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雲幕染血的逢魔時刻,密切關注著阮昧知的可不止居譽非一個,還有一位大boss,那就是殷函子。(..tw)阮昧知鬧了比鬥以酬賓這麽一出,殷函子就算置之不理也會有所耳聞,更何況,他一直熱切關注著事態發展——


    “你剛剛說……阮客卿給了你們行程安排的玉簡?”殷函子端坐在混元殿的寶座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名為“我很不好惹”的王霸之氣。


    “是,這便是那塊玉簡,小的事後也去其他貴客那裏探了探,諸人的玉簡內容應是大同小異。”迴話者恭恭敬敬地立在殿下,赫然便是那送女參選的客人之一,除天仙門外另一個二流小門派洞淵門的掌門——布瑕柳。


    殷函子手指輕彈,那玉簡便如長了翅膀般自布瑕柳指間脫逃,唿扇到了掌門大人的掌心。


    “怎麽看這意思,像是小尋的道侶已經不必選了呢?”殷函子閱讀完畢,麵上陰雲更甚。


    布瑕柳雖明麵上是的洞淵門的掌門,但實際上不過殷函子手下一犬馬爾,當下麵對著殷大掌門的隱怒,隻能哆嗦著噤若寒蟬。


    殷函子蹙著眉,各色思緒浮沉糾結——


    若所有的客人手中,都是這麽一份玉簡……那就說明,阮昧知並無心替小尋選道侶,近日所做作為,另有所圖。


    可若那諸位客人手中玉簡,有一份與眾人手中玉簡內容完全不同……那就說明阮昧知確已有了計較,可這考核才剛剛開始,阮昧知又是憑什麽定的人選?


    殷函子吧唧一下將前來投奔自己的小玉簡捏成渣渣,冷聲吩咐道:“布瑕柳,你立刻去天仙門探探口風,或者直接把他們手中的玉簡弄出來也成,我今晚就要知道其中的內容!”


    “是。”布小掌門飛快地應了話,然後更加飛快地撤退了。


    殷函子有些苦惱地揉著眉心:總覺得,似乎有什麽壞事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摸著發展呐!他倒不是誠心要將阮昧知往壞處想,隻是,越了解阮昧知這貨,就越覺得這家夥卑鄙無恥陰險齷齪,不防著點不行。唯一比較痛苦的就是,他就算將阮昧知的一言一行都窺察得清清楚楚,也摸不透這家夥到底要幹嘛?!


    半個時辰後,布瑕柳又迴到混元大殿。


    “稟告殷掌門,屬下並未拿到天仙門手中玉簡,但屬下正巧撞上了一件關乎此消息的秘事。”


    “說。”殷函子微微傾身,提起全副心神。


    布瑕柳垂頭道:“屬下暗中潛入天仙門客居處,正遇沐掌門與阮慕芳母女說話,沐梅辰那話說的隱晦,隻是要伊逝煙注意些,即使知道了某些內情也不該如此張揚,畢竟在少主道侶公布之前,依舊存在變數。伊逝煙隻說她並不張揚,她身為阮客卿的授業恩師理應得此待遇。阮慕芳卻似是極為不忿,她說,說……”


    “說什麽?”殷函子催促。


    布瑕柳偷偷咽了咽唾沫,硬著頭皮道:“她說‘當我不知道我早被定為了少主道侶麽?你們這一個個的遮遮掩掩,強借名目又是何必!橫豎你們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混元宗姻親了,再張揚些又如何?張揚得天下皆知才好!’那阮慕芳說完這話就摔門離開了。屬下自覺事已明了,便不再逗留,迴來複命了。”


    殷函子怒極反笑:“阮昧知給我家小尋定下的就是這等目無尊長的跋扈女子,還是在人家不領情的情況下……他這結侶大宴主持得可真是好啊!”


    布瑕柳乖乖閉緊了嘴,不敢接話。


    “小尋一心信任著他,將人生大事托付他手,他居然、居然……”殷函子氣得直發抖:“你且先下去,待我考慮出個結果再吩咐你!”


