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益茹暈暈乎乎,終於忘記自己原本到底在想什麽了。


    她看著薄複彰難以抑製地臉紅心跳,一時覺得所有鮮血都衝到了大腦,以至於整個臉滾燙到似乎要冒起煙來。


    她說:“我其實也一直都很像知道你的事,但是我總擔心我不應該問。”


    薄複彰的手臂搭在俞益茹的肩上,同時麵孔漸漸地靠近:“你可以問,你想知道什麽,我全都會告訴你。”


    雖然這麽說了,俞益茹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問的。


    似乎滿腦子都塞滿了問題,但是到要開口時,卻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心慌意亂之下,她低下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薄複彰的肩膀上,似乎想這樣尋找一個避難之所,並說:“我想到了再問,你那個時候還會告訴我麽?”


    當她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她才覺察到自己做出了一個什麽樣的動作,頓時渾身一僵,但是很快她反應過來,自己做這樣一個動作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要是薄複彰為此而心猿意馬,才是正中下懷。


    因此她維持動作不變,還用手環住了薄複彰的脖子,然後將臉頰緩緩地靠在了薄複彰的肩頭,且漸漸下移,在對方的胸前停住了。


    她雖然故意做出這樣的動作,實際上自己緊張的不行,以至於心跳地飛快,似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般。


    薄複彰的手掌貼在俞益茹的背後,因此感受到了對方心髒的律動。


    她下意識想問句“為什麽你的心跳的那麽快”,但是很快她發現自己也是半斤八兩,心如擂鼓。


    那麽,對方心跳加速的原因,是否和自己一樣呢?


    自己心跳加速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薄複彰很少深入地去想這些問題,因為這些問題令她心頭滾燙,無法理智的思考。


    而她向來覺得,人要是並沒有理智地思考,那麽這樣的思考得來的結論不要也罷。


    但是最近她開始對這一想法產生動搖,因為她漸漸發現,在她看著俞益茹的時候,似乎總歸是不能理智的思考。


    她目前還不清楚在不能理智思考的時候,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


    她低下頭聞到俞益茹頭發的香味,便忍不住用嘴唇輕吻對方的發絲,聲音低啞難辨:“當然,你什麽時候問都可以。”


    她手掌上移,從能觸碰到心跳的後背慢慢移動到赤/裸的肩頸,指肚劃過細嫩的肌膚,覺得自己撫摸著一截光滑細膩的綢緞。


    俞益茹則覺得自己從後腦勺開始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整個人都軟倒在了薄複彰的懷裏。


    這並非是故意如此,而是不可抗力,就連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會變成這樣。


    她圈著薄複彰的脖頸抬起頭來,感受著對方溫熱的臉頰也從她的臉頰上滑過,她覺得她們倆都變成了快要融化的乳糖,身處蒸籠之中,粘連在一起,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她頭暈目眩,卻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嘴唇在頸側流連,吐息濕熱,像遊蛇般靈活滑動,漸漸來到下巴,又靠近嘴唇。


    這個時候,滿眼迷蒙的俞益茹,用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好幾下。


    她突然從這綺麗幻想中掙紮出來,猛地意識到,自己是要薄複彰心猿意馬,不是要失/身好不好!


    可是眼下掙脫實在需要太強大的毅力,隻是這幾秒的功夫,俞益茹發現她們倆已然不是剛才那樣的姿勢。


    現在她已經倒在了沙發上,薄複彰單手支著沙發,另一隻手眼看著就要往不能描寫的地方伸過去。


    俞益茹以不可思議的毅力抓住了薄複彰的手。


    然後她想:日!又被帶溝裏去了。


    她氣喘籲籲地開口:“我們先前的話題還沒有結束吧,你現在相信自己根本沒得絕症了麽?”


    薄複彰沒有說話,俞益茹便用另一隻手把薄複彰的手推到了一邊。


    薄複彰滿臉震驚地看著俞益茹。


    俞益茹看見薄複彰這表情,莫名心虛起來,但是很快想到,她心虛什麽,這問題本來就是薄複彰沒有正麵迴答的,她也不能每迴都被帶溝裏去啊。


    她滿臉潮/紅卻一臉正氣地說:“你現在呢,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你怎麽能這樣。”薄複彰頗有些咬牙切齒。


    俞益茹本來還有些難以自持,聽到這話,頓時樂了。


    她發現自己居然有一件事上是能製住薄複彰的,這令她莫名愉悅起來,竟然覺得和這種愉悅比起來,腦海中和身體上的渴望都可以忍受了。


    由此可見,心理上的愉悅果然是更高級的愉悅。


    她推開薄複彰,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撥了撥有些淩亂的頭發,說:“不是我這樣,我還想問你為什麽這樣呢。”


