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床上,葉耀東還跟林秀清絮絮叨叨的聊了一通,都是交代他走了以後,讓她每天視情況交代阿財留貨,隻要隔幾天結一次賬就行。
還有,就是最近拖網的賬單,他明天去結過來,清一下賬,免得他到時候不在家,來往都是賬單,也怕弄混。
再有,就是王光亮幾個的工錢也跟她說一聲,4個人一個月40塊,也就160而已,他不在家,作坊那邊的運作也需要他們幾個日夜看著。
“還有啊,到時候你隔三差五的給市裏頭送貨,也可以派王光亮跟車去,但是錢的話就別讓咱爹給他帶迴來了。讓咱爹先放著,他也不懂的電匯,等我迴來再去拿就好了。”
“你還是走之前去市裏頭取一下先吧,這麽多天了,估計也積攢了一兩千塊錢了,不對,還有部隊上剛送去2000斤,我爹手裏頭肯定積攢了好幾千了。”
“順便把家裏頭這些零碎的貨都送到市裏去,等一下這兩天魚幹曬出來還要好幾天,家裏頭的先送過去,也能緩衝一下。”
“嗯,那也行,那我就把家裏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後天跑一趟市裏。”
林秀清躺在他懷裏,抱著他的腰,腦袋在他的頸窩蹭了蹭,“你注意點安全,多聽爹的。”
“嗯,早點睡吧,明天把東西都收拾收拾。”
次日一早,葉耀東騎著自行車先跑了一趟鎮上,前天送到照相館衝洗的照片,今天可以拿了。
正好趁走之前,把陳局長的照片都給他郵遞過去,曝光了幾張,但是大多有關他人像的都還好的,裏頭還有一張摩托車破損的照片。
也不知道程序要怎麽走,是不是就他一句話的事,還是隨便操作一下就行?
反正有照片在,也能證明摩托車確實損壞報廢了,不管他用不用得上,都一塊給他寄去,派不上用場最好。
寄好後,他又急忙趕迴家,準備把他娘一早去其他村子收的稻穀推去作坊碾了。
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反正他讓他娘按12個人兩個月的米糧買,他隻要管他兩條船的開銷。
其他船他就不管了,反正今年又不是隻有他們自己人,近百號人不可能混在一起吃,他兩條船的人也夠多了,各自解決,各自分攤最好。
一大早的村裏人也都活動了起來,連碾米的作坊裏排隊的都是他們村的。
準備跟著一起去浙省的人,昨天夜裏通通都沒有出海,都留在家裏準備了。
阿光一整天也在進進出出,田裏家裏的來迴,也不知道他爹什麽時候能迴來,反正他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上,到時候他爹一迴來,直接搬東西上船就行。
葉耀東也盼著豐收號這迴不要去太久,早點迴來趕上才好,畢竟這條船還有他三股的份額。
不過台風剛過,休了半個月,漁船剛出去,貨肯定也多,難保裴叔不會貪心的多在海上逗留一兩天,也隻能先等著了。
兩天時間眨眼睛即過,他們盼星星盼月亮,還是沒把豐收號盼迴來。
臨出發前一大早,阿光還跑過來說了一通,打算直接先跟他的船去,讓惠美給他爹留口信,要是迴來讓他直接把準備好的物資搬上船,然後直接開船去浙省。
家裏兩條船都被他安排跟去捕海蜇,他也必須得跟去,不然賣多少錢,可沒人監督,到時候直接來一個謊報,也沒人知道,他們家損失就大了。
“還好裴叔去年去過,也會知道路線要怎麽走,豐收號那條船也大,咱們先走一步,估計他們也就這兩天就會迴來,到時候讓裴叔自己開船過去,頂多咱們會合的時候費勁了一些。”
“哎,我琢磨了兩天,也是這樣想的,讓我爹後麵再開船去就好了。趕不上也沒辦法,那麽多人都說好了今天去,也不能因為豐收號就所有人都幹等著。”
“主要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迴來,要是等個半天一天的能迴來,那也沒什麽,汛期那麽長,那條大船隨便一撈都夠本。”
“也不是就隻有我們,那麽多人都等著跟,耽誤一天,指不定集體都跟著損失一天。反正就這麽定了,除了幾件衣服,我也沒什麽要拿的,準備幾點出發?”
“我娘看了個時辰,說是早上7點到9點時辰好,本來今天日子也適合出遠門,你要不要留下來先吃個早飯,再迴去拿東西?”
“不用了,家裏已經煮好了,我就是趁著剛起來,還沒出發,先過來說一下。”
“好,行,那你就先迴去吃飯,吃完飯把行李帶過來,等會一塊上船。”
阿光點點頭應了一下後,就又騎車迴家去。
有的人著急忙慌的,一大早就開始往船上搬東西,來迴來迴的用板車推,難得碼頭一大早就人來人往,那麽熱鬧。
搬完了,大家也沒迴家,就開始坐隔壁葉耀鵬跟葉耀華家門口等,等出發。
在葉耀東剛吃完早飯時,旁邊門口空地上就已經或站或坐,又聚集了上百人了。
不一定都是要跟出海的,有的是他們家裏人,也陪同在一旁等。
看葉耀東跟葉父出來了,都紛紛問是不是可以走了。
“看了時辰,7點到9點之間出發比較好,大家可以先上船,把帶去的東西再整一整,沒問題的話,時辰一到我們就走。”
他東西也基本都搬到了船上,等會也要再檢查一遍有沒有拿漏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就先上船……”
“走走走,那就先上船,也7點了,大家都相互檢查一下東西,沒問題就一起走。”
“那就走吧……”
大家三三兩兩的招唿著,都往碼頭外頭移動。
葉耀東也準備往外走,但是突然間腳上多了個掛件,身旁也圍著好幾個孩子。
葉成湖依依不舍,滿臉的孺慕之情,“爹,你這次出海是不是要去好久?”
