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城青樓不少,奢華到腰包沒有一百兩銀子不敢入的也有三家,有兩位花魁坐鎮的甚至有五家。


    但若論即奢華、花魁又多、姑娘們身段又好、故作矜持的清倌人也多的,便隻有“小月軒”了。


    此時“小月軒”七樓,八百兩銀子一間的奢貴包間內,坐著三男三女。


    三個女人是小月軒的三位花魁,千金難得一見的花魁。


    此時卻被冷落到一邊,低下“高貴”的頭顱,故作低姿態,唯唯諾諾不敢吱聲。


    三個男子俱是公子哥打扮,二十許歲,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氣勢懾人。


    其中一位嘴皮略厚,身體骨骼極大,靠近了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另一位身體單薄,卻眉眼淩厲,令人不敢小覷。


    最後一位肥臉圓腦,微眯著眼,一副無時無刻不在笑嘻嘻的模樣。


    三人美人在旁不理,美酒在桌不喝,外人看了怕是要說他們是瘋子。


    他們當然不是瘋子!


    這周邊三州八府,年輕一輩的高手,他們自詡第四,沒人敢稱前三。


    畢竟神槍山莊大弟子、扶風府總捕頭薛懷威;端陽樓少樓主、杜康府總捕頭唐士則;義門杜氏大公子杜九年。


    三人無論家世還是本身二十五歲之前進境六品的天賦,跺一跺腳,附近武林都要抖三抖。


    便是那葛氏莊院此刻的盟主趙老爺子見到三人,隻怕也要退位讓賢,拱手施禮的。


    “薛兄入東夷山苦修七月、得天材地寶,一舉入境六品,令人羨慕啊!”


    杜九年收迴看向葛氏莊院的目光,輕搖折扇。


    “僥幸罷了!”


    薛懷威厚嘴唇長相略顯憨厚,但雙目中卻閃爍著沉穩與堅毅之色,“和那位蘇郡主比起來差的太遠,蘇郡主從凡體一日之間入境半步小宗師,何人不懼?”


    杜九年收了折扇,好奇道:“蘇郡主當真美貌無雙?”


    薛懷威似乎不太會品鑒美人,沉默半晌:“反正我瞅著怪好看!”


    杜九年道:“如此恐怖的家世背景,為何會被那山賊辛卓擄了去?結果辛卓還沒死?”


    薛懷威道:“此事很難說清,那辛卓本身是個天賦不錯的人,鬼點子很多,加之扶風府無高手,四大家拿捏架子,結果讓他鑽了空子。


    事後不知那水月庵和秋宮閣做的什麽打算,明明可以輕易殺他,卻布局上套,到了最後才殺!


    也不知那位蘇郡主怎麽想的,竟然以德報怨救了他一命,結果辛卓隻是斷了經脈,被貶為廢人!”


    杜九年笑道:“妙哉!山賊與郡主,這是何等的曲折離奇之事,該編成戲曲,唱他幾天幾夜方好!”


    一旁半晌沉默無語的唐士則道:“那辛卓莫不是個很英俊的少年?”


    薛懷威道:“這……在下分辨不出男人醜俊,不瞞二位,我雖在扶風府,卻也隻是近日才遠遠見過他一麵!”


    杜九年道:“近日?何時?”


    薛懷威道:“幾日前,在下親眼見他北來,以次六品境擊敗六品境的扶風四大家主!”


    說到這裏,眼神有些迷茫,他那天也去了,隻是躲在暗中觀看,結果吃了一驚。事後才安排惡貫滿盈、殺人如麻的雌雄雙煞冒名搗亂,已期葛氏莊院的諸位能及早清醒,發現辛卓來了,別被他坑了,雙方打起來後,自己再趁機出手,一舉解決。


    唐士則奇道:“他不是已經被廢?”


    薛懷威皺眉道:“此事在下也一直很費解!”


    杜九年再次打開折扇:“甭管如何,他總歸是還有武功的,怕也是那位郡主救的?扶風四大家主在下早有耳聞,詩書世家不值一提,敗了也不算意外!不過當時薛兄在場,不知你和辛卓比起來如何?”


    薛懷威沉默半晌,實話實說:“我雖然比他高出一個境界,但把握不是很大,怕是隻能打成平手!”


    “辛卓竟然如此厲害?”


