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管其他人，直接進到一個屋子裏，把門關上，悄悄的算。
阿光的賬本裏麵夾著大把的單據，每一張單據上都有人名跟日期，仔仔細細的，一看就知道是誰家幾號的貨，賣多少錢。
一個日期的夾到一頁，一把一把的掏出來，分門別類的給葉耀東瞧。
“你先看一下，每把單據是幾號，上麵都寫著，每條船每天三張，嫌麻煩你也直接可以翻著單子清點。”
“也可以。”
上百張的單子，哪能一張張看過來，再算一遍，葉耀東直接聽他的，每天多少張直接按日期清點張數，反正每天都是他們這麽多的船。
點完後，他們才按一天一天的中介費相加，每張單子上麵每次的賣貨量，抽的中介費也都寫得清清楚楚，隻要加就行。
全是字數，葉耀東眼睛在那裏不停的眨著，看著阿光邊念邊在那裏加。
“第1天的算好了，那會兒就隻有半個下午，所以也少了一點，5個點的中介費是123塊6毛……”
“第2天的，還是你這邊最多……第2天的中介費是445塊6毛4……”
“第3天開始多了，量多了後，大家海蜇血都多了，這一天的有724塊6毛3……”
葉耀東聽他念了三張單子就知道，他這邊抽走的中介費占了差不多總數的1/3。
一張單單從頭到尾算了一遍，他也在心裏過了一遍，想著這一趟要是沒有要阿光的分成，隻是免中介費，大概也是差不多，誰讓他小船多，前天都沒挪過窩，捕撈的貨也多。
從一部分人被抓進去到下雨那一天，頭尾算起來10天左右，等下雨又下了兩天，他們才得了結果去贖人的。
“總共是10天，總數是7235塊7毛6，你要不要再算一遍。”
“不用了，你算過了就好。看樣子，今年的中介費比去年少了一大半啊？”
“差不多，雖然漁船數量看著沒有少，但是咱們撈的時間太短了，而且還跟本地人共享，後麵幾天打撈的數量都變少了一點，去年我們好歹打撈了一個月，差不多是有縮水一半。也虧的你船多，不然中介費更少。”
“看樣子我貢獻了三分之一。”
“差不多，你們這還有我們那邊都還有一些海蜇血，等晴個兩天了曬得幹透了再賣一波。這個錢到時候再分吧，先把這些單子上算好的錢分了吧。說好的你拿四成……那就是…2893塊1毛。”
“那就算整數，2893塊，完蛋了，這個錢不夠付工錢。”
阿光好奇的看著他，“錢都拿去買船了？”
“是啊，原本剩個1萬多放在身邊，想著迴去前發工資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都拿去買船了。你要麽把這中介費先借我發工資？迴去了還你。”
“也行，反正這麽多錢，一直放在身邊，住在招待所怎麽都不安心，正好給你發工資。”
葉耀東想了想，“應該大差不差了，我那還有百來斤的海蜇血還沒賣掉，還能再賣個千把塊。”
阿光瞪大了眼睛，“你工錢就要發個大幾千？”
“是啊，四十幾號人呢，什麽概念，還得發個紅包當做這一趟危險的補償了，有的還進了公安局蹲了十天，得壓壓驚。”
“這倒是，你準備包多少，我也包一樣的。”
“50塊，鎮上的不給，給他們同樣的工錢就不錯了，本來也是半路撿過來，又給了他們掙錢的機會，平安送到家。”
“這麽多，贖人一個都給花了300了……”
“這倒是。”
“50都趕的上一般人一個月工資了，都才幹半個月，去年都出來一個半月，差多了。有的都還沒幹活，能有工資就不錯了，已經是安慰了，哪裏要那麽多，頂多30。”
葉耀東摸摸下巴，“有道理，原來你才是合格的資本家，聽你的。”
錢賺太多，又太容易了，就感覺花起來沒那麽心疼了，該打！能省省！
阿光不解的看向他，“什麽是資本家？”
“類似資本主義社會的意思，叫你多看報多讀書，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有代溝了。”
“神經病！莫名其妙”
阿光罵了他一句，又道：“我迴去給你拿錢。”
“也不著急，算一下是借你多少錢？”
“借個整數吧？你的2893，我再借你4000塊，6893？我剩個兩三百塊，到時候看看迴去買點啥東西。要是不夠的話，去我爹那裏再拿一點好了？”
“那不用，借我4000塊夠了。晚點給我好了，反正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去，提前發工資三兩下就得給他們賭輸了。”
“昨天阿生還跑過來問我借1000贖人。”
“嗯，贖他兩個哥哥加幾個哥哥的舅子，說是當時舍不得那些物資，結果被本地人打趴下，跑來不及。”
“事多。反正也不怕他不還，誰借的，我迴去找誰要就好了。現在雨也停了，緩個兩三天差不多也能風平浪靜，到時候就能迴去了，正好也趁這兩天天氣好，大家都出去逛一逛，買點特產迴去。”
“年年買，連續的幾年都有些不稀罕了。”
“那我們家窮，還是稀罕的。”
“切……”
兩人算好了賬，說好了後，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堂屋裏倒是難得的沒看到人影，這幾天一個個都習慣了天一亮就往他這裏跑，從早到晚都是滿滿當當的人。
今天雨停了，一大早也放晴了，大家都往外頭逛去了，在家裏關了幾天都憋壞了，反正也不用幹活。
“他們都出去逛了，我們也到處逛逛？還沒好好的逛過市裏，剛雨過天晴也不會那麽熱，前段時間熱的都能把人曬成幹。”
葉耀東沒意見，他也沒逛過這個市，轉一圈，順便提前把特產買了。
隻是等兩人踏出家門的時候，一大幫人唿啦啦的全部都跑了迴來，邊跑邊喊：“快快快，大家都拿上筐……”
“怎麽了？你們這麽急匆匆的……”
“聽說碼頭最東邊的那邊裸露的海灘有好多魚，全市的人民全部都拿著桶，拿著籃筐，拿著麻袋去抓魚了。”
“是啊，我們剛出去逛了一圈，就看到好多人拿著臉盆，拿著桶筐什麽的，一大幫人都往一個方向跑……”
“我們也趕緊去，大家都在那裏說台風過去，好多魚都被打上岸了。”
“走走，大家都把籃筐都帶上過去抓魚，今天有魚吃了……”
“哎呀媽呀，吃了幾天的菜，我臉都是菜色，趕緊去多抓一點迴來，中午吃魚……”
兩人也顧不得逛街了，也跟著大家一起拿上籃筐往外走，葉耀東順便將幾個屋都鎖起來，院子鎖起來。
不過，鎖不鎖也沒什麽，錢都給他花完了。
幾十號人全部都拿著竹筐跟著外頭的人流一起往2公裏外的海灘跑去，大家臉上都喜氣洋洋的興奮的很，唿朋喚友的喊著都跑快一點。