“嗯,可能要到中秋才迴來,你們幾個在家要聽話乖一點,不要到處亂跑,讓你娘找不到。”
“知道了,爹。”
葉成洋也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爹,你也要乖乖的掙了大錢迴來。”
“嗯,會的。”
“三叔,你跟我爹他們都要平安迴來。”葉成海是大孩子,知道的多一點,知道平安最重要。
“嗯。”
“我爹他們走了,我們先跟上了。”
“嗯,去吧,你們走前麵我走後麵。”
葉耀東也低頭看一下一直緊抱著他大腿的葉小溪,他抬腳走一下,這孩子也坐在他腳背上抱著小腿,同樣跟著移動一下,比鐵鉛都還重。
“你想要幹嘛?”
“要抱抱!”
“不要調皮,你爹要出發了。”
林秀清試圖去拉她的手,想要將她拉開,卻遭到她激烈的反抗,一隻手揮手拍打著,嘴裏嚷嚷著,“不要,不要。”
“沒事,我抱她一會兒。”
葉耀東無奈的將孩子提起來抱在懷裏,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動了兩下,笑著道:“我抱你去碼頭,等會兒我要上船了,你就乖乖跟你娘迴家,知道嗎?”
葉小溪扁著嘴,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吭聲。
葉耀東親了親她的臉頰,也趕緊跟上前麵的大部隊。
葉母在旁邊嘀咕了兩句,“一個女兒,寶貴的跟什麽一樣,要走了還掛在身上。”
“東子也疼兒子啊,其他幾個孩子也都會疼。”
老太太也跟在一旁,拄著拐杖,慢慢走著,也幫著說話。
“就看長大了會不會多孝順一點,能不能打點酒,買豬腳多迴家瞧瞧了。”
“女兒都會的。”
阿光也笑著說道:“東子命好,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齊全了,也圓滿了,這輩子也不差什麽了。”
“胡說,我還差錢呢,我要不差錢的話,至於這麽勤快?”
“誰不差錢啊,全中國人民都差錢,越有錢的人越是在那裏掙錢。”
“有道理……難得能聽你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切~”
前頭的人都走出去老遠了,他們一家子還慢悠悠的落在最後麵,邊走邊聊。
王光亮他們幾個倒是挺有良心的,也一直跟在身旁,不過他們都是很有眼色的沒有插嘴進去他們一家人的話裏。
葉母卻還真的擔心又起來,惠美沒生兒子,這可愁壞她了,等5年太久了,到時候阿光都要30歲了,但是提前懷,又擔心。
老母親的一顆心都操碎了。
一路上,葉母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糾結,直到大家都到了碼頭,她才立即迴過神來,當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老太太望著前方並排成一排的十幾條壯觀的漁船,有些惆悵的道:“這就要走了?”
“要走了。”
該說的話,這兩天早就說了,剛剛一路走過來,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沒啥要說的。
葉父也催促葉耀東,“走吧,上船吧,大家都各自上自己的船了,工人也都上去了。”
林秀清也伸手要去抱他懷裏葉小溪,偏偏這孩子摟的特緊,死活不撒手,嘴裏還一直嚷嚷著要爸爸。
“我要爸爸,我要爹,我要跟你。”
“爹要上船了,你聽話,我很快就迴來了。你看,那就是爹的船,我經常都要出海的啊,你不是應該早些習慣了嗎?”
“不要,我要跟你。”
葉耀東握著她的小手腕也不敢使勁,那麽細那麽小,生怕一用力給她弄傷了,隻能耐心的安撫。
“你乖一點,我迴來給你帶好玩的玩具,帶好吃的東西……”
“不要!”
話還沒說完,她就搖頭堅決的,大聲的拒絕。
“保證都是你沒有的,沒玩過的,好不好?”
“不要!”
“丫頭片子事真多,我來吧。”葉母看他磨磨蹭蹭的,也看不過眼,伸手就要幫忙抱。
葉耀東躲閃了一下,還瞪了他娘一眼。
不知道他享受的很,樂在其中嗎?
他抱著孩子往林秀清懷裏傾斜,葉小溪瞬間哇哇大哭起來,“要你,要你,就要你……”
林秀清也抱緊孩子,不讓她再緊抓著葉耀東不放,“聽話乖一點,不然迴去要給我打,有沒有看到我打你哥哥的樣子?你哥哥屁股都一條一條紅紅的,怕不怕?”
她大聲的啼哭著,淚眼蒙蒙的一直看著葉耀東。
平常出海,他都是夜裏走,她哪會知道?
