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清拉過葉小溪，準備給她脫衣服，早點哄她睡覺，她卻還在床上蹦來蹦去。
“別跳了，床要給你跳塌了。”
“要娃娃，要娃娃~”
葉耀東抬了抬下巴，“娃娃不是在床上？都被你在地上拖的烏漆抹黑的了，還不舍得洗。”
“小娃娃，要小娃娃？”
“哪裏來的小娃娃啊？叫你娘給你生一個？”
林秀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亂說，她剛剛在隔壁跟幾個姐姐玩，秀秀她們在給小娃娃做衣服，所以她看了也想要小娃娃。”
“你這大的不是更好嗎？可以頂她們那幾十個！”
“不要，就要小娃娃！”
說完她又在床上蹦來蹦去，“要小娃娃，小娃娃~”
林秀清伸手想要抓她，偏偏她一直往床的最裏麵躲去，“嘿嘿，抓不到，抓不到~”
“快點過來，我給你買小娃娃！”
葉小溪聽話的趕緊高興的跑過去。
林秀清也借機將她的衣服脫了，“你去給她泡個麥乳精。”
“那麽麻煩，你給她喂奶就好了。”
“都多大了還吃我的奶，等翻過年都三歲了，再過幾個月就又兩周歲了，我要給她戒奶了。”
“母乳吃得好，反正你鼓鼓的，奶水也多，別人家早早的戒奶是因為沒奶水沒得喝，你有幹嘛不給她喝。”
“我還能給她喝到老啊？誰家孩子喝到她這麽大？”
“你有就給她喝嘛，省得泡奶，麥乳精老貴了，你的奶又不要錢。”
“那我要是有奶，還能一直給她喝到好幾歲啊……”
林秀清嘴上說著不樂意，行動上已經開始解衣服了。
麥乳精確實不便宜，家裏兩個小子早晚都要吃，至於老太太…天天沒吃騙他們說吃了，但這個確實每個月都要好幾塊錢，那還是能省則省吧，先喝到兩周歲看看。
生她的時候，吃的不差，生完這一兩年吃的更好了，湯湯水水都沒少喝，以至於到現在一年多了，奶水都還充足，天天胸前都鼓鼓的，資本雄厚。
生兩個小子時，東西吃的少，幾個月大就沒奶了，兩兒子都是靠一點點的米湯喂進去才養這麽大。
不然怎麽總說葉小溪有福氣，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裏條件改善了，生下來就沒缺過吃喝，要什麽有什麽，連奶水都喝的比別人多。
身量看著也比一般的孩子高，又很結實，高高壯壯，有的兩周歲的孩子看著都沒有她高。
“別人家想給孩子多吃奶都沒奶，你有還不給她多吃，先給她喝到兩周歲唄，聽說慈禧太後一把年紀了都還在喝人奶，就是說人奶營養好，雖然沒什麽味道。”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他是不是在給自己謀福利？
“誰知道真的假的，人都做古了，你還能去問她？”
“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
“也八點了，你去作坊那邊檢查一下，沒啥事咱們就關門了，睡覺了，大冷天的趕緊縮被窩。”
“剛剛去作坊那邊看過了，已經讓他們關門守好，我去看一下兩個小子，都爬樓上去了，晚上他們要在樓上睡。”
“那你去看一下，順便把屋裏的燈關了，我把女兒哄睡先。”
“知道了。”
葉耀東先把屋裏的燈關了，然後把門帶上，再去院子裏檢查了一下，狗都迴來了沒有，最後才把院門關上進屋，這會兒周圍早就一片黑暗。
冬天天冷，又快冬至了，快到了一年黑夜最長的時候，村子裏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就已經冷冷清清了，家家戶戶吃完晚飯都早早上床睡覺了，暖和的同時又能省點電費。
也就他們三兄弟家燈還亮在那裏，隔壁兩家的孩子在樓上都還跑的砰砰響，說話的聲音都能傳到樓下，剛蓋的樓房，一個個都還新鮮，極為興奮。
他家的兩個也就晚上剛罰過站，所以還算老實，沒啥動靜，但是樓上的燈亮在那裏，可見還沒有睡覺。
葉耀東把家門也鎖好後，就先往樓上去。
木頭樓梯紋理清晰，剛架上去的，都還帶著一股木頭的味道，還挺清新的。
“娘來了，娘來了……”
“快收起來……”
葉耀東剛站在門口，就看到兩個小子手忙腳亂的往被窩裏塞東西，然後諂媚的看著他。
“爹？你不是睡著了嗎？你怎麽來了？”
“誰跟你說我睡著了？”
“我們前麵還聽到你床板翻身的聲音，還以為你睡著了。”
“咳！沒睡，睡不著就起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乖，你們在幹嘛？被窩裏藏了什麽？遮遮掩掩的。”
“沒什麽！”
“什麽也沒有。”
兩人一同發聲否認。
葉耀東狐疑的很，他還能看不出來兩個往被窩裏藏東西。
“藏了什麽？拿出來，不然等我搜了，要沒收的。”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葉成湖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將手伸到被窩裏，掏了一隻鐵皮車出來。