周圍一直往同一方向的一些本地人看到他們這麽一大幫板寸頭，都驚慌極了，邊跑邊跟左右人離的近一些，離他們遠一點。
“這些人哪裏來的……看著怎麽這麽陌生……”
“是啊，看著一股子的野蠻勁，還板寸頭，看著又不是當兵的，肯定不是好人……”
“前段時間就聽說碼頭來了一夥兒外地人，說是住在船上，有好多光頭，肯定就是這些光頭佬，隻是現在頭發長了點……”
“離他們遠點。看著很兇的樣子，搞不好都是剛放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麽都跑到咱們這邊來了……”
大家誰也沒管本地人，昨晚上雨才剛停，大早上的太陽也不大，他們又沒有出海，所以一個個就頂著大腦門到處逛，都沒管本地人的指指點點。
反正他們自認為自己馬上就要迴家去了，不出海也跟本地人鬧不了矛盾。
等他們跑到海灘的時候，發現整一個海灘密密麻麻已經全部都是人了，而且還在不斷的有人帶著家夥往這邊跑。
“哇塞……好多人，好多魚，蹦蹦跳跳……”
“還有好多海蜇，都被浪打上了海灘了……”
“快點……還好我們都帶了手抄網……”
他們一群人全部都哇哇叫的往海灘衝，然後還沒低頭撿幾條，就發現太慢了，抬頭望了一下海麵。
蹦躂上海灘的魚雖然很多，但是還不如水裏頭沸騰出水麵來的數量多，外頭的浪一直打著，將好多大大小小的魚蝦蟹海蜇都湧進來了。
“別在這裏撿了，大家衝啊，往水裏頭撈更快……”
“對，往水裏頭衝啊……”
周圍一堆的人聽著他們的喊話，詫異不知道是哪裏的方言，都抬起頭來看過去，結果發現全部都是板寸頭。
驚訝的大家不由自主的離他們這幫人遠了一些，都後退了幾步，然後朝身邊的人交頭接耳，各種嫌棄。
本地人講的話他們也聽不懂，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海麵上了，興奮的極了，集體全部都把衣服褲子脫了，隨便在沙灘上丟成一堆，穿四角褲就直接下到水裏去了。
這一處海灘裏離碼頭有些距離，沒有堤壩築起來，周圍的房屋離的也挺遠的，看樣子也是剛被發現沒多久，大家夥兒的收貨看著都還沒有很多的樣子。
畢竟那些魚除了死了的，活著的都很滑溜，也不那麽好抓。
也有不少的本地男人往水裏頭衝，隻是大家都害怕海浪，黃滾滾的浪花一直卷進來，都不敢跑得太遠，隻敢站在低窪處抓。
有的人不是漁民，沒啥裝備，隻能拿著水瓢或者臉盆籃筐，什麽工具都有……
葉耀東看著幾十上百斤的大海蜇也密密麻麻的都被浪打進來，立馬拉住兩個人，拿了一把鑰匙讓他們先跑迴去把菜刀菜板再帶過來，這些貨又是一筆財富。
交代完後，他也挽起褲腳，拖著一個籃筐下到水裏，順手搶過邊上一個光頭的手撈網，反正隻要是光頭就是他這邊的人，非常好辨認。
水裏頭這些被浪打進來的魚兒就跟在鍋裏沸騰的水一樣，一直往水麵上冒，他拿手抄網，隨便一撈就是十幾條魚。
全部都扣到籃筐裏，他又繼續在周圍撈一圈。
身旁的一些本地人都在那裏嘰裏呱啦的格外興奮的又叫又喊，說著一堆聽不懂的話。
他們這些人也一樣。
“太多魚了，這幾天一直下大雨，果然是刮台風了……”
“好多啊，全市人民都跑過來了吧，全是人，人都要比魚多了……”
“怎麽可能，這海麵上一片過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魚，少說也有幾十萬條……”
“屁，我看幾百萬條都有，外麵的浪一直打進來，還有好多海蜇，這一個個海蜇看著都有100多斤……”
“我撈到了一個了，但是沒刀分割啊……”
葉耀東衝他們喊了一句，“已經讓人跑迴去拿了，撈到的就先拖上岸，然後弄到籃筐裏頭，你們記得留人看著貨，不要被人混亂之下拿走了都不知道。”
“我操，真有人偷拿，快點上去……”
葉耀東轉頭一看，他們那麽多人堆積起來衣服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了好多個籃筐，都滿滿當當的了，而一些婦女都湊過來看，有的還用水瓢從他們籃筐裏偷舀。
看到的人立即跑上岸，然後要求把偷他們的魚還迴來，但是人家都投撈走了，誰還管他們，雖然害怕這麽多光頭，但是都還強撐著罵罵咧咧，然後趕緊往邊上跑了，他們也不好去抓。
“算了，你們留兩個人在這裏看著，不要下去，不然的話，咱們一邊撈一邊被偷，白忙活了。”
“迴去拿菜刀的人什麽時候過來？老半天了，不然在這裏等著守著這些貨的時候，還可以再分割一下海蜇。”
“等一會兒吧，應該快了，大家能打撈海蜇的就多打撈一點海蜇，多弄一點上來，等會再一起分割。”
葉耀東說完又急匆匆的拖了一個空的籃筐繼續下水。
他們這一群人沒一會兒就被本地人孤立了，一個個都離他們遠遠的，而他們也形成了一個打撈圈子。
一個筐滿了後，岸上等的人就跑過來拿空筐換滿筐，再把滿的筐拉上岸。
葉耀東打撈到一個大海蜇，就把筐推給其他人，自個兒先把海蜇一點一點的拖到岸上去，然後再繼續下水。
葉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湊到他邊上來了，滿臉笑容，“太多魚了，這麽多，撈一天都撈不完啊……”
“難說啊，人也多啊，全是人，全城沒上班的人都來了吧，還有人往這邊跑……”
“沒想到臨走前，還能再趕上這麽一趟，再掙一點工錢……”
“哎喲喲，爹，這條鞋底魚大，十幾斤啊靠，很少見到這麽大的，趕緊……”
葉父興奮的也趕緊扣住了，撈到漁網的時候，這條魚都還在那裏蹦噠的想要出來，他趕緊丟到筐裏麵。
看著裏頭都快滿了，這條魚蹦達的差點都要出來，他立即又拿手抄網壓在上麵，然後將筐往岸上拖。
周圍其他人也是邊打撈邊呱呱叫，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菜刀拿來了……”
“多撈一點海蜇……”
“哎呀，我們沒拿刀分解，海蜇都要化了……”
“先撈魚吧……”
“東子，咱們多撈一點海蜇……”
葉耀東點點頭，他當然知道。
海裏被浪打上來的這些魚基本都是雜魚居多，好的魚也有不少，就是得碰運氣有沒有被浪打到你跟前。
成千上萬的魚貨不停的被浪打上海灘，而海灘上麵的人此時也大半都下到了水裏去爭搶了，隻有婦女孩子待在沙灘上撿。
空中的太陽越升越高，頂著烈日，大家熱火朝天的一直忙活，沒有人舍得停歇。
有的人帶來的容器籃筐什麽滿了之後就喊人迴家拿麻袋，以至於隨著往後推移，沙灘上麵的魚貨也少了，留下來的都是一筐筐一袋一袋，密密麻麻。
