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擠不進去,楊曉就停下了腳步站在人海外圍,看著裏麵山上那一白一紅的人影不斷交錯,殘影晃動之間,兵器乒乒乓乓相擊而發出來的聲音不斷響起。


    兩人一個是npc,一個是南火王,由於屬性差得太多,離顏並沒有完全放開打。但饒是如此,兩人的打鬥還是掀起了一陣猛烈的勁風,將山上那本就剩的不多的樹葉全吹得簌簌下落,唯留一顆顆光禿禿的枝丫在風中孤零零地搖擺。


    兩人在山上打得不分彼此,而山下圍著的玩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激動地看著,一個個伸長了脖頸使勁地往裏麵伸,真是恨不得自己的脖頸長了十米八米的好看個夠。


    “哎哎哎,別慌別擠,都有份都有份。”花澤魅大聲叫嚷著,麵前擺著一張長桌,上麵放著兩塊大牌子寫著離顏和銀月的名字,兩人名字的上方左寫大右寫小。


    然後花澤魅一腳踩在地上,一腳踩在桌子上,手拿一個色盅劈裏啪啦地搖著,大聲喊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買離顏一賠二,買銀月一賠二十了,速度,買定離手。”


    “我買離顏。”


    “離顏。”


    “我也買離顏。”


    “我買離顏,離顏是npc,肯定能打贏的。”


    “嗯,我也這樣認為。”


    ......


    看著著前方的勢力成員們一個個地下注,甚至就連龍騎士、拉奇爾多、阿爾法都去湊熱鬧買了離顏。楊曉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頭疼啊~


    “頭兒。你不去下注嗎?”哀靈月摩拳擦掌的,看樣子也是手癢的家夥。


    “不去了,”楊曉搖了搖頭,今天一天著實鬱悶,揮揮手道:“你去吧。”


    “哈哈,那我去了啊。”哀靈月見楊曉一點頭,立馬衝進了人群。


    “你的幫會還真是蠻有意思的。”執景走到楊曉的身邊,雙手環胸的笑道。


    “有意思?”楊曉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些湧去花澤魅的賭桌旁的勢力成員們,他們嬉笑著,打鬧著,但大多數都在猜測誰會贏,一眼望去,全是一片和諧的景象。嘴角淡淡一勾,“或許吧。”


    聞言。執景轉過頭看向她,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側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影,看上去有點兒不真實,於是,機不可查地朝她靠近了一步。


    “喂,離顏。你發什麽瘋?!”銀月手中的簫一個虛晃,借著虛招躲開了離顏的攻擊,咬牙切齒地看著那抹猶如鬼魅的身影。


    從進入六角門後離顏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開始還沒覺得什麽,一直到剛才離顏突然出手他才察覺到不對勁,不過,他哪兒惹到他了?居然招招對他下死手。


    “發瘋?”離顏眉梢微微一揚,冷嗤一聲,身影朝著對麵的銀月電射而去,沉著聲音道:“怎麽。你忘記之前用刀威脅我的時候了?”


    “草,你神經病啊?我是樂師,武器是簫,哪兒來的刀威脅你!還來?!!靠,該死的家夥!”


    “跑什麽?”離顏身形一閃,瞬間攔在了銀月的麵前,額間的血紋閃爍著流光,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不就打一場而已嘛,又不會要你的命的。”


    “你那叫不要我的命?!”銀月看了眼身上淩亂的傷口,牙齒一咬:“確實不要命。但你卻想要我身受重傷,當然,我看你的目的就是要我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吧。”


    “嗬嗬,恭喜你哦,答對了,不過...沒獎品。”說著,離顏眼神徒然一淩,掌上紅光閃爍,揚起了掌就要一掌拍向銀月的胸口。


    銀月那血紅色的瞳孔一緊,倒映著那隻越來越大的手掌,身體卻做不出反應。


    “輸了輸了!”


    “銀月要輸了?”


    “奧,好可惜,my,best,love!”


    .....


    後山裏的勢力成員們有歎息的,有激動的,也有沉默著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他們並不是什麽冷血動物,而是他們知道,離顏不會真正地傷害銀月,不過,銀月受傷肯定是在所難免了。


    嗡~~~~~


    勁風撲麵而來,掀起了銀月額前的劉海,露出了下麵那雙緊緊縮著的血紅色眸子,看著越來越近的危險,晶亮的眸子裏竟浮現了一絲恐慌。


    啪!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後山響起,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人影突兀地插入了兩人之間,單手接下了離顏的一掌。唿啦啦,勁風猛地襲來,掀起三人的衣袍轟然作響。


    看著突然出現的人,所有玩家雙眼一瞪,悉悉索索地聲音一點一點地減小直至消失,近百萬的玩家居然沒有一人說話。


    隻是瞪大了雙眼,嘴裏幾乎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他們怔怔地看著那巨大的樹冠上站著的三個人,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轟!!!