    布瑕柳二話不說迅速閃人。


    殷函子咬牙切齒地發了一會兒狠,最終還是耷拉著腦袋蔫在了寶座上。以小尋的性子,恐怕就算阮昧知給他定下頭母豬,他也會欣然接受吧?自己若因此責罰阮昧知,不用想也知道小尋會蹦出來說這是他的選擇,與阮昧知全無關係,到時候反而坐實了阮慕芳的少主道侶身份。


    殷函子現在才明白,原來最痛苦的不是將阮昧知的一言一行都窺察得清清楚楚,卻摸不透這家夥到底要幹嘛,而是就算摸透了這家夥到底要幹嘛,卻也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獨悲催不如眾悲催,殷函子果斷起身,轉頭往偏殿走去,這會兒唯一能給他點安慰的,莫過於阮昧知還有個重要人質在自己手上了。


    阮爾踱再次從昏迷醒來,一睜眼便對上了殷函子那張陰沉的帥臉,心情有點小複雜。這年頭兒子太出色也有風險啊,不然自己這小人物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和殷掌門這等兇殘生物麵對麵吧。


    阮爾踱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感慨,他腦子一轉,便先發製人:“小知來看我了嗎?”


    這父子倆是組團來給我添堵的吧?每次這麽開口都這麽直戳膝蓋。殷函子隨口胡謅道:“他剛剛還在的,你若早醒一刻便能見到他了,不過這會兒,想必他已經在忙了吧。”


    “我真沒用,連昏迷都昏得這麽不是時候……”阮爾踱沒興趣去分析阮爾踱說的是真是假,他隻需將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就夠了。


    殷函子都快被阮爾踱這句經典台詞搞得心理陰影了,趕緊打斷對方,直奔正題道:“昧知眼下負責著小尋的道侶大典,可今日我得到消息,似乎昧知直接將阮慕芳內定為了小尋道侶啊。”


    阮爾踱瞬間呆住,這……不可能吧?


    “他要照顧自家妹妹我可以理解,可他利用我賜予他的權限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說實話,我很失望。”殷函子沉聲道,他一直都覺得阮昧知那家夥可能很糟糕,但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真的很糟糕。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阮爾踱表示很費解。


    “扶持自家親族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殷函子冷笑。


    阮爾踱心如亂麻:阮昧知對他妹妹居然有這麽深厚的感情嗎?竟是賭上自己的名譽和身份作此謀劃!不管怎麽想,都覺得好不現實……


    “作為阮昧知的父親,你難道不想說點什麽嗎?”殷函子這會兒看到姓阮的就油然而生出一股使用暴力的衝動。(..tw)


    阮爾踱抱著頭,悶聲道:“我真沒用……”


    你夠了!阮爾踱現在可以確認阮昧知和阮爾踱確實是父子了,兩人簡直滑溜得一脈相承,讓人無從下手。見阮爾踱這個反應,殷函子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抬手便欲將人弄昏,阮爾踱卻是忽而抬起頭,道:“求阮掌門允許,讓我見小知一麵,我相信,小知絕不是那樣的人。”阮昧知就算再寬容,那也不至於胸襟廣闊到這地步吧?


    “你敢擔保他不是?”殷函子俯視著他,壓迫感十足。


    “我敢擔保……”阮爾踱這話答得很沒底氣,這麽多年不見,他如何清楚自家兒子變成什麽樣了。況且就算是阮昧知小時候,他也從沒看清楚過。


    “既然你敢擔保,那我們就且看著吧。等阮昧知罪證確鑿,成為眾矢之的,無人可保時,我再和他算這筆賬!”殷函子寒聲說完這句,便袍袖一揮,讓阮爾踱繼續暈去了。他亦不欲對阮昧知下狠手,但若是阮昧知一意孤行下去,到時候,就怪不得他了。


    阮昧知的處境,不過一眨眼便危機四伏起來了,居譽非窺伺在側,殷函子冷眼旁觀,還有個名為阮慕芳的不定時炸彈,這生活簡直不要太美好。但當事人明顯還懵懂著,依舊沒心沒肺地繼續著他重友輕色的日子。阮昧知在殷尋問的勸導下,儼然已是丟卻了草木皆兵的美德,誰都無法保證事事如意,他現在的行事方針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躺平任揉捏。