人的體力也有限，一上午過去，大家也都忙活得有些精疲力，效率不比剛開始，坐下來休息的人也越來越多。
葉耀東一直不停的拖海蜇，一個個少說大幾十斤，大的有百來斤，幾個小時下來，他手臂早就脫力，他也跟著大夥一起坐到海灘上休息。
“這麽多數量，撈不完，根本撈不完……”
“咱們的筐也快裝滿了，怎麽辦？太陽這麽大，會曬壞……”
“中場休息，先把這些貨拖去賣了吧，我去找個拖拉機過來，也省著抬著搬半天。”葉耀東剛坐下喘了幾口氣就道。
葉父道：“我在這裏看著，你去吧。”
他隻得又站起來，甩了甩手臂，然後上到岸邊去附近村子裏到處問，終於給他問來了一輛拖拉機。
這裏好歹是一個市，一些村子裏原本也都是有拖拉機的，這個也是重要生產交通工具，更何況現在開放到個人也可以購買，這幾年城鎮裏頭的數量更是大大增大了。
有拖拉機後，拉貨就方便了，大家幫忙的將貨都搬到了拖拉機上。
旁邊的人在他們搬貨上拖拉機，也都紛紛的去問，可不可以把貨也一塊放到他這邊的拖拉機上麵，一起拉去賣？
“對不住了，我這邊貨太多了，幾十號人一塊在那裏撈，所有的筐都滿了，麻袋都裝了好幾個，拖拉機大概也隻夠裝我一個人的貨，你們去別的地方再問一下，我是去旁邊村子裏問的。”
大家看著拖拉機上麵已經疊高高了不少，就也不再多說，立即跑上岸邊到處問找拖拉機，有些人貨不多的話，還可以兩三個拚一個車。
葉耀東等所有的貨都裝上拖拉機後，就帶著幾個人先去賣一波，而葉父跟剩下的人繼續留在海灘上，等休息夠了之後，打算再拿麻袋裝。
四十幾號人的效率是恐怖的，整個加高的拖拉機都裝的滿滿當當，光魚獲少說都有萬把斤，更何況那些海蜇，一個都有百來斤。
隻是他這些貨都是雜魚居多，並且也都沒空去挑，全部都集中的倒到筐裏麵，或裝到麻袋裏麵扛上了拖拉機，送到收購點後，浩大的工程才真正的開始。
一些雜魚小魚收購點根本就不要，隻收值點錢的，以至於挑揀過後，他們有2/3左右的貨全部都被淘汰了，剩下1/3的貨零零散散賣一下也賣了200多塊。
不過這些沒有包括海蜇。
打撈上來分割好的海蜇也有萬把斤，這些海蜇比那些雜貨值錢多了，海蜇賣了有600多塊錢。
“那咱們這些雜貨怎麽辦？倒迴海裏？”
“倒迴去吧，這麽多留著也沒用。”
“白撈了這麽多了，都沒有用……”
大家都看向葉耀東。
葉耀東隻得可惜的點點頭，“要吃的已經挑出來了吧？那剩下的小雜魚就倒迴海裏吧。”
雖然雨過天晴了，但是浪還是很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風平浪靜迴去。
這些小雜魚在這麽熱的天氣裏放一天都得壞掉，加了冰塊也頂多隻能保持兩三天，有些不值得，而且漁船還在避風港，還沒去開迴來。
在他們挑完貨後，也不停的有拖拉機開過來碼頭，都載著滿車的魚貨。
大家剛一下車就看著他們將一筐一筐的魚又抬到岸邊去倒迴海裏，也都可惜的很。
“東子，你不留迴去曬嗎？反正你那裏有院子……”
“怎麽曬？我要曬海蜇血啊，前幾天的海蜇血一直都半幹不幹的晾在那裏，也都沒有幹，剛剛又分割了一批，拿迴去又得煮了曬。我都擔心沒有竹扁晾，值錢的東西曬都來不及了，哪有工具曬那些魚幹啊。”
“這倒也是，我們住招待所更沒地方曬了，可惜了，白撈了那麽多……”
“沒事，迴饋大海，反正都捕撈了那麽多了，值錢的能賣錢的都賣了。”
“你賣了多少錢？”
“魚加海蜇總共賣了900吧？”
“靠…那麽多！難怪倒的一點都不心疼。”
葉耀東嗬嗬笑，確實如此，海蜇血曬幹了一賣，但早上的收獲立即就能破千，那些雜魚是真不值錢，就是數量多，看著可惜。
“我們要先走了，要趕場子去了。”
說完他看著大家都把貨倒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筐，他又有些舍不得，就讓他們先停手，大家一塊兒先抬到家裏先。
等他們忙活完再打算，到時候不想要拿去送一些左鄰右舍也可以，周圍也有一些老人住著，不一定所有人都跑去了，老人家腿腳不利索的肯定都在家裏。
迴到家後，他又留了兩個人煮飯，其他人跟他繼續迴到海灘。
等他們重新又跑迴海灘時，這時海灘邊的人也少了，迴來的路上，都看著一大堆的人抬著筐挑著擔，大概也是怕太陽太曬，曬壞了，也到點得迴家煮飯了，就先送一部分迴家。
葉父坐在海灘邊守著四五包的麻袋，看到他迴來後，立馬站起來問他賣了多少錢。
“900塊左右，光海蜇就600多了。這些魚太不值錢了，少撈一點，有看到海蜇多撈海蜇，咱們現在也沒東西晾曬，都拿來曬海蜇血了。這些雜魚處理起來也麻煩，也帶不迴去，剛剛都倒迴海裏了。”
“倒迴海裏了？那麽多貨……”
“有留了幾筐，到時候看看周圍誰家沒出來撿魚的送一點過去。”
“那也可以，畢竟你也買下房子了，我們沒用的東西送一點給周圍住戶也好，遠親不如近鄰。”
他點點頭，來迴奔跑，沒有使力氣，倒是感覺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了，拿上手抄網要往水裏跑。
並且喊著讓其他人不要再撈魚了，有海蜇撈海蜇，沒海蜇再撈魚。
海灘邊的人增增減減，除了到中午飯點的時候，大家陸續的先迴去吃飯，等過了飯點後，又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跑過來。
一整天海灘邊都有人在那裏忙活，打撈魚貨。
因為台風剛過水位上漲，就沒有退潮不退潮的，一整天水位就沒有下降過，外麵的海浪一直湧進來，連帶著魚也都沒有少過，一直都是密密麻麻的在水麵上蹦。
這是一個絕佳的掙錢機會，誰都舍不得就這麽放過，有的人都還是家人帶飯過來直接坐在海灘邊，邊休息邊吃飯，然後兩口子換人繼續下水打撈。
而他們這一邊其他漁船的人，有的幹脆直接隨便買糕點對付一口，吃完接著幹。
葉耀東出來前有交代，讓他們做完飯菜就送過來，也不知道得什麽時候才能吃上，大家都在那裏花力氣幹活，這個時間點，不要說別人了，他的肚子也早就扁了。
大家邊幹活邊休息，終於等來了飯菜，等吃完後，這才感覺體力都恢複了，又感覺渾身都有勁了。
吸取了早上的教訓後，後麵他們就一直盡可能的打撈海蜇，沒有才勉強的撈一些魚貨，隻是不方便挑揀，所以即使下午撈的海蜇比較多，但是魚貨的數量也不少。
累了坐在一邊休息的人，也會順手幫忙把不值錢的丟出來，這就導致了海灘上麵又多了不少的雜魚，吸引了一堆的貓貓狗狗。
