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又簡單的詢問了一下基本信息,才感謝了一番迴去。


    還好他們村子不排外,他們這裏也是屬於閩浙交界處,周邊海域來往的漁船有閩省的也有浙省的,偶爾碰到啥意外,也會在他們周邊城鎮停留。


    而且有的村子也講閩南話,就是跟他們閩南那邊真正的閩南話,有一點音調區別。


    可惜他們村子不講閩南話,講的蠻話。


    他們這一帶交界處講的話挺雜的,有閩南話,有蠻話,有地方話,有溫州話,很多種方言。


    他迴到自己隊伍裏,跟他爹大概的說了一下村子的情況,並且道:“他們這裏有人收一整個的海蜇,一個也就2分錢,不劃算,沒有分割後分開賣來的劃算。分割後海蟄頭一斤5分錢,海蜇皮4分錢,海蜇腦2分錢,海蜇血聽說曬好的11塊。不過分割後的海蜇縮水嚴重。”


    “真的?這麽貴的嗎?”葉父心動了一下,“等陳家年迴來了再看,把船上的先賣了先,看看能賣多少錢。”


    葉耀東點點頭,“等他迴來看一下,到時候咱們看看是不是要在村子裏租個房子,怎麽安排還得有個章程。”


    還好他夜裏就出發了,現在到的話也還是中午,時間還充足,還能有時間安排。


    他讓葉父在海灘邊守著,他們分批將海蜇一個個往岸上拖,也就來迴十六七趟,他們就將所有的海蜇都拖到岸上了。


    葉父也在那裏數著,“這些海蜇總共65個。”


    “這些個頭大,一個大多都有三四十斤,大個的六七十斤,十幾斤的沒兩個,應該有個三千來斤。”


    】


    “應該有的。”


    “馬上就殺了分割嗎,東子?還捕撈了一筐魚蝦蟹,貨不多,大概也就30斤左右。”


    葉耀東看了看海灘邊還在那裏拖拽漁網的人們,還有岸上忙忙碌碌的正在宰殺分割的婦女們,也沒有看到陳家年的影子,想了想,直接幹脆的點頭。


    “分割了吧,那些海貨就先放到一邊去。”


    不分割,就放在那裏等著,要不了一會兒就死了,還是邊等陳家年迴來邊分割吧。


    大家立即上船拿工具刀具,還有堆疊在一塊的籃筐下來,就地分割。


    他們仨跟葉父都沒幹過這活,手生的很,速度跟葉耀東根本沒法比。


    這個大海蜇不比小海蜇,他大概兩三分鍾搞定一個,他們卻十分鍾都不一定能搞完一個。


    不過好在沒過多久,陳家年就小跑著迴來了。


    “我聯係上了,他們廠的拖拉機正在其他村子收貨,說好了下一趟就派來這個村子收咱們的貨。”


    葉耀東頓時高興了,能順順利利的賣出去再好不過了。


    葉父的心也暫時放迴了肚子裏,笑著道:“那就有勞你在岸邊等著了,我們這會兒又開始分割新的。”


    “行,反正剛聯係上,應該也沒那麽快到,我閑著也是閑著,也幫你們一起幹。”陳家年擼起袖子就去拿小刀。


    他沒有手套,葉耀東就將去掉有毒會蜇人的須子的海蜇遞給他。


    本村的村民雖然好奇這裏多了一條外村的船,但是大家都忙得很,誰也沒空去管他們,而且他們也安分守己的很,也沒到處走動,也沒影響到他人,隻呆在原地分割。


    葉耀東他們有活幹,注意力也被轉移,沒有一直惦記著廠裏的拖拉機什麽時候來拉貨。


    直到海蜇被他們分割完,他們才恍然大悟拖拉機還沒來。


    陳家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安撫道:“應該沒那麽快,拖拉機在外麵貨收了,還要送迴廠裏,然後才能出來,咱們再等等看。”


    葉耀東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下午三點了,離他們靠岸已經過去3小時了,他準備再等一個小時,要是再沒來的話,他就問一下本村的人先把今天晚上吃飯住宿的問題解決了先。


    原本要是時間充足的話,他還想找一個能說閩南話的村子,這樣長住溝通交流能方便一點,而且都是共同語言,出門在外也親切一點。


    他們在陰涼處又等了大半個小時,他們還順便把魚都殺了,才看到岸邊出現了一輛拖拉機噠噠噠的朝海灘上開了下來。


    所有人都滿懷希望的看著,葉父激動的問:“是不是這輛拖拉機?”


    陳家年有些拿不準,“我上去問問看。”


    拖拉機下來海灘後就停在那裏,他們所有人都等在原地,隻陳家年跑上去詢問。


    不一會兒,陳家年就笑著小跑了過來,拖拉機也跟在他身邊開了過來。


    “就是這個車!”他跑近後又道,“是這個車,剛剛過去問了廠子的名字,又問了司機的名字,都對上了,咱們去船上卸貨吧。”


    葉耀東笑著道:“那先把這些已經分割好的先稱了吧?稱了搬運上車後,我們再去船上把剩餘的貨都搬運下來。”


    “可以。”


    “那就先稱這些。”


    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也用閩南話說道。


    大家瞬間眼睛一亮,葉父高興的道:“你們也是講閩南話的,巧了,講一樣的話就方便了。”