第一次白天看著她爹要跟著那麽多人一起出海,她也明顯感覺到這兩天家裏的氣氛有些不一樣。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雖然不懂事,但是也懵懂的知道肯定要好久看不到,心裏舍不得也隻能哇哇大哭了。
葉耀東轉頭看了一眼,又摸了摸身旁兩個兒子的腦袋,也隻得狠心的上船。
“東哥,早點迴來啊~”
“嗯。”
船上的大家都在各自檢查自己帶的東西,那些長工也隻要帶幾件衣服就而已,檢查完了就席地而坐等著。
在他上船時,葉父跟阿光也都已經將帶的東西都檢查的差不多了。
“哎呦?新做的4張手拋網帶了沒有?”葉父一驚一乍,差點沒嚇了他們一大跳。
“帶了,昨天就已經搬了一迴東西鎖在船艙裏的。”
因為前段時間捕撈那些海狼魚,把手拋網給損壞了,迴來後他就買好尼龍線請人又做了兩張,知道這兩天要出遠門,這兩天又抓緊再請人織兩張。
出門在外,幹什麽都不方便,多準備一點沒有壞處,省的臨時有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魚竿呢?”
“也帶了,怕臨時忘記了,昨天晚上也一塊先送過來,鎖在船艙了。”
還有幾把槍,也一塊提前一晚上拿到船艙鎖起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其實帶了應該也沒啥用,頂多來迴路上釣著玩一會兒。”
“還是帶著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一點,不然的話指不定被誰拿去趕鴨子了,家裏孩子那麽多,你媳婦兒也不一定都看得住。”
阿光驚奇的道:“你還帶了魚竿?自己用竹竿做的?”
“那可不是,我手裏的這把是真正的釣魚竿!晚一點船開了,讓我爹給你露一手。”
“真正的釣魚竿?哪來的?”
“賺的。”
葉耀東給他說了一下魚竿的來曆,結果被他狠狠的錘了一拳。
“媽勒個逼,去掙魚竿竟然也不叫我?不知道我一直閑在家裏都快發黴了?”
“靠,不是你說的,你一天到晚也沒閑著,地裏的活也幹個不停,還要幫忙看孩子。”
“那哪裏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得了吧,你傍晚都還要接貨的。”
“快給我看看你的魚竿,長啥樣啊?是不是跟之前在那個遊艇上麵看到的那樣?”
“差不多,你讓我爹給你拿吧,檢查完沒有東西落下後,我也要問一下其他船,要是都沒問題,也要出發了。”
船多就是麻煩,還得看一下其他船都好了沒有?好了才能出發,萬一有船落下什麽重要的東西,那至少得半小時好等的。
還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他轉頭問左右的一張,讓他們都口口相傳一下旁邊的,都沒問題後傳個話,他就直接開船了。
誰知還真的有船落下了重要的東西,還是專門撈海蜇的大手撈網,這下子真的不得不上岸拿。
落下的那個人竟然還是阿正,他的都是趁這兩天才臨時新做的。
太他媽不靠譜了!
“我們先走,你等會兒追上就好了,船那麽多,前後的距離總會拉大,你也總能跟上,就先行一步,也不會開出去多遠,不會跟沒了。”
“好好好,我跑迴去,就立馬跑過來,很快的,你們在前麵也開慢點。”
“嗯。”
剛出發,還要顧著其他的漁船,想快他也快不起來。
等葉耀東的漁船撐開遠離岸邊動起來後,其他漁船也先後跟著啟動了。
十幾條船同時出發,在現在這時候也是難得壯觀,一般村子裏也沒那麽多條拖網漁船,算起來,光葉耀東他們家自己人的就占了大半了。
不過,跟以後休漁期結束,開漁第一天的場麵比起來,還是屬於小巫見大巫。
岸邊站滿了相送的村民,大家都揮著手臂,久久才放下,等漁船開到山體的另外一邊,看不到影子了,村民們才三三兩兩的返迴。
而船上的船工們,也隨便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
這一趟在海上還不知道要漂多久才能達到地方,快的話說是八九個小時,慢的話得十三四個小時,得看風向水流,反正到的話肯定至少要傍晚,甚至天黑了。
大半天時間,有的人也挺會找娛樂的,葉耀東都看到旁邊的漁船上麵,都有人直接掏出撲克牌玩了起來。
其他船上也有人也帶了,沒帶的都在那裏捶胸頓足的後悔。
而葉父也從船艙裏把那一根魚竿拿出來顯擺給阿光瞧,看的阿光直瞪眼,他也直接上手了。
“給我試試,爹……”
“放手,放手……”
葉父連忙拍打了好幾下他的鹹豬手,才把他的手拍掉,“有你啥事啊?”
“給我瞧一瞧,玩一下啊,別那麽小氣,一個女婿半個兒,又不是外人……”
“玩什麽,你不會不要亂動,別把它弄壞了,好貴的,等我釣幾竿給你看,知道要怎麽使後,再給你玩兩下。”
“我會用……”
“會什麽會?先看著!”