而岸邊的拖拉機嚐到了甜頭後，也一直在那裏不停的來來去去，幫大家拉貨去賣。
葉耀東趁著休息的時候，看著岸邊的拖拉機，跟這個這邊快滿了的貨，也去找了阿光，讓他聯係海蜇廠開一個卡車過來，就在這邊岸邊收貨。
“估計一個下午都能收不少，畢竟這邊海灘一直湧上來。”
阿光立即道：“我剛剛也想到了，特意跑去邊上的村子裏打了個電話，估計在來的路上了，再等等，我們這邊筐也滿了。”
“那就好，直接卡車開到這邊收貨也省得咱們送到碼頭那邊去，節省時間，也省的來迴麻煩。”
“你這半下午的，又打撈了多少？”
“應該就2萬多斤吧，畢竟沒有飄到跟前，太遠了又不敢跑出去，浪也挺大的，安全第一。”
“那也很多了……”
“你也不看看我這邊人有多少，40來個，魚貨邊撈邊丟，現在又累積了不少，等賣完海蜇把筐騰出來，還能再繼續裝一裝，等傍晚在一塊拉到碼頭，省得現在跑一趟，傍晚又得跑一趟。”
“歇會兒，歇會兒，坐下來說。”
葉耀東也順勢坐了下來，拿下頭頂上的鬥笠，不停的扇風。
“今天這一堆貨撈一下，大概那些人更舍不得迴去了。”
“不迴就不迴吧，管他們，反正咱們早就說過也問過了。”
“今天是沒空把船開迴來了，而且風浪也挺大的，等明早我再去把東升號開迴來，剩下的就藏著避風港，等迴去了，到時候再把滿船的人拉過去，把剩下的船也接上，迴去。”
“是得這樣，畢竟我們買的是本地的漁船，今天晴天了，肯定很多人跑去當地的碼頭看，一些人發現自家的船沒了，要知道家裏人得槍斃或者坐牢，肯定也得到處打聽，藏到避風港裏麵好一點。”
“所以還是早點迴去的好。”
“明天起來先看一下風浪，今天再最後掙一筆。”
“走了，繼續幹。”
葉耀東把手頭鬥笠繼續往腦袋一戴，下巴上的繩子係緊一點，拿手撈網再往隨水裏走去。
沒一會兒，卡車來了後，阿光等他們村裏人都賣完貨後，就朝海灘上大喊一聲，“收海蜇了……”
海灘上的人紛紛趕緊跑過去排隊賣貨，直接來岸邊收省了所有人不少的事，還能讓他們更快快的投入繼續打撈。
葉耀東他們賣完了又繼續幹。
卡車也在半下午的時候，一直來來迴迴，滿了就走，然後又繼續再過來收。
直到霞光滿天，夜幕一點一點的降臨，大家才陸陸續續的收手去排隊賣貨。
高強度的捕撈一整天，所有人都精疲力盡，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通通都癱軟在海灘上。
葉耀東倒是很有身為老板的自覺，後麵倒沒有那麽拚，基本都是坐著休息，或者是分割海蜇，看著別人幹。
這會兒也是他在那裏排隊賣貨，他爹帶著人在整理挑揀魚貨。
海灘上照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白天還多，通通都是累癱了的，不過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今天一天可讓大家都掙到了大錢。
有的人一大家子一起上，一天就能掙好幾百上千塊，把一年的錢都掙出來了，少少的也能掙好幾百。
這邊排隊賣完了貨，他又立即找了一個拖拉機，把魚貨又拉了一車送到碼頭去。
也因為這邊今天岸上湧上來大量的魚貨，碼頭外麵的收購點都還燈火通明的不停的稱貨，揀貨。
因為他們人多力量大，提前挑過了，所以送到收購點也不需要排隊，立即就給稱，其他人送到了都還得先挑揀了才能賣。
這一堆的魚貨是一整個下午的，賣的倒是比上午的多，賣了310塊。
葉耀東無比滿意的收好了錢，然後才帶著人迴去。
下午到傍晚，他總共賣了兩波的海蜇，一波賣了720，剛剛收工賣的最多1221，下午總共賣了2251。
加上上午賣的900塊，總共差不多賣了3151塊錢左右。
上午他們知道的比較晚，跑去的時候都已經8點多了，大家都手忙腳亂的，而中午到太陽下山的時長比較長，大家也熟悉了，知道專門打撈海蜇，所以自然他們捕的貨也多一點，下午賣的錢也多一點。
他喜滋滋的帶著人迴到家裏的時候，葉父帶著的人走的會慢一些，還沒到家。
家裏一切正常，他迴屋數完了錢後，先將錢鎖進密碼箱裏。
心想著，今天這一波倒是掙了一半的工錢迴來，等再將今天的海蜇血還有連帶著之前沒曬幹的那些，明天曬幹了一塊賣了，大家工錢也夠了，也不需要找阿光借了。
美滋滋~
屋外頭的嘈雜聲也突然間響了起來，所有人都迴來了，全部都癱坐在地上聊天。
他聽到動靜出去後一看，滿地都是坐著的人，就跟難民堆裏一樣。
“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我把工錢算一算，明天給你們把工資先結了，也就這兩天大概就風平浪靜了，咱們就能迴去了，把工資結給你們，你們也能去上街逛一逛，看看買點什麽特產帶迴家。”
“好啊，也不知道明天海灘上還有沒有的打撈……”
“歇了那麽多天了，今天才幹這麽一天，哪來的辛苦不辛苦，幹活本來就這樣。”
“是啊，我們出來都快一個月了，都還沒幹過活……也就今天幹了一天，還怪不好意思的……”
“明天要是還能有就最好了，再打撈一天還能再多掙一點，也不算白拿工資。”
“阿東還是很厚道的，跟著他幹活不吃虧……”
“都先歇一會兒吧，飯菜已經在做了，歇好了隨便衝個澡，大概也能吃飯，我先去算賬。”
差不多也沒米了，這兩天吃的飯裏麵基本都是豆子，本來還想著今天晴天了去隔壁鎮公安局把米糧拉迴來，給那些魚貨一打岔，又沒去成，明天海灘上麵要是沒貨，得趕緊去了。
也不知道還得幾天海浪才能平息，這麽多人每天消耗都是巨大。
還好他們也很快就迴去了，不然的話，搬迴來的物資大概也都不夠消耗幾天。
最近幾天，天天算賬，葉耀東看到數字頭都大了，算錢就不會。
迴到房間，他又在紙上又記又算。
等算完了，他脖子都酸了，而他爹也突然間跑進來問他，今天剩迴來的有五六筐的魚貨要怎麽辦？
“留一半，醃一點，曬一點，這兩天吃剛好。剩下的我等會兒左鄰右舍敲敲門問一下，留迴來的這些個頭都還比較大的，比較有肉的，處理起來也不麻煩，送人也拿得出手。”
“現在天都黑了，要送的話就趕緊過去敲門吧。”
“行，哦……等會再撿一筐出來……算了，留到明天抬到海警局去也不新鮮了。明天我再拿一點曬幹的海蜇血送去海警局，順便跟領導告別一下。”
“應該的，既然這兩天就要迴去了，也得去打個招唿，讓人知道咱們要走了，順便再感謝一下。”
“嗯。”
順便再問一下，捕撈證的事。
要是可以順便直接一起辦了，到時候也不知道還過不過來，提前辦了總沒有錯，估計等證發下來還得等。
