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不能有輻射吧?”


    領獎室內,紀年看著正不斷散逸濃鬱黑氣的黃金小盒,不由陷入深思。


    “黑氣都順著縫跑出來了,這盒子弄得還有什麽意義……”


    他忍不住吐槽說。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幹脆召喚出九節杖,手握策杖尾端,身子後仰,離老遠敲了敲這個盒子。


    就聽“哢噠”一聲脆響,盒蓋應聲彈開,顯露出一張邊框暗紫的卡牌。


    單從表麵看,這應是張可以直接拿來改造的紫品裝備類素材。


    隻是其周遭散逸的黑氣,怎麽看都不對勁。


    “紀年同學。”


    這時,有人在他身後輕聲唿喚。


    紀年聞聲轉頭,就見一個麵相和善的中年人正自門邊穩步而來,抬手就將那張一看就“不正經”的素材從黃金盒裏取了出來。


    “恭喜紀年同學榮獲青山杯冠軍。”


    “我是本屆比賽的獎勵解說員——程安。”


    “接下來,就由我來帶你了解本次賽事的冠軍獎勵。”


    “首先,就是這兩百萬獎金……”


    他說著,隨手拿起一張支票:“這個無需解釋,相信也是對紀年同學最沒吸引力的一個。”


    說罷,這位衣著華貴的中年就渾不在意地將支票放在了一邊。


    “……”


    不久前才在螢幕中大出風頭的桃源鬼才微微頷首,滿臉寫著視金錢於“無物”。


    “然後就是這套麵積971㎡的卡師別墅……”


    “資料上說,紀年同學現在還住在學校宿舍裏,雖說是單人寢,但也很難保證隱私,更不方便做事。”


    “有了這套別墅,紀年同學不管是想和卡靈培養羈絆,還是要成立小型卡師組織,都有了足夠空間展開。”


    “要是實在舍不得這套房子,也能在五年後,以最低價收購。”


    “當然,以紀年同學的潛力,那會兒多半已經有了莊園,也不差這套小房子。”


    紀年聞言沉默一陣,輕笑著念了幾句《陋室銘》。


    一旁滿身貴氣的中年聽得連連點頭。


    “一個不太好的高中,竟然出了個這麽好的學生。”程安心說道。


    作為渡碩的教育幹員,他是真心羨慕桃源:


    前兩年才得了個厲害校長,這又竄出一匹黑馬來。


    有這位“宅心仁厚”的天才在,估計未來幾十年,桃源都不會缺優秀的新生代。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孩子給挖過來……”


    作為青山中學的校董,他的腦中突然蹦出這個念頭。


    要是紀年過來,再加上高盛、任王、餘安然這幾個天才,“百大”不就穩了嗎?


    “可我們似乎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


    人家有“東叔”帶,壓根不缺教育、資源。


    己方所能提供的,也就隻有錢、房之類的俗物。


    隻怕很難讓這位念得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天才心動。


    “我們也得罪不起東叔。”


    程安心說著搖了搖頭。


    又繼續說:“再就是青山大學的保送名額。”


    說到這裏,他都忍不住樂了——這個級別的天才要真在這種大學就讀,那才是暴殄天物。


    就連白子良那個“四五線”的天才,都考上了九州前五的“夜大”,紀年這個水平,怎麽著不得上個“帝大”或者“諸夏”。


    “當然,你要是看不上青-大的話……”


    他說著,拿出一封信:“也可以選擇高考加分。”


    “等我學成歸來,一定建設家鄉!”


    紀年心說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高考加二十分……也很不錯。


    “然後就是這枚5%濃度的神格碎片。”


    “我剛看了眼,【審判】神格,倒是很有咱青山的特色。”


    “雖說比不上【生】、【死】、【宇】、【宙】等頂級神格,但也比【山】、【河】強得多,不比純元素類神格差什麽。”


    “審判嗎?”紀年輕撫著下巴,目光爍爍。


    “再就是這份【模板素材】,相信紀年同學也早有耳聞。”


    程安揚了揚表麵看起來與空白牌區別不大的素材,邊走邊說道:


    “偉力歸於自身……哪個卡師能沒做過這樣的夢?”


    “隻是模板素材,九州難尋,偌大青山,也隻攢下十餘份。”


    “希望紀年同學好好利用。”


    紀年聞言滿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最後……就是這張魔牌。”


    程安說著,將那枚正不斷散逸黑氣的暗紫卡牌展示給紀年看。


    “魔牌?”


