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年。


    剛剛及冠的天子負手站於龍椅下,陽光灑進大殿,他看著手中的虎符,微微出神。


    天子,本應手握大權,站在世間的權力頂峰上。


    如今十餘年過去,他已長大。


    十年,臥薪嚐膽、苟且偷生!


    為了大周天下,注定背水一戰。


    ——小說分界線——


    一道又一道急報,由邊關派快馬加鞭直奔齊國京都。


    齊小白本來是半躺在榻上看著閑書,卻不曾想玄成突然闖了進來,他嚇了一跳,“哎嘛,嚇寡人一跳。”


    “對不住,陛下,玄成一時心急。”


    齊小白一邊翻,一邊懶洋洋地笑著:“出啥事啦,急成這個樣子?”


    “從京城傳來急報,說天子召您前往。”


    齊小白擺擺手,“那就去唄。來人啊!備…”


    玄成的手攥得越來越緊,疾唿:“且慢。”


    齊小白皺眉,這玄成今天究竟是怎麽迴事?


    太師服輕擺,玄成忽地趨前一步,雙膝一跪,將頭上官帽摘落擱置在地上,身體一彎,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把齊小白嚇了一跳:“玄成,你這是做什麽?”


    “陛下,臣舍不得您。臣不會讓您去見天子的!”


    其中涵義,不言而喻。


    “玄成啊,做人呢最重要開心,還有就是要講信。一個人再多混蛋,都要講信。況且這是老天子臨終前,將天下太平的重任交給了寡人,現時機已到,是時候祭天了。”


    玄成不明白,祭天的意思就是讓他去死!為何他依然還能如此平靜?


    小白笑著搖了搖頭,“也沒什麽。我啊從小到大,就是個懦弱無能的紈絝子弟。那時候,連父王都不待見我,就我叔叔待我最好……再說了,我吃喝玩樂在行,治國什麽的倒真為難我了,妥妥的就是個敗家子啊。若不是當年叔叔派你到寡人身邊,齊國也不會如此強盛。”


    透人心骨。


    “都說,做奴才的,能遇到一個秉性純良的主人,是人生一大幸事。”玄成這些憋心底的話,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告訴齊小白,終是說出了口:“玄成跟著你十年,幸了十年。玄成早就在心底裏把你當成真正的主人。”他磕了個頭,繼續說:“你是我的陛下,我願為你戰死沙場!”隻等他一聲令下,他便會為他赴湯蹈火。


    “你錯了,玄成。寡人就算會背叛全天下,也不會背叛叔叔。這和他兒子是誰沒關係。”


    玄成眸子定定望了他半晌,大概覺得他實在無藥可救了:“哪怕獻出自己的命,也要當天子的墊腳石?”


    “嗯。”


    他這表情讓他不自覺地嚴肅起來。


    ——小說分界線——


    而此時的楚國,李赫正在逛禦花園,他詩興大發。


    “主子,給您。”端柔將扇子塞進他的手裏。


    他順手打了開來,“給寡人扇子做什麽?”


    “您想吟詩的話,拿扇子比較像。”


    “有道理。”李赫饒有興味地點點頭。


    “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李赫看看她:“你可看見麵前這片湖。”


    端柔:“迴陛下。禦湖,風景自然是極好的。”“這裏曾經死過無數人。”


    每天換個花樣嚇嚇她,哈哈哈,她被嚇得一呆一呆的樣子真是讓他相當愉悅。


    “……”端柔腿一軟,整個身子往後往地上倒去。


    李赫眼疾手快地扶抱住了她:“怎麽腿軟了?”


    “我我……我怎麽腿軟了?主子,而且主子怎麽抱住我了?”端柔覺得腿更軟了。


    “對啊,寡人怎麽會抱住你?”猝不及防地被他手一鬆,她整個人倒仰進後麵的花叢裏。


    看到宮女端柔狼狽的樣子,李赫忽然哈哈哈大笑道:“寡人總算明白當年齊音堅持把你派到寡人身邊來的用意了。”


    “啊?什麽?”