阿光摸了摸被拍紅的手背,“那好吧。”
他老丈人手心的力道好重,跟他爹一樣,打人還怪疼的。
“你去拿手拋網撒一網,弄點魚餌上來先,不然沒有魚餌不好上鉤。”
“好吧。”
葉耀東站在船頭開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不時轉頭留意著其他船隻跟隨的情況,也看到了他爹跟阿光兩個搶魚竿的一幕。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搖搖頭又轉了迴去,專心開船。
剛開始這一段路,還在他們日常活動範圍內,海域還比較熟,他先開著,晚一點換他爹替換開船。
雖然他覺得他行的,但是他爹可不認為他行,而且身後還有那麽多條船跟著,他爹肯定會更不放心,晚一點絕對會親力親為。
唉,其實帶那麽多人去幹這種事,也挺吃力不討好的,但是這些人怎麽也得給他們跟一下,都是自己人或者鄰裏,要麽是他爹的朋友。
不過到時候到目的地捕撈時,必須得分頭行動,不然的話,機動性太差了。
他也不想把去年發現了的那條天然的溝壑分享出去,去年後麵光憑那一條溝壑,他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的。
漁船駛出村子後,他就掌控著方向,先往鎮上開,還要去鎮上碼頭接陳家年。
大概等他到鎮上碼頭接到人後,阿正的船也差不多跟上來了。
不過,等他到的時候,卻發現陳家年已經在漁船上等了。
“嗬嗬,這兩家船是我本家兄弟的,知道我要跟著你們一起去浙省,他們也想跟著,我想著你們村子也有十幾條船一起去,再多兩條船應該也還行,多幾條船也能有個照應……”
“好吧,那就跟上一起去吧,不過我隻負責領路,其他的,到地方我就不管了,安全啥的,就更不關我的事了。”
人家是中介,還得全靠他幫忙聯係廠子收貨,他們能說啥?帶上就帶上吧,反正已經有15條船了,再多兩條就再多兩條吧。
“哎好好,這個知道,我都說過了,我也沒敢帶太多,其他人我都推掉了,就隻有這兩條是自己家人,沒辦法……”
“沒事,那就趕緊跟上走吧。”
葉耀東看了眼岸上,在他們漁船靠岸的時候,已經聚集了挺多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這邊指指點點,很少見有十幾條船一塊靠岸的。
有的話,也都是像前幾天晚上一樣,夜裏悄悄的在小碼頭靠岸,或者是運沙船跟其他貨運的,才會在大碼頭靠岸。
他們這十幾條船同時出動,一塊前行,走到哪裏都很顯眼,還是盡早離開人群的好,不然萬一以為他們也是搞走私的,來個人把他們舉報了,半路被攔下,那就鬱悶了。
說好後,葉耀東的船就打頭陣動了起來,先行一步,兩條船也匯入他們的隊伍後麵,阿正的漁船也正好趕上來。
在遼闊的海麵上,漁船沿著海岸線一路前行北上,十幾條漁船如同一支龐大的艦隊,齊心協力地出動,形成了一幅壯觀的景象。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仿佛無數顆鑽石在跳動著歡快的舞蹈。
這一幕震撼了沿岸跟近海的一些大船小船,海上的人看了無不驚掉下巴,遠遠看到了都第一時間不禁停下手中的工作,趕緊避讓開。
也就豐收號沒在,不然有豐收號打頭陣,該更加壯觀了。
葉父自從漁船駛出來後,就開始擺弄起那一個魚竿,等阿光撒了一網,弄了一些新鮮的雜貨上來後,就開始拋竿。
也就去鎮上的這一段半小時工夫,他就釣了4條黑鯛上來,把船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大家通通圍在他左右,看著他拖釣。
阿光看著心癢難耐,這一旁時不時的催促,一聲又一聲的,“爹,好了沒有,該到我了吧?”差點沒把葉父惹煩了。
葉父也是老小子一個,一直不停的敷衍,讓他等等又或者是叫他跟其他人打會兒牌,就是舍不得讓出來。
阿光後麵也無奈了,這要是在東子手裏,他還可以勾著脖子,搶過來玩一會兒,對著老丈人他還是不敢,幹脆跟其他人打牌去了。
今天的日子不僅吉利,而且天氣也好,早晨的太陽溫暖和煦,藍藍的天萬裏無雲,映襯著海麵也一片湛藍,海風拂過海麵,帶來了涼爽的氣息,跟淡淡的海腥味。
不過等到中午的時候,陽光就顯得有些毒辣了,7月的天,陸地上跟火爐一樣,陽光火辣辣,海麵上卻更顯得舒服點,四麵都是海水,可以降低光照的熱度,而且他們頭頂上還有個遮陽棚,可以阻擋大部分的光照。
船工們經過大半天的航行,也都有些懶洋洋的,簡單的吃過午飯後就隨地半坐半靠的睡午覺。
有些人可能一整晚都沒睡,一直惦記著今天一早要出發浙省,心裏頭思緒煩擾,午飯後,也正適合午休。
而葉耀東也跟他爹輪班了,開了4個多小時,也快到他們的市的邊緣範圍了,接下去還得再跨過一個市才能到達浙閩站。
到達了浙閩站,才算是接近了目的地。
他爹也不放心了,也不貪戀釣魚,午飯後就直接接手他開船的活。
葉耀東也樂得一身輕鬆。
他看了一下身旁跟身後的那些漁船,大家距離都拉的不大,緊跟其後。
他家的漁船馬力也沒開到最大,畢竟身後還有那麽多船,也得照顧一下其他馬力小的漁船。
但是正在行船趕路,馬力也不可能小到平常拖網作業的那種程度。
每小時3~5海裏,那估計都得開一兩天才能到。
他們當前的速度,按今天順風順水來說,差不多每小時在10~14海裏左右,要是沒有突發事件,大概傍晚就能抵達了。