“就這個？什麽時候從我那床底下偷拿上來的？”
“你們不在家裏的時候。”
“膽子挺大的，還有什麽我瞧瞧。”
兩人阻止不及時，被子直接就被掀開了。
“啊！”
“爹你不能沒收！”
葉耀東嘴角抽搐的看著滿被窩的玩具，小汽車、小人書、鐵皮青蛙、陀螺、彈弓，雞毛毽子還有各種小人頭紙片等等，他給他們買的玩具全在這裏了，塞了滿滿一被窩，也不嫌髒。
“你們晚上就打算這麽睡？”
兩人點頭如搗蒜。
“可以嗎爹，我們保證乖乖睡覺，按時起床。”
“這兩個小罐子裏頭啥，咦，還挺多錢的嘛？”
“這是我的！”
“這個是我的！”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罐子到懷裏，裏麵的硬幣鏗鏗響。
“私房錢攢了不少啊？”
兩人警惕的仰著頭看著他。
“放心吧，我又不是你娘，不會拿走的。”
“你說話算話。”
“當然”，葉耀東蹲下來看著他們，笑眯眯的道，“但是啥時候我沒錢了，你們要借我。”
葉成湖猶豫了，“你不會問娘要錢嗎？”
“那不得要天天編理由？”
“那你要等我們攢多一點。”葉成洋道。
“行，看你們這麽上道的份上就不沒收了，早點睡吧，不準玩玩具了，把那些玩具全部都掃到地板上，別放被窩，不然夜裏壓壞了你們就沒得玩了。”
“好的。”兩人立即歡快的應下。
“我關燈了，關鍵是明天起不來的話要被罵，還得把你們玩具再沒收了。”
“知道了。”
夜裏起風了，窗戶被冷風吹的砰砰響，風聲一陣，高過一陣。
葉耀東也被窗外的風聲吵醒，起床出去尿尿後，又不放心的去樓上看了一下倆孩子，兩人腳交叉的疊在一塊兒睡，都翹在被子上。
他拉過被子給他們蓋好，才又下樓迴到房間繼續睡。
嘴上總說兒子不重要，又嫌棄兒子，老是損他們罰他們，但是心裏還是很愛兩個孩子的。
第二天感覺更冷了，冷風灌脖子，冷嗖嗖地直打哆嗦。
葉耀東將雙手插到袖口裏，又迴屋係上圍巾，然後才往作坊裏去。
老阿姨們一早又過來幹活殺魚，過濾魚露了。
作坊露天的不擋風，所以最近都沒有讓那些阿姨們連夜殺魚，免得把人凍壞了，反正新鮮的海魚放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殺也一樣。
即使這樣，他也看著那些人凍的臉頰鼻子紅彤彤的。
大冷天，即使早上出太陽了，但是太陽光還是很微弱，比不得正午，海風直吹，沒有遮擋還是挺冷的。
偏偏那一間小屋子裏頭也都堆滿了魚幹，隻夠放一張床給他們輪班的小子們睡，不然還可以把魚挪到屋子裏殺。
他想，這兩個月要是魚露賣的還行的話，外牆圍好了，就讓那些工人沿著圍牆的邊緣繼續再蓋一排倉庫跟宰殺的作坊。
既然要整，那就一起整，省得像去年一樣，蓋完作坊後停了下來，沒多久又叫人過來加蓋了一間給老太太的小屋，然後過沒幾個月，又加蓋了樓房，完了又蓋作坊。
總是一點一點的做，顯得很零碎又麻煩。
要是把作坊跟倉庫一起蓋起來，這樣也算是一勞永逸了，幾年都不用改動。
房子的錢反正是已經分攤完了，前幾天晚上算賬一人分攤了一千塊左右，不算貴，作坊那邊的人工材料是重新再從頭統計的，包括這邊蓋房子剩的材料磚跟沙子，也都一塊便宜打包賣給他了。
“辛苦你們了阿姨，一大早就過來殺魚。”
“辛苦什麽？賺錢有什麽好辛苦的，多少人想找活幹，都還找不到活幹，我們這算什麽辛苦。”
“是啊，要賺錢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都得幹，在家不也一樣是幹？在家忙活，還沒啥錢，在你這裏忙活有錢，嗬嗬。”
“還好了，現在太陽出來了，沒那麽冷，比大晚上的殺魚好多了。”
老阿姨們邊殺魚邊紛紛笑著迴答。
“這邊冷，你趕緊迴屋去吧，我們會給你弄得好好的。”
“沒事，我過來看看。”
昨天阿財送了三千來斤，他讓今天傍晚送個五千斤過來，估摸著明天還得再找兩個人，不然可能殺不完。
畢竟殺了又得醃，醃了還得曬，都得要人手。
靠牆的角落處那一排排木桶那裏的婦女們也忙得熱火朝，他娘也在那邊監督的看著，剛過濾出來一缸，雙胞胎他們就密封挪到角落去。
他們也是剛過來接班，白天人多，不需要怎麽看場地，他們就哪裏需要去哪裏幫忙。
角落裏已經放了八九個滿的了，這些過濾出來的魚露都要放在陰涼處儲存，也還好，現在天氣冷，太陽也不大。
“東子，今天再過濾一下就夠一車了，你明天可以先送一車到市裏，這個大缸疊起來路上顛簸碰撞一下容易碎，明天得拿點稻草塞一下墊一下。”
“我也是這麽想的，等會兒就讓阿清去搜羅一下。”
“嗯，這種大缸就是沒有木桶方便，沒有給墊一下，路上顛簸撞來撞去，活都白幹了。”
“你該去上班了。”
葉母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手表，“還早，沒事，閑的很，最近你那朋友耗子家也差不多吵完了，還挺安生的。”
