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過天晴。


    第一縷晨曦鋪滿了數百裏的儒山宮殿,到處一片青灰色,小院中濕漉漉的,海棠花瓣灑落一地,翠綠的枝葉還在不停的滴著水滴。


    辛卓睜開眼睛,懷中依舊帶著餘溫和淡淡的清香,人已經不在了。


    他看著窗外發了會呆,才起床梳理一番,走出房門,本以為自己起的夠早,不成想更有早行人。


    隔壁的燕開山帶著徒弟眷思量站在牆頭看著東方天際,一副頓悟天地的造型,似乎是這師徒二人的晨練方式。


    見辛卓出門,燕開山頭也沒迴,道:“你果真是個自信的人。”


    辛卓道:“哦?”


    他本以為燕開山說的是昨夜那姓薑的老人的事兒,不料燕開山卻道:“昨日問你有多少把握,你不提,結果卻早就告知了儒山,可以破儒聖殘璧千萬年的禁忌,當真是自信的可以。”


    辛卓皺了皺眉頭:“這話你從哪裏聽來的?”


    燕開山道:“今早四十九家宗門、聖地、洞天之人都知道了。在下不明白,如果你做不到,豈非丟了大人、成了笑話?”


    這想必是黃太蓋老鬼的主意了,不知有什麽用意。


    辛卓懶得解釋。


    這時遠處十多位儒山弟子閃爍而來,落在四周十幾座小院前,淩矢月也到了辛卓小院門前,行禮道:“大王,儒聖殘璧將開,請隨我速速前往望天台。”


    隔壁燕開山迴頭看來,道:“走吧?辛老弟,在下看著你打破儒聖禁忌。”


    ……


    “望天台”在儒山最高的一處斷崖上,長寬千丈,足夠寬闊,據說儒山萬年前第一代儒聖在此坐化,留下記載生憑武學、神通的玉璧。


    辛卓帶著小黃化作的四方臉漢子趕到時,隻見望天台四周數十儒山境界深厚的男女夫子肅立,中間則站滿了各宗、各聖地洞天的高手,神色各異、衣著俱是寬袍大袖的綾羅,氣勢也格外磅礴,隨便一位至少是渾元虛境。


    如此多的高手站在一處,便是什麽也沒做,就令人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他找一圈,並沒有看見那儒聖殘璧什麽在哪裏,想了想,正要帶著小黃找一處角落站著,卻見智明大師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雙掌合十念了聲佛號,笑道:“薑……辛老板,來的早啊。”


    這句話說的沒什麽養分,和“吃了嗎”意思差不多。


    辛卓瞥了他一眼,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將我悟透儒聖殘璧的消息傳了出去,有何用意?”


    智明大聲輕咳一聲,傳音入密道:“儒聖殘璧頂有一中古傳送門,殘璧開啟時觸發,殘璧沉睡陷入死寂,黃夫子說那傳送門戶的另一邊,正在三疊穀中,當年那位儒聖想必經常出入三疊穀煉妖,這個秘密隻有我和黃夫子知曉。


    介時找準時機,你趁機入傳送門,隻要進入三疊穀,走第一層休門、第二層死門、第三層景門……第九層驚門,記住這個順序,到時就可見到李廣靈,那老鬼有的是方法帶你苟且偷生躲過所有人的追殺,今後天下之大,任你逍遙,也不枉我們救你一迴了。


    但是,你要知曉,儒山和百曉樓不可能明著幫你,所以,我們會在第十八個月後,儒聖殘璧最虛弱時,趁機強行將你送到殘璧頂端。


    介時,推脫是你自己的本事上去的,畢竟提前讓所有人都知曉了你的決心,也好分說,懂老僧的意思嗎?”


    騷操作很複雜。


    但辛卓還是頷首:“有勞了!”


    智明大師笑道:“阿彌陀佛!記住老夫的撒豆成兵神通,在第五層,走吧。”


    兩人一起上前,誰料剛剛踏上中間的白玉石台,地麵忽然泛起一股彷如天地之威般的漣漪,猛的轉動。


    所有人,不論何等境界,紛紛隨之轉動。


    再看石台中間,莫名升起絲絲縷縷無以言明的可怕氣息,不可抗拒、無法直視,仿佛那就是某種規則。


    足足數十息後才停下。


    辛卓抬起頭,就發現“望天台”上,所有人都被打散了,仍舊是三五人一堆,但唯獨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處,相當於直麵四十九大勢力的所有人。


    他稍一沉思,好的,自己表麵展現的天賦最平庸,這“望天台”是將自己放在了最弱勢的地方。


    這時忽然感受到了無數道熾熱的目光,抬頭看去,終於看清了這四十九大宗門和聖地洞天的數百位高手。


    鬼頭陀、大劍聖,昨日要殺自己、此刻眼冒憤怒與殺意的薑老頭;黃太蓋、智明大師、儒山聖女孔雀、藏雪、淩孤城、情蠱子、王白讀、燕開山等等。


    正北方,悄顏帶麵紗,紫色襦裙、朝月髻,身姿曼妙,氣勢淩人的贏劍瑩,整個人好似處在霧氣中,氣場極為強大,四周之人紛紛遠離、臉上帶著幾分恭敬,朦朦朧朧中,分明可以感受到她默默看來的目光。


    另一邊,同樣有位帶著麵紗的女子,身姿嬌小玲瓏,氣勢不弱於贏劍瑩,同樣朦朦朧朧看不清,一雙美眸帶著幾分笑意。


    辛卓微微蹙眉,元有容,那位幾乎消失在記憶深處的小地方世家女子。


    此女,竟也是試煉者,而且,身份、境界竟然如此不凡?


    還有,南方一個雙眼蒙著白綢的少女,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和憎恨,這個女孩子身上有種獨特的氣息,好像在哪裏遇見過,想不起來了。


    正愣神的功夫,斜對麵一位羽扇綸巾的青年笑道:“鬆神山百裏清請了,聽聞閣下可以破這儒聖殘璧的千萬年禁忌,打通九層,得到聖印的認可,不知然否?”


    不等辛卓做出反應,此人仰天大笑:“不管他人如何想,在下是佩服的,至少你辛卓敢說!”


    “說個鬼頭!”


    另一邊一位長身肅立、渾元虛境頂峰、麵容俊俏的公子哥,冷冷道:“後天愣頭青,當真是不知者無畏,此處聖人殘璧,乃無數年前儒聖立下,共九層九小境,一層難過一層,需學富五車、需才高八鬥、需武道心境深厚、需對武學神通有修繕編造之能、需有萬世之閱曆!


    這許多年來,不知多少驚才絕豔之輩折戟沉沙此處,興興而來、頹然而歸,入最高者乃北海海眼洞天準聖之尊拓拔先生,不過六層!


    你哪來的自信,敢如此大言不慚?無知小兒。”


    這席話,可謂是嚴厲至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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