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小手瞬間冰涼汗濕,居譽非不動聲色地收攏手指,將人攥得更緊,不緊不慢對跟班陸仁賈道:“你去前麵看著點,別讓那些不長眼的玩意兒擋了道。”


    陸仁賈點點應下,迅速圓潤地離開了現場。


    居譽非低頭,看向越發笑得天真無辜的阮昧知:“你幹了什麽壞事?”


    “小知這麽乖,哪裏會幹壞事?”阮昧知微笑以對,死鴨子嘴硬。


    “是。”居譽非淺笑,細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不過,一會兒要真是有什麽壞事落到了你頭上,可千萬別哭鼻子喲,當然,就算你哭了我也不會可憐你……”


    哥現在已經很想淚流滿麵了好嗎,你至於把哥那點微末的僥幸都碾壓成渣嗎?你這個靠不住的負心漢!


    阮昧知勉強扯起一個微笑,垂死掙紮:“你說那個逃走的能順利跑掉嗎?”


    “當然不能。”居譽非無情地打破了阮昧知的美好期待:“錄名玉牒乃是法器,凡錄入者,一旦出了素女樓百裏範圍,便會被報予持有者,並不斷標示其方位。以血為引,隻要此人不死,無論其逃往天涯海角,都難逃追捕。”


    膝蓋被語言的利箭紮穿,阮昧知擦去冷汗繼續堅強地奮鬥在第一線:“那玉牒上會顯示出逃的是誰嗎?”


    居譽非道:“那是自然,當初錄入的時候,主持者便會將此滴血的所有者一齊錄入。”


    也就是說玉牒上會明明白白地顯示出“小知”逃竄在外?正中紅心,阮昧知立撲。捧著血流不止的小心髒,阮昧知又頑強地掙紮著爬了起來,繼續套話(找虐?):“既然已經知道是誰跑了,樓主為什麽還要叫大家集合呢?”


    “我怎麽知道?”居譽非勾起唇角,眉眼彎彎:“也許……是為了殺雞儆猴,你說呢?”


    最後一滴血流幹,阮昧知徹底給命運跪了,爬起不能――


    嚶嚶嚶,原來有時命運讓你順利地走過獨木橋,是因為河的對麵才是真正的櫥櫃!不放你個倒黴娃過去,他怎麽玩弄你的身心,蹂躪你的靈魂,充分證明你個渺小的凡人就是個純種的傻逼呢!


    “馬上就到了,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麽?”居譽非勾著頭,看他臉色。(..tw無彈窗廣告)


    阮昧知搖搖頭,事已至此,無可挽迴,他還能說什麽,說“同誌們,向我開炮”不成?


    旁邊守著一隻冷酷無情的狐狸,前麵等著一隻笑裏藏刀的老狐狸,阮昧知的心理活動也隻剩下了一句話――勞煩下手抽的時候輕點,成嗎?


    兩人轉眼間已是到了大廳。


    “譽非,過來坐。”居流嵐這兒控一見寶貝兒子,立馬將視線抽離手中的錄名玉牒,讓人抬了張軟椅放在自己腳邊。


    居譽非鬆開捏著阮昧知的手,施施然走上前去,和他爹相親相愛去了。


    阮昧知握緊拳頭,掌心漉濕。他對自己的悲催程度明顯還是太樂觀了,大廳裏等著的不是一隻老狐狸,而是三隻!


    阮昧知滿心忐忑地打量著前方幾個大小boss――樓主,副樓主,林青遠並排而坐,正副兩個樓主倒是都笑眯眯的,林青遠的臉上卻清清楚楚地寫著興師問罪,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兇殘。看來這位已經反應過來罪魁禍首是誰了……


    修仙界,又有誰是真傻?靈智提升、過目不忘那是修真的基本福利。更何況這家夥還修到了金丹期……


    欲哭無淚,素女樓這抓人還真是夠有效率的,一轉眼又刷了個boss來加大他的受虐量啊有木有!