能把明年的證辦了，那更好！
阿光的賬本裏麵夾著大把的單據，每一張單據上都有人名跟日期，仔仔細細的，一看就知道是誰家幾號的貨，賣多少錢。
一個日期的夾到一頁，一把一把的掏出來，分門別類的給葉耀東瞧。
“你先看一下，每把單據是幾號，上麵都寫著，每條船每天三張，嫌麻煩你也直接可以翻著單子清點。”
“也可以。”
上百張的單子，哪能一張張看過來，再算一遍，葉耀東直接聽他的，每天多少張直接按日期清點張數，反正每天都是他們這麽多的船。
點完後，他們才按一天一天的中介費相加，每張單子上麵每次的賣貨量，抽的中介費也都寫得清清楚楚，隻要加就行。
全是字數，葉耀東眼睛在那裏不停的眨著，看著阿光邊念邊在那裏加。
“第1天的算好了，那會兒就隻有半個下午，所以也少了一點，5個點的中介費是123塊6毛……”
“第2天的，還是你這邊最多……第2天的中介費是445塊6毛4……”
“第3天開始多了，量多了後，大家海蜇血都多了，這一天的有724塊6毛3……”
葉耀東聽他念了三張單子就知道，他這邊抽走的中介費占了差不多總數的1/3。
一張單單從頭到尾算了一遍，他也在心裏過了一遍，想著這一趟要是沒有要阿光的分成，隻是免中介費，大概也是差不多，誰讓他小船多，前天都沒挪過窩，捕撈的貨也多。
從一部分人被抓進去到下雨那一天，頭尾算起來10天左右，等下雨又下了兩天，他們才得了結果去贖人的。
“總共是10天，總數是7235塊7毛6，你要不要再算一遍。”
“不用了，你算過了就好。看樣子，今年的中介費比去年少了一大半啊？”
“差不多，雖然漁船數量看著沒有少，但是咱們撈的時間太短了，而且還跟本地人共享，後麵幾天打撈的數量都變少了一點，去年我們好歹打撈了一個月，差不多是有縮水一半。也虧的你船多，不然中介費更少。”
“看樣子我貢獻了三分之一。”
“差不多，你們這還有我們那邊都還有一些海蜇血，等晴個兩天了曬得幹透了再賣一波。這個錢到時候再分吧，先把這些單子上算好的錢分了吧。說好的你拿四成……那就是…2893塊1毛。”
“那就算整數，2893塊，完蛋了，這個錢不夠付工錢。”
阿光好奇的看著他，“錢都拿去買船了？”
“是啊，原本剩個1萬多放在身邊，想著迴去前發工資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都拿去買船了。你要麽把這中介費先借我發工資？迴去了還你。”
“也行，反正這麽多錢，一直放在身邊，住在招待所怎麽都不安心，正好給你發工資。”
葉耀東想了想，“應該大差不差了，我那還有百來斤的海蜇血還沒賣掉，還能再賣個千把塊。”
阿光瞪大了眼睛，“你工錢就要發個大幾千？”
“是啊，四十幾號人呢，什麽概念，還得發個紅包當做這一趟危險的補償了，有的還進了公安局蹲了十天，得壓壓驚。”
“這倒是，你準備包多少，我也包一樣的。”
“50塊，鎮上的不給，給他們同樣的工錢就不錯了，本來也是半路撿過來，又給了他們掙錢的機會，平安送到家。”
“這麽多，贖人一個都給花了300了……”
“這倒是。”
“50都趕的上一般人一個月工資了，都才幹半個月，去年都出來一個半月，差多了。有的都還沒幹活，能有工資就不錯了，已經是安慰了，哪裏要那麽多，頂多30。”
葉耀東摸摸下巴，“有道理，原來你才是合格的資本家，聽你的。”
錢賺太多，又太容易了，就感覺花起來沒那麽心疼了，該打！能省省！
阿光不解的看向他，“什麽是資本家？”
“類似資本主義社會的意思，叫你多看報多讀書，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有代溝了。”
“神經病！莫名其妙”
阿光罵了他一句，又道：“我迴去給你拿錢。”
“也不著急，算一下是借你多少錢？”
“借個整數吧？你的2893，我再借你4000塊，6893？我剩個兩三百塊，到時候看看迴去買點啥東西。要是不夠的話，去我爹那裏再拿一點好了？”
“那不用，借我4000塊夠了。晚點給我好了，反正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去，提前發工資三兩下就得給他們賭輸了。”
“昨天阿生還跑過來問我借1000贖人。”
“嗯，贖他兩個哥哥加幾個哥哥的舅子，說是當時舍不得那些物資，結果被本地人打趴下，跑來不及。”
“事多。反正也不怕他不還，誰借的，我迴去找誰要就好了。現在雨也停了，緩個兩三天差不多也能風平浪靜，到時候就能迴去了，正好也趁這兩天天氣好，大家都出去逛一逛，買點特產迴去。”
“年年買，連續的幾年都有些不稀罕了。”
“那我們家窮，還是稀罕的。”
“切……”
兩人算好了賬，說好了後，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堂屋裏倒是難得的沒看到人影，這幾天一個個都習慣了天一亮就往他這裏跑，從早到晚都是滿滿當當的人。
今天雨停了，一大早也放晴了，大家都往外頭逛去了，在家裏關了幾天都憋壞了，反正也不用幹活。
“他們都出去逛了，我們也到處逛逛？還沒好好的逛過市裏，剛雨過天晴也不會那麽熱，前段時間熱的都能把人曬成幹。”
葉耀東沒意見，他也沒逛過這個市，轉一圈，順便提前把特產買了。
隻是等兩人踏出家門的時候，一大幫人唿啦啦的全部都跑了迴來，邊跑邊喊：“快快快，大家都拿上筐……”
“怎麽了？你們這麽急匆匆的……”
“聽說碼頭最東邊的那邊裸露的海灘有好多魚，全市的人民全部都拿著桶，拿著籃筐，拿著麻袋去抓魚了。”
“是啊，我們剛出去逛了一圈，就看到好多人拿著臉盆，拿著桶筐什麽的，一大幫人都往一個方向跑……”
“我們也趕緊去，大家都在那裏說台風過去，好多魚都被打上岸了。”
“走走，大家都把籃筐都帶上過去抓魚，今天有魚吃了……”
“哎呀媽呀，吃了幾天的菜，我臉都是菜色，趕緊去多抓一點迴來，中午吃魚……”
兩人也顧不得逛街了，也跟著大家一起拿上籃筐往外走，葉耀東順便將幾個屋都鎖起來，院子鎖起來。
不過，鎖不鎖也沒什麽，錢都給他花完了。
幾十號人全部都拿著竹筐跟著外頭的人流一起往2公裏外的海灘跑去，大家臉上都喜氣洋洋的興奮的很，唿朋喚友的喊著都跑快一點。
周圍一直往同一方向的一些本地人看到他們這麽一大幫板寸頭，都驚慌極了，邊跑邊跟左右人離的近一些，離他們遠一點。
“這些人哪裏來的……看著怎麽這麽陌生……”
