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搬去鳳儀宮,答應他昭示天下,答應與他並肩而立。


    人生苦短,她不能再囿於糾纏不休的心緒,決定邁出這一步。


    結果話還沒說完,陸景幽竟然先跑了!


    陸嘉念越想越是生氣,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憤憤不平地鎖死宮門。


    這雖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可於她而言,需要思忖良久、鼓起勇氣才能張口。


    虧得她自我感動那麽久,浪費一堆感情,原來是對狗彈琴。


    明明不依不饒的人是他,哪有這麽來去如風、不知好歹的人?


    「崔嬤嬤,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陸嘉念立刻把人叫來,氣唿唿地叉著腰,指著牆外道:


    「下迴他再來,就拿著打狗棍站在門口!」


    崔嬤嬤的目光悄然打轉,看懂什麽似的笑出了聲,樂嗬嗬道:


    「好嘞,奴婢記下了。」


    陸嘉念這才順氣些,輕哼一聲轉過頭,徑直迴到了寢殿之中。


    夜深人靜,皇宮之中萬籟俱寂,隻有紫宸殿燈火通明,低沉的迴話聲漸漸高昂。


    「陛下,微臣打探了越州一路的狀況,陳州還算穩得住,但其中另有古怪。」


    張大統領風塵僕僕,急迫嚴肅地跪著稟告道:


    「越州當地爭鬥激烈,兵馬籌備齊全,遠不止陳州那些。」


    「他在放誘餌。」


    陸景幽一聽便明白了,斬釘截鐵地叩著桌麵,唇角一片森冷。


    陳州是所有行蹤之中,距離京城最近的地方。


    陸言清料定他們會按捺不住,必定出兵清剿,所以故意留下少許兵力,以此打探京城實力。


    這部分作為誘餌的兵馬,他應當從未想過保全,甚至被大魚吃了也無妨。


    隻要摸清敵情,他再次出手時,勝算會大很多。


    「陛下說的不錯,如今進退兩難,臣不知如何是好。」


    張大統領為難地擰眉嘆息,等著陸景幽示下。


    眼下的難處就在於,若是按兵不動,他們肯定一路進京,屆時決一死戰。


    若是出兵,暴露自身並非大事,關鍵是不知他們有多少援兵,如今分布何處。


    萬一匯聚起來,一路爭奪過去,還未到京城,就已經是兩敗俱傷。


    到了那時候,情勢更加難以把控。


    陸景幽眸光深沉,修長手指繞著茶盞打轉,茶水傾灑而出,燙紅了指尖的肌理。


    倏忽間,他想到什麽似的,指節敲在桌麵上,冷冷道:


    「越州的叛亂,朕隻想動一次手。」


    在張大統領不解的目光中,他點出京城外的一圈紅線,道:


    「他們既然不死心,那就全部引入此處了結,禁軍調走,宮中朕自己應付。」


    陸言清想要奪位,那最後無論如何,都免不了一決高下。


    越州兵馬不敵京城,加之一路奔波折損,算不得太大的威脅。


    隻不過皇城要分散防守,兵力會減弱,憂懼因此而生。


    這法子簡單直接,勝算最大,卻也最為兇險。


    「陛下三思,他們定然不會放過皇宮,萬一......」


    張大統領瞥見陸景幽銳利的目光,登時不敢再說下去,聲音越來越小,道:


    「況且,宮中還有其他人,恐怕會傷及無辜。」


    聽了這話,陸景幽沉吟片刻,腦海中閃過皇姐的身影。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傷到她。


    盡管他把握再大,隻要沒有做成,就不能拿皇姐犯險。


    「朕自有分寸,你布置下去吧。」


    陸景幽不容抗拒地命令著,眸光灼灼如炬,已然有了主意。


    細密的網已經撒開,一網打盡之前,斷然不能猶豫收手。


    那就隻能讓皇姐置身事外,等著他的好消息。


    陳州地界,連綿不絕的山脈上,隱約可見幾處營帳。


    夜半三更,眾人皆已歇息,偶爾傳來幾聲交談聲,也帶著濃重的越州口音。


    地上散落著酒罐與火堆,借著月光看去,周圍的樹幹上,竟是貼了一圈囍字。


    陸言清一身紅衣,麵罩也換成了大紅色,背著憐玉從營帳走過,走向前方單獨搭建的小木屋。


    他微微側眸,看著背上昏昏欲睡的少女,故意晃蕩幾下,溫聲道:


    「玉兒,今夜新婚,怎麽困得這麽早?」


    憐玉的臉蛋紅撲撲的,身上散發著酒氣,強撐著眼皮蹭了蹭陸言清的後背,環住脖頸,哼哼唧唧道:


    「公子,我好暈......」


    她意識模糊,隻記得在越州最艱難的時候,公子與她相依為命,還說要娶她。


    後來,公子不要命地籌謀拚殺,一路走到今日,竟是真的履行承諾了。


    她不知道成親意味著什麽,隻知道今夜所有人都很高興。


    將士們喝得醉醺醺的,公子給她灌了兩杯,還拿出先前做好的大紅袍子,準許她日日都穿著。


    興許是那兩杯酒的作用,憐玉從未喝過這麽辛辣的東西,到現在都頭暈眼花。


    「玉兒乖,到了到了。」


    陸言清耐心地哄著背上的少女,就像她曾經在橋洞之下,溫聲哄著自己一樣。


    小木屋十分簡陋,隻有一張床榻,一桌一椅。


    但被褥都是大紅色的,床頭貼著自己剪的囍字。


    新郎官手藝不好,剪的略顯歪斜,卻讓小屋溫馨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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