    “是啊,這十裏八村講的話都不一樣,還是講一樣的話好說,來來來,先稱。”


    音調不一樣,但是也不影響他們交流,大致說話都還是沒問題,能聽懂的。


    他們從拖拉機的後麵拿出來一個大木杆子秤。


    出門在外,攜帶木杆子稱比較方便,他們攜帶的木杆子秤能稱400斤重的東西,兩人抬著稱,多稱幾次相加。


    葉耀東前麵隻能大概估了一下海蜇的重量,等海蜇頭跟海蜇皮過秤後,他才確信的知道重量。


    這些順手捕撈分割出來的海蜇頭總共928斤,海蜇皮776斤,去掉沒用的內髒跟海蜇頭跟海蜇腦,也不知道縮水了多少。


    價格倒是跟他剛剛打聽到的一樣,海蜇頭5分錢,海蜇皮4分錢,隻剛剛他們拖迴來的那一波就賣了77塊4毛4分。


    葉耀東父子倆聽到他們在那裏算出來,高興的嘴巴裂的大大的,這要是扣掉介紹抽成也還有73塊多,而且還有海蜇血跟海蜇腦還沒煮。


    隻這隨手捕撈的這一波,就夠他們油錢跟請人的工錢,還能掙不少。


    葉父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連忙道:“我們的船在那邊,船上還有,那些已經都簡單處理過了,海蜇頭跟海蜇皮都用薄鹽醃漬了。”


    “可以,先拉上來看看鹽的含量有多少,到時候扣掉。”


    大家瞬間都動了起來,幹勁十足。


    旁邊正在處理的村民們也好奇的過來詢問是哪個廠的,也看了一下,他們剛剛捕撈的數量,倒是沒有說什麽。


    他們的貨也有固定的介紹人收走。


    不過迴到隊伍裏,他們倒是在那裏討論葉耀東這條船上的都是哪人,都在那裏猜測。


    船上堆疊了20多個竹筐,還有十多個捆綁好的尼龍袋沒有筐裝,他們倆倆一組的從船上慢慢抬了下。


    而葉父跟陳家年看到那兩人等久了,有點不耐的樣子,連忙拿煙的拿煙,給罐頭的給罐頭,趕緊安撫。


    “你們下次得準備好了再說,我們時間也很趕的,還要去別的村子收貨,本來今天是沒有過來這邊的。”


    葉父跟陳家年連忙陪笑。


    葉耀東背對著他們往海裏走,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誰知道你們什麽時候來?確不確定過來?萬一沒來,他們卸下來到時候要裝上去,多麻煩。


    來來迴迴,卸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把所有的貨都卸了下,連海蜇腦跟海蜇血也都被他們搬了下來。


    檢查了一下裏頭的鹽含量後,他們就依舊按照笨方法,兩人抬著秤稱重,重量一次次相加起來。


    這一波貨倒是很多,稱了他們一個多小時,才把所有的貨稱完。


    海蜇頭有2262斤,海蜇皮1585斤,海蜇腦321斤,海蜇血32斤6兩跟家裏真的沒有區別。


    就是海蜇頭跟海蜇皮經過鹽巴的醃製,縮水更嚴重,重量隻剩1/3。


    稱完重量後,他們又在那裏撥弄的算盤算價錢。


    算盤被撥弄的劈裏啪啦響,父子倆也都翹首以盼。


    “海蜇頭113塊1毛,海蜇皮63塊4毛,海蜇腦6塊4毛2,海蜇血358塊6毛,總共541塊5毛2分錢,扣掉鹽巴的重量,算520吧。”


    葉耀東聞言裂著嘴笑容大大的,葉父也高興壞了。


    一共花了100塊出頭的本金,這直接就翻了五倍,可惜,因為海蜇經過鹽巴的醃製,縮水2/3,不然隻縮水一半的話,翻個7倍應該沒問題。


    葉父心裏不由慶幸,還好當時也沒有強烈反對,這一趟還真的跑對了,而且還趕上了汛期,還能繼續掙。


    其他三人也不由咋舌,聽說是一分錢收的,結果這處理過後轉手就翻了五倍,也太多了吧?


    還真的給東子賺到了!


    這一趟,可快趕上以前生產大隊一年分的錢了。


    葉耀東習慣性又給他們一人拔兩根煙,笑著道:“多謝了,辛苦兩位同誌,啥時候能拿錢啊。”


    “過兩天,問你們介紹人要就行了。”稱重的人把單子底下墊著的藍色印紙拿開,把底單撕了兩張下來,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張。


    “好了,貨也都搬上車了,我們就先走了。”


    陳家年連忙道:“我跟著你們跑一趟,順便見見朋友。”


    “行吧。”


    他又望向葉耀東,“我跟去廠裏看看,晚一點過來,你們晚上應該在村子裏落腳吧?”


    葉耀東點點頭,“對,等會兒我們就去租個房子,晚上先落腳。”


    有人跟去廠裏看看,他們也能放心一些,至於陳家年會不會跑,他倒是沒有這個擔心。


    兩單貨加起來600塊而已,汛期還會持續一兩個月,他們接下去還能捕撈,而且他還會打電話叫他兩個哥哥過來,到時候給他的介紹費焉知不會更多?


    可持續發展來說,還有明年呢?而且跑的和尚跑不了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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