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優秀的人才數量還是極少的,真正的天才武者百不足一,小鎮上十八宗罷黜的人足有三五萬,僅有的兩條大街被擠的滿滿當當。


    沒了十八宗的路子,後天武者們自然另尋出路,而且大部分人並不覺得自己弱到了哪裏,他們認為自己隻是生不逢時,將來還是有無限希望的。


    這種自我迷惑的假象,將會伴隨他們一輩子,“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的怪圈,誰也跑不掉!


    所以,大部分武者自發組織叫做“互市”的地方,相互兌換所需,以求未來。


    辛卓沒有半點興趣,帶著小黃踽踽獨行,神色有些蕭索。


    生生死死這麽些年,說真的,突然迷失了方向。


    “小黃,何去何從?給你兩條路,去大周做太上皇享福,或者去長壽村隱居,你選?”


    “嗚……”小黃翻著三白眼,委屈巴巴的抬頭看著他。


    “他娘的什麽狗屁十八宗,他們真的發現了我的天驕資質嗎?他們真的認識天才嗎?他們真的知道什麽叫單身大帝的體質嗎?真是狐假虎威,大江春水向東流,一朵梨花壓海棠,兩麵三刀,兔年大吉!”


    不遠處傳來一陣不滿的怒罵,成語用的亂七八糟,明明詞不達意,你卻分明能感受到他想表達的大致意思和一腔怒火。


    聲音很熟悉。


    辛卓下意識看過去,是個四方臉,三角眼,公子哥打扮,三十歲不到的青年,一襲明黃色錦衣十分耀眼。


    這張臉很熟悉,好像是……把兄弟上官範慶?


    這人已經好多年沒見到了,竟然在這裏相遇?


    閑著也是閑著,辛卓正要過去打聲招唿,上官範慶眨眼不見了。


    這時隻聽另一邊有人大聲吼道:“各位看這裏!”


    這聲吼如平地炸雷,驚的半條大街黑壓壓的武者們紛紛轉頭看去。


    隻見這人是個中年人,留著八撇胡子,大肚腩猶如懷胎八月,一身髒兮兮的青色長袍,小眼珠子滴溜溜打轉,看起來很猥瑣。


    有人是認識他的,不由說道:“這不是橋頭的說書先生嗎?你又要做什麽貓膩?十八宗收弟子之事已經結束,你再想賺在下等人的銀子,怕是癡人說夢!”


    “諸位誤會了!”


    說書先生澹澹一笑:“諸位本是天才,明珠蒙塵,是那十八宗沒有識人之能罷了,大家既然已經來了,豈能白跑一趟?


    實不相瞞,在下的宗門,雖不敵十八宗,卻也是妥妥的上古宗派,建宗至今已有……一萬餘年,雖然名聲不顯,但底蘊極深,嗬嗬,我家可是出過聖人的!”


    人群安靜了片刻,有人激動的問道:“還有這等宗門,請問何名?”


    說書先生冷冷道:“日天宗!區區不才正是日天宗掌教段大鵬,僅差一線陰虛境,同境無敵,各位入我宗門,別的不提,將來一飛衝天,絕對沒有問題!”


    人群再次安靜了片刻,隨即罵罵咧咧,一哄而散。這混蛋一看就是個騙子,“日天宗”這是正經宗派名字嗎?瘋了吧!


    “諸位!諸位!”


    那說書先生段大鵬一臉焦急,“在下所言句句屬實,日天宗之名雖是不雅,卻真的是先祖日天聖人親自所取,上萬年的宗門,底蘊極……”


    “別說了!我去!”


    一旁有個胡子邋遢,醉眼朦朧的漢子,提著酒葫蘆,怔怔的說著。


    段大鵬神色驚喜,上下打量此人:“哦?閣下果然是慧眼識珠,知道我日天宗的不凡!”


    “別多想!”那酒鬼搖搖晃晃的說道:“我酒劍客李無眠,一生苦難,窮困潦倒,諸多紅顏知己都棄我而去,十八宗也不收在下,就是門前的一條狗也看不起在下,活在人間也是遭罪!


    我不如死在你們這個日地宗算了,死後也有人埋,不至於落得被野狗分食的下場!”


    “……”


    說書先生歎了口氣,“其實我們叫日天宗!”


