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就去給阿光打了電話,跟他說了一下。阿光當然一口應下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說服他爹的,反正等中午飯後的時候,裴父就上門說最近要是有天氣出海的話,就讓阿光開著豐收號去,拜托葉父多照看一下女婿。


    葉父當然一口就應下來了,不過他也說明了一下,得等他祭完新墓才能出海。


    兩個老頭子坐在那裏你來我往的,就著中午剩下的菜,喝了幾杯酒,自己就商量好了。


    到後來,還東拉西扯的聊上了天,一杯酒一口菜,從中午兩人就喝到了黃昏,沒有菜配後,還整了一碟花生米。


    偏偏是跟親家在家裏喝,誰都不能說什麽,隻能看著葉父拉著人沒完沒了的喝。


    葉耀東隻有最一開始陪了兩杯,等他們把事說好了後,就坐到門口乘涼了,沒有管他們兩個老頭子聊天,但是卻時不時轉頭往屋裏瞧。


    “終於知道我娘為啥討厭我爹喝酒了,真的是心裏一點逼數都沒有。”他雖然沒有再坐在一旁陪酒,但是坐在門口的時候,時不時也從窗戶邊往屋裏瞧一眼,他爹紅光滿麵的拍打裴父,還開懷大笑。


    他娘才剛走,他爹就放飛自我了。老太太手裏拿著蒲扇搖著,也是不停的搖頭,


    “兩個人竟然也能從大中午喝到太陽下山,難怪天天要被罵,就得狠狠管著。”林秀清也坐在門口的板凳上,跟前是一大把的空心菜跟籃子,還有兩個小娃娃,她正在摘菜,兩個孩子也在那裏笨拙的學她摘空心菜。


    結果手心都汁的,摘的葉子是葉子,梗是梗,長的長,短的短,還玩的很開心。


    “看樣子晚上也不用煮爹的飯了。”老太太滿臉嫌棄,


    “吃個屁啊,都喝到這個點了,等會兒迴去倒頭就能睡到明天,原本還指望他殺雞殺鴨,收拾豬頭的,一點用都沒有。明天一早要是起不來的話,看我不拿拐杖打死他。”


    “豬頭不用怎麽收拾,有交代殺豬的把豬毛都給剃幹淨,明天一早我跟大哥二哥起早一點,去老家抓雞抓鴨,殺了收拾就好了。”


    “嗯,還是讓他趕緊出海,在家看了就討厭,正事沒幹一點點,喝起酒來沒完沒了。”


    “娘不在家,爹太高興了。”林秀清嗬嗬直笑。


    “還好沒拿的月子酒,要是把月子酒喝光了,看他怎麽交代。”


    “我有收起來,給他們拿前兩年泡的海星酒,還有剩一點,阿東都沒咋喝,也就爹會喝。”


    “喝死他算了,兩個人都能喝幾個小時,親家好幾次都站起來了,又被他拉著坐下,也難怪你娘會生氣,我看了都生氣。”


    “我先去做飯,都4點多了,你們兩個一邊去,自己玩。”林秀清拿著摘好的菜往屋裏去,並且開始生火,裴父才驚覺竟然快到晚飯的飯點了,他立即起身。


    不過也喝多了,一時沒站穩,扶著桌子,葉父還想著去扶他的,結果自己倒是更醉了,往後退了兩步,還是林秀清站起來扶了一下他手臂,才讓他站穩了。


    她也立即朝外頭大喊,


    “阿東,爹喝多了,裴叔也喝多了,你趕緊進來扶一下。”葉耀東連忙跑進來,扶著他爹,


    “完事了?還能走不?我拿板車給你推迴去?”


    “推你個頭,我自己能走,大白天的,拿板車推我們,給人看到要笑死人了,我不要麵子了?”葉父滿臉通紅轉頭瞪他,說話都還帶著舌頭?


