”


    江一春笑笑,無什真心地提議道:“若是大公子放心得下陛下,倒也可以代替江某,前去抵抗崇侯虎的狼虎之師。”


    不想伯邑考聽著外麵傳來的激烈打鬥聲,咬了咬嘴唇後竟對江一春說道:“邑考可以替江城主,但是請江城主千萬保護好陛下,莫讓他落入……叛軍之手。”


    江一春聞言,眸光微微一寒,卻是很快恢複如常,點點頭向伯邑考拱手道:“此事自然!”


    江一春雖然掩飾得極好,但是伯邑考與紂皇相處日久,又經受了一個多月狗皇帝反複無常的性格,對江一春這一變化可謂十分熟悉,因此立即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眼光中一閃而過的寒意,不由得一頓,心底忽然泛起一股寒意,仿佛麵前站著的人非是江一春而是那紂皇,竟是脫口而出道:“城主何意?”


    卻不想江一春隻是抬起頭,奇怪地看向他,仿佛剛剛眼中的寒光不過是伯邑考的錯覺。伯邑考見他這樣,心中古怪之情更加嚴重,不由得說道:“江城主可是覺得伯邑考主動要求代替城主,前往昌州,有刻意躲避與西岐正麵相對的嫌疑?”


    江一春微微一笑道:“血緣天倫乃是天之天性,大公子性情仁厚,不想形成與二公子兄弟相殺之局,本是人之常情,一春豈能相怪?”


    伯邑考聽了他這番體貼話,卻不覺得熨帖、感動,反而冷下眸光道:“你分明不是這樣想!”


    江一春錯愕道:“一春不是這般想又是如何想?何況一春如何想於大公子都無關緊要,隻要陛下不會怪罪不就行了?”


    伯邑考聞言冷靜了下來,輕聲歎息道:“周軍雖然兇狠,但是長途跋涉而來,早已經人困馬乏,而你冀州卻是軍民一心共同抗敵,一時之間周軍哪裏能夠攻破得進來?”


    江一春笑道:“非是這般道理,此前便已告知過公子,周軍中很有些能人異士,莫說破開我這一池城門,就是移山排海也是易如反掌。”


    伯邑考目光漸漸變得犀利冷僻,直直看著江一春道:“遇見卿之前尚未見過陛下,見過陛下後便再沒與卿相見過,而今卻發現你與他得意之時,神情頗為相似!”


    江一春聞言一愣,而後換了一番笑意道:“這話如何說?自你我相逢至今,江某可是一直被混亂的時局壓迫得緊張不已,而今更是眼看著就要被周軍破城而入,哪裏還有‘得意’一說?”


    “你雖表現得十分緊張、困惱,但是邑考始終覺得你留有後招。”伯邑考說罷抿緊了嘴唇,冷冷地看向江一春,仔細觀察著他神情,竟是不肯錯過那上麵一絲一毫的變化,“你是陛下心腹,若沒有萬全之策哪裏還會將陛下留在冀州,而不是想法設法將他送往更加安全的……朝歌——得你冀州擋在前方,朝歌豈非比別處更加安全?”


    江一春被他這般緊迫地盯著,終於經受不住撇下嘴角笑意,冷下麵目道:“既然如此,大公子何以還要離開冀州,難道就不怕西岐會落入江某陷阱全軍覆滅,一萬六千兒郎盡數折在我冀州城門之前?你西岐十二歲以上四十八歲以下的男人可都在這兒,此戰一敗,無疑滅族!”


    伯邑考卻是沒有迴答,而是垂下視線,握緊了雙拳藏在衣袖下,許久才冷冷道:“所以邑考想,當陛下醒來知道了邑考的決定,那神情一定與江城主剛剛一般冷酷、冰寒。”說罷他竟微微抿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我竟舍棄家族宗祠而選擇陛下,想必陛下一定會誤會邑考已經深愛他不已!”


    江一春一聽“愛”字,臉上森冷之氣越加沉重,一張俊美無壽的麵容竟是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一雙陰冷幽暗的眼睛從伯邑考清秀的臉上漸漸向下移,最後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伯邑考忽然感受到一股濃鬱的殺氣從對方的身上散發出來,徑直向自己籠罩而來,不由得緊張起來。而江一春的目光則隨著伯邑考上下滑動而變得更加晦暗、陰沉。


    幾乎在同一時間,江一春突然向伯邑考出手,而感受到殺氣的伯邑考立即向後退去,同時抽出手中寶劍擊向江一春。


    江一春的手立即撞上還沒有拔出劍鞘的寶劍,登時一把抓住,將劍鞘拔出握在手中,冷冷地盯著伯邑考獰笑道:“伯邑考,這件事你已經做到了這份上,以為一句話就能騙過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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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公恩羲救岐主,令箭銅符出帝疆;尤費讒謀追聖主,雲中顯化濟慈航。從來德大難容世,自此龍飛兆瑞祥;留得佳兒名譽正,至今齒角有餘芳。


    話說文王離了朝歌,連夜過了孟津,渡了黃河,過了澠池,前往臨潼關而來不題。且說朝歌城館驛官見文王一夜未歸,心下慌忙,急報費大夫府得知。左右通報費仲曰:“外有驛官稟說西伯文王一夜未歸,不知何往?此事重大,不得不預先稟明。”費仲聞知,命,“驛官自退,我自知道。”費仲沈思事在自己身上,如何處治?乃著堂候官請尤爺來商議。少時,尤渾到費仲府,相見禮畢,仲曰:“賢弟不知姬昌,保奏皇上,封彼為王,這也罷了。孰知皇上準行,誇官叁日。方才二日,姬昌逃歸,不俟王命,必非好事,意幹重大。且東南二路被亂多年,今又走了姬昌,使皇上又生一患,這個擔兒誰擔?為今之計,將如之何?”尤渾曰:“年兄且寬心,不必憂悶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手,且進內廷著兩員將官趕去拿來,以正欺君負上之罪,速斬於市曹,何慮之有。“二人計議停當,忙整朝衣,隨即入朝;紂王正在摘星樓玩賞,侍臣啟駕:“費仲、尤渾侯旨。”王曰:“宣二人上樓。”二人見王禮畢,王曰:“二卿有何奏章來見?”費仲奏曰:“姬昌深負陛下洪恩,不遵朝廷之命,欺藐陛下,誇官叁日,不謝聖恩,不報王爵。暗自逃歸,必懷反意。恐迴故土,以啟猖獗之端。臣薦在先,恐得罪,臣等伏奏,請旨定奪。”紂王怒曰:“二卿真言姬昌忠義,逢朔望焚香叩拜,祝祈風和雨順,國泰民安,朕故此赦之。今日壞事,皆出二卿輕舉之罪。”尤渾奏曰:“自古人心難測,麵從背違;知外而不知內,如內而不知心,正所謂:‘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姬昌此去不遠,陛下傳旨,命殷破敗、雷開點叁千飛騎,趕去拿來,以正逃官之法。”紂王準奏,遣殷、雷二將點兵追趕;使命傳旨,神武將軍殷破敗、雷開領旨,往武成王府來調叁千飛騎,出朝歌一路上趕來。怎見得?


    幢招展,叁春楊柳交加;號帶飄揚,七夕彩雲披月。刀閃灼,叁冬瑞雪彌天;劍戟森嚴,九月秋霜蓋地。咚咚鼓響,汪洋大海足春雷;振地鑼鳴,萬劫山前飛霹靂。人似南山爭食虎,馬如北海戲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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