    阮昧知拉皮條的日程在貌似和平的氛圍中繼續,第二日核心弟子與諸仙子便在阮昧知的率領下進了秘境,開始了采寶活動。整個過程,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角度了解一二——


    眾妹子:掌門/師父/父親昨晚的意思是叫自己斟酌著換對象是吧?哎呀,這位哥哥其實也很不錯嘛……


    眾核心弟子:這隻妹子好生可愛,似乎少主暗示過可以深入交往來著,先勾搭著再說,誠摯祝福妹子被少主涮掉~


    阮慕芳:明明已經準備好將我呈給殷尋問了不是嗎?阮郎你現下擺出這生死守護的樣子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徒惹心傷罷了。我都放下了,認命了,阮郎你卻還放不下,看不透,哎,我真是個罪孽的女人……


    阮昧知:堅決守緊阮慕芳,隨時準備滅口!


    當然,阮昧知作為一隻萬人迷屬性的主角,在妹子們移情別戀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目標之一。其造孽過程如下——


    “這是凝寒草,驅炙丹的主藥,南宮傲,你帶這位丹鼎宗的青箬笠仙子去采一下。”阮昧知抓住一切機會拉皮條。


    “驅炙丹?我怎麽記得其配方裏並無凝寒草?”青箬笠妹子小小聲地發出專業意見。


    “驅炙丹的古方裏確實是以這味藥作為主藥的,《靈材圖鑒——煉丹篇》裏有提及。你若有興趣,迴頭我便將丹方抄給你一份。”感謝阮爾踱當初給的兒童讀物,阮昧知對各種大家都不屑於關注的偏門知識,那是熟得不能再熟。


    “阮仙君真是見識淵博啊……”於是丹鼎宗的妹子不幸淪陷了。


    ……


    “這沼澤裏雖是瘴氣彌漫,我們卻是用不著擔心的,看到剛剛我放出的這個絲罩嗎?罩子有過濾瘴氣的效果,大家隻要不走出這個範圍就沒事。”阮昧知在打劫了居譽非和殷尋問後,他身上的法器多得簡直令人發指。


    “這絲罩的煉製手法似乎和尋常法器不同啊?”來自靈寶宗的烏卜織幾乎要被這新奇的法器迷住了。


    “哦,這個是我和夥伴一起煉製的,在煉製過程中,我們考慮到以下幾點……”阮昧知滔滔不絕地介紹著煉器經驗,被迫成為研究助手的娃你傷不起。


    “阮仙君真是見地非凡啊……”於是靈寶宗的妹子也不幸淪陷了。


    ……


    “這隻妖獸你們對付不了,放著我來!”阮昧知撲上去,然後三兩下將那倒黴的妖獸給幹掉了。


    “阮昧知真是修為高深啊……”於是崇拜強者的好幾個妹子前赴後繼紛紛淪陷了。


    事實上也沒淪陷這麽誇張,眾妹子不過是暗暗將阮昧知列為了頭號聯姻人選而已。畢竟殷尋問那鑽石王老五已然無望,退而求其次,阮昧知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熱門人選,畢竟論起資質、修為、地位、長相等等重要擇偶標準,阮昧知輕鬆完爆所有核心弟子。珠玉在前,又有誰會想將那粗陋石胚往懷裏揣呢?好在阮昧知一直秉持著拉皮條的行動方針,堅定不移地將妹子們往外推,這才沒造成“人人都愛阮昧知”的慘烈局麵。


    至於阮慕芳嘛……這位倒黴妹子一直自怨自艾地默念著“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之類的句子,被自己這無望而淒美的愛情感動得無以複加。


    三日後,一行人從秘境中全須全尾地出來,在此大體上平安,小危機不斷的采寶過程中,無數奸.情暗中萌芽,茁壯成長,至於愛情的小萌芽最後是會被掐死還是栽培,那就不好說了,至少那些瞎眼看上阮昧知的,肯定不會有啥好結果。尤其是……阮慕芳和阮昧知這對“怨偶”。