“是啊，看著一股子的野蠻勁，還板寸頭，看著又不是當兵的，肯定不是好人……”
“前段時間就聽說碼頭來了一夥兒外地人，說是住在船上，有好多光頭，肯定就是這些光頭佬，隻是現在頭發長了點……”
“離他們遠點。看著很兇的樣子，搞不好都是剛放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麽都跑到咱們這邊來了……”
大家誰也沒管本地人，昨晚上雨才剛停，大早上的太陽也不大，他們又沒有出海，所以一個個就頂著大腦門到處逛，都沒管本地人的指指點點。
反正他們自認為自己馬上就要迴家去了，不出海也跟本地人鬧不了矛盾。
等他們跑到海灘的時候，發現整一個海灘密密麻麻已經全部都是人了，而且還在不斷的有人帶著家夥往這邊跑。
“哇塞……好多人，好多魚，蹦蹦跳跳……”
“還有好多海蜇，都被浪打上了海灘了……”
“快點……還好我們都帶了手抄網……”
他們一群人全部都哇哇叫的往海灘衝，然後還沒低頭撿幾條，就發現太慢了，抬頭望了一下海麵。
蹦躂上海灘的魚雖然很多，但是還不如水裏頭沸騰出水麵來的數量多，外頭的浪一直打著，將好多大大小小的魚蝦蟹海蜇都湧進來了。
“別在這裏撿了，大家衝啊，往水裏頭撈更快……”
“對，往水裏頭衝啊……”
周圍一堆的人聽著他們的喊話，詫異不知道是哪裏的方言，都抬起頭來看過去，結果發現全部都是板寸頭。
驚訝的大家不由自主的離他們這幫人遠了一些，都後退了幾步，然後朝身邊的人交頭接耳，各種嫌棄。
本地人講的話他們也聽不懂，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海麵上了，興奮的極了，集體全部都把衣服褲子脫了，隨便在沙灘上丟成一堆，穿四角褲就直接下到水裏去了。
這一處海灘裏離碼頭有些距離，沒有堤壩築起來，周圍的房屋離的也挺遠的，看樣子也是剛被發現沒多久，大家夥兒的收貨看著都還沒有很多的樣子。
畢竟那些魚除了死了的，活著的都很滑溜，也不那麽好抓。
也有不少的本地男人往水裏頭衝，隻是大家都害怕海浪，黃滾滾的浪花一直卷進來，都不敢跑得太遠，隻敢站在低窪處抓。
有的人不是漁民，沒啥裝備，隻能拿著水瓢或者臉盆籃筐，什麽工具都有……
葉耀東看著幾十上百斤的大海蜇也密密麻麻的都被浪打進來，立馬拉住兩個人，拿了一把鑰匙讓他們先跑迴去把菜刀菜板再帶過來，這些貨又是一筆財富。
交代完後，他也挽起褲腳，拖著一個籃筐下到水裏，順手搶過邊上一個光頭的手撈網，反正隻要是光頭就是他這邊的人，非常好辨認。
水裏頭這些被浪打進來的魚兒就跟在鍋裏沸騰的水一樣，一直往水麵上冒，他拿手抄網，隨便一撈就是十幾條魚。
全部都扣到籃筐裏，他又繼續在周圍撈一圈。
身旁的一些本地人都在那裏嘰裏呱啦的格外興奮的又叫又喊，說著一堆聽不懂的話。
他們這些人也一樣。
“太多魚了，這幾天一直下大雨，果然是刮台風了……”
“好多啊，全市人民都跑過來了吧，全是人，人都要比魚多了……”
“怎麽可能，這海麵上一片過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魚，少說也有幾十萬條……”
“屁，我看幾百萬條都有，外麵的浪一直打進來，還有好多海蜇，這一個個海蜇看著都有100多斤……”
“我撈到了一個了，但是沒刀分割啊……”
葉耀東衝他們喊了一句，“已經讓人跑迴去拿了，撈到的就先拖上岸，然後弄到籃筐裏頭，你們記得留人看著貨，不要被人混亂之下拿走了都不知道。”
“我操，真有人偷拿，快點上去……”
葉耀東轉頭一看，他們那麽多人堆積起來衣服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了好多個籃筐，都滿滿當當的了，而一些婦女都湊過來看，有的還用水瓢從他們籃筐裏偷舀。
看到的人立即跑上岸，然後要求把偷他們的魚還迴來，但是人家都投撈走了，誰還管他們，雖然害怕這麽多光頭，但是都還強撐著罵罵咧咧，然後趕緊往邊上跑了，他們也不好去抓。
“算了，你們留兩個人在這裏看著，不要下去，不然的話，咱們一邊撈一邊被偷，白忙活了。”
“迴去拿菜刀的人什麽時候過來？老半天了，不然在這裏等著守著這些貨的時候，還可以再分割一下海蜇。”
“等一會兒吧，應該快了，大家能打撈海蜇的就多打撈一點海蜇，多弄一點上來，等會再一起分割。”
葉耀東說完又急匆匆的拖了一個空的籃筐繼續下水。
他們這一群人沒一會兒就被本地人孤立了，一個個都離他們遠遠的，而他們也形成了一個打撈圈子。
一個筐滿了後，岸上等的人就跑過來拿空筐換滿筐，再把滿的筐拉上岸。
葉耀東打撈到一個大海蜇，就把筐推給其他人，自個兒先把海蜇一點一點的拖到岸上去，然後再繼續下水。
葉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湊到他邊上來了，滿臉笑容，“太多魚了，這麽多，撈一天都撈不完啊……”
“難說啊，人也多啊，全是人，全城沒上班的人都來了吧，還有人往這邊跑……”
“沒想到臨走前，還能再趕上這麽一趟，再掙一點工錢……”
“哎喲喲，爹，這條鞋底魚大，十幾斤啊靠，很少見到這麽大的，趕緊……”
葉父興奮的也趕緊扣住了，撈到漁網的時候，這條魚都還在那裏蹦噠的想要出來，他趕緊丟到筐裏麵。
看著裏頭都快滿了，這條魚蹦達的差點都要出來，他立即又拿手抄網壓在上麵，然後將筐往岸上拖。
周圍其他人也是邊打撈邊呱呱叫，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菜刀拿來了……”
“多撈一點海蜇……”
“哎呀，我們沒拿刀分解，海蜇都要化了……”
“先撈魚吧……”
“東子，咱們多撈一點海蜇……”
葉耀東點點頭，他當然知道。
海裏被浪打上來的這些魚基本都是雜魚居多，好的魚也有不少，就是得碰運氣有沒有被浪打到你跟前。
成千上萬的魚貨不停的被浪打上海灘，而海灘上麵的人此時也大半都下到了水裏去爭搶了，隻有婦女孩子待在沙灘上撿。
空中的太陽越升越高，頂著烈日，大家熱火朝天的一直忙活，沒有人舍得停歇。
有的人帶來的容器籃筐什麽滿了之後就喊人迴家拿麻袋，以至於隨著往後推移，沙灘上麵的魚貨也少了，留下來的都是一筐筐一袋一袋，密密麻麻。
人的體力也有限，一上午過去，大家也都忙活得有些精疲力，效率不比剛開始，坐下來休息的人也越來越多。