    他眼神一暖:“派你來笑死我。”


    陛下無端的舉止讓一眾隨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興致與一個宮女逗趣。


    隻有小衛子看得明白,陛下的母妃去的早,生下陛下後就難產死了,陛下從小一個人在這個步步刀尖、處處算計的宮廷裏長大……也許,陛下內心深處是渴望親人的吧。


    這時,不遠處傳來唿救聲。


    “救命啊!”


    “我家小主要被淹死啦!”


    岸邊已經圍了二三十個人,帶刀侍衛急忙撥開人群鑽進去。


    不遠處水麵上,一個女子似乎在努力掙紮著,在水裏拚命撲騰,但越掙紮便沉得越快。


    好在有巡邏侍衛救了人一會兒便向這邊遊來,岸邊響起一片唏噓聲和議論聲。


    被救的女子名叫淺舞,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陛下,是陛下?!”一驚,嚇的一眾圍觀人群立刻跪下。


    淺舞一直保持著垂眸下跪行禮的姿勢,直至上麵的男人開了口:“抬起頭來。”


    “是,陛下。“她抬起頭。


    所有的眼睛一下子齊刷刷地望去。


    李赫仔細端詳,驚喜萬分。


    端柔恍惚地目睹這一幕,這女子的臉,真的很像一個人!


    李赫走上前扶了淺舞一把,感覺她的身體顫個不停。便問:“你哪個宮的?這是出了何事?“


    她眼眶含淚,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奴婢是新入宮的秀女,因惹怒了薑貴妃,被……”


    “薑貴妃?”他仿佛想起什麽,輕輕啊了一聲,半皺眉道,“原來是她啊。”


    想來後宮也是可悲,經他他臨幸的女子不計其數。所以啊,嬪妃眾多,怕是臨幸過陛下也沒什麽印象。


    此女描了眉,抹了胭脂,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這不用想,小衛子就明白。小衛子是何等人物,什麽風浪沒遭過見過。後宮美人們個個都不簡單,隻是不曾想這爭寵的手段,竟到了如此地步。


    ——小說分界線——


    夕陽落了下去,屋裏光線轉暗,端柔問了聲:“天黑了麽?”


    “是啊。”


    小衛子下了吩咐:“掌燈…請敬事房的人把大銀盤端過來吧。”


    所謂大銀盤,就是翻牌子,每個牌子代表一個嬪妃,陛下看中哪個,就將牌子翻過,翻了哪個牌子,陛下就臨幸哪個妃子。


    這日子過的,怎一個舒服了得。難怪古往今來好多人都想做陛下。


    這晚,李赫翻了牌子,果然是白天的那個秀女淺舞。


    ……


    李赫輕輕拍了拍床,說,“過來。”


    淺舞走過去,她低著頭一件一件解開衣服,衣服飄落地麵。


    隱隱約約,細軟嬌吟的聲音從裏麵滲了出來。


    ……


    主子們歇下了,奴婢們還得在門外候著。


    晚風吹過,長長的迴廊一眼望過去沒有盡頭。


    自從李赫當上了楚王,以前伺候的奴才都分派去不同地方當差了,隻留下小衛子和她。


    在這深淵一樣的王宮裏,能遇到著一個性情溫和的主子真的是比什麽都強。為何偏偏自己這麽悲催?端柔很鬱悶。


    小衛子:“想什麽呢?一臉發呆的表情。”


    端柔打了個嗬欠:“在想一些事情,突然好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啊。”


    “是啊,到今過年就十年整了。”


    “是啊,都這麽久了。”這其中的辛酸不是一句話能道盡的。


    小衛子看起來瘦瘦的,挺英俊,隻要不開口說話,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是個宦官。


    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瓷碟子來,裏麵有兩塊點心。


    端柔看看點心,又看看他。


    “吃吧。”他說。


    她道了謝,拿了一塊。


    “謝什麽,都是姐妹,我也餓了。”


    “好吃!”


    倆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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