    “日天和日地有什麽區別嗎?”李無眠問。


    “好像……是沒什麽區別。”段大鵬再次歎了口氣,又沉聲道,“很好,既然你如此有眼光,我便收下你!”


    此時辛卓放棄尋找上官範慶,正要離開,卻見他撓著頭皮,罵罵咧咧的從對麵一處角落裏走了出來,抬頭看見了他,先是一怔,隨即大喜,撒丫子衝來:“二弟!是你嗎?你我可是很多年沒見了!”


    辛卓笑道:“你這些年如何?”


    認真說來,兩人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在四五年前太平宮的“奉天塔”,辛卓利用傀儡,鎮壓了大周天下各宗各派各家的天才,上官範慶也在其中,隻是上官範慶認出了他,他當時卻沒認出上官範慶。


    “說來話長!”


    上官泛慶仰天長歎,“我娘早死,我爹前年走火入魔也去世了,我在天機閣一無地位、二無後台,每日被人欺負,實在無趣,便帶著貼身丫鬟海棠遠走天涯。


    剛剛海棠被雷音寺收做內門弟子,我被罷黜了,他們說我是萬古至陽真體,此生無法吸收天地之陰入陰虛境,而且無法破身,不要我。


    如今我是走投無路,無路可走,柳暗花明又一村,英俊且瀟灑……”


    “原來如此!”辛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上官範慶眼淚都快下來了:“二弟,我以後跟著你吧,你我雌雄雙煞,浪跡天涯!”


    “我倆都是男人,不可能是雌雄雙煞。”辛卓提醒。


    上官範慶正要說話,那位李無眠眼神亮了,大步走來,打了個酒嗝:“兩位兄台一別多年,可還安好?”


    這個李無眠正是當初在秋宮閣相遇,靈劍派勾引大師姐和師母的大師兄,後來辛卓在某個鏢局又遇到一次,此後再無交集。


    上官範慶瞥了他一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你有事嗎?”


    李無眠再次打了個酒嗝:“沒事,我隻是覺得,和兩位當年相識,一別經年,此時相遇,豈不是緣分?不如兩位把我埋了吧?我活夠了!”


    “老子頭一次遇到這種神經病一樣的要求,這真是……”


    上官範慶嚴肅道:“雪中送炭,閑著也是閑著,我成全你。”


    抱起李無眠就走。


    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這位兄台!”


    那說書先生段大鵬立即攔住上官範慶,又看了眼辛卓,“我瞧兩位英武不凡,並非常人,豈能在這大爭之世,碌碌無為,慢了他人一步?不如入我日天宗修行,如何?”


    上官範慶放下李無眠,和辛卓對視一眼,問道:“你家宗派在何處?”


    段大鵬整理了一下衣袖:“白靈山!”


    上官範慶臉色陰沉,考慮了好一會才問道:“管飯嗎?有肉嗎?”


    “管夠!”


    “你們宗派有多少人?”


    “嗬嗬。”段大鵬冷冷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上官範慶道:“一百?”


    段大鵬搖搖頭。


    上官範慶道:“一千?”


    段大鵬還是搖頭。


    上官範慶咽了口口水:“一萬?”


    段大鵬諱莫如深的點點頭。


    上官範慶不禁看向辛卓:“二弟,這是個大宗派啊!”


    辛卓皺了下眉頭,他覺得這位說書先生有點奇怪,說他胡說吧,他的見識還是有的,畢竟昨日的說法都對上了,說他靠譜,明顯太看的起他了。


    段大鵬趁機加了把火:“我日天宗建宗一萬餘年,山門中遍地上古遺跡、奇珍異獸。弟子入門,可突飛猛進,並且……我日天宗所在得天獨厚,恰好處在淩雲宗、昊天宗、玄天劍宗、合歡聖宗、雷音寺中間,可謂左右逢源!”


    “這麽好的去處,豈能在大街上拉弟子?你這話隻怕連小孩子都騙不到。”


    上官範慶沉思片刻,“但對我們來說,剛剛好,走吧!”


    辛卓沉思了一下,也有些心動,首先是萬年宗門,即便落魄了,總歸可以祭靈操縱一番,其次,距離老娘她們近,可以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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