“離了嗎？”
“沒有，哪那麽容易離啊，家裏還有倆孩子的，將就著過一下就好了，離了哪裏那麽好找？”
“這兩個月三天兩頭的鬧騰，還以為會離。”
旁邊的婦女搭話，“我們前麵剛聊過，他老婆在娘家住還沒一個禮拜，就被娘家人又送了迴去，哪裏還敢離，這要是離了，可是無家可歸嗎？”
“哎呀，都是勸和不勸離的，這年頭哪有幾個離婚的，重新再找不要錢啊？將就著，一人退一步，日子就過下去了。”
“我聽說耗子是有什麽把柄在他老婆手上，前兩天本來還想將人再趕出來的，被他老婆威脅了一番，後麵就消停了，難得這兩天安生了。”
“威脅什麽了？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見不得人嗎？”
“誰知道，做了虧心事，心裏有鬼的話，哪裏能瞞得過枕邊人，反正兩個結婚前都不是什麽好的，湊合著過過就行了，都過了那麽多年了。”
“反正最近熱鬧可真是看不完，都快比過年還熱鬧了，你們那個親戚阿生家也是，天天也在唱大戲，王麗珍老娘天天上門，就要把閨女塞給他，可煩死他們家了。”
……
婦女們都有講不完的話題，隨便挑起一個話頭，她們都能呱啦呱啦，邊幹邊講的八卦到下班。
剛剛殺魚那一堆也是，他沒出聲打招唿的時候，一個個都在那裏低著頭八卦，絲毫不耽誤幹活。
葉耀東有些好奇，耗子還能有什麽把柄？竟然這麽容易就被拿捏，束手就擒了。
不過嘛，也正常，這年頭不好離婚，喪偶的都比離婚的多。
將就將就，日子就過了，反正別來煩他就好，愛咋地咋地。
他溜達了一圈，看著兩邊的婦女們都幹的井井有條，就又轉到邊上砌牆那裏，跟工頭聊了一下工期，等找平地麵差不多也過年了。
葉耀東覺得這個日期也差不多，年前砌完牆找平地麵，然後歇過年，年後過完十五再考慮叫他們開工蓋作坊跟倉庫。
心裏都有數後，他將雙手相互插到袖子裏準備迴去，省得在外頭吹風，轉頭卻看到邊上的小土坡上那些櫻桃苗長勢良好。
想了想，他迴去後又挑了兩桶水過來澆一下。
前幾個月挪過來後，他就沒咋管了，全權交給幾個孩子負責。
他們幾個也很勤快，剛種下去那個月都上心的很，天天上學之前去澆一下水，放學迴來第一時間又去澆水。
還是阿清交代他們，不要每天早晚都澆水，他們才消停了，但是還是死了好幾棵樹苗，他們心疼壞了後，每天要過來轉八百遍。
直到次月，新鮮感過了後才消停了，但是照舊還會惦記著三天兩頭過來澆水。
也蠻好的，有一件事情給他們做。
等個兩三年，要是結果了，他們該更會有成就感。
幾個月過去到現在，也死了好幾棵，好在存活率大於百分之五十，現在看著也有一米高了，大概等到明年開春才會快速生長。
每一棵小樹苗種下去的周圍都插著三根竹片，到現在依舊還插在那裏，幫它們穩定身形，現在冷風那個吹，雖然左右搖擺，但是小樹幹依舊沒有彎曲。
葉耀東給幾棵有些鬆動的竹片又插的深一點，重新捆綁了一下，才拍拍手，拿著扁擔跟空水桶迴去。
“怎麽突然這麽勤快，還給櫻桃苗澆水？”
“正好去那邊轉了一圈，看到了，土壤也幹巴巴的，就順便挑兩桶水澆一下，看著長得還挺好的，過兩年有望吃上孩子們種的櫻桃了。”
“當時買地的時候，應該連那一片土坡買下來才對……”
“買什麽？沒人要的荒地，我種了東西那自然是我的了，幹嘛還要花錢？不都是這樣的嗎？周圍的荒山土坡不都是這樣的？誰開荒種了些東西，種的時間年限長了，那一小片的地自然就是他的，更何況咱們也沒占很大一片，就這麽一小塊，才百來個平方。”
“好吧，今天的大缸還沒送來？”
“沒有，可能沒那麽早吧，反正今天跟昨天送過來的也夠用了，我明天就運送一趟去市裏，等會去拉一車稻草迴來墊一下防撞……”
“東子在家嗎？”
夫妻倆在屋子裏說著話，卻聽到外頭又傳來叫喊聲。
“又有人找你了。”
“我去看一下。”
一般上門攀關係找活幹都是喊的阿清，喊他倒是挺少的，畢竟他可不常在家。
“阿生哥？飯吃了沒有？”
“吃過了，三嬸在你這嗎？”
“你找我娘啊，我還以為你找我，她在作坊那邊看著魚露過濾。”
葉耀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猶豫的道：“你能幫忙把她叫過來嗎？”
林秀清連忙道：“我去叫一下。”
“你找我娘幹嘛？”葉耀東問道。
“呃…這個…嗬嗬……我先找她幫我打聽打聽，說個媳婦……”他滿臉尷尬，不好意思的道。
葉耀東詫異了，“你要找老婆幹嘛還要我娘給你找？你直接讓你娘幫你打聽一下不就好了？”
他皺著眉頭滿臉糾結，“我娘太不靠譜了，一次兩次的都瞎搞。三嬸看著比較靠譜一點，她對附近村子的情況也更熟悉，我就想讓她給我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就行，其他沒要求。”
確實，他娘比起兩個伯母來，還是比較靠譜的。
起碼他兩個嫂子也都是會過日子的，住的近的難免有一些摩擦，小心思多一點，但是大方向兩個也不差，都是能安心過日子的。