    唐士則驚訝的說道:“那依薛兄之前的意思,他已經潛入這石林城了?”


    薛懷威說道:“十有八九,我昨夜找到關東雌雄雙煞的屍體,斃命傷與辛卓那日擊敗扶風三家家主的掌法類似,可惜這兩人一死,無論是偽裝成辛卓,還是觀察辛卓是否到來,送信於我,都斷了。


    我們來時路上又耽擱了一些時間,石林城人口眾多,整座城尋不到他的蹤影,不知藏在了哪裏?我本想布局拿他,現在是沒法子了,當真奇怪。”


    “既然如此,以辛卓那小賊的機靈勁,可以確定他此時就在城中!”


    唐士則冷笑一聲,“杜康伯的兒子江鶴竹真是個愛鬧事的廢物,四處散播辛傲天孫子的消息,鬧出現在葛氏莊院這樣的笑話,家父為了薄麵,不得不令在下前來殺了辛卓。”


    杜九年笑道:“在下亦然,當年辛傲天老賊跑到我杜家鬧了一場,雖然被家母擊敗灰溜溜的逃了,但前些日子我那師兄扶風捕頭陳靖,卻傳信家母,說辛卓竟然也會我杜家掌法,此事便不能幹休了。”


    唐士則看向薛懷威:“不知薛兄是否有方法尋一尋辛卓在何處?我三人合力擊殺之,早些結束,在下還有事外出!”


    薛懷威從懷中掏出一隻金絲鳥雀,把玩少許,冷笑道:“雌雄雙煞的雄鳥雀不在了,怕是被那小賊捉了去,想和我玩一出反間計,那麽咱們就將計就計,今夜子時看看雌鳥會飛往何處。”


    ……


    “薑財神,你真有眼光,最終選了我師姐,也不枉我救了你一次!”


    葛氏莊院,辛卓的房間中,秦離容滿臉笑意,沾沾自喜。


    白衣似雪的宋喜君靜靜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


    辛卓坐在床榻上,滿心的膩味,卻不得不陪著笑臉。


    如果崔鶯兒他們成功混入,再忍一天,後天晚上不出意外就大功告成,要再次晉級破境了!


    “殺了辛卓之後,把你帶到我們武當,讓你看看我武當派的熱鬧。”


    秦離容大咧咧的坐在了另一邊,歪著腦袋想了想,看向宋喜君:“對了師姐,你們要成親嗎?要不要通知師兄師姐他們?”


    宋喜君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看向辛卓,雙目中露出一絲滿意與侵略之色:“發財,今晚我們便圓房吧,我等不了以後了!”


    辛卓驀然抬頭:“這麽突然?這……彼此間不該再互相了解了解嗎?”


    宋喜君眼中露出一絲愁容:“也不瞞你,我練功練出了岔子,需要陰陽調和,本是羞人的事情,但如今……總之本姑娘見你不錯,圓房雙修後,可以給你開武脈,雖不至於入品,但將來入境八九品問題不大,你算不得吃虧。如果你我性格相合,成親也是可以的!”


    這種羞人的事情,說的一本正經。


    我不可以,沒心情!


    我要的何止是什麽鬼八品九品,我要把你們所有人的武學、境界都偷了!


    辛卓歎了口氣,故作一臉嚴肅道:“實不相瞞,我是個忠君愛國的人,陛下新喪,心中痛苦不堪,我想年後再說吧,可以嗎?”


    宋喜君怔了怔,起身帶著秦離容離去:“如此也好!”


    目送二人離開,辛卓鬆了口氣,起身走出房門,故作閑逛,找了一圈,發現崔鶯兒和黃大貴他們不知用的什麽法子果真全都成功混入。


    廚房中,白尖細和韓七娘大鍋菜炒的一身勁,看也不看他一眼。


    ……


    深夜,今晚那鳳三娘終於沒來搞事情。


    辛卓又一次用“xxxx”修複了一番經脈,正要躺下,枕邊站著的這幾日一隻老老實實,喂什麽吃什麽的小絲雀,忽然變的格外興奮。


    興奮?


    辛卓心中感到有些不安,有信來了?還是那薛懷威本人找過來了?


    想了想,拿著小絲雀,穿上夜行衣,身形一閃出了門,直奔城中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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