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不想去……是不想看見他吧!……他變得更沉靜冷漠,也不去理會病情,照常處理商務,當晚卻昏厥在床~上,鮮血染了大片枕席。


    同是咯血之症,淩雪顏是蠱毒所誘發的症裝,蠱毒消失,則症裝消失,南煜風則不同,是傷寒引起的,病勢兇猛。


    他不讓府中的大夫看診,連沈雲他都拒絕了,又堅持處理商務,他很清楚,若教人知道他病重,隻怕事情會更加難以處理,一方麵是擔心,另一方麵,他在賭,賭淩雪顏對他的心。


    “依我看,風這是心病,曆來心病醫治最複雜也最簡單。”微歎了口氣,沈雲緩緩言道。


    心病,眾人苦笑,人人都知道這心藥在哪兒,但南煜風卻下了死令,誰也不準驚動淩雪顏。


    南五想,是不是在淩雪顏心死以後,那一晚南煜風也死了心?他們之間的經曆,任誰都會累,若能自此放開糾~纏,也未必不是好事。隻是,兩個人真的都放開了嗎?


    他還記得,南煜風聽聞淩雪顏有事情找他時,臉上的那一抹笑意。


    “我去找少夫人!”南五突然出聲言道。


    隻是,他尚未走出門口,冷冽的聲音已在背後傳來,“你敢去!”


    南煜風不知何時起身,站在水晶簾後,冷冷盯著南五。


    “爺,即使你不高興,我還是要過去。”南五苦笑,腳一邁便要離去。


    南煜風冷笑,“我不會不高興,但以後你也不用再跟在我的身邊!”


    南五身體一震,硬生生停在了原地。這哪是不會不高興,分明是怒火飄升到了極點。


    “你們也一樣。”南煜風淡淡的撂了一句,起身走迴了內室。


    本來所有人都存了與南五一樣的心思,便是南煜風在怎麽著他們都要去告訴淩雪顏,請她過來,但南煜風這一句,誰都怕。他們不怕南煜風生氣,更不怕南煜風殺了他們,隻怕南煜風讓他們離開。


    前方那往進走的高大身形,步履竟微微蹣跚,沈雲眼眶一熱,背過身去,南煜風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突然想起明日就是南煜風的生辰宴。“風,明天就是你的生辰宴,要不延期吧?”


    那日出遊迴來,第二日本該是南煜風的生辰,因為淩雪顏的事情,往後推了十日。


    “不用,照常舉行。”


    再往後拖,那些人便會看出端倪,不能再推後。況且今年是個特別的生辰。


    南五和沈雲對望一眼又瞅了一眼夜影,幾人心中冒出了同樣的想法,這生辰宴有一個人也會去,或許這樣可以讓南煜風盡早恢複……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翌日,天空繁星點點,月如玉盤,散發著皎潔之光。地上燈紅酒豔,空曠的後花園,擺滿了桌子,上麵備至著精致的吃食。四處都用鮮花盆景點綴著。


    生辰宴上,所有和南府有來往的人都到了,甚至連一些不怎麽打交道的都送上了賀禮。


    但有一個最應該出現的人卻沒有出現。


    主位上,南煜風居中而坐,淩傾顏和南雨涵分坐兩側,一張長方桌,空出了好幾個位置。一次而下,還擺置了許多的桌子,上麵都坐滿了人。比較特別的事,還有一桌,和主桌放在平行位置,上麵隻坐了兩個人,都是錦衣華服,身後還占了不少的仆從。


    南五在南煜風身旁侍候著,南五看了一眼南雨涵,南雨涵吐了吐舌,別看她,她不知道啊,腳長在她身上,她不過來,她能如何?


    南五又遙遙像隱在暗處的夜影使了個眼色,夜影無奈搖了下頭,問他,他也不知道啊,他怎麽知道淩雪顏竟然不來。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該出現的不出現,不該出現的都跑來湊熱鬧。


    雖說生辰宴該是一起同樂,但南煜風已喝了很多酒,不能再喝了,南五看得清楚,南煜風來到以後,雙眸一掃,一抹冷笑便浮上了嘴角。


    “爺,莫喝了。”南五低聲勸道。


    主桌旁邊的方桌之上,夏永年眼眸一闔一開,笑道:“煜風賢侄酒力向來極好,今兒個又是歡欣之日,多喝幾杯倒也無妨。”


    “夏老所言極是!這杯,本太子敬你!”坐在和主桌平行位置的太子殿下唐顯,哈哈一笑,舉起酒盞。


    桌上的另一人也淡淡一笑,也高舉手中酒盞,言道:“南公子,年紀輕輕便有此等成績,實在是讓人佩服,本皇子也敬你一杯,喝了大哥這一杯,本皇子這一杯你可不能不喝。”


    南五心裏冷笑,隻怕如南煜風所言,這些人已看出南煜風大病在身了,這酒能傷身,正遂了他們的意,但礙於身份,南煜風不得不喝。況且他還必須要隱藏身體不佳這件事。


    南煜風淡然笑道:“太子殿下,三皇子紆尊降貴,是看得起南某。”說著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酒順著咽喉緩慢滑下,頓時直覺心肺處,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就像著了火般,讓人難以忍耐。南煜風強忍著身體的不適。


    一刹,氣氛活絡,眾人又連飲數杯,一些和南府有生意往來的,紛紛上前舉杯。


    酒過三巡,這樣的夜,星醉月迷,燈紅酒豔,人聲如沸,眼前的一切仿佛和他無關,心頭像被火澆,是酒力不勝,還是人心不敵?誰知道?