不像二伯母，要麽瞎搞，要麽眼睛看到天上去。
還好他沒攤上這麽個娘，他娘頂多也就嘴巴壞了一點，做事卻無比的靠譜，拎的清。
感謝他老娘給他找了個能養他的好老婆。
“確實我娘看起來比你娘靠譜，那你等會問問她。”
葉耀生點點頭。
葉耀東剛剛在作坊那邊溜達了一圈，也聽說他家最近的鬧劇。
王麗珍老娘知道他現在手頭有了一條船，都有穩定的收入後，最近兩個月，三天兩頭就上門，讓他顧念舊情，直接把王麗珍娶了，正好她也喪偶幾個月了。
葉耀生哪裏還會肯啊，他又不是冤大頭。
之前退婚都賠了兩百塊，這種人家，傻子才會再捆綁上那女人，又不是天仙，還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早點娶老婆迴來消停一點也好，他也能安心的出海賺錢，省得每天迴去對著他老娘也厭煩。
他老娘這段時間天天被王麗珍老娘迷魂湯灌著，態度都和緩了，還能從破口大罵到讓人進門坐上下來聊天，看起來狀況有些不妙。
他覺得自己還是早點娶個老婆迴來好一點。
林秀清不知道他上門幹嘛，所以也沒跟葉母詳細的說。
葉母進門了才知道，是要叫她幫忙打聽，給他說個媳婦。
“那我哪能插手幹這個事？你又不是我兒子，要托我打聽介紹說媒的話，那也應該你娘過來說，不然我直接給你說一個媳婦，沒經過她同意，也沒讓她知道，她得罵死我。”
“萬一以後吵架，日子沒過好了，還得埋怨我？那我不是好心辦壞事，冤死了？你先迴去跟你娘商量一下，商量了再過來說，或者直接讓你娘給你打聽靠譜一點的。”
“就是因為她不靠譜，我才想叫三嬸幫忙。”
“那我也沒立場給你做主啊，你還是得跟你娘商量一下。商量過後，沒問題，同意了，那我幫你打聽打聽，給你找一個靠譜的，安生一點的會過日子。”
“那好吧，打聽肯定要三嬸幫忙打聽的，三嬸給東子他們娶的老婆個頂個的靠譜，都是能過日子，我比較相信三嬸的眼光。”
葉母給他說的都高興了。
“這找老婆當然得找人過日子了，長得好不好看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會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先跟你娘說吧，先好說了再來。真要我給你找的話，我肯定給你找一個能治得住你娘，看得住家，能過日子的。”
葉耀生連連點頭，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
最好是能鎮得住他爹娘，這個說到他心坎裏了。
“那我先迴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晚一點再過來。”
“哎好好。”
葉母伸著脖子看人走出去了才道：“早點娶個老婆迴來也好，沒錢娶就借一點，慢慢的還就是了，家裏有個女人才像個家。也省得被不三不四的人纏上。”
“那王麗珍上個月不是說要嫁到西山村嗎？”
“人家又不要她了，嫌棄她要帶著兒子一起嫁過去，要幫別人養兒子。然後嘛，她聽說阿生租了東子的船在幹，現在挺能掙錢的，就又纏著阿生，好在他天天出海，也不常在家，不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賴上了。”
“真是麻煩。”
“誰說不是？還是趕緊娶一個像樣的老婆要緊，他娘也真是的，張羅了大半年連個影子也沒有，幹什麽吃的也不知道，真不靠譜。”
“可能還在等著阿光大妹？”
林秀清連忙拍打了他一下，“別胡說。”
“我就隨便開個玩笑。”
“行了，我上班去了，阿清去作坊那邊看著點，多看著她們幹活。”
“好，我就過去，阿東看著點小九，洋洋也不知道又死哪裏去了，一大早的又跑沒影了。”
“讓老太太看著，我要去拉一車稻草。”
葉耀東跟著她們走出去，就看到葉小溪學著老太太，兩隻手插在袖口，然後蹲在地上看王八。
“你怎麽把王八蛋端出來了？”
“是洋洋端出來給它曬太陽，然後叫小九看著它。”
“蛋蛋！蛋蛋！爹，蛋蛋！”
葉耀東驚訝了，“王八下蛋！王八蛋！”
“王八蛋？爹，王八蛋！”
“不是，不能說我王八蛋，稀奇了，就一隻王八還能下蛋的？”
老太太笑著說：“當然可以了，就是沒有公的，這個蛋孵化不了。”
“哎喲，早知道我前兩年不把另外一隻鱉吃了，這樣指不定還能再孵化幾隻。”
“爹，王八蛋！”
葉小溪開心極了，她親眼看著在這隻鱉下蛋。
“臭丫頭，不能連在一起說。”
“王八蛋，爹！”
老太太樂嗬極了，“我就說她怎麽這麽老實的一直蹲在那裏看，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原來是發現這隻王八要下蛋了。”
“王八蛋，爹，拿拿……”
“你別叫王八蛋了，叫蛋蛋吧。”
“王八蛋！”
“蛋蛋！”
“王八蛋，拿拿……”