    “這便可以開始了吧?”林青遠咳嗽一聲,開口道。


    畢竟林青遠這貨是金丹期的大能者,雖然地位有別,麵子也是要給兩分的。副樓主韓相與無視掉一旁父慈子不孝的那一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將你們都叫到這裏來是因為樓裏發生了一件奇事。”


    boss開口,大廳裏迅速安靜了下來,紛紛擺出洗耳恭聽的乖寶寶造型。


    韓相與繼續道:“今日錄名玉牒上顯明,一個叫小知的女童逃出了素女樓。但當我們按照玉牒的指使找到小知時,卻意外發現,玉牒指向的人是被門裏派來駐守素女樓的二代弟子林青遠。”


    韓相與的視線像蛇一樣盯住了阮昧知,緩緩勾起唇角:“那麽……這是怎麽一迴事呢?小知,我記得你錄名的時候林師侄也在這裏,你還紮了他一發釵,似乎還紮出了血……”


    “我……我不知道啊。”阮昧知擺著張小白蘿莉臉垂死掙紮。


    “看來,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丟了麵子的林青遠笑容猙獰,目露狠色,站起身,一步步向阮昧知走來:“你覺得你比誰都聰明是不是?今日我便教你個乖,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話間,人已是到了阮昧知跟前,抬手衝著阮昧知那粉嫩嫩的小臉就是一巴掌,如此淩厲的一巴掌,揮手間竟帶起風聲,不難想象真挨上一下會是何種淒慘下場。


    阮昧知根本逃竄不及,閉緊眼,等著挨抽。


    “啪”


    咦?怎麽不痛?阮昧知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打開條縫,卻見林青遠橫倒在地上,腫著半邊臉直抽抽。阮昧知唇角狂抽,這總不至於是林青遠不小心手滑,直接抽自己臉上了吧?


    “羅嗦死了,趕緊證明了教訓了完事兒不成嗎?玩什麽把人抽昏又救醒的無聊把戲,耽擱我研究。”


    被這熟悉無比的嗓音驚醒,阮昧知抬頭,卻見居譽非手裏捏著銀環,滿臉不耐。看來林青遠自抽案有線索了……


    林青遠摸摸咽下口中血,抖著手爬起,悲憤地衝著居譽非怒目而視:明明沒人請你這個bt來好嗎?!


    “林師兄如此看我,莫非是想問我借點藥擦臉?”居譽非微笑,一派和煦,萬分和善。


    林青遠飛速扭頭,果斷轉身一百八十度,衝阮昧知喝道:“過來!”


    阮昧知悲憤咬牙,居譽非這貨是要救他還是要害他啊,小boss的仇恨值已經破表了好嗎?!


    阮昧知磨磨蹭蹭地挪到幾位boss跟前,咬牙等死。


    韓相與衝拿著錄名玉牒的居流嵐客氣一笑:“居樓主,你來?”


    居流嵐信手一拋,玉牒便穩穩飛到了韓相與手中:“你去就是。”那副打發小弟的欠扁模樣,足以讓人充分了悟居譽非性格如此討人嫌是誰的功勞。


    韓相與轉頭看向阮昧知,眼色更不善了。


    阮昧知欲哭無淚,姓居的,你們父子倆這迴是組團給我拉仇恨來了吧?


    韓副樓主粗魯地抓過阮昧知的手按上玉牒,卻見一個小紅點漸漸浮上墨玉表麵。恰如美人眉梢那一點紅痣,並不如何顯眼,卻輕輕巧巧地落入眼中,點在心上,無法輕忽。


    韓相與和林青遠麵色驟變,林青遠更是沉不住氣地喊出了聲:“怎麽可能!這玉牒裏怎麽可能有這丫頭的血引!”


    韓相與不信邪地將林青遠的手也按上玉牒,另一個紅點隨之浮起,兩個紅點交相對照,簡直是在□裸地嘲笑這兩個家夥到底有多“二”。


    居流嵐大樓主幸災樂禍地勾著腦袋湊過來,笑道:“看樣子,副樓主你不止是把小知的名字安到林師侄腦袋上去了啊。我倒是很好奇,這玉牒裏的真小知又被你套上了誰的名兒?”


    “沒標名字。”韓相與幹巴巴道。


    居流嵐悠悠道:“看來你當初不小心同時錄了兩人的血進去啊,造成今日的誤會你功不可沒呢。”


    韓相與無言以對。


    林青遠皺著眉看了看那嚇得跟個小鷓鴣似的阮昧知,不由得也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了,自己這麽聰慧睿智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被一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沒錯,一定隻是當時不小心蹭了自己的血上去,這樣解釋才合理嘛。


    見眼前兩個boss已然動搖,阮昧知小妹妹抓準時機,鼓起腮幫子,哇啦一下扯著嗓子哭了起來:“嗚嗚嗚……人家、人家真的沒有幹壞事,不要打小知……小知會乖,我會乖……嚶嚶嚶……”


    “閉嘴!”


    一個銀環忽然從天而降,勒住了阮昧知小蘿莉那纖細的頸脖,像是要將所有哭聲都絞殺在喉嚨的斷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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