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啦。(..tw無彈窗廣告)”


    殷尋問迴來的時候阮昧知正攤在門前的草地上曬太陽,半眯著眼睛就像一隻躺在沙灘上曬肚子的海豹,愜意得讓人忍不住想戳他肉肉。


    “嗯。”殷尋問低低應了一聲,卻是看也不看阮昧知,徑直往玄明殿走去。他本想一迴來就向阮昧知坦白認錯,但當真正麵對著阮昧知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開不了口。他竟是在怕,怕阮昧知在自己的提醒下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兩年對他有多刻薄,怕阮昧知對自己心存芥蒂。


    居然不理我?有情況!阮昧知趕緊爬起來,追了上去:“怎麽了?”


    “無事。”殷尋問半垂了眼,聲音低沉。


    “沒事你這反應啊!”阮昧知一巴掌拍上了自家主君的頭:“尊重點小人的知情權成不?”


    被尊重二字一刺激,殷尋問眼中幽色更深,眉宇間燃起決斷之色,當即頓住腳步,直麵阮昧知:“阮昧知,跟我說實話,你恨我嗎?”


    阮昧知被殷尋問那冷峻的神色嚇得一個哆嗦,這小子別是知道自己偷偷吸陽氣的事兒了吧。阮昧知想到殷尋問這是剛從殷函子那裏迴來,不由得暗暗懷疑,是不是殷函子知道了什麽。沒想到這小子的眼瞎得厲害,他爹的眼睛卻是利得很。


    阮昧知的沉默讓殷尋問本已稍稍恢複的臉色白得幾乎泛出了玉青,嘴角一牽,一抹苦笑泛在唇邊:“父親說得沒錯,我自以為對你不薄,卻是沒想到……”


    阮昧知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抖著嗓子道:“你父親跟你說什麽了?”


    殷尋問張開了口,卻是吐不出半個字,他實是沒臉將那些話當著受害人的麵再說一遍。


    看殷尋問臉色清清楚楚地寫著“往事不堪迴首”幾個大字,阮昧知的心,直接掉冰窟窿底下,撈不出來了。阮昧知認命地歎息一聲,問道:“你準備如何安排我?”


    “從今日起,你就不必再服侍我了。”殷尋問想要強作無所謂地笑笑,卻是隻能半垂了眼,用生硬無比的口氣將話說完。


    “然後?”阮昧知苦逼著臉等判決。


    “今後你就在玄明殿中盡情修煉吧,想要玉簡丹藥什麽的隻管跟我說。”心中的憤懣再壓不住,殷尋問眉眼發梢都散發著徹骨的寒氣。


    這算是……軟禁?養肥了再殺麽?阮昧知直麵著殷尋問那越來越嚇人的氣場,不敢再多問,點點頭說了聲:“多謝。”轉頭自覺地迴房呆著去了。


    殷尋問看著阮昧知頭也不迴地離開,終於明白,阮昧知過去不過都是在強顏歡笑,自己這些年終究是……虧欠了他。


    阮昧知躺在綿軟的床上,指尖勾住帳子上垂下的流蘇,無意識地纏卷著,直到將那一縷縷攪成亂七八糟的一團。詳情暫不可得,阮昧知隻能從殷尋問對自己的處罰逆推原因,處罰非常寬鬆,僅僅是將自己丟到一邊養起來,那麽就有兩種可能,一是,殷尋問父子掌握到的情況性質並不算惡劣,僅僅知道自己會借著伺候之機謀取利益罷了。二是,雖然殷函子想要處理掉自己,但殷尋問念及舊情,違抗父命,隻是把自己隔開了事。


    這兩個結論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了一件事,殷尋問將是最佳突破點。阮昧知得了結論,不再惶恐,直接鑽進被子,準備睡一覺再說,等他睡醒,殷尋問的心情也差不多平靜下來了。那時,才是他套話的最佳時機。


    殷尋問神識一掃,發現阮昧知居然直接睡覺去了,心情那個糾結啊。自己在這裏各種痛苦,結果那家夥居然還有心情去睡覺!都築基期了還睡什麽睡?與其浪費時間去睡覺還不如抓緊時間修煉。還是說,阮昧知知道不用再伺候自己的好消息後,覺得今後有的是空閑修煉,於是有閑心睡覺了?


    麵對著殘酷的一幕幕,殷尋問縱是如鯁在喉,也隻得將種種鬱結化為一聲歎息,默默咽下。殷尋問轉身往書房走去,修長的手在冰冷的木門上輕輕滑過,有些怔愣,往日裏,某人總會搶先一步,替自己推開門,然後笑嘻嘻的說一句:“主君請……”


    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殷尋問一時間竟是忘了用神識,像個凡人那樣急急地轉身,開口喚道:“阮……”


    “主君。”白衣的女子恭敬行禮。


    “白檀,你來做什麽?”殷尋問瞬間斂起所有情緒,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少主。


    白檀輕聲道:“婢子見主君眼□邊無人伺候,便冒昧前來問一聲,可要婢子暫代一下阮公子的職責?”


