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函子此時正在殿中悠哉看書,冷不丁看到兩團黑影直衝門麵,倏然起身,緊張問道:“這麽了小尋?”


    殷尋問正要老實交代,阮昧知已是搶先開口道:“少主和我對練時一不小心打到了來賓,為防事態擴散,所以在第一時間送到您這裏來,請您出手救治。”


    烏龍吃醋事件瞬間被阮昧知上升為外交事件,事涉自家兒子,殷函子不得不打起精神高度關注。快步走上前,將神識放出,然後他的神色迅速地……淡定了下來。


    “區區凝氣期而已,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角色。”殷函子從純外交角度分析完畢,安慰殷尋問道:“小尋不必掛心,此人若是被意外打死隻能怪他自己實力不濟,牽扯不到你的。”


    “……”阮昧知咬著牙克製自己揍人的衝動。殷家這父子都一個德性,完全不拿弱者當活物看啊有木有!


    殷尋問趕緊勸道:“父親,還請您務必盡力救治此人,我才任戒律掌事,又值眾派齊聚我混元宗之際,不宜生事。這事確實是兒子不對,我行事雖素來全無忌憚,卻也不曾枉殺他人,若是此事不解決,隻怕會於我心境不利。”


    “既然這是你的期望,為父自會盡力相助。將人送到偏殿去吧,他的傷看著雖嚴重,但隻要舍得用藥,便不難痊愈。”殷函子笑笑,領著人向偏殿走去。阮昧知抱著自家倒黴爹快步跟上。


    將人安置好,殷函子便果斷揮手趕人,不欲暴露關係的阮昧知立馬乖乖退下。


    殷尋問跟著阮昧知出了混元殿,見阮昧知踏上飛劍,正要跟上,卻被阮昧知一伸手攔了下來:“別跟著。”


    殷尋問欲言又止,隻怕自己越說越錯,於是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去窺他神色,卻發現阮昧知麵上根本就沒有表情,令人無從揣測。


    好在阮昧知很快又開了口,聲音幹巴巴的,聽得出是在竭力忍耐:“我現在心情不好,很不好。若再和你待著,很可能在怒極之下說出讓我自己追悔莫及的話。我需要冷靜下來才能跟你溝通,所以眼下你最好給我閃遠點。”


    “那你早上什麽都沒解釋就摔門而去也是因為這個?”殷尋問定定地看著阮昧知,眼睛亮閃閃的。


    “廢話!你以為那事兒就這麽完了?我還沒跟你算完賬呢!”阮昧知咬牙切齒,那雙眼一時幽亮一時黯淡,充分演繹了一個飽受自家攻折騰的小受是何等的苦逼:“還有,阮爾踱被你差點被你打死的帳,等哥冷靜下來了,迴頭找你一塊兒算!”


    知道阮昧知所作所為同樣是為了維護住這段關係,殷尋問膽兒瞬間肥了不少:“其實你有火衝著我發也無所謂,不用刻意避開的。(..tw)但是結束關係之類的話你……”


    “你想得美!”阮昧知怒氣衝衝地打斷了殷尋問的話,眉目猙獰地咆哮道:“結束關係?憑什麽啊!你以為我在被你這樣那樣後還會白白放你走嗎?!這世上哪兒有那麽便宜的事,要想分手,最起碼你得把肉債都十倍奉還了才成。哥才不會給你理所當然拋棄哥的機會呢!別以為隻有你有小黑屋,哥也有!”


    麵對阮昧知理智全失之下的咆哮,殷尋問終於忍無可忍地……笑了。


    阮昧知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說了很奇怪的話。關係越親密,情緒反應便越真實,說出的話便越不經大腦,阮昧知懊惱地狠狠瞪了殷尋問一眼,再不敢多糾纏,抽出飛劍瞬間消失在天邊。


    很久很久以後,阮昧知才終於知道了自己竭盡全力也沒能讓殷尋問答應自己反攻的禍根所在。自作孽,不可活啊!暴怒之下,果然是不能隨便開口的,不然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說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話。


    見阮昧知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了,殷尋問踟躕片刻,到底沒敢跟上去,把人惹急了就不好了。