    葉耀東無語了。這老頭子,看樣子也沒有太醉嘛,還知道要麵子?裴父也打了一個酒嗝,


    “不能拿板車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把我推去埋了,不行不行,我自己走……”葉耀東看他踉踉蹌蹌的,也趕緊伸手扶了他一下。


    結果搞得他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害他往左邊走兩步,然後又得往右邊走兩步,跟個螃蟹一樣橫著走,生怕兩個直接摔倒到地上。


    林秀清連忙又過來幫他扶一個,但是喝醉酒的人走路橫衝直撞的,她也扶不住。


    “讓爹去一樓空屋子睡一覺吧,不用迴去了,反正娘也不在家,就他一個人在家裏,等會我去老家把房門屋子都給鎖了就好了。”不等葉耀東說話,葉父立即就反駁,並且還將林秀清甩開。


    “不行我要迴去睡,我還有寶貝要看著呢。”裴父半醉半醒迷茫的問,


    “你還有啥寶貝啊?”


    “不告訴你,難得可以摟著睡。”裴父一個機靈,瞪大了眼睛,頓時清醒了不少。


    “我去,親家母剛走,你就找寡婦了?”葉耀東跟林秀清都石化了!寡婦?


    原本葉耀東剛剛心還提著,還以為他爹要把手裏的金元寶拱出來,沒想到他爹嘴巴還挺牢的,喝醉了還能憋著沒說,大概還沒有醉得很死。


    下迴真的得看著點,不能讓他爹喝那麽多,還是趕緊帶出海吧,啥時候等他娘迴來了,讓他娘看著他爹,更讓人放心一點。


    葉父微醺的眼皮子一抬,張嘴就罵:“你以為我是你這個老不羞啊,一把年紀了還找寡婦,張嘴閉嘴的就是寡婦,一說起來還是寡婦,一把年紀了,也不怕閃了腰……”


    “你知道什麽?我這叫寶刀未老……”


    “還寶刀未老,屁啊,你們是沙漠遇上黃河,火裏麵澆油,一把年紀了,別激動的兩腳一蹬……”


    “你個烏鴉嘴,我知道你羨慕……”


    “我羨慕個屁,巴不得家裏婆娘不要迴來,讓我清靜清靜,你不懂的,總有你累的……”


    “你才不懂……”林秀清聽得滿臉尷尬,兩個加起來都超100歲的人了,喝醉酒竟然還講這樣的葷話…葉耀東聽得直樂,都快笑死了。


    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拿蒲扇拍了他一下,


    “別笑。”瞪完孫子,她又拿拐杖打兒子。


    “喝喝喝,從白天喝到晚上,還在那裏撒酒瘋,兩個一把年紀了還在孩子麵前講這話,也不害臊,前麵還說要臉,要麵子……”


    “我也沒說錯,是他這個老不羞……”


    “老不羞,羞羞羞……”葉小溪跟裴玉原本摘完菜,閑著無聊,隻能跟狗一起玩,看到大人們都進屋,她們也好奇的進去站在角落聽著。


    這時,她也學著葉父的話,重複著老不羞。裴玉聽著葉小溪的老不羞,也跟著複讀……


    “你倆不準學,什麽都要學,沒禮貌。”林秀清沒好氣的瞪著兩個孩子。


    “就會教壞孩子。”老太太更生氣了,下起手來毫不含糊,拐杖打的葉父的腿砰砰響,偏偏葉父喝多了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葉耀東也笑不出來了,他爹教壞他女兒。


    “你倆跑隔壁去叫一下兩個阿爸。”


    “阿爸?”葉小溪歪著腦袋,聽明白了。


    “對,跑隔壁去叫兩個阿爸過來。”


    “好啊”,她高興的撒腿就往外跑,並且還沒出家門就已經開始叫了,


    “阿爸……阿爸……”裴玉是她的小跟屁蟲,也跟在後麵叫阿爸,其實應該叫舅舅。


    葉耀鵬跟葉耀華沒出海也都在家裏,聽到她們在隔壁的叫聲,就已經出來了。


    然後看著兩個小丫頭衝他們跑過來,一人一個抱起來就往隔壁走。


    “怎麽了?”


