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鍾利期的解釋後,大釋比頓時恍然大悟,繼而便是一臉慚愧地說道:“原來是老夫錯怪了酋長,沒想到酋長為了能讓鍾羌一族逃出衛天的掌控如此煞費苦心.”


    大釋比這時方才明白,鍾利期並不是沒有看出雲海樓兩人的偽裝,而是將計就計,利用雲海樓和王君可的計劃,幫助鍾羌一族逃出衛天的掌控。


    不過萬一雲海樓的計劃失敗,鍾利期就不怕衛天遷怒於他嗎?


    雖然鍾利期說即使是雲海樓等人失敗,他也可以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可大釋比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衛天是何等的梟雄人物,他難道看不出來鍾利期在這場變故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嗎?


    大釋比有些遲疑地說道:“不過酋長,衛天那廝素來奸詐狡猾,老夫唯恐此事被他抓住馬腳,吞並我鍾羌一族啊!”


    鍾利期沉吟道:“事情的細節我已全部準備妥當,至少衛天是抓不住任何證據的,不過以衛天的聰明才智,我的這些動作是絕對瞞不過他的。”


    “那你為何還敢這麽做?”大釋比驚訝地問道,明明知道自己的動作瞞不過衛天,鍾利期為什麽還要冒著這個危險去做這件事呢。


    “因為我知道衛天最多隻會殺了我,不會為難整個鍾羌一族的!”鍾利期篤定地說道:“如今這天下雖然是門派世家的天下,可這並不代表著任何一個有著一定實力的勢力都能獨霸一方,占地為王,晉國不會允許天山八大寇這樣的組織占領臨洮城的!”


    “若是天山八大寇占領臨洮城後,晉國方麵沒有任何的反應,那天底下所有的賊寇土匪怕是要紛紛效仿,這天下就要亂套了,原本就賊寇四起的九州大地定然會再次掀起一陣劇烈的震動!”


    “所以衛天不敢對鍾羌一族出手,他的身份始終上不得台麵,即使是要報複我鍾羌一族,也隻會殺了我泄憤!”鍾利期的臉上帶著些許釋懷,淡淡地說道:“用我的性命換取這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本來就是有著一定風險的!”


    “更何況衛天現在根本無法調動人馬滅我鍾羌……”鍾利期的眼中閃過一絲蔑然,淡淡地說道:“別忘了,衛天手上的東西,可是晉帝想要的,折衝將軍孫昭言現在可還駐紮在尕讓古城,他怎敢異動?”


    大釋比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當他看到鍾利期眼中閃爍著的堅定時,便又知趣地閉上了嘴,他看得出來鍾利期心意已決,自己再多言也是無用。


    更何況鍾利期已經通知了天山八大寇的人,事已至此,他已經阻止不了鍾利期了。


    “大釋比毋需擔憂,此事我自有分寸!”看著大釋比眼中滿是擔憂的神色,鍾利期自然知道大釋比不願意讓他去冒這個險。


    可若是不去冒險,又哪裏會有機會逃出衛天的掌控呢?


    作為鍾羌一族的酋長,鍾利期肩負著無數鍾羌族人的未來,也肩負著先祖留下的榮耀,他不能容忍鍾羌一族成為天山八大寇的附庸,所以他必須去冒這個險!


    他也必須去承擔這個風險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夜色漸深,酋長府一派安寧,離開地下暗室後的鍾利期也沒有再去找雲海樓兩人,靜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明天天山八大寇的人會來酋長府接見雲海樓兩人,而他們倆的演技雖然還算是精湛,可言語間還是漏洞頗多,到時候還得靠鍾利期從旁協助,才能讓來人充分相信雲海樓的話。


    鍾利期所能做的,便是盡量為雲海樓和王君可搭上天山八大寇的線,讓天山八大寇駐守在臨洮城的人員甚至是昆侖山上的衛天,都能相信雲海樓和王君可。


    當然也並不需要他們充分地相信雲海樓,隻要能夠讓衛天心動就夠了,畢竟在這個充斥著陰謀與迫害的時代裏,又有幾個人會輕易地相信別人呢?


    寂靜的夜色籠罩著安謐的臨洮城,不論是鍾利期還是雲海樓,都在思索著即將到來的明天,遲遲沒有入睡,而與此同時,在臨洮城以西的昆侖山東段某處山峰上,也有著一個人遲遲不能入眠。


    一頭柔順黑亮的長發順著雙肩垂下,鬢角幾縷散出的青絲掩映得他那冷傲俊俏的臉龐更添一份飄逸,棱角分明的臉龐上處處透著一股閑適安逸的氣質,端的是溫文爾雅,恬淡敦厚。


    這裏本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就連猛禽兇獸的蹤影也是少之又少,可不知為何這個文雅恬靜的男子會出現在這茫茫雪山之中,身旁盡是飄然落下的雪花,與他那一襲雪白的長衫仿佛融為一體。