“手別去，小心它咬你”，葉耀東連忙抓住她的手，“等會再給你拿。”
“別跳了，床要給你跳塌了。”
“要娃娃，要娃娃~”
葉耀東抬了抬下巴，“娃娃不是在床上？都被你在地上拖的烏漆抹黑的了，還不舍得洗。”
“小娃娃，要小娃娃？”
“哪裏來的小娃娃啊？叫你娘給你生一個？”
林秀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亂說，她剛剛在隔壁跟幾個姐姐玩，秀秀她們在給小娃娃做衣服，所以她看了也想要小娃娃。”
“你這大的不是更好嗎？可以頂她們那幾十個！”
“不要，就要小娃娃！”
說完她又在床上蹦來蹦去，“要小娃娃，小娃娃~”
林秀清伸手想要抓她，偏偏她一直往床的最裏麵躲去，“嘿嘿，抓不到，抓不到~”
“快點過來，我給你買小娃娃！”
葉小溪聽話的趕緊高興的跑過去。
林秀清也借機將她的衣服脫了，“你去給她泡個麥乳精。”
“那麽麻煩，你給她喂奶就好了。”
“都多大了還吃我的奶，等翻過年都三歲了，再過幾個月就又兩周歲了，我要給她戒奶了。”
“母乳吃得好，反正你鼓鼓的，奶水也多，別人家早早的戒奶是因為沒奶水沒得喝，你有幹嘛不給她喝。”
“我還能給她喝到老啊？誰家孩子喝到她這麽大？”
“你有就給她喝嘛，省得泡奶，麥乳精老貴了，你的奶又不要錢。”
“那我要是有奶，還能一直給她喝到好幾歲啊……”
林秀清嘴上說著不樂意，行動上已經開始解衣服了。
麥乳精確實不便宜，家裏兩個小子早晚都要吃，至於老太太…天天沒吃騙他們說吃了，但這個確實每個月都要好幾塊錢，那還是能省則省吧，先喝到兩周歲看看。
生她的時候，吃的不差，生完這一兩年吃的更好了，湯湯水水都沒少喝，以至於到現在一年多了，奶水都還充足，天天胸前都鼓鼓的，資本雄厚。
生兩個小子時，東西吃的少，幾個月大就沒奶了，兩兒子都是靠一點點的米湯喂進去才養這麽大。
不然怎麽總說葉小溪有福氣，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裏條件改善了，生下來就沒缺過吃喝，要什麽有什麽，連奶水都喝的比別人多。
身量看著也比一般的孩子高，又很結實，高高壯壯，有的兩周歲的孩子看著都沒有她高。
“別人家想給孩子多吃奶都沒奶，你有還不給她多吃，先給她喝到兩周歲唄，聽說慈禧太後一把年紀了都還在喝人奶，就是說人奶營養好，雖然沒什麽味道。”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他是不是在給自己謀福利？
“誰知道真的假的，人都做古了，你還能去問她？”
“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
“也八點了，你去作坊那邊檢查一下，沒啥事咱們就關門了，睡覺了，大冷天的趕緊縮被窩。”
“剛剛去作坊那邊看過了，已經讓他們關門守好，我去看一下兩個小子，都爬樓上去了，晚上他們要在樓上睡。”
“那你去看一下，順便把屋裏的燈關了，我把女兒哄睡先。”
“知道了。”
葉耀東先把屋裏的燈關了，然後把門帶上，再去院子裏檢查了一下，狗都迴來了沒有，最後才把院門關上進屋，這會兒周圍早就一片黑暗。
冬天天冷，又快冬至了，快到了一年黑夜最長的時候，村子裏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就已經冷冷清清了，家家戶戶吃完晚飯都早早上床睡覺了，暖和的同時又能省點電費。
也就他們三兄弟家燈還亮在那裏，隔壁兩家的孩子在樓上都還跑的砰砰響，說話的聲音都能傳到樓下，剛蓋的樓房，一個個都還新鮮，極為興奮。
他家的兩個也就晚上剛罰過站，所以還算老實，沒啥動靜，但是樓上的燈亮在那裏，可見還沒有睡覺。
葉耀東把家門也鎖好後，就先往樓上去。
木頭樓梯紋理清晰，剛架上去的，都還帶著一股木頭的味道，還挺清新的。
“娘來了，娘來了……”
“快收起來……”
葉耀東剛站在門口，就看到兩個小子手忙腳亂的往被窩裏塞東西，然後諂媚的看著他。
“爹？你不是睡著了嗎？你怎麽來了？”
“誰跟你說我睡著了？”
“我們前麵還聽到你床板翻身的聲音，還以為你睡著了。”
“咳！沒睡，睡不著就起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乖，你們在幹嘛？被窩裏藏了什麽？遮遮掩掩的。”
“沒什麽！”
“什麽也沒有。”
兩人一同發聲否認。
葉耀東狐疑的很，他還能看不出來兩個往被窩裏藏東西。
“藏了什麽？拿出來，不然等我搜了，要沒收的。”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葉成湖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將手伸到被窩裏，掏了一隻鐵皮車出來。
“就這個？什麽時候從我那床底下偷拿上來的？”