趴在船舷邊上看了一會兒後,他就打算撿起他爹剛放下的魚竿,誰知道阿光這逼已經趁虛而入接手開始釣了。
還有,就是最近拖網的賬單,他明天去結過來,清一下賬,免得他到時候不在家,來往都是賬單,也怕弄混。
再有,就是王光亮幾個的工錢也跟她說一聲,4個人一個月40塊,也就160而已,他不在家,作坊那邊的運作也需要他們幾個日夜看著。
“還有啊,到時候你隔三差五的給市裏頭送貨,也可以派王光亮跟車去,但是錢的話就別讓咱爹給他帶迴來了。讓咱爹先放著,他也不懂的電匯,等我迴來再去拿就好了。”
“你還是走之前去市裏頭取一下先吧,這麽多天了,估計也積攢了一兩千塊錢了,不對,還有部隊上剛送去2000斤,我爹手裏頭肯定積攢了好幾千了。”
“順便把家裏頭這些零碎的貨都送到市裏去,等一下這兩天魚幹曬出來還要好幾天,家裏頭的先送過去,也能緩衝一下。”
“嗯,那也行,那我就把家裏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後天跑一趟市裏。”
林秀清躺在他懷裏,抱著他的腰,腦袋在他的頸窩蹭了蹭,“你注意點安全,多聽爹的。”
“嗯,早點睡吧,明天把東西都收拾收拾。”
次日一早,葉耀東騎著自行車先跑了一趟鎮上,前天送到照相館衝洗的照片,今天可以拿了。
正好趁走之前,把陳局長的照片都給他郵遞過去,曝光了幾張,但是大多有關他人像的都還好的,裏頭還有一張摩托車破損的照片。
也不知道程序要怎麽走,是不是就他一句話的事,還是隨便操作一下就行?
反正有照片在,也能證明摩托車確實損壞報廢了,不管他用不用得上,都一塊給他寄去,派不上用場最好。
寄好後,他又急忙趕迴家,準備把他娘一早去其他村子收的稻穀推去作坊碾了。
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反正他讓他娘按12個人兩個月的米糧買,他隻要管他兩條船的開銷。
其他船他就不管了,反正今年又不是隻有他們自己人,近百號人不可能混在一起吃,他兩條船的人也夠多了,各自解決,各自分攤最好。
一大早的村裏人也都活動了起來,連碾米的作坊裏排隊的都是他們村的。
準備跟著一起去浙省的人,昨天夜裏通通都沒有出海,都留在家裏準備了。
阿光一整天也在進進出出,田裏家裏的來迴,也不知道他爹什麽時候能迴來,反正他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上,到時候他爹一迴來,直接搬東西上船就行。
葉耀東也盼著豐收號這迴不要去太久,早點迴來趕上才好,畢竟這條船還有他三股的份額。
不過台風剛過,休了半個月,漁船剛出去,貨肯定也多,難保裴叔不會貪心的多在海上逗留一兩天,也隻能先等著了。
兩天時間眨眼睛即過,他們盼星星盼月亮,還是沒把豐收號盼迴來。
臨出發前一大早,阿光還跑過來說了一通,打算直接先跟他的船去,讓惠美給他爹留口信,要是迴來讓他直接把準備好的物資搬上船,然後直接開船去浙省。
家裏兩條船都被他安排跟去捕海蜇,他也必須得跟去,不然賣多少錢,可沒人監督,到時候直接來一個謊報,也沒人知道,他們家損失就大了。
“還好裴叔去年去過,也會知道路線要怎麽走,豐收號那條船也大,咱們先走一步,估計他們也就這兩天就會迴來,到時候讓裴叔自己開船過去,頂多咱們會合的時候費勁了一些。”
“哎,我琢磨了兩天,也是這樣想的,讓我爹後麵再開船去就好了。趕不上也沒辦法,那麽多人都說好了今天去,也不能因為豐收號就所有人都幹等著。”
“主要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迴來,要是等個半天一天的能迴來,那也沒什麽,汛期那麽長,那條大船隨便一撈都夠本。”
“也不是就隻有我們,那麽多人都等著跟,耽誤一天,指不定集體都跟著損失一天。反正就這麽定了,除了幾件衣服,我也沒什麽要拿的,準備幾點出發?”
“我娘看了個時辰,說是早上7點到9點時辰好,本來今天日子也適合出遠門,你要不要留下來先吃個早飯,再迴去拿東西?”
“不用了,家裏已經煮好了,我就是趁著剛起來,還沒出發,先過來說一下。”
“好,行,那你就先迴去吃飯,吃完飯把行李帶過來,等會一塊上船。”
阿光點點頭應了一下後,就又騎車迴家去。
有的人著急忙慌的,一大早就開始往船上搬東西,來迴來迴的用板車推,難得碼頭一大早就人來人往,那麽熱鬧。
搬完了,大家也沒迴家,就開始坐隔壁葉耀鵬跟葉耀華家門口等,等出發。
在葉耀東剛吃完早飯時,旁邊門口空地上就已經或站或坐,又聚集了上百人了。
不一定都是要跟出海的,有的是他們家裏人,也陪同在一旁等。
看葉耀東跟葉父出來了,都紛紛問是不是可以走了。
“看了時辰,7點到9點之間出發比較好,大家可以先上船,把帶去的東西再整一整,沒問題的話,時辰一到我們就走。”
他東西也基本都搬到了船上,等會也要再檢查一遍有沒有拿漏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就先上船……”
“走走走,那就先上船,也7點了,大家都相互檢查一下東西,沒問題就一起走。”
“那就走吧……”
大家三三兩兩的招唿著,都往碼頭外頭移動。
葉耀東也準備往外走,但是突然間腳上多了個掛件,身旁也圍著好幾個孩子。
葉成湖依依不舍,滿臉的孺慕之情,“爹,你這次出海是不是要去好久?”