    紀年蹙了蹙眉,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直到程安講解完,這才得知,自己比賽時,還發生了“天降卡牌”這樣一件大事。


    “這也太不湊巧了……”


    紀年心說道:“但凡晚兩天決賽,我都能想辦法摸兩張牌出來。”


    “不過……”


    看著程安手中黑氣四溢的魔牌,紀年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牌……總覺得有問題……”


    “紀年同學……”


    程安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不瞞你說,這牌的確有點問題。”


    “眾所周知,在尚未發掘出製卡這個專業的卡師蠻荒時期,卡牌的主要獲取方式,就是在秘境外圍或者世界裂縫附近拾取。”


    “而隨著時間推移,大部分秘境的外圍區域都已被清理完畢,這種‘野生’卡牌也變得十分難尋。”


    “大部分……”紀年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您的意思是,這些所謂的‘魔牌’來自某個尚未開發的秘境外圍?”


    他說著,頓了頓,試探性地問了句:“雲海秘境?”


    在他的記憶裏,九州東土地區,就隻有這一個無法開發的地域。


    堪稱絕對禁-區。


    即使是頂級卡師,也不敢輕易涉足於此。


    早年間,【三缺門】第四代掌門,九州赫赫有名的頂級卡師——風笑山人,甚至都沒進去。


    隻是嚐試以【招子迴影】這張邪性殘忍的技能牌窺探雲海裏的秘密,就被炸得哪裏都是。


    僅剩的一顆泛黑金牙,還被烏鴉叼去。


    時至今日,三缺門的人都不願聽到【雲海】兩個字,顯然有了ptsd。


    “沒想到我們的冠軍還有這麽強的推理能力。”


    程安微微一笑道:“不錯,這所謂的魔牌,正是出自那裏。”


    他說著,抬起手臂,遙遙一指雲海所在的方位。


    紀年聞言輕輕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直唿晦氣。


    “這是拿我當小白鼠了啊……”


    “東土禁地”的東西是那麽好用的嗎?


    他這鑲不起金牙的人,要是被炸一次,怕是剩不下半點完整的東西。


    程安似是猜出了紀年的心思,趕忙解釋:“昔日三缺門的風笑真人身隕,是因為他試圖以取巧方式窺探一位景神,與魔卡沒有任何幹係。”


    “雖然……這牌確實有問題。”


    迎著紀年的目光注視,程安繼續解釋:“這牌的確很厲害,隻是封裝在裏麵的卡靈很不老實,會慢慢腐蝕人的心智,讓卡師成為祂的傀儡。”


    “裝備牌和技能牌也是如此?”紀年忍不住發問。


    程安點了點頭:“沾染‘魔性’的裝備牌往往內蘊邪靈,長久使用,必會汙濁使用者的心智;後者則會傷害卡師的精神和身體。”


    “所謂‘魔牌’,其實就是一柄雙刃劍,指向卡師那邊還要稍微銳點。”


    “可那是針對普通卡師。”


    “製卡師生來就是要創造奇跡。”


    “隻要你能編造出足夠優秀的故事,就能抹去那噬主的魔氣,隻取其對敵的一麵。”


    “也就是‘精神汙染’、‘類景毒’的手段。”


    “要是故事稍差一點,正氣與魔氣剛巧對半,那就可能出現‘一體雙麵’。”


    “一體雙麵?”紀年眸光微動。


    “不錯。”程安點了點頭:“就是一張卡牌、兩套麵板,正一麵、邪一麵。”


    “後者雖然更強一點,也能為卡師出戰,可終究為魔氣侵染,仍留有噬主之念。”


    “堪稱‘定時炸-彈’。”


    “而最後一種情形,就是故事不行,卡牌改造後,仍留有濃鬱魔性。”


    “時間久了……你懂的。”


    紀年聞言輕輕頷首,舒展眉頭。


    “原來這問題能解決啊……不就是編……抄故事嘛,我最擅長了。”


    “隻是……”


    一想到對方所說的第二種情況,他的腦中就會自動浮出一張精致清秀、英氣十足的麵孔。


    “英台……不就是‘一體雙麵’嘛,還不是一樣憨。”


    紀年心說著,略加思忖後,開口發問:“程老師,這第二種情況,有沒有什麽例外?”