    好在殷尋問沒跟上去,不然他非得氣得嘔血不可,因為阮昧知直接去了居譽非那裏。阮昧知去的目的也很單純,不過是去找居譽非敲詐些醫療和防禦用品罷了。經過前一陣子的相處,阮昧知對居譽非的研究成果有了深一層的了解,自然也有了進一步的垂涎。居譽非此人身為喜新厭舊的研究狂,在勞動成果方麵很是大方,或者說對阮昧知很是大方。所以,阮昧知順理成章地又將居譽非歸入了肥羊行列。


    居譽非一臉微笑地迎接阮昧知的到來:“我還以為你忙了那麽多天會想要好好休息一番,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迴來了。如此看來你的研究興致不輸於我呢,我倆果然是同類。”


    “別,我和你絕對不是一個種族,我是人類,純的。”阮昧知擺擺手,對於居譽非的誇獎敬謝不敏。


    “你看起來頗為不愉啊,怎麽,小少主欺負你了?”居譽非揚起眉梢輕笑道。(..tw)居譽非對阮昧知知之甚深,阮昧知若不刻意隱瞞,自身情緒便很難瞞過他的眼睛:“你又做什麽事犯他忌諱了?”


    “不是我做什麽,是他做什麽犯我忌諱!”阮昧知想起來還有氣,誰家伴侶會沒事把你綁起來檢查還把你爹當情敵打個半死?殷尋問被鞭子抽到的到底是背還是頭啊,腦子整個都殘了有木有。


    “你們以往的經曆不同,為人處世有衝突也屬正常,你不妨將你過去種種告知於他,想來他也會多多包容忍讓的。”居譽非溫言細語,一派君子風度。


    “就他那個潔癖的性格,我怎麽可能告訴他我……”阮昧知抬眼正對上一雙精光閃爍的狐狸眼,頓時熄了聲,這家夥可不是個適合傾述的對象。


    “告訴他什麽?”居譽非追問。


    阮昧知側過頭,避開居譽非探究的視線,不準備再跟這黑狐狸多說。


    居譽非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笑道:“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了?無非是你不願將你在素女樓中被當做爐鼎教養大的事告訴他罷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我看那小子對你的態度,就算你真被無數人睡過了他也不會介意的。”


    “你少在這兒瞎操心,他對我的態度如何還用你說?我早將過去的事跟他說過了,我根本就不擔心你說的那事兒。”阮昧知勉力勾起唇角,眉卻是忘了撫平。


    居譽非沒有說錯,他確實不願讓殷尋問知道那段經曆,不是不敢,而是不願。每個男人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永遠英明威武毫無瑕疵,你見哪個渣男在重新做人後,會巴巴地跑去告訴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神,說自己當初上.猥.人.妻.下.褻.幼.女的?殷尋問這家夥優秀到讓人想揍他的地步,自己竭盡全力也不過才勉強夠到他的高度,最近自己為了形象連黃色故事都很少說了,又怎會容忍過去的汙點將自己與他的差距再度拉開。


    “你既說了,我便信了就是。”居譽非自然看得出阮昧知是在撒謊,:“若你真有一日想要離開他,隻管來找我,我保你平安。”


    “居譽非……”阮昧知收斂了偽裝的笑意,盯著居譽非冷然道:“是我將殷尋問帶上這條彎路的,我便要對他這一輩子負責,他若不棄我,我絕不負他。所以,收起你那些心思吧,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能挑撥的。”


    “是是是。”居譽非笑嘻嘻地應下,眯起的眼中寒光流轉,他若不棄你,你便不負他嗎?那麽,如果他先不要你了,你就會離開了吧。看來,自己動手的時機已經到了呢。


    “阮仙君,掌門請您過去一趟。”屋外忽而響起一個聲音。


    阮昧知一愣,隨即匆匆和居譽非告別,直奔混元殿,心下不住祈禱:千萬別是阮爾踱出事了!


    “掌門。”阮昧知再度踏入混元殿,第一眼見到的,依舊是掌門那副優哉遊哉的姿態。心下微鬆,但阮昧知還是忍不住問道:“您喚我來,可是那阮爾踱出了什麽事?”