“嗯,可能要到中秋才迴來,你們幾個在家要聽話乖一點,不要到處亂跑,讓你娘找不到。”
“知道了,爹。”
葉成洋也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爹,你也要乖乖的掙了大錢迴來。”
“嗯,會的。”
“三叔,你跟我爹他們都要平安迴來。”葉成海是大孩子,知道的多一點,知道平安最重要。
“嗯。”
“我爹他們走了,我們先跟上了。”
“嗯,去吧,你們走前麵我走後麵。”
葉耀東也低頭看一下一直緊抱著他大腿的葉小溪,他抬腳走一下,這孩子也坐在他腳背上抱著小腿,同樣跟著移動一下,比鐵鉛都還重。
“你想要幹嘛?”
“要抱抱!”
“不要調皮,你爹要出發了。”
林秀清試圖去拉她的手,想要將她拉開,卻遭到她激烈的反抗,一隻手揮手拍打著,嘴裏嚷嚷著,“不要,不要。”
“沒事,我抱她一會兒。”
葉耀東無奈的將孩子提起來抱在懷裏,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動了兩下,笑著道:“我抱你去碼頭,等會兒我要上船了,你就乖乖跟你娘迴家,知道嗎?”
葉小溪扁著嘴,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吭聲。
葉耀東親了親她的臉頰,也趕緊跟上前麵的大部隊。
葉母在旁邊嘀咕了兩句,“一個女兒,寶貴的跟什麽一樣,要走了還掛在身上。”
“東子也疼兒子啊,其他幾個孩子也都會疼。”
老太太也跟在一旁,拄著拐杖,慢慢走著,也幫著說話。
“就看長大了會不會多孝順一點,能不能打點酒,買豬腳多迴家瞧瞧了。”
“女兒都會的。”
阿光也笑著說道:“東子命好,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齊全了,也圓滿了,這輩子也不差什麽了。”
“胡說,我還差錢呢,我要不差錢的話,至於這麽勤快?”
“誰不差錢啊,全中國人民都差錢,越有錢的人越是在那裏掙錢。”
“有道理……難得能聽你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切~”
前頭的人都走出去老遠了,他們一家子還慢悠悠的落在最後麵,邊走邊聊。
王光亮他們幾個倒是挺有良心的,也一直跟在身旁,不過他們都是很有眼色的沒有插嘴進去他們一家人的話裏。
葉母卻還真的擔心又起來,惠美沒生兒子,這可愁壞她了,等5年太久了,到時候阿光都要30歲了,但是提前懷,又擔心。
老母親的一顆心都操碎了。
一路上,葉母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糾結,直到大家都到了碼頭,她才立即迴過神來,當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老太太望著前方並排成一排的十幾條壯觀的漁船,有些惆悵的道:“這就要走了?”
“要走了。”
該說的話,這兩天早就說了,剛剛一路走過來,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沒啥要說的。
葉父也催促葉耀東,“走吧,上船吧,大家都各自上自己的船了,工人也都上去了。”
林秀清也伸手要去抱他懷裏葉小溪,偏偏這孩子摟的特緊,死活不撒手,嘴裏還一直嚷嚷著要爸爸。
“我要爸爸,我要爹,我要跟你。”
“爹要上船了,你聽話,我很快就迴來了。你看,那就是爹的船,我經常都要出海的啊,你不是應該早些習慣了嗎?”
“不要,我要跟你。”
葉耀東握著她的小手腕也不敢使勁,那麽細那麽小,生怕一用力給她弄傷了,隻能耐心的安撫。
“你乖一點,我迴來給你帶好玩的玩具,帶好吃的東西……”
“不要!”
話還沒說完,她就搖頭堅決的,大聲的拒絕。
“保證都是你沒有的,沒玩過的,好不好?”
“不要!”
“丫頭片子事真多,我來吧。”葉母看他磨磨蹭蹭的,也看不過眼,伸手就要幫忙抱。
葉耀東躲閃了一下,還瞪了他娘一眼。
不知道他享受的很,樂在其中嗎?
他抱著孩子往林秀清懷裏傾斜,葉小溪瞬間哇哇大哭起來,“要你,要你,就要你……”
林秀清也抱緊孩子,不讓她再緊抓著葉耀東不放,“聽話乖一點,不然迴去要給我打,有沒有看到我打你哥哥的樣子?你哥哥屁股都一條一條紅紅的,怕不怕?”
她大聲的啼哭著,淚眼蒙蒙的一直看著葉耀東。
平常出海,他都是夜裏走,她哪會知道?