葉耀東一直不停的拖海蜇，一個個少說大幾十斤，大的有百來斤，幾個小時下來，他手臂早就脫力，他也跟著大夥一起坐到海灘上休息。
“這麽多數量，撈不完，根本撈不完……”
“咱們的筐也快裝滿了，怎麽辦？太陽這麽大，會曬壞……”
“中場休息，先把這些貨拖去賣了吧，我去找個拖拉機過來，也省著抬著搬半天。”葉耀東剛坐下喘了幾口氣就道。
葉父道：“我在這裏看著，你去吧。”
他隻得又站起來，甩了甩手臂，然後上到岸邊去附近村子裏到處問，終於給他問來了一輛拖拉機。
這裏好歹是一個市，一些村子裏原本也都是有拖拉機的，這個也是重要生產交通工具，更何況現在開放到個人也可以購買，這幾年城鎮裏頭的數量更是大大增大了。
有拖拉機後，拉貨就方便了，大家幫忙的將貨都搬到了拖拉機上。
旁邊的人在他們搬貨上拖拉機，也都紛紛的去問，可不可以把貨也一塊放到他這邊的拖拉機上麵，一起拉去賣？
“對不住了，我這邊貨太多了，幾十號人一塊在那裏撈，所有的筐都滿了，麻袋都裝了好幾個，拖拉機大概也隻夠裝我一個人的貨，你們去別的地方再問一下，我是去旁邊村子裏問的。”
大家看著拖拉機上麵已經疊高高了不少，就也不再多說，立即跑上岸邊到處問找拖拉機，有些人貨不多的話，還可以兩三個拚一個車。
葉耀東等所有的貨都裝上拖拉機後，就帶著幾個人先去賣一波，而葉父跟剩下的人繼續留在海灘上，等休息夠了之後，打算再拿麻袋裝。
四十幾號人的效率是恐怖的，整個加高的拖拉機都裝的滿滿當當，光魚獲少說都有萬把斤，更何況那些海蜇，一個都有百來斤。
隻是他這些貨都是雜魚居多，並且也都沒空去挑，全部都集中的倒到筐裏麵，或裝到麻袋裏麵扛上了拖拉機，送到收購點後，浩大的工程才真正的開始。
一些雜魚小魚收購點根本就不要，隻收值點錢的，以至於挑揀過後，他們有2/3左右的貨全部都被淘汰了，剩下1/3的貨零零散散賣一下也賣了200多塊。
不過這些沒有包括海蜇。
打撈上來分割好的海蜇也有萬把斤，這些海蜇比那些雜貨值錢多了，海蜇賣了有600多塊錢。
“那咱們這些雜貨怎麽辦？倒迴海裏？”
“倒迴去吧，這麽多留著也沒用。”
“白撈了這麽多了，都沒有用……”
大家都看向葉耀東。
葉耀東隻得可惜的點點頭，“要吃的已經挑出來了吧？那剩下的小雜魚就倒迴海裏吧。”
雖然雨過天晴了，但是浪還是很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風平浪靜迴去。
這些小雜魚在這麽熱的天氣裏放一天都得壞掉，加了冰塊也頂多隻能保持兩三天，有些不值得，而且漁船還在避風港，還沒去開迴來。
在他們挑完貨後，也不停的有拖拉機開過來碼頭，都載著滿車的魚貨。
大家剛一下車就看著他們將一筐一筐的魚又抬到岸邊去倒迴海裏，也都可惜的很。
“東子，你不留迴去曬嗎？反正你那裏有院子……”
“怎麽曬？我要曬海蜇血啊，前幾天的海蜇血一直都半幹不幹的晾在那裏，也都沒有幹，剛剛又分割了一批，拿迴去又得煮了曬。我都擔心沒有竹扁晾，值錢的東西曬都來不及了，哪有工具曬那些魚幹啊。”
“這倒也是，我們住招待所更沒地方曬了，可惜了，白撈了那麽多……”
“沒事，迴饋大海，反正都捕撈了那麽多了，值錢的能賣錢的都賣了。”
“你賣了多少錢？”
“魚加海蜇總共賣了900吧？”
“靠…那麽多！難怪倒的一點都不心疼。”
葉耀東嗬嗬笑，確實如此，海蜇血曬幹了一賣，但早上的收獲立即就能破千，那些雜魚是真不值錢，就是數量多，看著可惜。
“我們要先走了，要趕場子去了。”
說完他看著大家都把貨倒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筐，他又有些舍不得，就讓他們先停手，大家一塊兒先抬到家裏先。
等他們忙活完再打算，到時候不想要拿去送一些左鄰右舍也可以，周圍也有一些老人住著，不一定所有人都跑去了，老人家腿腳不利索的肯定都在家裏。
迴到家後，他又留了兩個人煮飯，其他人跟他繼續迴到海灘。
等他們重新又跑迴海灘時，這時海灘邊的人也少了，迴來的路上，都看著一大堆的人抬著筐挑著擔，大概也是怕太陽太曬，曬壞了，也到點得迴家煮飯了，就先送一部分迴家。
葉父坐在海灘邊守著四五包的麻袋，看到他迴來後，立馬站起來問他賣了多少錢。
“900塊左右，光海蜇就600多了。這些魚太不值錢了，少撈一點，有看到海蜇多撈海蜇，咱們現在也沒東西晾曬，都拿來曬海蜇血了。這些雜魚處理起來也麻煩，也帶不迴去，剛剛都倒迴海裏了。”
“倒迴海裏了？那麽多貨……”
“有留了幾筐，到時候看看周圍誰家沒出來撿魚的送一點過去。”
“那也可以，畢竟你也買下房子了，我們沒用的東西送一點給周圍住戶也好，遠親不如近鄰。”
他點點頭，來迴奔跑，沒有使力氣，倒是感覺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了，拿上手抄網要往水裏跑。
並且喊著讓其他人不要再撈魚了，有海蜇撈海蜇，沒海蜇再撈魚。
海灘邊的人增增減減，除了到中午飯點的時候，大家陸續的先迴去吃飯，等過了飯點後，又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跑過來。
一整天海灘邊都有人在那裏忙活，打撈魚貨。
因為台風剛過水位上漲，就沒有退潮不退潮的，一整天水位就沒有下降過，外麵的海浪一直湧進來，連帶著魚也都沒有少過，一直都是密密麻麻的在水麵上蹦。
這是一個絕佳的掙錢機會，誰都舍不得就這麽放過，有的人都還是家人帶飯過來直接坐在海灘邊，邊休息邊吃飯，然後兩口子換人繼續下水打撈。
而他們這一邊其他漁船的人，有的幹脆直接隨便買糕點對付一口，吃完接著幹。
葉耀東出來前有交代，讓他們做完飯菜就送過來，也不知道得什麽時候才能吃上，大家都在那裏花力氣幹活，這個時間點，不要說別人了，他的肚子也早就扁了。
大家邊幹活邊休息，終於等來了飯菜，等吃完後，這才感覺體力都恢複了，又感覺渾身都有勁了。
吸取了早上的教訓後，後麵他們就一直盡可能的打撈海蜇，沒有才勉強的撈一些魚貨，隻是不方便挑揀，所以即使下午撈的海蜇比較多，但是魚貨的數量也不少。
累了坐在一邊休息的人，也會順手幫忙把不值錢的丟出來，這就導致了海灘上麵又多了不少的雜魚，吸引了一堆的貓貓狗狗。
而岸邊的拖拉機嚐到了甜頭後，也一直在那裏不停的來來去去，幫大家拉貨去賣。
葉耀東趁著休息的時候，看著岸邊的拖拉機，跟這個這邊快滿了的貨，也去找了阿光，讓他聯係海蜇廠開一個卡車過來，就在這邊岸邊收貨。
