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師傅拿著拖拉機的啟動手把,插到車頭的機器孔裏,用力的轉了幾圈,拖拉機就得得得的開始響了起來,灰黑色的尾氣也冒了出來。


    兩孩子也興奮的叫了起來,「哦哦哦~要去外婆家咯,我們要去外婆家咯……」


    拖拉機從村裏經過的時候,葉成湖看到熟悉的小夥伴,就自豪得意的衝他們嚷嚷,「我們要坐拖拉機去外婆家啦……」


    葉耀東無語的看著他的舉動,他怎麽不知道大兒子小時候這麽愛炫的?


    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給我老實點坐著,不然你就留下來看家。」


    這小子瞬間捂著屁股討好的衝他爹笑笑,然後趕忙坐下。


    拖拉機一路上搖搖晃晃,帶起了一大片的塵土,他頓時覺得有點失策,應該帶一塊布將頭臉包起來,要是就這麽坐著敞篷車到目的地的話,一家子該灰頭土臉的了。


    想了想,他就將外套脫下,給母子三人將頭罩上,順便也能擋擋風。


    「這風吹過來多冷,你快把衣服穿起。」


    「沒事,我們挨緊一點坐就好了,也能裹一裹,不然等下車後一家子都灰頭土臉的。」


    林秀清隻好將大兒子放到他懷裏,小兒子抱到自個腿上,這樣他也能多裹住一個,一家子抱在一起也能暖和一點。


    兩人都相互為對方著想,所以感情才能日益精進。


    拖拉機的速度比公交車的速度快不到哪裏去,好處是到了金嘉鎮後,不用停下來走路,緊接著又往安河鄉去。


    進村後,為了方便林秀清指路,他們才將頭上罩著的衣服拿掉。


    葉耀東拍了拍上麵的一層塵土,才將衣服重新穿起來。


    拖拉機在林家門口停下來後,周圍一圈的左鄰右舍都好奇的圍了過來,看到是林秀清迴來後,都驚訝了。


    「我的乖乖,阿清啊,你家男人是發財了啊?你們居然還特意叫拖拉機送。」


    「哎幼,這啥呀,車上這一麻袋一麻袋的東西不老少啊!」


    「嘖嘖嘖~這麽多東西都往娘家搬啊?」


    ……


    鄉親們都好奇的圍著拖拉機指指點點的說著羨慕的話。


    林母聽到門口的動靜,也都趕緊從屋裏出來。


    看到自家門口的拖拉機,還有裏三層外三層的左鄰右舍,也都驚訝了,等看到葉耀東從車上搬了一堆的東西下來後,更是不知所措。


    「呃,阿清啊,你們來就來了,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


    林母生怕是女兒自作主張,搬空家裏填補娘家,趕緊將她拉到一旁去小聲的滴咕,別讓她帶那麽多東西,免得惹女婿不高興。


    等聽到是葉耀東的主意,林母這才放心了,臉上也笑開了花,趕緊去招唿女婿,又一臉歡喜的幫忙搬東西,還順便跟左鄰右舍說笑幾句。


    「哎呀,阿清跟東子太孝順了,我就昨天托人送了個口信,今天他們就帶這麽多東西過來看望,這叫我們怎麽吃得完……」


    女兒女婿今天太給她長臉了……


    葉耀東笑笑跟在身後進屋,能給他們長臉他也高興。


    看到林父打著石膏坐在靠椅上,他就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關心的問了幾句,然後又閑聊起來。


    原來他的舅子們都上山摘橘子了,難怪家裏隻看到林父林母,沒有看到其他人。


    「阿東,你這都拿了啥,怎麽這麽多啊?」林母一進屋就開始給他們煮點心,煮完招唿他們吃,這才有空翻看了一下他們帶來的東西。


    「大半袋的魚幹,還有一麻袋的海星,最近碼頭海星泛濫,都不值啥錢,剛好早上收了就給你們扛一袋過來,你


    們可以拿來曬幹。還有前段時間抓了一些海蛇,就拿幾條來泡酒,上個月剛泡的,時間沒多長,再多泡幾個月更好。還有鱸魚龍頭魚……」


    林父林母見他是真心實意的,臉上也沒有不痛快,心裏都很高興。


    「我就腳摔了,也不是什麽大毛病?怎麽還特意跑一趟呢,這多耽誤事,你們家裏還有一堆的事情……」


    「家裏沒啥事,天冷了,三天兩頭就起風出不了海,這幾天也空閑,原本就有打算抽空將曬好的魚幹跟海蛇酒送過來,今天隻是趕趟了。」


    林父紅光滿麵的說道:「又不是別人,下次不要再拿這麽多東西過來了,你們該拿去賣錢的就賣錢,不需要惦記我們,我們山裏隨便種點東西,也不缺吃喝……」


    「哎呀,先不要聊了,先吃,讓他們先吃點心,吃完再慢慢說。」


    「對對對,你們先吃,先吃點心。」


    女婿是嬌客,去丈母娘家時,都會有點心吃。


    依舊是長壽麵煮米酒,上麵點綴著香孤木耳黃花菜,還有肉絲跟他上迴送來的蝦幹,酒香味濃鬱。


    吃完點心,葉耀東就自告奮勇的帶著大兒子上山,準備幫忙摘橘子,最近正好是橘子收貨的季節,他站在門口就看到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黃黃的果子。


