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說著,伸手握住繩索。


    可還沒等他發力攀爬,一股無形的力便裹挾著他的身體向上衝去。


    就跟坐電梯似的,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抵達雲端。


    “唿。”


    待迴過神後,頭一次以這種形式“上天”的他不由長舒一口氣,難以避免地有些緊張。


    可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自腳下傳來的踏實感:


    這種由技能卡自行生成的“雲層”實為無比堅實的固態。


    隻是具備【漂浮】屬性,這才能像真正的雲彩一樣,浮於半空。


    搞清楚這點,紀年便徑直走到雲朵邊緣,半蹲著朝下麵望去。


    卻見陳源正手腳並用地死抓著繩索向上攀附,整個人都被灰蒙蒙的迷霧圍繞著。


    他的身手其實不錯,可在催眠迷霧的影響下,兩天沒合眼的疲憊感不斷襲擾而來,困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力氣也散了七分。


    可他還是緊咬牙關,以“爬兩米、掉一米”的蝸牛速度……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誒,怎麽還唱出來了?”


    紀年一拍腦袋,將探出的身子收迴。


    通過剛剛的觀察,他也明白了那看似效用一般的【迷霧】其實很有必要:


    【彩戲·神仙索】使用時有個“凝雲攀升”的“施法前搖”。


    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情況都危機到使用這張逃遁牌的地步了,哪怕隻耽擱半秒,那都是致命的。


    而有了【迷霧】效果,這點“時長”就可以忽略不計。


    雙方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趁著對方“僵直麻痹”時出手偷襲。


    把這張位移牌當控製牌打,效用兩開花。


    “不錯。”


    紀年忍不住讚了句,也不再去管下麵的陳源。


    反正【肢解】效果沒開,他也不會遇到危險,等會兒爬累了,剛好睡一覺,在夢裏跟他的“醜鬼女友”再續前緣。


    想到直至現在都存在手機裏的辣眼睛照片,紀年又忍不住輕笑一聲,隨即分出兩成精神力,準備測試下【神仙索】能把自己送出多遠。


    這個精神力數量,也是經過計算,他在連續使用數次【山鬼花錢】,又支撐七爺和粽子哥戰鬥十幾分後,所能保有的體量極限。


    於是下一刻,一個覆蓋了方圓百米的“雷達圖”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在將目標地點設置為距離“自己家”隻有大幾十米遠的一個小樹林後,他的手中就又多出了一個繩頭。


    輕輕一扯,巨大的力便牽動著他的身體急速下降。


    待到反應過來,他已落於地麵。


    “有點東西啊。”


    紀年環顧著四周樹冠繁盛的樹木,忍不住感慨道。


    “是挺不錯的。”


    一道儒雅的嗓音卻在這時響起。


    紀年聞聲看去,就見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正笑著看向他,語氣柔和、笑容明朗。


    細看之下,卻是戴著副細框眼鏡,內穿白襯衫、外搭行-政夾克,褲子熨燙筆挺,皮鞋擦得發亮,手裏端著本“大部頭”圖書。


    隻是靜靜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學者】、【儒雅】……


    這便是他帶給紀年的第一印象。


    “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嗎?”紀年忍不住想道。


    他穿越至此也有一段時間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見了不少。


    別說範雷、蘇文這些常年刀尖舔血的人了,就連魏婭這個本職工作就是教書育人的老師,還有些不具備精神力修為的普通人,身上都帶著些“鐵血”氣息。


    就像身處在戰亂地帶的人常有麻木眼神一樣,這是獨屬於高危世界的印記。


    可眼前這個讓他看不出修為深淺的中年人,卻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學者氣派,甚至比他這個穿越者更像是自幼生長在和平年代的人。


    這很難不讓人感到奇怪。


    “您是?”紀年將七爺和粽子哥的卡牌攥在手裏,沉聲詢問道。


    “鄙人謝文淵,忝列桃源市製卡師協會副會長一職。”他笑著迴答。


    說話文鄒鄒的,可並不讓人感到厭煩。


    “製卡師協會副會長?”紀年有些疑惑地說了句。


    自稱“謝文淵”的中年人便主動解釋說:“每個市級協會都配有一個正會長和兩個副會長。”


    “我的實力不比老範,隻是粗通政務,又於製卡一道頗有些心得,這才被破格提拔到這個位置上。”


    紀年耐心聽著,總覺得對方有些“交淺言深”了。


    豈料這謝文淵就像是會讀心術一樣,下一刻便說道:“紀年同學,這兩天一直在電話裏聽老範和老蘇提起你,今天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說著,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用的這張牌應該是拿老範前不久得來的素材打造的吧?”


    “虧我來之前,老蘇還說咱倆很像。現在看,我可比你差遠了。至少,我是絕想不到殺伐類的【魚鱗切割法】竟還有這種妙用。”


    他說著一指旁邊自雲端垂落的繩索,滿眼寫著驚豔:


    “來之前,會長他老人家千叮嚀萬囑托,一定要我教你些壓箱底的製卡心得,做個負責的好老師。”


    “可現在看,我教你知識的同時,自己也能學到不少東西。這是個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的過程。”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你也不必叫我‘老師’……”


    謝文淵的語氣十分懇切,似乎帶著某種令人信任的魔力。


    即便是行事謹慎的紀年也是下意識相信他,隻是很快反應過來,在用手機和蘇文確認過眼前人的身份後,方才笑著說道:“那我以後喊您謝叔?”


    “還是淵叔吧。”謝文淵開了個玩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謝叔’是對某個頭發稀疏、事還不少的中年老男人的稱唿。”


    老實說,他並沒有什麽幽默細胞,講出來的“笑話”也並不好笑,可紀年還是配合著笑了兩聲:“那以後我就喊您淵叔了。”


    “哈哈,好。”


    謝文淵和煦一笑後,和紀年並肩離開小樹林。


    不長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就在要進入墓碑別墅群時,謝文淵卻是長長一歎,道:“阿年,我來之前,剛聽老蘇說了昨晚的事。老範這事,做得確實不大體麵。”


    “他這人做事總是不經思考,平時待在一塊,我還能看著點。可……”


    說到這裏,這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似乎也是氣急了,忍不住說了兩句狠話出來:“可我是真沒想到,這才分開不到兩天,他就能幹出這麽沒腦子的事……”


    “也怪我,這兩天出差,手機都不在身邊,沒能提早知道這件事情,不然,哪能讓你受這份委屈……”


    他說著,長唿出一口氣,似是在調整情緒。


    臉色又變得和藹起來,聲音依舊帶著令人信服的魔力:


    “放心吧,孩子,我來了,以後就再不會有人懷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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