    殷尋問沉吟片刻,終於艱難開口:“阮昧知今後都不必再伺候我了,他的活都由你和於曉魚接手。”


    白檀本是想來撿個漏,沒想到卻收獲了這麽大個餡兒餅,差點當場笑出聲來。阮昧知這是被主君厭棄了吧,肯定是被厭棄了吧!蒼天有眼啊,阮昧知,你也有今天!


    白檀辛苦地憋著笑,為主君推開門,躬身道:“主君請……”


    殷尋問的視線在薄薄的門扉上輕輕掃過,隻覺得索然無味。


    殷尋問信手取了塊玉簡,斜倚在軟榻上閉目看了起來。兩個時辰後,他的心神已是徹底沉了進去……


    白檀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細細打量自家少主,她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移上殷尋問的身軀麵龐,然後,不可遏製地,紅了臉,小鹿亂撞,一時間竟是有一種甘願舍了性命不要,隻求在那淡色的唇上輕輕一碰的衝動。但她到底還是不敢,眼前這少年,縱是閉著眼,依舊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味道,有些人,生來便是要睥睨蒼生的。


    “阮昧知,倒水來。”


    白檀正發著呆,閉目讀玉簡的殷尋問卻是忽然開了口。


    白檀一愣,隨即放輕了腳步,走向一旁的茶具,觀察了整整兩年,私下將阮昧知伺候人的技巧練習了一遍又一遍,她還不至於連衝茶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白檀輕手輕腳地將茶衝好,紅著臉捧到殷尋問手邊,緊張又期待。


    殷尋問信手接過,輕啜一口,繼而蹙起了眉。


    “這茶怎麽……”殷尋問張開眼,才發現,眼前這人並非阮昧知。他竟是忘了,阮昧知已是不在他身邊了。


    “這茶不好麽?”白檀小心翼翼地問道。


    殷尋問放下茶杯,隻平平淡淡地說了句:“遠不及他。”


    白檀的心都要碎了,想她暗中特地找家族幫忙,苦學兩年,結果卻得了這麽個評價,太欺負人了。


    不過這倒也怪不得白檀,雖然她用的茶葉和阮昧知來源相同,但阮昧知一般都會先將茶葉丟在玉玦裏用純陰之氣溫養著,然後偷渡到自家儲物袋中,衝泡時再取用。在蘊含著純陰靈氣的茶葉麵前,一切技術流都是渣。


    “罷了,你會按摩麽?”殷尋問斂目,他總是要習慣的,習慣他人的伺候,習慣沒有阮昧知的日子。


    “會。”白檀趕緊點頭。這個她練過,而且頗受好評。


    殷尋問沉默半晌,伸出手,冷冷吩咐道:“按。”


    白檀深吸一口氣,歡喜地握住了殷尋問的手,開始動作。


    殷尋問眉眼間的不耐之色隨著白檀的動作越來越重,結果白檀才剛捏完拇指穴位,就被他一把拍開。殷尋問第一次意識道,原來他根本就無法忍受阮昧知以外的人在他身上搓來揉去。


    白檀有些不甘道:“不知婢子有那裏做得不夠好,婢子一定努力改善,讓主君滿意。”


    “退下。”殷尋問無心理會這女人,揮揮手將人直接打發了下去。


    殷尋問有些疲憊地閉上眼,他不得不承認,他已經離不開那個人了,隻是不知那人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念隨心動,殷尋問的神識散開,然後發現阮昧知已經睡醒起身,現在正在院子裏烤番薯吃,吃得眉開眼笑的……


    殷尋問縱是有再多的歉疚這會兒也統統化為了欠揍,阮昧知你個沒心沒肺的負心漢!


    殷尋問一拂袖就衝到阮昧知跟前去了,嘴角微微一扯,出語成冰:“你倒是開心得很。”


    阮昧知尷尬地抹抹嘴,誠懇道:“呐,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最後能不能萬事如意呢,是不能強求的。你這迴肯定被我傷了心,我也知道,呐,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如果不開心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舒服點。你肚子餓不餓啊?我煮碗麵給你吃,吃完了我們好好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一時想不出來殷尋問麵對著tvb的經典台詞會是什麽表情,於是就卡在了這裏。下迴蛋黃會多更一點的啦。大家可不可以不要克扣蛋黃的花花。淚目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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