    “爸爸叫阿爸!”葉小溪說道。


    “老不羞,羞羞羞……”裴玉還記得這句……兩兄弟聽懵了。等去到葉耀東家裏,才知道兩個老頭子喝多了,講了一堆的胡話。


    老太太已經罵了好一會兒了,看到他們過來立馬喊他們,


    “你們三兄弟趕緊把這兩個送迴家,一喝起來就沒完沒了,偏偏還都是親家,臭味相投的湊到一塊了,還真的有伴了。”


    “用板車嗎?”兩兄弟異口同聲。實在是有過經驗了,覺得用板車更省事。


    偏偏兩個老頭都愛麵子,同時開口。


    “不能用板車……”


    “那不行,怎麽可以用板車?板車是拿來拉貨的……”


    “也可以拿來拉人!”葉耀東補充。


    “我自己走……”三兄弟趕緊上去攙扶著兩個老的,省得他們踉踉蹌蹌的出去往地上栽。


    等人都被架走後,老太太依舊在那裏碎碎念,罵著葉父不像樣。


    “可別他還沒打電話叫自家婆娘迴來,我先打電話了。”林秀清沒接話,先忙活著準備晚飯了。


    葉耀東比他兩個哥哥高,所以他就將他爹扶著卡腋下,一路半拖半扶的往老宅去,而他兩個哥哥則是一人一邊扶著裴父。


    等到老家,將他爹送上床時,他想著他爹一直惦記著要摟著金元寶睡,就將被子抖了抖,但是卻啥也沒看到。


    他靈機一動,往枕頭底下摸了摸,也沒有?


    “爹?你寶貝藏哪了?”


    “什麽寶貝?我哪來的寶貝?錢都被你收去了,我口袋都比臉幹淨了,錢都沒有,還寶貝?”葉父側過身子,含糊不清的嘟囔。


    還挺警惕的?喝多了還知道防著他娘搜刮!


    “你有看到過金元寶嗎?”


    “什麽金元寶?我還聚寶盆了,別瞎說,我就幾個硬幣……去去去,一邊去,煩不煩……”話音剛落下還沒三秒,唿嚕聲就緊跟著響了起來。


    葉耀東樂了。


    “行行行,你睡你的覺。”迴應他的隻有此起彼伏的唿嚕聲。他將房門關上,出去後又將大門給關上。


    他家因為去年換過門窗,現在的大門隻要一關上,沒有鑰匙打不開,如果連裏頭都反鎖了,拿鑰匙更開不了。


    所以也不需要他爹起來將門反鎖,他直接關上就可以了。至於窗戶吧,除了玻璃窗,還有一道鐵欄杆,可以防盜,開著窗也不怕小偷,夏天到了,家裏都是開著窗睡覺。


    這個時間點,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門口都沒什麽人坐著,有也是不需要做飯的老頭子。


    更多的是扛著鋤頭走在路上的中老年,都是趁著太陽快落山時,去地裏施肥澆水除草。


    他迴到家裏的時候,孩子們已經迴來了,都在門口跑跳,一個個的光頭比太陽都還閃亮,他頓時也來了興趣。


    “都迴來了?來來來…給你們都拍個照唄,難得全是光頭。”


    “好啊好啊~”


    “哇~要拍照了~”


    “三叔你等等我,我去找棍子……”


    “我也要拿棍子……”


    “我棍子…我娘打完我,不知道放哪裏了……三叔,你不要急,等我一下……”葉耀東無語的看著一個個瞬間跟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棍子,


    “你們怎麽不幹脆拿個破碗?”


    “那不行,我們今天不是丐幫,我們是少林寺的和尚!”


    “那你們要不要光半邊肩膀,露出胳膊?”


    “要要要……”


    “對對,還要光半邊肩膀……”他的這一提醒又給了他們幾個靈感,一個個找棍子的都停了下來,先扯動領口,把肩膀露出半個出來。


    “嘿嘿~更像了~”


    “我明天去學校就這樣穿……”


    “我們班今天全是光頭,但是他們肯定想不到要這樣穿……”一個個格外的興奮。


    葉耀東搖搖頭,先進屋去拿相機。結果等他出來,發現連葉小溪也學著他們,把左手從領口裏伸了出來,也露著半邊肩膀……


    “你這叫什麽?和尚裏頭混了個尼姑?”葉小溪滿臉純真的睜著眼睛望著他,


    “要拍照!”