“你們不在家裏的時候。”
“膽子挺大的，還有什麽我瞧瞧。”
兩人阻止不及時，被子直接就被掀開了。
“啊！”
“爹你不能沒收！”
葉耀東嘴角抽搐的看著滿被窩的玩具，小汽車、小人書、鐵皮青蛙、陀螺、彈弓，雞毛毽子還有各種小人頭紙片等等，他給他們買的玩具全在這裏了，塞了滿滿一被窩，也不嫌髒。
“你們晚上就打算這麽睡？”
兩人點頭如搗蒜。
“可以嗎爹，我們保證乖乖睡覺，按時起床。”
“這兩個小罐子裏頭啥，咦，還挺多錢的嘛？”
“這是我的！”
“這個是我的！”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罐子到懷裏，裏麵的硬幣鏗鏗響。
“私房錢攢了不少啊？”
兩人警惕的仰著頭看著他。
“放心吧，我又不是你娘，不會拿走的。”
“你說話算話。”
“當然”，葉耀東蹲下來看著他們，笑眯眯的道，“但是啥時候我沒錢了，你們要借我。”
葉成湖猶豫了，“你不會問娘要錢嗎？”
“那不得要天天編理由？”
“那你要等我們攢多一點。”葉成洋道。
“行，看你們這麽上道的份上就不沒收了，早點睡吧，不準玩玩具了，把那些玩具全部都掃到地板上，別放被窩，不然夜裏壓壞了你們就沒得玩了。”
“好的。”兩人立即歡快的應下。
“我關燈了，關鍵是明天起不來的話要被罵，還得把你們玩具再沒收了。”
“知道了。”
夜裏起風了，窗戶被冷風吹的砰砰響，風聲一陣，高過一陣。
葉耀東也被窗外的風聲吵醒，起床出去尿尿後，又不放心的去樓上看了一下倆孩子，兩人腳交叉的疊在一塊兒睡，都翹在被子上。
他拉過被子給他們蓋好，才又下樓迴到房間繼續睡。
嘴上總說兒子不重要，又嫌棄兒子，老是損他們罰他們，但是心裏還是很愛兩個孩子的。
第二天感覺更冷了，冷風灌脖子，冷嗖嗖地直打哆嗦。
葉耀東將雙手插到袖口裏，又迴屋係上圍巾，然後才往作坊裏去。
老阿姨們一早又過來幹活殺魚，過濾魚露了。
作坊露天的不擋風，所以最近都沒有讓那些阿姨們連夜殺魚，免得把人凍壞了，反正新鮮的海魚放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殺也一樣。
即使這樣，他也看著那些人凍的臉頰鼻子紅彤彤的。
大冷天，即使早上出太陽了，但是太陽光還是很微弱，比不得正午，海風直吹，沒有遮擋還是挺冷的。
偏偏那一間小屋子裏頭也都堆滿了魚幹，隻夠放一張床給他們輪班的小子們睡，不然還可以把魚挪到屋子裏殺。
他想，這兩個月要是魚露賣的還行的話，外牆圍好了，就讓那些工人沿著圍牆的邊緣繼續再蓋一排倉庫跟宰殺的作坊。
既然要整，那就一起整，省得像去年一樣，蓋完作坊後停了下來，沒多久又叫人過來加蓋了一間給老太太的小屋，然後過沒幾個月，又加蓋了樓房，完了又蓋作坊。
總是一點一點的做，顯得很零碎又麻煩。
要是把作坊跟倉庫一起蓋起來，這樣也算是一勞永逸了，幾年都不用改動。
房子的錢反正是已經分攤完了，前幾天晚上算賬一人分攤了一千塊左右，不算貴，作坊那邊的人工材料是重新再從頭統計的，包括這邊蓋房子剩的材料磚跟沙子，也都一塊便宜打包賣給他了。
“辛苦你們了阿姨，一大早就過來殺魚。”
“辛苦什麽？賺錢有什麽好辛苦的，多少人想找活幹，都還找不到活幹，我們這算什麽辛苦。”
“是啊，要賺錢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都得幹，在家不也一樣是幹？在家忙活，還沒啥錢，在你這裏忙活有錢，嗬嗬。”
“還好了，現在太陽出來了，沒那麽冷，比大晚上的殺魚好多了。”
老阿姨們邊殺魚邊紛紛笑著迴答。
“這邊冷，你趕緊迴屋去吧，我們會給你弄得好好的。”
“沒事，我過來看看。”
昨天阿財送了三千來斤，他讓今天傍晚送個五千斤過來，估摸著明天還得再找兩個人，不然可能殺不完。
畢竟殺了又得醃，醃了還得曬，都得要人手。
靠牆的角落處那一排排木桶那裏的婦女們也忙得熱火朝，他娘也在那邊監督的看著，剛過濾出來一缸，雙胞胎他們就密封挪到角落去。
他們也是剛過來接班，白天人多，不需要怎麽看場地，他們就哪裏需要去哪裏幫忙。
角落裏已經放了八九個滿的了，這些過濾出來的魚露都要放在陰涼處儲存，也還好，現在天氣冷，太陽也不大。
“東子，今天再過濾一下就夠一車了，你明天可以先送一車到市裏，這個大缸疊起來路上顛簸碰撞一下容易碎，明天得拿點稻草塞一下墊一下。”
“我也是這麽想的，等會兒就讓阿清去搜羅一下。”
“嗯，這種大缸就是沒有木桶方便，沒有給墊一下，路上顛簸撞來撞去，活都白幹了。”
“你該去上班了。”
葉母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手表，“還早，沒事，閑的很，最近你那朋友耗子家也差不多吵完了，還挺安生的。”
“離了嗎？”
“沒有，哪那麽容易離啊，家裏還有倆孩子的，將就著過一下就好了，離了哪裏那麽好找？”