    葉成洋被落下後,哭鬧了很久,拿出鞭子嚇唬了一通才停了下來。


    林秀清則呆在家裏看孩子,順便跟她爹娘說說話,並且將他們又換了一條大船的事告訴她爸媽,這又讓他們好一通高興,但是又憂心他們是不是欠錢了。


    她簡單的解釋幾句沒欠錢,他們才放心下來……


    葉耀東帶著蹦蹦跳跳的大兒子往山上去,上次來過一迴,他也算熟門熟路。


    山腳下那一條長長寬寬的河也是他所熟悉的,他邊走邊看著河麵,這河是山裏的水流出來的,看起來很清澈,沒有被汙染,在岸上就能清楚的看到水麵下,有一小群巴掌大的小魚遊動。


    「個頭有點小了,拿來炸估計丈母娘要舍不得油了。」葉耀東看著有點可惜。


    「爹,你要抓魚啊?」


    「想是這麽想,但是沒看到大魚,算了,最近有點冷了,不適合下水。」


    「爹,抓烏龜啊,那裏,你看那裏,抓一隻迴去給我玩吧。」


    烏龜?王八?甲魚?鱉?


    葉耀東雙眼放光,「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在那裏,我看到它剛從水裏爬上來躲那裏草叢了。」


    順著大兒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葉耀東也看到了草叢裏躲著的那隻大王八,這是特意爬上來曬太陽了?


    這背上沒有紋路,邊緣還有裙邊,明顯是鱉!


    他高興的拍了拍大兒子的腦袋,誇獎道:「不錯,眼神很好,在這等著,看你老子給你抓隻鱉迴去燉!」


    「啊?要把它吃了嗎?」


    「這個大補的,兒子,等著。」


    他挽起褲腳,脫掉鞋子小心的爬下去,但是走到草叢裏時,好像驚到它了,它居然警惕的抻著脖子左右看了一下,然後緊接著想要往水裏爬。


    都被他看到了,怎麽可以讓它跑掉?


    葉耀東三步並作兩步走,快速上前,在它快要入水的時候,一把將它抓住,並且高興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小樣,還想跑!」


    甲魚腦袋被拍打了下,瞬間就往裏縮,但是它的四隻可是縮不進去的。


    「哇~抓到了,抓到了……爹,快給我,給我玩……」


    葉耀東笑嗬嗬將這甲魚遞上去給他,囑咐他不要被咬了,就在這時,葉成湖又瞪大了眼睛,高興的道:「爹,那水裏還有一隻。」


    他扭頭看去,身後水裏果然有個圓圓的東西正在遊動,看著都快爬上水麵。


    「臥槽,好事成雙啊。」


    他擼起袖子,小心的靠近,卻見這隻鱉剛遊到他身旁不遠處的淺水處,就直接趴下嵌進泥裏一動不動了。


    這不是方便他了嗎?


    葉耀東高興的慢慢靠近,這隻傻了一點,一直沒有動彈,還好他看著它遊動的,不然它嵌進了泥了,還真看不明顯了。


    他將手探進泥裏,反複辨識,分清甲魚的頭尾。


    在泥中伏著的甲魚極其老實,它可能出於自我保護的意識,縮起脖子,也不咬人。


    抓甲魚他有經驗,在甲魚的兩隻後腿與腹部的結合處,有兩個凹,以雙手的拇指與食指剛好能摳住,扣死了,然後就將甲魚舉出水麵。


    出水的甲魚,心知被捉,四肢亂舞,頭部扭動著,拚命向後彎,試圖咬捉它的手。


    但有自己堅硬的蓋子阻礙,它的後部恰好是個死角,無論它怎樣努力,也是無濟於事。


    葉耀東咧著嘴,看著它在半空中胡亂掙紮,聽著耳邊兒子的歡唿,他高興的道:「晚上燉一隻,給你留一隻玩。」


    「好啊,好啊。」葉成湖興奮的歡唿。


    這隻比前麵一隻個頭小了一點,看起來隻有兩斤左右,前麵那一隻有個三斤,隨便哪一隻都夠吃了。


    隻是想去山上摘個橘子而已,沒想到還能撿兩個大便宜。


    他順手將身上滿是泥巴的甲魚,又放進水裏洗了洗,幹淨後把拿上岸跟葉成湖交換了一下,教他扣住甲魚的兩隻後腿與腹部的結合處,別被咬了。


    那隻重一點,他怕他拿不好。


    葉成湖眼睛都舍不得離開,高興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爹,兩隻烏龜好大啊!」


    「不是烏龜,這是鱉,是甲魚,烏龜不能吃,但是這個大補!」


    葉成湖似懂非懂,反正在他看來這就是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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