    待全場一波推杯交盞的熱鬧過去,他問身邊的南五:“淩雪顏呢?


    南五謹聲答道:“少夫人說她身體不適,今逢爺生辰宴,她不想掃了爺的興致,特地留在和風居。”


    南煜風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言道:“嗯。”


    坐在南煜風跟前的淩傾顏聽南煜風口氣漠然,心中暗笑,淩雪顏的好日子結束了,端起手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淩雪顏,你在受寵,也不過如此……


    淩傾顏微微一笑,言道:“爺,若您不嫌棄,就讓妾身獻醜彈奏一曲,為您下酒佐興如何?”


    南煜風展眉一笑,言道:“那我便翹首以待了。”


    淩傾顏一笑,由侍女攙扶走到台下,場子正中央,早已放置了錦案,放好了古琴。


    琴聲嫋嫋,時輕如細水滴石,時激昂若浪濤卷萬丈,起轉承接巧妙,曲風華美大氣,淩傾顏一曲未罷,已掌聲滿堂。


    南煜風親自走下來,攙扶淩傾顏走迴主桌,讚道:“此曲甚妙。”


    淩傾顏臉色酡紅,眾人看南煜風眉眼布滿讚賞喜悅,都想這位少夫人真是不一般,莫不是就是前幾天傳的沸沸揚揚,和死神隻差一步的淩雪顏,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人美,藝不俗。


    這時,坐在南煜風比鄰那一桌的太子殿下,淡淡的開口,“淩夫人琴藝真是不凡,不過聽聞,少夫人的舞藝更在琴藝之上,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見識一番。”


    底下的眾人,紛紛附和,好讓眾人一飽眼福。


    南煜風看了一眼太子,淡然一笑,“抱歉,今日恐怕要讓太子殿下失望了,內子身懷有孕,實屬不便。”


    眾人聞言,紛紛出聲祝賀。


    太子殿下,瞥了眼南煜風的方向,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言到:“說起來,今日喜慶,本太子今日還未曾給南卿送上賀禮,”說著故意停下不說,好像在等著什麽。


    坐在一邊的南煜風微一沉吟,起身輕笑言到:“太子殿下,肯光臨寒舍,實屬看得起南某,這比任何賀禮都來得彌足珍貴了。”


    南煜風知道,太子唐顯不會不送東西,隻是順勢說去,畢竟大庭廣眾之下,不能丟了太子的臉麵,省得落人口實。


    “哈哈,話可不能這麽說,南卿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為,實屬我朝之性,本太子今日也被了份薄禮,原準備宴罷送與南卿,現在隻好提前相送了。”話落,抬手在空中擊打出脆響。


    擊掌聲響起,還未完全消散。


    突然一陣琴聲從前方的亭子傳來,那亭子與眾人隔著一段距離,眾人隻能看見裏麵人影舞動,卻辨不清人麵。


    南雨涵本來托著腮,煩悶的啜著果釀......今晚的生辰筵,想來大哥便要宣布她的夫婿人選,這時微微一震,扔了杯子,往沈雲,三皇子等人望去。果然,兩人臉上也陡露詫色。


    這首曲子......


    琴聲動人婉約,越來越近,隻見數人從亭裏緩慢走出,行走之間,帶動衣飾五彩繽紛,美麗之極。


    待得來人走近了,方知是五名女子,身著各色霓裳,前方四人手撫瑤琴,後麵一款步而行。


    她們均以薄紗掩麵,漫步走到場中,前方四名女子突然兩側排開,最後那名女子緩步上前。她一身紫衣,臉上紫紗微動間,已輕輕舞動起來。


    她的動作時慢時快,隨著每一動作,激起身上的紗衣隨風而動,甚是曼妙,然,不管如何動作,一雙秋水瞳眸卻定格在南煜風身上。


    那曲調悠揚纏~綿,如女子在輕聲細訴,加之舞動時的動作,頓時讓人有幾分迷醉之感,一曲快到尾聲,女子手中的輕紗上揚,挽在一刻突出的大樹枝椏之上,身體輕轉,慢慢躍上高空,隨著身體的舞動,漫天飄散著白色的雪花,讓人宛若至善在夢幻之中。


    眾人都被眼前的舞蹈迷醉了,卻見南煜風不知何時離了座,眉宇沉凝,快步朝那紫衣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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