    而在這三日裏,殷函子和居譽非也沒閑著,殷函子暗中收購了一批魔門出品的邪物,比如洗去記憶的丹藥什麽的。而居譽非則暗中聯係了自己老爹,讓他收拾鋪蓋帶著母親趕緊撤離混元宗地界,畢竟他接下來要幹的事,一個不好,可是要被殷函子那兒控追殺的。


    在這暗潮洶湧的氛圍中,阮昧知以“顏如玉”一日遊,為采寶活動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妹子們懷裏揣著親手采摘的靈草仙果,身上戴著阮昧知白送的精美玉飾,高高興興地找自家長輩匯報去了。


    而阮昧知則興衝衝奔迴了玄明殿,進門第一句話卻是——“小尋,那邊的情況如何?”


    殷尋問無奈接受了自家小受對計劃的關注度遠高於自己的事實,低聲道:“一切都如你預計,伊逝煙仗著她師父的身份,行事肆無忌憚、任性跋扈、貪得無厭,已然惹了不少怨言。”


    “嗬,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伊逝煙還是這麽虛榮而愚蠢。”阮昧知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歪歪頭問道:“難道沐掌門沒有管管她嗎?”


    殷尋問:“她那客卿師父架子擺得十足,礙著你的存在,沐梅辰就算有心管,又能如何?”


    “那麽阮爾踱那裏呢?”阮昧知眯起眼,眉眼彎彎。


    殷尋問:“父親說他還在昏迷,並未醒來。”


    “哦?那就好。”阮昧知扭頭看著窗外那寥廓的天穹,輕聲道:“既然她已經爬到雲端,我也是時候,將她一腳踹下去了……”


    “你已經想好了?”殷尋問上前,握緊阮昧知的手,於他並肩:“真要行此狠絕之事?”


    阮昧知垂眼,言語堅定:“是的。我要她,自食其果,眾叛親離,孤苦此生。這是她……該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近5000的大章……寫完之後覺得再也不會愛了,捶牆,我為啥要手欠寫大布局嗷嗷嗷!布局一旦鋪墊過長,絕對會導致諸位基友忘卻前麵內容(尤其在我這種悲催的更新速度下),到了最後收尾時,哪怕草蛇灰線,伏脈千裏,看起來也根本一點都不驚豔啊。好在,阮昧知的“坑爹大計劃”也基本到達尾聲,下一章,阮昧知就要解決伊逝煙了,喵哈哈~扭動水桶腰歡欣鼓舞中。


    要怎樣讓一個兒控的父親接受一個男兒媳的存在?要怎樣讓一個古板的世界接受一對同性伴侶的存在?盡請期待。當然,期待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記得留下表達期待的花花啊!!!(*^__^*)諸位晚安……明天還要上班,淚流滿麵。


    ps:蛋黃自認為前麵伏筆已經留得足夠明顯,所以各位千萬千萬不要猜劇情喲,要是帶壞那為數不多的懵懂妹子就不好了,總得留點妹子來證明一下其實蛋黃還是有那麽一點小聰明嘛對吧?


    慘遭化用的地名啊,你來自何方?


    洞淵門:取自洞淵派,馬跡山道士王篡晉末創立,因其修《洞淵神咒經》,故其道派名為洞淵。洞淵派屬於經籙派道團,據說其法上辟飛天之魔,中治五氣,下絕萬妖。


    丹鼎宗:取自丹鼎派,丹鼎派不是指某個具體門派,而是一個種類,包括內丹派和雙修派。比如梁啟超(別懷疑,就是咱曆史書上看到的那位)就將道家從學術上分為玄學正派、丹鼎派、符籙派、占驗派四家。


    靈寶宗:取自靈寶派,具體立派時間不可靠,此道派是因傳《靈寶經》而形成的,古《靈寶經》自漢末傳到晉代,影響廣泛,教徒眾多。靈寶派經過不斷增益繁衍,最終於晉末宋初發展為一大教派。


    【本章出場龍套】


    阿癲牧--角色姓名:布瑕柳


    青箬笠——青箬笠


    依米--烏卜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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