    亦不過三秒,所有在場的玩家瞬間騷動了起來,交談聲嘈雜不已。雖然他們知道他們的勢力主很強,但他們沒想到居然強道了這個地步。


    單手接下了離顏這個特定npc的攻擊,要知道,這可不亞於空手接白刃呐!!他們能不激動嗎?能不談論嗎?


    一時間,所有勢力成員的眼眸都看向了樹冠上的楊曉,眼底全是炙熱的神色。


    “夠了。”楊曉輕輕放下離顏的手,然後轉過身,入目的,是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坐在樹冠上的銀月,眉梢習慣性地揚了揚,伸出手去,“沒事吧。”


    啪!


    銀月一把拍開了楊曉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既不看楊曉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伸出修長的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跡。


    楊曉瞳孔微縮,紫黑色的眸子裏漩渦微微旋轉著,卻在看到他那張麵容時停了下來,眼瞼一斂,收迴了自己的手,“既然沒事你就先迴駐地去吧。”


    聞言,銀月那搖晃的身子機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血紅色的眸子在看到楊曉即將躍下樹冠的背影時。神色便沉了下來,而後,搖晃著身子朝樹冠的另一邊走去。


    看著兩人一左一右的身影,離顏詫異急了,之前在駐地的時候兩人明明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麽現在突然變成這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好了好了,走了走了。”花澤魅見由於楊曉的插手而沒有分出勝負。再看那幾人的樣子,恐怕又要鬧別扭了,這種場麵還是別讓會裏的玩家們看見最好。


    “喂,花澤魅,沒結果你得還我錢。”


    “是啊,這什麽結果啊,快還錢來。”


    “去去去。還什麽,才幾個子兒,再說了,平局不都是莊家贏嗎?所以啊,一邊去。”


    “喂,你,好!下次我虐死你。”


    “哈哈,也要你有這個機會。”


    .....


    於是,在他們的組織下,下方的勢力成員們在也漸漸離開。


    喀嚓一聲。楊曉便安然落地,目視著地麵,雙眸的紫黑色一點點地幽深起來。秋日的陽光正透過相疊的樹枝射進來,將樹影分割成無數塊在地麵上肆意地鋪陳延伸。


    楊曉抿了抿唇,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麵,還殘留著獨屬於他的百合花的芬芳。也許,她天生和銀月就不配。但是銀楓卻沉睡在銀月的身體裏,這種矛盾,讓楊曉總是無法越過,


    “哎~”楊曉輕歎一口氣。仰起頭看向上方的豎冠,刺眼的陽光悄悄地從上麵漏下來,而後低下頭,腳步沙沙地踩在了枯黃的落葉上,忽而,她瞳孔一緊,身影一顫,人便消失在這裏卻來到了豎冠的另一邊。


    幾乎就在同時,嘩啦一聲,一個渾身雪白的人影便從樹上掉了下來落在楊曉的懷中。


    嘩~


    漫天樹葉如雨,洋洋灑灑地飄舞在風中,細膩的黃綠色劃過眼前,令人眼花繚亂,迷戀其中。一片片,一點點,形成了空中的流動的天幕,遮掩住不少人的視線,朦朦朧朧的,一切恍然在夢中看得不太真實,仿佛那過眼雲煙。


    兩人同是一襲白衣,無風自揚,衣袂紛飛。隻是懷中之人,身上鮮紅的血液正在盛開,宛如一朵朵紅梅,開得絕美卻妖豔。


    楊曉看著他,不由得一怔,為什麽要接住他?她不是應該排斥他的嗎?可是......在發現他即將失足的瞬間,她的身體代替她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銀月睜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楊曉,血紅色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身影,想要推開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更誠實。


    “傷得很嚴重?”楊曉將他摟緊了一些,在遊戲裏,她的體力好過了太多的男人。


    “沒。”銀月輕搖著頭,“你放我下來吧。”


    “能走嗎?”


    “我腳沒受傷!!!”銀月大聲地吼了出來,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抱著算什麽迴事,隻要沒死沒殘廢,他絕對不會要女人抱,隻是.....該死的,為什麽他的身體沒力氣?


    沒事嗎?


    楊曉看著他那張幾乎和銀楓一模一樣的容顏,眼瞼微微垂下,然後將他放了下去。銀月,始終不是銀楓,對他的感覺也不是很強烈,既然他不喜歡,她也沒必要強迫。


    他想走,她,絕對不會留。


    “嘁,”想到這兒,楊曉撲哧一笑,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反省道:“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是不是玩遊戲玩傻了,就隻會一些多愁善感的想法了?”


    旁邊的銀月見她這樣,不由得一怔,“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楊曉眉眼彎彎地看向他:“走吧,迴去了。”


    “那個....能扶我一下嗎?”銀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而後語氣一沉,“當然,如果能把樹上麵的那個家夥叫下來背我我肯定會很開心的。”


    “你找死。”離顏剛一跳下啦,就聽到了銀月的話,於是臉色一黑威脅道:“你敢再說一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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