    “好吧,很統一,長大後我一定會給你看的。”


    “三叔,到時候可不可以多洗幾張,我們一人一張?”葉成海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這必須的。”妥妥的黑曆史必須每人一張,一個撕了,其他人手裏還會有。


    “都站好了,橫著從高到低,規律一點。”這下子一群人都忙壞了,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幾個人中間亂竄著排列,葉耀東也不著急,隨他們排。


    等排完了,他才拿上相機。周圍的女孩子們都羨慕的看著。他看到後,也讓她們占一排,給她們也都拍一張。


    這下子個個都心滿意足了。林秀清這時也擦著手,走出來笑道:“我給你們4個光頭也拍一個,難得光的這麽齊全。”


    “好的。”


    “爹,我給你找根棍子……”


    “我不要。”


    “要的,這樣才整齊。”葉成海已經積極的把自家掃把上麵插著的棍子拔出來了,


    “三叔,沒有更長的了,再長得拿竹竿了……”葉耀東鬱悶的拿過掃把棍子先打了他小腿一下,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以為我是你們這群傻子?”葉成海嘻嘻哈哈躲閃著,


    “不要說我們,你也是光頭!”葉成江這時候道:“三叔,我們班今天有兩個一瘸一拐的過來上課,他們說他們前幾天結伴出門去找少林寺了,然後走到縣城,餓的不行,才又迴家去,然後三更半夜被打的棍子都斷了,躺了好幾天才去上課。”葉耀東表情立即嚴肅了。


    “你們不能學他們傻逼,那少林寺是電視裏的,現實中的少林寺就是一群又真又假的隻會念經的和尚,你們不能信的電影裏麵放的,和尚很少會武的,99%都不會。”


    “我們就鬧著玩……”


    “我怕我娘把我腿打斷……”


    “他們也是帶著棍子出去,迴來手上的棍子就被他們爹娘打斷了。”


    “該打。”林秀清也嚴肅的瞪向他們幾個,


    “電影歸電影裏的,都是騙人的,傻不傻,這都信?萬一路上碰到人販子,都不要迴來了,到時候直接被人砍掉手腳,挖掉眼睛去要飯,看你們怎麽辦。”


    “學校的廣播今天也在那裏放,讓我們不要幹傻事去找少林寺……”


    “我們才不相信,我們就在家裏玩。”


    “知道就好。”這一打岔,葉耀東也沒了給他們拍照的心思,直接將相機收起來了。


    而轉頭兩個嫂子聽說後,也揪著自家孩子的耳朵耳提命麵的叮囑他們,敢偷跑出家門就不要他們了。


    隔著一堵牆,他都聽到他們的各種保證。然後,以至於到飯點前,他都看不到他們在外麵跑跳,都被揪著耳朵,勒令在家寫作業,哪都不準去。


    葉成湖也被林秀清拎著衣服迴去,逼著先寫作業。他唉聲歎氣的坐在桌邊,滿臉渴望的看著外麵。


    “快點寫,沒寫完不準吃飯,晚上的鍋巴給洋洋。”葉成洋眼睛都亮了,


    “好啊好啊,今天的鍋巴歸我了。”


    “什麽時候期末考啊葉成湖?”聽到他爹喊他全名,還問敏感的問題,他立即正襟危坐,假裝很認真趕緊寫提綱。


    “老師沒說。”


    “逃不掉的哈,等考試成績出來,看看是要挨幾天打。”葉成湖頭皮發麻,


    “那要怎麽算?”


    “90分以上不用打,90分以下,少一分打一頓。”


    “啊……”林秀清聽了也覺得這樣很好,


    “就按你爹說的辦。”葉成湖瞬間麵如土色。去年能考100分已經是超常發揮,還是拚了命的,有一股心氣吊在那裏,現在早沒了。


    葉成洋滿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假裝乖巧的衝他爹娘道:“我去叫阿爺過來吃飯。”


    “不用了,他在睡覺不用叫他。”今晚上的飯桌格外的空,葉母離開了,葉父喝醉了,牆角還站了一個作業沒寫完的。


    沒有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安靜,老太太也有些不習慣了,以往飯桌上要多熱鬧就有多熱鬧,她沒話找話的聊明天祭墓的事。


    葉耀東隻安撫的說他們兄弟都商量好了,明天早起忙活就行了。因為修墓的事沒有那麽愉快,所以等到遷墳的時候,大家就各自準備祭品。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三兄弟就起來忙活了,連帶著三個妯娌也都起來幫忙。