“這兩個月三天兩頭的鬧騰，還以為會離。”
旁邊的婦女搭話，“我們前麵剛聊過，他老婆在娘家住還沒一個禮拜，就被娘家人又送了迴去，哪裏還敢離，這要是離了，可是無家可歸嗎？”
“哎呀，都是勸和不勸離的，這年頭哪有幾個離婚的，重新再找不要錢啊？將就著，一人退一步，日子就過下去了。”
“我聽說耗子是有什麽把柄在他老婆手上，前兩天本來還想將人再趕出來的，被他老婆威脅了一番，後麵就消停了，難得這兩天安生了。”
“威脅什麽了？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見不得人嗎？”
“誰知道，做了虧心事，心裏有鬼的話，哪裏能瞞得過枕邊人，反正兩個結婚前都不是什麽好的，湊合著過過就行了，都過了那麽多年了。”
“反正最近熱鬧可真是看不完，都快比過年還熱鬧了，你們那個親戚阿生家也是，天天也在唱大戲，王麗珍老娘天天上門，就要把閨女塞給他，可煩死他們家了。”
……
婦女們都有講不完的話題，隨便挑起一個話頭，她們都能呱啦呱啦，邊幹邊講的八卦到下班。
剛剛殺魚那一堆也是，他沒出聲打招唿的時候，一個個都在那裏低著頭八卦，絲毫不耽誤幹活。
葉耀東有些好奇，耗子還能有什麽把柄？竟然這麽容易就被拿捏，束手就擒了。
不過嘛，也正常，這年頭不好離婚，喪偶的都比離婚的多。
將就將就，日子就過了，反正別來煩他就好，愛咋地咋地。
他溜達了一圈，看著兩邊的婦女們都幹的井井有條，就又轉到邊上砌牆那裏，跟工頭聊了一下工期，等找平地麵差不多也過年了。
葉耀東覺得這個日期也差不多，年前砌完牆找平地麵，然後歇過年，年後過完十五再考慮叫他們開工蓋作坊跟倉庫。
心裏都有數後，他將雙手相互插到袖子裏準備迴去，省得在外頭吹風，轉頭卻看到邊上的小土坡上那些櫻桃苗長勢良好。
想了想，他迴去後又挑了兩桶水過來澆一下。
前幾個月挪過來後，他就沒咋管了，全權交給幾個孩子負責。
他們幾個也很勤快，剛種下去那個月都上心的很，天天上學之前去澆一下水，放學迴來第一時間又去澆水。
還是阿清交代他們，不要每天早晚都澆水，他們才消停了，但是還是死了好幾棵樹苗，他們心疼壞了後，每天要過來轉八百遍。
直到次月，新鮮感過了後才消停了，但是照舊還會惦記著三天兩頭過來澆水。
也蠻好的，有一件事情給他們做。
等個兩三年，要是結果了，他們該更會有成就感。
幾個月過去到現在，也死了好幾棵，好在存活率大於百分之五十，現在看著也有一米高了，大概等到明年開春才會快速生長。
每一棵小樹苗種下去的周圍都插著三根竹片，到現在依舊還插在那裏，幫它們穩定身形，現在冷風那個吹，雖然左右搖擺，但是小樹幹依舊沒有彎曲。
葉耀東給幾棵有些鬆動的竹片又插的深一點，重新捆綁了一下，才拍拍手，拿著扁擔跟空水桶迴去。
“怎麽突然這麽勤快，還給櫻桃苗澆水？”
“正好去那邊轉了一圈，看到了，土壤也幹巴巴的，就順便挑兩桶水澆一下，看著長得還挺好的，過兩年有望吃上孩子們種的櫻桃了。”
“當時買地的時候，應該連那一片土坡買下來才對……”
“買什麽？沒人要的荒地，我種了東西那自然是我的了，幹嘛還要花錢？不都是這樣的嗎？周圍的荒山土坡不都是這樣的？誰開荒種了些東西，種的時間年限長了，那一小片的地自然就是他的，更何況咱們也沒占很大一片，就這麽一小塊，才百來個平方。”
“好吧，今天的大缸還沒送來？”
“沒有，可能沒那麽早吧，反正今天跟昨天送過來的也夠用了，我明天就運送一趟去市裏，等會去拉一車稻草迴來墊一下防撞……”
“東子在家嗎？”
夫妻倆在屋子裏說著話，卻聽到外頭又傳來叫喊聲。
“又有人找你了。”
“我去看一下。”
一般上門攀關係找活幹都是喊的阿清，喊他倒是挺少的，畢竟他可不常在家。
“阿生哥？飯吃了沒有？”
“吃過了，三嬸在你這嗎？”
“你找我娘啊，我還以為你找我，她在作坊那邊看著魚露過濾。”
葉耀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猶豫的道：“你能幫忙把她叫過來嗎？”
林秀清連忙道：“我去叫一下。”
“你找我娘幹嘛？”葉耀東問道。
“呃…這個…嗬嗬……我先找她幫我打聽打聽，說個媳婦……”他滿臉尷尬，不好意思的道。
葉耀東詫異了，“你要找老婆幹嘛還要我娘給你找？你直接讓你娘幫你打聽一下不就好了？”
他皺著眉頭滿臉糾結，“我娘太不靠譜了，一次兩次的都瞎搞。三嬸看著比較靠譜一點，她對附近村子的情況也更熟悉，我就想讓她給我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就行，其他沒要求。”
確實，他娘比起兩個伯母來，還是比較靠譜的。
起碼他兩個嫂子也都是會過日子的，住的近的難免有一些摩擦，小心思多一點，但是大方向兩個也不差，都是能安心過日子的。
不像二伯母，要麽瞎搞，要麽眼睛看到天上去。
還好他沒攤上這麽個娘，他娘頂多也就嘴巴壞了一點，做事卻無比的靠譜，拎的清。
