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無譏諷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如此自嘲,你畢竟是古皇修為,隻是大小姐準備……總之要心無旁騖,你不能亂了她的心境。”


    古子柒和楊堂二人看著院中好整以暇盤坐的少年模樣之人,哪裏有半點古皇高手的模樣,大將軍明顯區別對待他,任何古皇老祖都該憤而離去才對。


    他們忽然懷疑起此人修為的真實性,畢竟他的修為看不出半點,都是妙兒姑娘和花霧說的。


    辛卓認真說道:“嗯,說的很好,下次不要說了,去給我拿點飯菜來。”


    古子柒二人語塞,半晌才重重揮舞衣袖:“那是下人幹得活,我們是第九將軍府的供奉!”


    轉身離去。


    不過片刻後,還是有下人端著酒水菜肴和主食前來。


    辛卓伸了個懶腰,拉開凳子,和老娘坐在一起吃喝。


    惟一的丫鬟名叫苦苦,正巴巴的站在一旁看著。


    辛卓給老娘夾了塊排骨,隨口問道:“大小姐去了哪裏?”


    苦苦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奴婢不知道。”


    辛卓隻好換了個話題:“你何時來的苦海一線天,這苦海之地為何那麽多人?”


    苦苦想了想,迴道:“奴婢是四百年前機緣巧合來的苦海,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最近五六百年來的,都是各大域外出闖蕩的高手,莫名探索到了這裏,然後決定留下與仙逆廝殺,曆練自己。”


    辛卓又問:“最近一次與仙逆廝殺是何時?”


    苦苦說道:“三個月前。”


    辛卓道:“大小姐是那個時候離開的?”


    苦苦迴道:“是!”


    辛卓頓了頓,這丫丫莫非去了修真界闖蕩?


    ……


    半個月時間,眨眼即逝。


    這半個月可謂是辛卓這些年最安逸的一段時間,根本不用考慮其他,吃吃喝喝,修養身體,穩固修為,陪老娘散步,儼然像是進入了養老的生活狀態,體內因突破修為而酸澀的經脈逐漸平複,修為也逐漸穩固。


    唯一打擾清淨的,是那靈山大將軍時常派人來秀一番刻薄的操作,而古子柒和楊堂這兩位皇極三道高手,據聞是丫丫姑娘的貼身供奉,更是一日一趟,從開始的冷言勸告,到最後的質疑與挑戰……


    沒什麽意思。


    修為達到真境中境,苦海這群為了抵禦修真界的職業殺手,真是每一根汗毛,都逃不過他的觀察,如同站在高山,俯視一群爬山的人。


    ……


    “辛卓,你考慮的如何?”


    外麵忽然再次傳來古子柒姑娘的聲音,“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辛卓停下修剪院中的花草,看了眼外麵一棵垂柳下站著的古子柒兩人,這已經是他們今天第四次來,這麽高的頻率……


    問道:“丫丫快迴來了?”


    古子柒二人的臉色一下子憋的通紅。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躁動聲,大批供奉和下人迎向將軍府大門。


    古子柒二人對視一眼,也匆匆離開。


    “兒子,怎麽了?”


    老娘姬九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若不是手中還捏著一根泥人糖,儼然一個正常人,隻是辛卓明白,她這是有時候會有一絲迷迷糊糊的清醒,但更多的時候像個三歲孩子。


    笑道:“沒什麽,你兒媳婦迴來了。”


    “兒媳婦?兒媳婦是什麽?”姬九巍陷入沉思,下意識咬了口泥人。


    辛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兒媳婦可以是是個暖心的女兒,也可以是個恐怖的東西。


    “簌簌……”


    剛剛還晴空萬裏,這會兒忽然下起了牛毛細雨,遠近一片青鬆翠綠。


    “和當年真是不一樣了,當年下雨,這裏是灰蒙蒙的。”


    辛卓感慨了一句,起身抓住老娘的手腕,走進屋子。


    這邊兒剛剛掌了燈,外麵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一群人來了,隻是到了小院門前安靜下來。


    “兒媳婦來了嗎?”


    姬九巍忽然走出屋子,站在了屋簷下,看向院門外,“你們哪個是我的兒媳婦?”


    辛卓無奈,隻好跟著走出房門,隻見院門外站著十多人,四個年輕男子、六位女子,都是撐著精致的油紙傘,個個寬袍大袖的古老裝扮,氣勢奪人。


    領頭的姑娘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個頭並不算矮,身姿曼妙,淡掃峨眉,瓊鼻,天生微翹的櫻唇,一雙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樣,好一個明媚皓齒,靈動喜人,美韻天成的姑娘。


    此刻淩虛髻斜插半步搖,長發飛舞,腰畔一柄熒光閃閃的劍,散發出淩厲的劍意。


    丫丫姑娘,九海。


    她不是辛卓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但一定是宜喜宜甜,最可愛懂事的一個。


    隻是此刻,身上充滿了尚未散去的殺意,神色也很冰冷,和當年判若兩人。


    她先是看向姬九巍,躬身行禮:“九海見過老夫人!”


    然後又看向辛卓,一雙大眼睛中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拱手道:“辛兄何時來的?”


    辛兄?好陌生。


    辛卓笑道:“半個月了,幾百年沒見,特地來看看你。”


    丫丫眼中複雜之色更濃,還沒說話,倒是旁邊一個紫色長發的少女搖頭道:“你不該來的!”


    辛卓詫異道:“你是?”


    紫發女子拱手道:“第六將軍府白雀兒,九海大小姐的朋友。”


    “此話何意呢?”辛卓問。


    白雀兒道:“九大苦海之地合一,如今誰不知道天賦極高,生性好強的九海大小姐曾經成過親?結果還被人始亂終棄了,這幾乎成了她的笑料。


    如今大家好容易快要忘記了,你又何必再來招惹呢?”


    辛卓多少有些尷尬,理是這個理,這不是恰好路過嗎?當年也未曾碰過丫丫一絲一毫。


    “雀兒不必這麽說,辛兄前來,自當好生招待!”


    丫丫頷首,轉身離去。


    眾人瞪了辛卓一眼,也跟著離開。


    老娘姬九巍這會兒也看出了一些苗頭,伸手擰住辛卓的耳朵:“臭兒子,你對不起人家姑娘了?”


    辛卓任由老娘捏著,正色道:“我輩高手,當追尋武道盡頭,兒女情長終究隻是一刹那間的衝動,影響……拔劍的速度。”


    他說的並不刻意,隻是外麵還未走遠的一群人顯然是聽到了,不由停下腳步,一群男女憤憤不平:“狂妄無禮的家夥,那你來幹什麽?”


    丫丫姑娘也是咬了咬下唇,隨即大步離去。


    ……


    天色黑了的時候,雨水還在下,忽然大批的下人蜂擁進了院子,恭恭敬敬的請姬九巍去丫丫姑娘的劍宮休息。


    姬九巍並不願意離開兒子,吵嚷著不願意去。


    辛卓看了眼四周隱隱滲水的房屋角落,這應該是丫丫的安排,連哄帶騙的讓老娘跟了去。


    直到一群人簇擁著老娘消失在雨幕中,他才坐下,看著外麵的雨夜。


    一年,隻需在這裏呆個一年,將修為徹底穩固,就可以帶著老娘前往中域太一古宗,接下去的修行之路,還是要看那裏。


    至於,這苦海之地如何,他不準備插手,丫丫姑娘態度如何,也不想過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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