    重新下葬的東西他們都準備好了,連嗩呐隊都提前請了,就等著時辰一到,敲鑼打鼓的往山上走。


    這一趟是連孫子們都請假帶上山了,林秀清也都跟上,所有在家的人也都沒有落下,連出嫁女都一大幫的跟著一塊上山。


    雖然老爺子一個人隻身來到村子裏,但是繁衍的後代孫輩,曾孫輩人數還挺多的,大大小小一大幫人還挺壯觀的。


    葉父還好沒有等人叫,自己就過來了,並且主動接過挑擔的活。葉耀東把家門鎖上,交給幾個小弟看著後,就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口去,然後敲鑼打鼓的上山。


    新修的墳墓挺大一個,都是用石頭砌起來的,站在山腳下往山上看的時候,都能看到新修的墓。


    近幾年修的墳墓都是用石頭砌的,以前的話隻是一個土包。他們周圍一片山上都是零散的各種墓地。


    熱熱鬧鬧的嗩呐聲吹吹打打的到墓地後,就先暫時停了下來,他們也需要休息。


    新墳不需要除草,也不需要掃,他們隻要等看好的時辰一到,就讓嗩呐聲再次響起。


    然後把裝骨頭的壇子打開檢查一下,沒問題後,埋進提早留好的墳墓洞坑裏,最後拿石頭先堵上口子,不封死。


    畢竟老太太還在,等老太太百年後還要埋進去合葬的,還不能封死。做這些的是葉父三兄弟,其他子孫後代通通按輩分從前往後跪在那裏,整一個墓地都跪滿了人,老爺子也是有福氣了,子孫滿堂了。


    等將坑洞口子堵上後,大家該擺祭品的擺祭品,該往墳墓周圍壓黃紙的壓黃紙。


    做完這些後,才集體拿著點好的香,跪下磕頭。三兄弟一個個輪流上香,然後跟老父親說話,都是在訴說著各自的不容易,並且求保佑。


    今天重新下葬,不是掃墓,也輪不到葉耀東插嘴,他就靜靜的跪在一旁聽著。


    等從大到小,輪到他上香的時候,他才上去將香插到滿滿當當的香爐裏。


    這會兒也沒有沒囉嗦的許一堆願望,隻是拜了拜,簡單的說了一句讓他爺爺好好安息。


    從兒子到孫子再到曾孫輩,一個一個的上前,上完香的就站到一旁去,葉耀東周圍圍著的人更多,都是他們同輩的,都站在他周圍找他說話了。


    今天也沒有人出幺蛾子,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直到都上完香了,大家臉上肅穆的表情才都鬆了,也有了一點笑臉。


    小孩子們也敢圍著墓地到處跑跳了。


    “這件大事辦好了,以後就都輕鬆了。”


    “是啊,不用再惦記著了,接下去大家都順順利利……”


    “對,順順利利,平平安安!”葉父三兄弟都跪在那裏燒紙錢,邊燒邊跟老爺子聊天,各說各的,絮絮叨叨個沒完。


    跟前熊熊的火光映著他們飽經風霜的臉,而燃燒完的紙錢則被風一吹,漫天亂飛,有的還燃著火光,飛舞在半空中。


    葉耀東身旁的堂兄弟們聊的火熱,連帶著林秀清身旁也圍滿了妯娌,嘰嘰喳喳的也熱火朝天的很。


    等到燒完紙錢,葉父三兄弟喊他們過去拜一拜,大家才停止了聊天,各就各位的端正好態度跪下一起磕頭。


    等到所有儀式感都走的差不多後,嗩呐隊最後又吹了一會兒,鞭炮聲才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他們也將祭品重新又裝迴了各自的籃筐裏,下山前也給嗩呐隊包了一個紅包,今天重新下葬的流程才算是都完成了。


    然後一大幫人才又挑著擔,浩浩蕩蕩的下山。孩子們已經衝在最前麵,先一步跑沒影了。


    葉耀東跟林秀清身旁照舊圍滿了人。


    “東子,你什麽時候去捕海蜇一定要叫我們。”


    “你們又沒有動力船怎麽去?”


    “我們已經跟阿華跟還有阿鵬說好了,到時候小木船就放他們船上,一起帶過去,掙的錢分他們兩成。”厲害了,他的兩個哥哥,這一迴腦子倒是挺活的,還能舉一反三!