第一次白天看著她爹要跟著那麽多人一起出海,她也明顯感覺到這兩天家裏的氣氛有些不一樣。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雖然不懂事,但是也懵懂的知道肯定要好久看不到,心裏舍不得也隻能哇哇大哭了。
葉耀東轉頭看了一眼,又摸了摸身旁兩個兒子的腦袋,也隻得狠心的上船。
“東哥,早點迴來啊~”
“嗯。”
船上的大家都在各自檢查自己帶的東西,那些長工也隻要帶幾件衣服就而已,檢查完了就席地而坐等著。
在他上船時,葉父跟阿光也都已經將帶的東西都檢查的差不多了。
“哎呦?新做的4張手拋網帶了沒有?”葉父一驚一乍,差點沒嚇了他們一大跳。
“帶了,昨天就已經搬了一迴東西鎖在船艙裏的。”
因為前段時間捕撈那些海狼魚,把手拋網給損壞了,迴來後他就買好尼龍線請人又做了兩張,知道這兩天要出遠門,這兩天又抓緊再請人織兩張。
出門在外,幹什麽都不方便,多準備一點沒有壞處,省的臨時有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魚竿呢?”
“也帶了,怕臨時忘記了,昨天晚上也一塊先送過來,鎖在船艙了。”
還有幾把槍,也一塊提前一晚上拿到船艙鎖起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其實帶了應該也沒啥用,頂多來迴路上釣著玩一會兒。”
“還是帶著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一點,不然的話指不定被誰拿去趕鴨子了,家裏孩子那麽多,你媳婦兒也不一定都看得住。”
阿光驚奇的道:“你還帶了魚竿?自己用竹竿做的?”
“那可不是,我手裏的這把是真正的釣魚竿!晚一點船開了,讓我爹給你露一手。”
“真正的釣魚竿?哪來的?”
“賺的。”
葉耀東給他說了一下魚竿的來曆,結果被他狠狠的錘了一拳。
“媽勒個逼,去掙魚竿竟然也不叫我?不知道我一直閑在家裏都快發黴了?”
“靠,不是你說的,你一天到晚也沒閑著,地裏的活也幹個不停,還要幫忙看孩子。”
“那哪裏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得了吧,你傍晚都還要接貨的。”
“快給我看看你的魚竿,長啥樣啊?是不是跟之前在那個遊艇上麵看到的那樣?”
“差不多,你讓我爹給你拿吧,檢查完沒有東西落下後,我也要問一下其他船,要是都沒問題,也要出發了。”
船多就是麻煩,還得看一下其他船都好了沒有?好了才能出發,萬一有船落下什麽重要的東西,那至少得半小時好等的。
還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他轉頭問左右的一張,讓他們都口口相傳一下旁邊的,都沒問題後傳個話,他就直接開船了。
誰知還真的有船落下了重要的東西,還是專門撈海蜇的大手撈網,這下子真的不得不上岸拿。
落下的那個人竟然還是阿正,他的都是趁這兩天才臨時新做的。
太他媽不靠譜了!
“我們先走,你等會兒追上就好了,船那麽多,前後的距離總會拉大,你也總能跟上,就先行一步,也不會開出去多遠,不會跟沒了。”
“好好好,我跑迴去,就立馬跑過來,很快的,你們在前麵也開慢點。”
“嗯。”
剛出發,還要顧著其他的漁船,想快他也快不起來。
等葉耀東的漁船撐開遠離岸邊動起來後,其他漁船也先後跟著啟動了。
十幾條船同時出發,在現在這時候也是難得壯觀,一般村子裏也沒那麽多條拖網漁船,算起來,光葉耀東他們家自己人的就占了大半了。
不過,跟以後休漁期結束,開漁第一天的場麵比起來,還是屬於小巫見大巫。
岸邊站滿了相送的村民,大家都揮著手臂,久久才放下,等漁船開到山體的另外一邊,看不到影子了,村民們才三三兩兩的返迴。
而船上的船工們,也隨便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
這一趟在海上還不知道要漂多久才能達到地方,快的話說是八九個小時,慢的話得十三四個小時,得看風向水流,反正到的話肯定至少要傍晚,甚至天黑了。
大半天時間,有的人也挺會找娛樂的,葉耀東都看到旁邊的漁船上麵,都有人直接掏出撲克牌玩了起來。
其他船上也有人也帶了,沒帶的都在那裏捶胸頓足的後悔。
而葉父也從船艙裏把那一根魚竿拿出來顯擺給阿光瞧,看的阿光直瞪眼,他也直接上手了。
“給我試試,爹……”
“放手,放手……”
葉父連忙拍打了好幾下他的鹹豬手,才把他的手拍掉,“有你啥事啊?”
“給我瞧一瞧,玩一下啊,別那麽小氣,一個女婿半個兒,又不是外人……”
“玩什麽,你不會不要亂動,別把它弄壞了,好貴的,等我釣幾竿給你看,知道要怎麽使後,再給你玩兩下。”
“我會用……”
“會什麽會?先看著!”