    “例外?”程安短暫思考後,搖了搖頭:“你說說看。”


    “倘若我能編出一段故事,在提供足夠正氣的同時,又能衍生出濃鬱魔氣。”


    “兩者相互對立的同時,又能抹去卡牌原有的魔氣。”


    “如此形成的‘一卡雙麵’……理應沒有任何風險。”


    程安聞言陷入宕機狀態。


    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該說不說,這孩子還真發現了一個華點。


    “以魔壓魔、雙麵利我”這種情形的確具備理論上的可行性。


    隻是……


    要編出這樣的故事,實在太難。


    “能指出這個盲點,就證明他有著極其宏大的格局以及製卡觀。”


    “難怪可以想到‘旅卡師’、‘新手卡牌組’這樣浪漫的創意。”


    “這樣的腦子,說不定真能想到符合要求的故事。”


    程安正心說著,就聽紀年說:“程老師,協會的意思是……想讓我試試?”


    他說著,指了指桌上的空盒子以及程安手裏的“魔牌”。


    “嗯,東土製卡師協會在你們這屆高三生裏,選出了十人,作為‘魔牌’的第一批體驗人。”


    “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青山唯一的一位。”


    聽到這裏,紀年不由恍然:


    原來,這才是高盛在意的東西。


    他就說嘛,那小子出身富貴、又有腦子,根本不需要保送、加分、別墅、獎金之類的東西。


    神格碎片也無需在意,畢竟,他家有【王氣結晶】這種“低配”。


    弄不來模板牌,也能以“鈔能力”強行提升自保能力。


    都算不上“剛需”。


    唯有“魔牌”……


    “精神汙染、類景毒能力……”


    紀年心下一笑。


    要不是做出了【香火】牌,他估計也要努力追尋這種能力。


    “現在也是多多益善呐。”


    卡牌本身的攻擊附帶這些能力……


    不得不說,很有意思。


    簡單思索過,紀年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那張魔牌。


    這是一張名為【魔刀·九墟犬齒】的紫品裝備牌。


    也是可以直接拿來改造的特殊素材牌。


    九墟,是大景神話裏的“死人國度”。


    可對標華夏神話中的【地府】。


    這卡牌名稱又是“魔”、又是“九墟”的,可以說是“buff”、“debuff”統統拉滿。


    “犬齒……”


    可還是被紀·編故事犯難·年一眼看出了破綻。


    “協會那邊的意思是,讓你們先拿一張魔性沒那麽強的裝備牌迴去試試看。”


    “要是真能改出來,後續每一到三個月,協會都會免費為你們提供一張對應當前修為的魔牌。”


    “相反,要是影響了安全,協會也會把魔牌和體驗人資格收迴來。”


    “無論如何,人才是第一位,聯盟不可能為了試驗魔牌,傷害最為寶貴的製卡天才。”


    “要知道,你們這十個人,可都是各省數一數二的尖子。”


    “用楚會長的話說,那就是十根手指,折哪根他都心疼。”


    “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幹!”


    “盡情施展自己的製卡之才。”


    “協會會為你提供一切方便!”


    紀年聞言將牌握在手裏,整個人都蒙著一層黑氣,卻更添了幾分如神似魔的氣質:


    “這牌很有意思……這個任務,我接!”


    程安哈哈一笑道:“很好,很有精神!我青山的鬼才,就該是這個樣子!”


    說罷,便將一張古樹切就、精致典雅的名片塞到了紀年手裏。


    “剛剛忘了說,鄙人忝列青山省教育幹事一職。”


    “紀年同學要是有事,可以隨時電話聯係。”


    “我一定以最快速度為你處理。”


    “謝謝程老師。”紀年感謝道。


    “原來是校長他們的頂頭上司。”


    紀年輕笑著在心裏說了句,滿是開玩笑的意味。


    ——放眼青山,誰敢當“東叔”的上司?


    “對了,紀年同學,這牌還是要盡快改造出來。”


    “魔牌長期放在識海,可不是什麽好事。”


    “大概半個月後,協會會統一迴訪,看看大家的卡牌改造情況。”


    “並以此為基準,調整後續的魔卡分配權重……加油!”


    說罷,程安就轉身離開了領獎室。


    “謝謝老師。”


    紀年一如既往地客氣,然後就將【九墟犬齒】放迴了盒子裏。


    然後連同其他獎勵,一起收進了九節杖的內部空間裏。


    有【登仙】詞條在,短暫壓製一張牌的魔氣並不是什麽問題。


    “隻是要調整一下製卡次序。”


    紀年揣摩道:“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每時每刻都要承受風險,與其心驚膽戰、惴惴不安,不如今晚就拆!”