感謝他老娘給他找了個能養他的好老婆。
“確實我娘看起來比你娘靠譜，那你等會問問她。”
葉耀生點點頭。
葉耀東剛剛在作坊那邊溜達了一圈，也聽說他家最近的鬧劇。
王麗珍老娘知道他現在手頭有了一條船，都有穩定的收入後，最近兩個月，三天兩頭就上門，讓他顧念舊情，直接把王麗珍娶了，正好她也喪偶幾個月了。
葉耀生哪裏還會肯啊，他又不是冤大頭。
之前退婚都賠了兩百塊，這種人家，傻子才會再捆綁上那女人，又不是天仙，還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早點娶老婆迴來消停一點也好，他也能安心的出海賺錢，省得每天迴去對著他老娘也厭煩。
他老娘這段時間天天被王麗珍老娘迷魂湯灌著，態度都和緩了，還能從破口大罵到讓人進門坐上下來聊天，看起來狀況有些不妙。
他覺得自己還是早點娶個老婆迴來好一點。
林秀清不知道他上門幹嘛，所以也沒跟葉母詳細的說。
葉母進門了才知道，是要叫她幫忙打聽，給他說個媳婦。
“那我哪能插手幹這個事？你又不是我兒子，要托我打聽介紹說媒的話，那也應該你娘過來說，不然我直接給你說一個媳婦，沒經過她同意，也沒讓她知道，她得罵死我。”
“萬一以後吵架，日子沒過好了，還得埋怨我？那我不是好心辦壞事，冤死了？你先迴去跟你娘商量一下，商量了再過來說，或者直接讓你娘給你打聽靠譜一點的。”
“就是因為她不靠譜，我才想叫三嬸幫忙。”
“那我也沒立場給你做主啊，你還是得跟你娘商量一下。商量過後，沒問題，同意了，那我幫你打聽打聽，給你找一個靠譜的，安生一點的會過日子。”
“那好吧，打聽肯定要三嬸幫忙打聽的，三嬸給東子他們娶的老婆個頂個的靠譜，都是能過日子，我比較相信三嬸的眼光。”
葉母給他說的都高興了。
“這找老婆當然得找人過日子了，長得好不好看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會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先跟你娘說吧，先好說了再來。真要我給你找的話，我肯定給你找一個能治得住你娘，看得住家，能過日子的。”
葉耀生連連點頭，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
最好是能鎮得住他爹娘，這個說到他心坎裏了。
“那我先迴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晚一點再過來。”
“哎好好。”
葉母伸著脖子看人走出去了才道：“早點娶個老婆迴來也好，沒錢娶就借一點，慢慢的還就是了，家裏有個女人才像個家。也省得被不三不四的人纏上。”
“那王麗珍上個月不是說要嫁到西山村嗎？”
“人家又不要她了，嫌棄她要帶著兒子一起嫁過去，要幫別人養兒子。然後嘛，她聽說阿生租了東子的船在幹，現在挺能掙錢的，就又纏著阿生，好在他天天出海，也不常在家，不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賴上了。”
“真是麻煩。”
“誰說不是？還是趕緊娶一個像樣的老婆要緊，他娘也真是的，張羅了大半年連個影子也沒有，幹什麽吃的也不知道，真不靠譜。”
“可能還在等著阿光大妹？”
林秀清連忙拍打了他一下，“別胡說。”
“我就隨便開個玩笑。”
“行了，我上班去了，阿清去作坊那邊看著點，多看著她們幹活。”
“好，我就過去，阿東看著點小九，洋洋也不知道又死哪裏去了，一大早的又跑沒影了。”
“讓老太太看著，我要去拉一車稻草。”
葉耀東跟著她們走出去，就看到葉小溪學著老太太，兩隻手插在袖口，然後蹲在地上看王八。
“你怎麽把王八蛋端出來了？”
“是洋洋端出來給它曬太陽，然後叫小九看著它。”
“蛋蛋！蛋蛋！爹，蛋蛋！”
葉耀東驚訝了，“王八下蛋！王八蛋！”
“王八蛋？爹，王八蛋！”
“不是，不能說我王八蛋，稀奇了，就一隻王八還能下蛋的？”
老太太笑著說：“當然可以了，就是沒有公的，這個蛋孵化不了。”
“哎喲，早知道我前兩年不把另外一隻鱉吃了，這樣指不定還能再孵化幾隻。”
“爹，王八蛋！”
葉小溪開心極了，她親眼看著在這隻鱉下蛋。
“臭丫頭，不能連在一起說。”
“王八蛋，爹！”
老太太樂嗬極了，“我就說她怎麽這麽老實的一直蹲在那裏看，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原來是發現這隻王八要下蛋了。”
“王八蛋，爹，拿拿……”
“你別叫王八蛋了，叫蛋蛋吧。”
“王八蛋！”
“蛋蛋！”
“王八蛋，拿拿……”
“手別去，小心它咬你”，葉耀東連忙抓住她的手，“等會再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