阿光摸了摸被拍紅的手背,“那好吧。”
他老丈人手心的力道好重,跟他爹一樣,打人還怪疼的。
“你去拿手拋網撒一網,弄點魚餌上來先,不然沒有魚餌不好上鉤。”
“好吧。”
葉耀東站在船頭開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不時轉頭留意著其他船隻跟隨的情況,也看到了他爹跟阿光兩個搶魚竿的一幕。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搖搖頭又轉了迴去,專心開船。
剛開始這一段路,還在他們日常活動範圍內,海域還比較熟,他先開著,晚一點換他爹替換開船。
雖然他覺得他行的,但是他爹可不認為他行,而且身後還有那麽多條船跟著,他爹肯定會更不放心,晚一點絕對會親力親為。
唉,其實帶那麽多人去幹這種事,也挺吃力不討好的,但是這些人怎麽也得給他們跟一下,都是自己人或者鄰裏,要麽是他爹的朋友。
不過到時候到目的地捕撈時,必須得分頭行動,不然的話,機動性太差了。
他也不想把去年發現了的那條天然的溝壑分享出去,去年後麵光憑那一條溝壑,他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的。
漁船駛出村子後,他就掌控著方向,先往鎮上開,還要去鎮上碼頭接陳家年。
大概等他到鎮上碼頭接到人後,阿正的船也差不多跟上來了。
不過,等他到的時候,卻發現陳家年已經在漁船上等了。
“嗬嗬,這兩家船是我本家兄弟的,知道我要跟著你們一起去浙省,他們也想跟著,我想著你們村子也有十幾條船一起去,再多兩條船應該也還行,多幾條船也能有個照應……”
“好吧,那就跟上一起去吧,不過我隻負責領路,其他的,到地方我就不管了,安全啥的,就更不關我的事了。”
人家是中介,還得全靠他幫忙聯係廠子收貨,他們能說啥?帶上就帶上吧,反正已經有15條船了,再多兩條就再多兩條吧。
“哎好好,這個知道,我都說過了,我也沒敢帶太多,其他人我都推掉了,就隻有這兩條是自己家人,沒辦法……”
“沒事,那就趕緊跟上走吧。”
葉耀東看了眼岸上,在他們漁船靠岸的時候,已經聚集了挺多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這邊指指點點,很少見有十幾條船一塊靠岸的。
有的話,也都是像前幾天晚上一樣,夜裏悄悄的在小碼頭靠岸,或者是運沙船跟其他貨運的,才會在大碼頭靠岸。
他們這十幾條船同時出動,一塊前行,走到哪裏都很顯眼,還是盡早離開人群的好,不然萬一以為他們也是搞走私的,來個人把他們舉報了,半路被攔下,那就鬱悶了。
說好後,葉耀東的船就打頭陣動了起來,先行一步,兩條船也匯入他們的隊伍後麵,阿正的漁船也正好趕上來。
在遼闊的海麵上,漁船沿著海岸線一路前行北上,十幾條漁船如同一支龐大的艦隊,齊心協力地出動,形成了一幅壯觀的景象。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仿佛無數顆鑽石在跳動著歡快的舞蹈。
這一幕震撼了沿岸跟近海的一些大船小船,海上的人看了無不驚掉下巴,遠遠看到了都第一時間不禁停下手中的工作,趕緊避讓開。
也就豐收號沒在,不然有豐收號打頭陣,該更加壯觀了。
葉父自從漁船駛出來後,就開始擺弄起那一個魚竿,等阿光撒了一網,弄了一些新鮮的雜貨上來後,就開始拋竿。
也就去鎮上的這一段半小時工夫,他就釣了4條黑鯛上來,把船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大家通通圍在他左右,看著他拖釣。
阿光看著心癢難耐,這一旁時不時的催促,一聲又一聲的,“爹,好了沒有,該到我了吧?”差點沒把葉父惹煩了。
葉父也是老小子一個,一直不停的敷衍,讓他等等又或者是叫他跟其他人打會兒牌,就是舍不得讓出來。
阿光後麵也無奈了,這要是在東子手裏,他還可以勾著脖子,搶過來玩一會兒,對著老丈人他還是不敢,幹脆跟其他人打牌去了。
今天的日子不僅吉利,而且天氣也好,早晨的太陽溫暖和煦,藍藍的天萬裏無雲,映襯著海麵也一片湛藍,海風拂過海麵,帶來了涼爽的氣息,跟淡淡的海腥味。
不過等到中午的時候,陽光就顯得有些毒辣了,7月的天,陸地上跟火爐一樣,陽光火辣辣,海麵上卻更顯得舒服點,四麵都是海水,可以降低光照的熱度,而且他們頭頂上還有個遮陽棚,可以阻擋大部分的光照。
船工們經過大半天的航行,也都有些懶洋洋的,簡單的吃過午飯後就隨地半坐半靠的睡午覺。
有些人可能一整晚都沒睡,一直惦記著今天一早要出發浙省,心裏頭思緒煩擾,午飯後,也正適合午休。
而葉耀東也跟他爹輪班了,開了4個多小時,也快到他們的市的邊緣範圍了,接下去還得再跨過一個市才能到達浙閩站。
到達了浙閩站,才算是接近了目的地。
他爹也不放心了,也不貪戀釣魚,午飯後就直接接手他開船的活。
葉耀東也樂得一身輕鬆。
他看了一下身旁跟身後的那些漁船,大家距離都拉的不大,緊跟其後。
他家的漁船馬力也沒開到最大,畢竟身後還有那麽多船,也得照顧一下其他馬力小的漁船。
但是正在行船趕路,馬力也不可能小到平常拖網作業的那種程度。
每小時3~5海裏,那估計都得開一兩天才能到。
他們當前的速度,按今天順風順水來說,差不多每小時在10~14海裏左右,要是沒有突發事件,大概傍晚就能抵達了。
趴在船舷邊上看了一會兒後,他就打算撿起他爹剛放下的魚竿,誰知道阿光這逼已經趁虛而入接手開始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