    時間太短了,不好問其他的造船師傅,就把村子裏現有的小木船利用上。


    正好堂兄弟幾個,也有三四條小木船,他們剛到手的新船拉兩條小木船過去浙省還是沒有問題的。


    葉耀鵬被他們點出來也有些尷尬,他尬笑了一下,


    “我跟他們說了保密,這個主意誰都不要講,講出去給外人知道了,到時候一條船都拉好幾條木船,全村的船都拉過去了,大家捕的就少了。”葉耀華也有些笑容不自在,總感覺背刺了東子。


    “本來前幾天就想找機會跟你說的,但是一直下雨也沒出門,這兩天也忙著其他事。”其他的堂兄弟們這時也紛紛保證,一定不傳出去,讓外人知道。


    “我們肯定不會跟別人說,讓別人知道了,我們還撈什麽?”


    “對,就咱們自家人知道。”


    “聽說這主意還是東子裏想出來的,還是你的腦子活,難怪你越掙越多,越來越厲害。”


    “是啊,兄弟幾個裏麵就你最厲害了,現在大家也都得靠你拉拔了,大家都是一個爺爺,都是一家人,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說都說了,他能怎麽辦?


    雖然有些鬱悶,但是也不能怪他大哥二哥,誰都是想掙錢的,知道他造了那麽多條船要帶去浙省,不心動是假的。


    不過這次倒是讓他吸取教訓,沒到最後,啥也不能瞎嚷嚷。葉父也不好說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行吧,你們都商量好了,那我能說什麽?反正安全我不負責,跟我沒關係,你們自己折騰。”


    “嗯嗯,我們自己商量著來。”葉耀華忍不住又解釋了一下,


    “我們也隻找了幾個堂兄弟,也是想著不是外人,別人我們也不敢叫,就怕傳出去壞了你的事。”


    “對,我們嘴巴緊,家裏的老婆也叮囑了誰都不許說,這可是關係到大家能不能掙錢,都知道不能亂說。”


    “嗯。”葉父也補充了一下,


    “你們既然說好了,就好了,要是說出去掙少了,到時候沒錢掙就不要埋怨了。”


    “我們一定不說。”


    “其實前段時間,村裏大家就在傳你叫了好多的工人,都是說下個月有活,大家都猜測你是不是要帶那麽多人去捕海蜇,大家都在猜,就是沒猜到為啥要帶那麽多人。”


    “嗯。”葉耀東沒有迴答,隻是思考別的了。他大哥二哥的這兩成也不好賺,到地方了,還得安頓他們。


    他是不會管了,他們自己背著他接的活,那就他們自行解決,他隻要安頓好自己漁船上帶去的人就好了,其他人跟他沒關係。


    不過,這麽多船,到時候補撈的貨也多,今年不能全部都給阿光了。去年也是想著他沒空待在碼頭,阿光一個人在碼頭上麵,風險得阿光承擔,碼頭上麵的那些混混也不好惹,得獨自麵對。


    再加上當時也是陳家年通知的他,把他叫上,介於承過陳家年的情,他不好明目張膽的對著幹,去分一杯羹,道義上說不過去。


    所以才把這個白撿錢的活給阿光,後麵阿光主動免了中介費,還又給他包了紅包,他也覺得勉強可以,隻是沒好意思收紅包,畢竟又是朋友又是妹夫。


    今年那就可不行了,多了那麽多的漁船要跟去吃肉喝湯,他得跟阿光聊一聊這其中的分成,畢竟一開始出的主意還有牽橋搭線,他也是有份的。


    而且去年承過陳家年的情,今年可沒有。現在祭墓的事也搞定了,這兩天出海後,到時候也正好找機會跟阿光一塊聊聊。


    這樣算起來,他除了漁船的收入,還有額外的中介的收入,算起來也很可以,絕對不會比去年少。


    今年去的漁船多,中介費也會更多。多幾條小木船跟去,多捕撈一點,對他也有好處。


    反正沒有被他們撈去,也是被大家一起瓜分的,起碼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等明年的話,他就不需要這麽折騰了。隻要隨意捕撈,聽天由命,專門去賺中介費就好了。


    想明白後,他臉上也有笑容了,原本也隻是麵無表情,倒不至於為了這事直接拉下臉。


    阿光那邊,不算難事,阿光也是明白人。他要是沒開口的話,今年的章程不好說,但是他要是提出來,阿光絕對會分。


    裴叔那邊自然也有阿光自己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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