“估計一個下午都能收不少，畢竟這邊海灘一直湧上來。”
阿光立即道：“我剛剛也想到了，特意跑去邊上的村子裏打了個電話，估計在來的路上了，再等等，我們這邊筐也滿了。”
“那就好，直接卡車開到這邊收貨也省得咱們送到碼頭那邊去，節省時間，也省的來迴麻煩。”
“你這半下午的，又打撈了多少？”
“應該就2萬多斤吧，畢竟沒有飄到跟前，太遠了又不敢跑出去，浪也挺大的，安全第一。”
“那也很多了……”
“你也不看看我這邊人有多少，40來個，魚貨邊撈邊丟，現在又累積了不少，等賣完海蜇把筐騰出來，還能再繼續裝一裝，等傍晚在一塊拉到碼頭，省得現在跑一趟，傍晚又得跑一趟。”
“歇會兒，歇會兒，坐下來說。”
葉耀東也順勢坐了下來，拿下頭頂上的鬥笠，不停的扇風。
“今天這一堆貨撈一下，大概那些人更舍不得迴去了。”
“不迴就不迴吧，管他們，反正咱們早就說過也問過了。”
“今天是沒空把船開迴來了，而且風浪也挺大的，等明早我再去把東升號開迴來，剩下的就藏著避風港，等迴去了，到時候再把滿船的人拉過去，把剩下的船也接上，迴去。”
“是得這樣，畢竟我們買的是本地的漁船，今天晴天了，肯定很多人跑去當地的碼頭看，一些人發現自家的船沒了，要知道家裏人得槍斃或者坐牢，肯定也得到處打聽，藏到避風港裏麵好一點。”
“所以還是早點迴去的好。”
“明天起來先看一下風浪，今天再最後掙一筆。”
“走了，繼續幹。”
葉耀東把手頭鬥笠繼續往腦袋一戴，下巴上的繩子係緊一點，拿手撈網再往隨水裏走去。
沒一會兒，卡車來了後，阿光等他們村裏人都賣完貨後，就朝海灘上大喊一聲，“收海蜇了……”
海灘上的人紛紛趕緊跑過去排隊賣貨，直接來岸邊收省了所有人不少的事，還能讓他們更快快的投入繼續打撈。
葉耀東他們賣完了又繼續幹。
卡車也在半下午的時候，一直來來迴迴，滿了就走，然後又繼續再過來收。
直到霞光滿天，夜幕一點一點的降臨，大家才陸陸續續的收手去排隊賣貨。
高強度的捕撈一整天，所有人都精疲力盡，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通通都癱軟在海灘上。
葉耀東倒是很有身為老板的自覺，後麵倒沒有那麽拚，基本都是坐著休息，或者是分割海蜇，看著別人幹。
這會兒也是他在那裏排隊賣貨，他爹帶著人在整理挑揀魚貨。
海灘上照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比白天還多，通通都是累癱了的，不過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今天一天可讓大家都掙到了大錢。
有的人一大家子一起上，一天就能掙好幾百上千塊，把一年的錢都掙出來了，少少的也能掙好幾百。
這邊排隊賣完了貨，他又立即找了一個拖拉機，把魚貨又拉了一車送到碼頭去。
也因為這邊今天岸上湧上來大量的魚貨，碼頭外麵的收購點都還燈火通明的不停的稱貨，揀貨。
因為他們人多力量大，提前挑過了，所以送到收購點也不需要排隊，立即就給稱，其他人送到了都還得先挑揀了才能賣。
這一堆的魚貨是一整個下午的，賣的倒是比上午的多，賣了310塊。
葉耀東無比滿意的收好了錢，然後才帶著人迴去。
下午到傍晚，他總共賣了兩波的海蜇，一波賣了720，剛剛收工賣的最多1221，下午總共賣了2251。
加上上午賣的900塊，總共差不多賣了3151塊錢左右。
上午他們知道的比較晚，跑去的時候都已經8點多了，大家都手忙腳亂的，而中午到太陽下山的時長比較長，大家也熟悉了，知道專門打撈海蜇，所以自然他們捕的貨也多一點，下午賣的錢也多一點。
他喜滋滋的帶著人迴到家裏的時候，葉父帶著的人走的會慢一些，還沒到家。
家裏一切正常，他迴屋數完了錢後，先將錢鎖進密碼箱裏。
心想著，今天這一波倒是掙了一半的工錢迴來，等再將今天的海蜇血還有連帶著之前沒曬幹的那些，明天曬幹了一塊賣了，大家工錢也夠了，也不需要找阿光借了。
美滋滋~
屋外頭的嘈雜聲也突然間響了起來，所有人都迴來了，全部都癱坐在地上聊天。
他聽到動靜出去後一看，滿地都是坐著的人，就跟難民堆裏一樣。
“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我把工錢算一算，明天給你們把工資先結了，也就這兩天大概就風平浪靜了，咱們就能迴去了，把工資結給你們，你們也能去上街逛一逛，看看買點什麽特產帶迴家。”
“好啊，也不知道明天海灘上還有沒有的打撈……”
“歇了那麽多天了，今天才幹這麽一天，哪來的辛苦不辛苦，幹活本來就這樣。”
“是啊，我們出來都快一個月了，都還沒幹過活……也就今天幹了一天，還怪不好意思的……”
“明天要是還能有就最好了，再打撈一天還能再多掙一點，也不算白拿工資。”
“阿東還是很厚道的，跟著他幹活不吃虧……”
“都先歇一會兒吧，飯菜已經在做了，歇好了隨便衝個澡，大概也能吃飯，我先去算賬。”
差不多也沒米了，這兩天吃的飯裏麵基本都是豆子，本來還想著今天晴天了去隔壁鎮公安局把米糧拉迴來，給那些魚貨一打岔，又沒去成，明天海灘上麵要是沒貨，得趕緊去了。
也不知道還得幾天海浪才能平息，這麽多人每天消耗都是巨大。
還好他們也很快就迴去了，不然的話，搬迴來的物資大概也都不夠消耗幾天。
最近幾天，天天算賬，葉耀東看到數字頭都大了，算錢就不會。
迴到房間，他又在紙上又記又算。
等算完了，他脖子都酸了，而他爹也突然間跑進來問他，今天剩迴來的有五六筐的魚貨要怎麽辦？
“留一半，醃一點，曬一點，這兩天吃剛好。剩下的我等會兒左鄰右舍敲敲門問一下，留迴來的這些個頭都還比較大的，比較有肉的，處理起來也不麻煩，送人也拿得出手。”
“現在天都黑了，要送的話就趕緊過去敲門吧。”
“行，哦……等會再撿一筐出來……算了，留到明天抬到海警局去也不新鮮了。明天我再拿一點曬幹的海蜇血送去海警局，順便跟領導告別一下。”
“應該的，既然這兩天就要迴去了，也得去打個招唿，讓人知道咱們要走了，順便再感謝一下。”
“嗯。”
順便再問一下，捕撈證的事。
要是可以順便直接一起辦了，到時候也不知道還過不過來，提前辦了總沒有錯，估計等證發下來還得等。
能把明年的證辦了，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