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著逐漸遠去的喧鬧聲, 順手端起斟滿酒的杯盞跟上去。


    小道上空無一人,她又在這兒活了兩輩子,自認熟門熟路。


    故而毫無防備地漫步,思緒亦是十分閑散。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言清不知何時朝她靠近, 模糊的身影莫名帶著壓迫,但走近一瞧,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雅, 仿佛並未有所不同, 舉起杯盞道:


    「殿下真是好興致, 可惜如此美景,臣此後再難見到了,這杯酒敬殿下。」


    陸嘉念一看到他就戒備起來, 酒意醒了三分, 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靠在假山上穩住身形。


    見他沒有再向前挪步, 她心底才稍稍鬆了口氣,敷衍地點點頭,出於禮節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他們一前一後走著,始終保持距離。


    陸嘉念時刻警惕,可沒一會兒就神思渙散,不僅無法留心身後的腳步聲,甚至連眼前都一片模糊,好似層層倒影交疊。


    她的唿吸愈發短促焦急,不得不扶著山石停下歇息,身子也不受控製般綿軟無力,靠著石壁緩緩滑落下去。


    「殿下這是怎麽了?臣幫您吧。」


    陸言清不覺間站在她身側,雙手先是拉住她的衣袖,隨後悄無聲息地朝上摸索,掌心覆於她十指之上。


    他的身軀顯然歪斜,極力湊上前來讓她倚靠,眸中光亮說不出的怪異。


    陌生冰涼的觸感襲來,陸嘉念陡然間反應過來,唇齒間的甜膩愈發不對勁。


    不像常飲的瓊漿玉液,而像前世催人情動的暖情酒。


    再次抬眸,陸言清更為迫切地與她十指相扣,笑容也變了味,冷冷地看著獵物上鉤。


    「放肆!本公主是你能碰的?」


    陸嘉念頓時一激靈,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力氣,揚手朝陸言清打去。


    「啪」的一聲,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清脆利落不帶半點猶豫,通紅的手掌印留在他文弱發白的臉頰上。


    在她惱怒的目光中,陸言清詫異地捂著麵容,未曾預料地愣怔片刻,儒雅模樣如同撕開裂口,很快被不甘和憤怒取代。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陸嘉念,使勁攥住她雙手,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在身體裏,不屑道:


    「殿下以為做得了主嗎?臣已經調走所有宮人,你逃不掉。「


    陸嘉念方才一下子用完所有力氣,如今再也使不上勁,隻能徒勞地在他懷中掙紮,咬牙切齒地叫喊。


    「殿下最好配合點,也能少受些痛苦,過了今日,殿下每夜都要這樣受著。」


    陸言清試圖撕開陸嘉念的衣衫,清俊文雅消失殆盡,憤恨道:


    「駙馬隻能是我,殿下隻顧著自己心意,臣可不是如此。」


    說著,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隻差一點就要扯開陸嘉念衣襟上的盤扣,卻忽然頸間一涼,所有動作都被迫停止。


    冷厲的刀刃劃下淺淺血痕,陸景幽閃現在他身後,逗弄垂死掙紮的老鼠般,故意不傷及喉管,雕琢出數道痕跡,疼得陸言清倒吸涼氣,恐懼地鬆開手。


    「是嗎?」


    陸景幽敏捷地摟住陸嘉念,將她安穩攬入懷中,匕首仍然抵著陸言清的咽喉,笑容深深道:


    「你想當駙馬,那就看看是你命硬,還是刀劍更硬。」


    他又毫不留情地劃下傷口,鮮血順著陸言清的領口向下流淌,染得心口通紅,吃痛的慘叫在耳畔響起。


    陸嘉念暈乎乎地閉著眼睛,等待著無法反抗的命運。


    但熟悉的檀木雪鬆香鑽入鼻翼,堅實寬闊的胸膛格外安心,強勁的心跳也將她拉迴從前。


    這是......陸景幽?


    她睜大杏眸揚首望著,不可置信地用雙手摸索,直到被他一把按著腦袋埋入心口,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氣息。


    盡管藥效還在發作,陸嘉念卻沒來由的安定不少,暫且靜靜靠在陸景幽懷裏。


    「別以為無人知道你的動作,趁早死了這條心,否則絕不容你。」


    陸景幽意味深長地晃蕩著匕首,話中有話地盯著陸言清。


    表麵上是指覬覦陸嘉念之心,但深層意味,陸言清乍一想就明白過來。


    應當是他這段時日搜羅燕北舊部,企圖下手清剿,可最終沒有得手,後來才攛掇陸嘉念對他斬草除根。


    「那又如何?你敢殺我嗎?」


    陸言清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蔑,挑釁般迎上陸景幽的匕首,嗤笑道:


    「再無辜也是罪臣之子,你若殺我,誰能保得住你?」


    然而這話落在陸景幽耳中,非但沒有威脅,反而惹他發笑,眉眼都彎了起來。


    從來無人保他,他亦無需任何人保護。


    如今的一切,隻不過是時機未到,以及有些貪戀罷了。


    「我向來成全尋死的蠢人,你該慶幸今日走運。」


    陸景幽挺直了脊樑,個子比陸言清高了不少,自然而然地俯視著弱小無能的螻蟻,當著他的麵輕撫懷中藥性難耐的嬌人兒,聲音繾綣道:


    「皇姐見了死人會害怕,我不想嚇到她。「


    話音剛落,一片混沌的陸嘉念似是有所感應,恰如其分地蹭了蹭他的心口,如同乖順漂亮的狸貓。


    陸景幽愛憐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擦拭幹淨沾滿血跡的手指,才小心翼翼地撫摸臉頰。


    這一幕刺得陸言清雙眸生疼,臉上的手掌印也更加火辣發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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