    “反正……我也有了靈感,大概率能將它轉化成一體雙麵皆為我所用的牌。”


    “到時候,就將這口刀交給七爺、八爺、增將軍、損將軍祂們。”


    做好打算,紀年打了個哈欠。


    奪冠之日正好眠,迴去休息先。


    “年哥。”


    才剛推開冠軍領獎室的門,還沒走出幾米遠,紀年就聽到一聲唿喚。


    聲音有些粗,十分耳熟。


    他轉過頭,就見一道身高一米九幾的魁梧身影,正站在季軍領獎室的門口,朝自己揮手。


    “任王?”


    紀年有些納悶,自己和對方並未打過多少交道。


    那場半決賽前後,更是一點聯係也沒有。


    對方似乎沒有找他的理由。


    “而且……這小子不是很狂嗎?現在怎麽年哥都叫上了?”


    雖然有些不解,但紀年還是輕笑著揮了揮手。


    “任王同學。”


    “年哥!”


    得到紀年迴應的任王十分興奮,喊得十分大聲,絲毫不顧一旁高盛的反應。


    紀年也是這時才發現,不扮“拽哥”的任王其實非常麵善。


    眉宇間,很像他“老家”的一位體育英雄,身材也像。


    麵對這樣一張笑臉,再加上之前積存的那一丟丟愧疚感,紀年很難生出惡感。


    “任王同學,有什麽事嗎?”他輕笑著問道。


    “年哥,我想跟你混!”任王迴答得倒是言簡意賅。


    “啊?”紀年聞言一愣,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麽?”


    “因為你n-b啊!”


    任王下意識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後,馬上開始補救:“因為……年哥你比我強得多啊,給我打服了!”


    “這迴答……還真樸實。”紀年腹誹一句,隨後笑著開口:“我倆比的隻是場域卡對拚,又不是全卡組1v1……”


    “幸虧不是1v1。”任王笑了笑:“要不我都容易被年哥打得‘道心’破碎。”


    “任王同學,九州高手何其多也,我也隻是一時之利,以後……”


    沒等紀年說完,任王就笑著說:“以後肯定越來越n-b!”


    “我爸剛看了電視直播,給我打電話說,你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讓我多學習學習。”


    紀年聞言也不知說些什麽。


    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小子是鐵了心要跟他混。


    “跟著年哥混,三天餓九頓?”


    他輕笑著在心底說了句。


    這倒是不至於,他現在也是有兩百來萬存款的人,根本不在乎身邊多張嘴。


    更別說,任王豪富出身,還能反哺他些許。


    隻是……


    他獨狼當慣了,一時間很難接受身邊突然多出一個小弟。


    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其實很早就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弟。


    陳源。


    重點班的學生也是買他的麵子,這才推舉對方當了班長。


    姚遠也因為這層關係,與對方表現得頗為親近。


    可以說,不管是在眾人眼裏,還是現實,對方都與自己綁定在了一起。


    包括他自己也想著比完賽後找個時間將【出馬】、【五仙】係列的前期故事交給對方,讓其成為自己名副其實的“小弟”。


    可任王……


    “我要不來,他就是青山省數一數二的天才,還是富n代……”


    “主動上門給人當小弟,總覺得不大合適……”


    “可是……”


    紀年心說著,眸光一變。


    既已決定朝著“山頂”發展,那就要摒棄過往的小家子觀念。


    天才怎麽了?


    富n代又怎麽了?


    要論“天賦”、“財富”,這天底下誰能跟他比?


    一個文明的神話知識裝在腦子裏,又有能力付諸實際,他理應自信!


    “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牽。”


    “有這樣一個小弟,也能免去許多瑣碎。”


    “大不了過段時間也給他安排一套牌,把這小子和我綁在一塊。”


    簡單琢磨過後,紀年便笑著開口:“好。”


    不好意思啊,寶貝們,被後遺症打成了廢狗,白天打了個點滴,可能是藥的問題,還是怎麽迴事,下午一直拉肚子,七點多才緩過來,更得少了,也晚了,真的對不起。


    但不得不說,這一通後,身體輕鬆了許多,明天應該可以正常更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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