    高寒地帶的夜風比起臨洮城來,更加得冷冽淩厲,穿過那白茫茫的雪山冰峰,肆意地唿嘯著,伴隨著寒風凜冽,白衣男子的衣袂獵獵作響。


    他眼中滿是沉靜平淡之色地望著靜謐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過在這樣寒風凜冽的環境下,他卻穿著一身單薄的長衫,足可見其修為之深厚,甚至不需要運起護體元氣便能抵禦嚴寒。


    昆侖山西起蔥嶺,東至西海,東西縱貫近六千餘裏,將西域三十六國與西羌諸族分割為北部荒漠與南部雪原兩部分,而在昆侖山的盡頭——西海則居住著河南地界另外一個強大的民族:吐穀渾!


    複雜的民族背景,險惡的地理環境以及猛禽兇獸的出沒,導致了這裏往往成為許多為天下所不容之人避世的地方,除了當地的西羌諸族和吐穀渾之外,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敢說能夠在這裏肆無忌憚地活動,就連晉國也不行!


    當初順陽郡別駕姚傑曾對郡守齊宗浩提及,天山八大寇一年前秘密潛入中原,直到晉帝突然下詔舉國搜查一架疑似鶴唳的箜篌時,才匆忙趕迴天山。


    而他們之所以留在昆侖山的原因,便是因為晉折衝將軍孫昭言駐紮在尕讓古城,一旦離開昆侖山這複雜的環境,在他們迴到天山之前,一定逃不出孫昭言的追殺。


    這也正是鍾利期為什麽敢於謀劃衛天的原因,他知道衛天縱然實力高強,能夠突破孫昭言的包圍圈,也最多隻能殺了他一人,衛天可還沒有那樣的本事帶著天山八大寇所有人離開這裏。


    與之相同的便是,縱然以衛天的實力可以安然無恙地在昆侖山待上許久,可別的人卻做不到他那個地步,所以他才需要鍾羌一族的臣服,讓後者源源不斷地為他們輸送食物和資源。


    雖然說修仙之人可以做到不飲不食,但那是因為丹田裏儲存著的元氣本就是水穀精微所化,自然也能作為水穀精微填補身體的正常消耗。


    不過眼下他們是被圍困在昆侖山上,且不說山下還有著孫昭言的虎視眈眈,就是要抵禦這惡劣的環境,也不允許他們肆意消耗自己的元氣。


    “大哥,四姐已經睡了嗎?”


    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忽然從白衣男子的身後響起,然而後者卻並沒有迴頭,平靜淡然的眼神直視前方,負手而立,絲毫不關心身後那人的身份。


    “三弟仍然沒有消息?”白衣男子默然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相比於他沉靜平淡卻顯得閑適安逸的氣質,他的聲音卻在平靜之外多了一份冷漠,聽上去格外滲人。


    “沒有……”說起這個話題,身後那道聲音便顯得有些沉悶,低聲說道:“迄今為止,也還沒有聽到任何關於三弟和八弟的傳聞,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嗯。”白衣男子平靜地應了一聲,眼中不起半點波瀾,依舊平靜淡然地說道:“隴西近來可有事發生?”


    “說起隴西的話,近來到確是有一件奇事!”身後那人沉吟片刻說道。


    “說來聽聽。”


    “秦州楊氏一夜之間盡數遷出秦州郡城,整座郡城已如一座空城,不見半個人影,據說是龍門派想要獨吞即將出世的法顯陵墓,開始對其餘七大勢力出手了。”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蔑然道:“計窮智短才有此等下策,龍門派此舉無疑是自掘墳墓。”


    聽見白衣男子這帶著濃濃不屑的言語,身後那人不禁皺了皺眉,猶豫再三後說道:“大哥,我覺得此事甚有蹊蹺,龍門派屹立雍州這麽多年,怎麽會做這種目光短淺的事?”


    白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略帶驚訝地看著身後那人,帶著欣賞的口吻說道:“若虛,你已非吳下阿蒙……此事絕無可能是龍門派所做,不過我實在想不到除了它之外,還有哪個勢力能夠不聲不響地滅了楊家!”


    被稱作若虛的那人皺了皺眉,沉悶地說道:“咱們離開中原不過三年,雍州莫非又崛起了一個堪比龍門派的勢力嗎?”


    “天下能人輩出,你所看到的並不是世界的全部,切莫坐井觀天!”


    “大哥教訓的是!”


    “這幾日好生休息,不日將有大戰,飲露的病不能再拖,若三弟遲遲沒有消息,我便要下山親自去找張景瑞!”


    “沒有我衛天的坐鎮,孫昭言定然大舉進攻,兄弟性命盡數係於你等手上!”


    這名溫文爾雅,閑適恬淡的白衣男子竟然就是天山八大寇之首——氣魄修士衛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蹤劍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連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連山並收藏仙蹤劍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