    “不,我叫你來是想問你,你為何要提劍衝入待客處?”殷函子笑容溫和,卻帶著凜冽之氣。


    阮昧知心裏一涼,隨即很快平靜下來,殷函子身為混元宗的掌門,若誠心想知道什麽事,自然沒有查不出的道理。現在的問題在於,殷函子是從誰那裏得到的消息,又查到了哪個地步。


    不久前才從混元殿中走出的蘭夫子無辜望天……


    “屬下對少主不敬,還請掌門恕罪。”阮昧知避實就虛,主動告罪道。


    “不必緊張。以你的性格,若非被小尋惹急了,怕也不會如此行事。”殷函子善解人意道,同樣避實就虛的略過了阮爾踱在此事件中的作用。與其直接問阮昧知他與阮爾踱的關係,還不如自己慢慢查,這小子可是忽悠人不償命的。


    難得見兒控沒有偏袒自家娃,阮昧知反倒緊張了,埋著頭不敢說話。


    殷函子既是沒打算從阮昧知這裏求真相,自是有其他的理由需要召見昧知,他也沒多繞圈子,直接道:“阮昧知,你難道沒發現小尋受傷之後,於之前便有些不同了麽?”


    “似乎的確如此。”阮昧知迴想起這段日子以來殷尋問的種種,頓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之前他一直以為這是愛情帶來的腦殘效應,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啊。阮昧知猶猶豫豫道:“少主的言行貌似很容易……失控?”


    “小尋用封靈珠直接結丹的事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殷函子淡淡道。


    “知道。”阮昧知蹙眉,難道這樣結丹還有什麽後遺症不成?


    殷函子繼續道:“我們用這種手段雖然繞過了進階這道關卡,但小尋進階與心境不符的問題依舊存在。”


    “您是說少主正處在心魔狀態?”阮昧知立馬聯想到了自己當初的悲催遭遇。


    殷函子搖搖頭道:“並不完全是,他走了捷徑,自然就會在心境上有所缺陷。照理來說這種缺陷完全可以通過他自己不斷修心來補足,但現在看來,似乎他的狀態並不像我預期的那麽好。”


    是啊,因為你兒子談戀愛了嘛,早戀會導致成績下降這個定律天朝人都知道。阮昧知心虛垂頭。


    “聽說之前你在居譽非那裏連續待了好幾天,可是有解決心魔的辦法了?”殷函子關心道。


    感情您主動解決咱的心魔問題是為了讓哥給你兒子當小白鼠嗎?阮昧知再次被殷函子的冷酷無情小傷了一下心,然後信口扯了個謊:“已經有些眉目了,具體的操作還需要再斟酌。”


    殷函子的反應是立馬高高興興地叫人傳喚居譽非去了……


    剛說完謊就即將麵對被拆穿的命運,阮昧知忽然好想哭。


    居譽非施施然出場,衝著殷函子優雅一揖,道:“不知掌門喚我來所為何事?”


    殷函子不動聲色道:“不知阮昧知的心魔之事你解決得如何了。”


    “已經有了些眉目,具體如何執行還需斟酌。”居譽非不愧是阮昧知的好基友,謊扯得那叫一個心有靈犀。


    “哦?具體說說。”殷函子感興趣地追問道。


    居譽非不著痕跡地掃了阮昧知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正想著動手的時機到了,殷函子就配合地將契機送到自己手中,本還打算自己主動提出解決心魔的事呢,如此一來,這坑就挖得更不著痕跡了,實是天助我也。他就不信,在經曆了自己的安排後,阮昧知還能和殷尋問繼續在一起。


    居譽非張開口,說出了自己籌謀已久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為長評而出現的加更,o(n_n)o謝謝。


    4000大章,發現最近更的貌似都遠超了我3000的預算……抱頭,我會告訴你們蛋黃恨不能每次都隻更2000嗎?反正親們都是喂不飽的小妖精,固定姿態就是剔著牙說:這一點怎麽夠?


    但要說真的隻更2000,蛋黃還真沒那個膽子。嚶嚶嚶,其實我屬性就是個弱受吧弱受,注定被你們這樣那樣再這樣。作為一個好小攻,要對受寵一點對吧對吧,所以……眼巴巴瞅著你手上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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