    薄複彰一臉想不通的表情:“我就是想啊。”


    俞益茹平穩了唿吸。


    要是再說些什麽的話,簡直跟逼著薄複彰表白沒什麽兩樣,俞益茹不想做那麽尷尬的事,因此先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到床頭,看了看剛才令她清醒過來的手機裏到底來了什麽消息。


    消息來自於短信,是一個陌生人,問:


    ——你們解決感情問題對麽,為什麽不迴私信呢。


    ——是這個號碼麽?我真的需要幫助。


    ——你會來幫忙麽,那天活動看見的女生就是你麽?


    ——對於你來說,是不是沒有追不到的人?


    對方就在剛才一連發了四條,怪不得手機亮了半天。


    微信公眾號開通以來,俞益茹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段子手。


    她在公眾號裏每天更新感情雞湯文,還真聚集了一批粉絲,但是他們大多隻在網上問問問題,很少有希望她們實地解決的,再加上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俞益茹這兩天並沒有關注這事,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來聯絡她了。


    而且,好像很急。


    隻是看著這樣的文字,俞益茹竟然都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種絕望。


    她微微皺了眉頭,手指在鍵盤上停留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按下去,瞥見薄複彰走過來了,就把手機遞過去說:“看,有單子了。”


    薄複彰噘著嘴不太開心:“不想管。”


    俞益茹便笑起來,用手指戳著薄複彰的肩膀,說:“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麽。”


    薄複彰說:“可是現在不是了。”


    俞益茹微微眯了眼睛,從下至上瞟著薄複彰,帶著點若有似無的挑逗:“那你現在想做什麽?”


    薄複彰定定看了俞益茹半晌,最後歎了口氣,把手機接過來,看了看屏幕上的文字和號碼。


    “是網絡電話。”她看著來電地址上“廣東,東莞”的字樣這樣說。


    俞益茹把頭湊到薄複彰的手邊,說:“雖然是尋求幫助,但畢竟我們是陌生人,謹慎點也是正常的。”


    薄複彰隨意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讚同,然後在手機上飛快地打了一行字,發了過去。


    她動作太快,俞益茹在短信發過去以後才發現對方到底發了什麽。


    她發的是:對,沒有追不到的人。


    俞益茹看了薄複彰一眼,暗想:這話形容的該不會是她自己吧。


    對麵很快迴複:那我也可以麽?


    薄複彰迴:看情況,要見麵才知道。


    對麵迴:我長得不好看。


    薄複彰迴:這不是重點。


    對麵迴:可是所有人不都說臉才是最重要的麽?


    薄複彰把手機扔在床上,對俞益茹說:“我黑了她的手機就知道她是誰了。”


    俞益茹:“……”


    雖然這樣不太好,但是俞益茹也覺得,既然光問問不出什麽來,還是簡單粗暴點好。


    於是大半夜的,薄複彰勤勤懇懇黑了對方的手機,得到了對方的手機號和通訊錄,很快知道了對方是誰。


    “傅沛晗,女,二十五歲,公務員,家中次女,上麵有個大姐下麵還有個弟弟,母親待業在家,父親是公司職員。”


    “她的感情生活看起來很簡單——就是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那麽說,是處在暗戀中麽。”


    俞益茹看著屏幕上從對方微信上找來的照片,納悶道:“不醜啊。”


    對方雖然並不算太漂亮,也是為五官端正的小家碧玉,實在很難想象陷入在那麽無望的暗戀裏。


    “難道她喜歡的人很高級?”俞益茹用了個奇怪的詞。


    薄複彰一下子拿出了四五張照片,每張照片裏都是個不同的人,甚至有兩個還是女的。


    “這些人是可能性比較大的,但是不排除有遺漏最近接觸的人的可能。”


    俞益茹看了看,她對人臉的識別能力向來強大,因此很快便指著其中一張說:“這人有被苦戀的氣質。”


    這當然是因為,這張照片裏的男性特別帥。


    她話音剛落,薄複彰冷哼了一聲,說:“小白臉。”


    俞益茹憋著笑,看著薄複彰把這些資料全部放進了一個文件夾,然後用一個“小白臉”作為文件夾名。


    俞益茹終於沒忍住噴笑出聲:“這是什麽,不會是這迴的行動代號吧?”


    薄複彰搖了搖頭。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俞益茹,說:“這次的行動代號,是未盡之事。”


    對方目光灼熱,顯然意有所指。


    俞益茹卻微笑地鑽進了被窩。


    然後雲淡風輕地說:“困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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