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於感動,俞益反而茹不知道說些什麽,因此隻好把手機放到一邊,羞澀地等著薄複彰說些什麽。


    薄複彰從浴室出來,渾身還冒著騰騰的蒸汽,便一下子坐在床上,抬起腳來看了看腳趾,然後從抽屜拿了指甲鉗來剪腳趾甲。


    俞益茹眼看著薄複彰剪完了一隻腳的腳趾甲,仍然是什麽話都不說,便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沒有什麽話要說麽。”


    薄複彰一愣,抬起頭來,一臉吃驚。


    俞益茹故作鎮定:“我已經知道了。”


    薄複彰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羞澀的笑容,她開口道:“你發現的可真快——我確實用了你的沐浴露。”


    俞益茹:“……”


    “我自己的用光了,看見你還有挺多,就用了。”


    俞益茹眉頭一抽:“除了這件事呢。”


    “……我還用你的洗發露給debby洗了澡。”


    “……你的洗發露呢。”


    “你的洗發露是柔順的,我的是彈潤。”


    “……”原本的感動簡直要不翼而飛,俞益茹忍不住稍稍提高聲音,“那洗發露很貴的好不好!……不,我說的不是這些事——你就沒做過什麽好事麽?”


    薄複彰想了一下,終於似乎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裸/露的膝蓋:“我把今天中午那個抓著你的男的的研究生論文徹底刪除了。”


    俞益茹:“……哈?”


    “還散布了他手機裏的□□。”


    “……”


    “還把他背地裏辱罵教授的話發給了他罵的那個教授。”


    “……”


    不知道為什麽,作為受害者,俞益茹開始同情錢行澤了。


    但是她畢竟不是真的聖母到純白無暇,因此聽到這話也隻是說了一句:“這些事你做的可真快,不過,你真的沒有漏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麽?”


    薄複彰陷入了沉思。


    看對方那麽糾結,俞益茹都開始懷疑微博上的事搞不好不是她做的,但是想來想去,果然隻有薄複彰會做這樣的事,因此終於還是追問道:“那微博上的事呢。”


    薄複彰很是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對啊,那些視頻總歸還是應該刪掉吧。”


    俞益茹本來已經因為薄複彰前麵的話無語的消弭了感動,聽到這話,又不禁心頭發熱,見薄複彰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便試探地問道:“伯父,你很生氣麽?”


    薄複彰皺起眉頭:“當然生氣。”


    俞益茹便問:“可這是我的事,你為什麽那麽生氣。”


    她直視著薄複彰的眼睛,便發現,這迴對方還是露出了一些迷茫思索,才開口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麽?”


    俞益茹在心中“嘖”了一聲,暗想:這人的情商真是沒救了。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或許薄複彰是因為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所以才這樣一副絕情絕性的樣子,畢竟要是自己已經沒有了未來,又怎麽能許諾未來。


    想到此節,俞益茹原本湧動著的情緒便如潮水般退去,轉而換成了各種各樣的懷疑,和淡淡的絞痛。


    真是不甘心啊,如果薄複彰的病情真的是這樣的展開,那豈不是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打通了地獄模式的劇情,遊戲本身卻出現了bug?


    但是大概是因為沛奕然和關鳩的各種反應令她產生了懷疑,俞益茹的心態也有些變化,就好比說她此時看著薄複彰帶著水汽的發絲,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是真的沒有未來,是不是還是享受當下更好。


    就好比說……


    俞益茹的目光漸漸開始在薄複彰身上遊走,並不受控製地凝聚在某些敏感的部位,這令空氣仿佛漸漸開始升溫,氛圍變的詭異起來。


    夜晚的大腦就好像漸漸不受理智的控製,俞益茹無法控製地想著,如果此時做些什麽的話,或許薄複彰也並不會拒絕吧?


    是的,對方絕不會拒絕的,因為薄複彰並非特別在意這種事情的人,或許,隻需要再主動一步……


    剛想到這,手機又響起來了。


    思緒戛然而止,俞益茹捏著拳頭,發現手心被汗濡濕,連忙故作淡然地拿起手機,掩飾心中的激蕩。


    這迴來電的是沛奕然。


    比起關鳩,俞益茹其實更樂意接沛奕然的電話,畢竟對方那裏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因此收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走到陽台上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麵劈頭蓋臉來了一句:“如意,阿彰喜歡上你了啊?”


    這問題問的俞益茹心虛不已,忍不住拿眼神瞄著坐在房間裏的薄複彰,還擔心對方是不是有可能聽到。


    見薄複彰隻是一臉淡然地逗著兔子,便故作謙虛道:“你在說什麽呢。”


    沛奕然說:“我從來沒有見到阿彰那麽在意過誰。”


    雖然俞益茹心裏已經那麽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畢竟自己的猜測和別人指出來的感覺相當的不同,更何況還是看起來相當了解薄複彰的沛奕然說的,於是她雖然強裝鎮定,還是不禁脫口而出問:“真的啊?”


    “是啊,那麽說來,明天你能請我吃飯麽?”


    俞益茹的大腦內還是一團漿糊,便先“嗯嗯”地答應了,而後才後知後覺地想:嗯?怎麽是我請她,一般情況不是她請我麽?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這種細節便無需在意,兩人約定了時間,便掛了電話。


    迴到房間,盤腿坐在床上的薄複彰懶洋洋說了一句:“沛奕然又找你麽。”


    俞益茹嚇了一跳,震驚地看著薄複彰。


    薄複彰便說:“這迴我絕對沒有監聽電話,隻是聽到了你說的幾句話而已。”


    俞益茹分明記得,自己已經壓低了聲音,不過想到薄複彰變態的聽力,又覺得這是情有可原,因此隻迴憶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確認沒有暴露什麽後,才勉強維持平靜道:“對啊,明天去找沛醫生吃頓飯。”


    薄複彰立刻說:“你不準去。”


    俞益茹看了眼薄複彰的表情,對方抿著嘴,臉上並沒有什麽笑容。


    俞益茹頓時又心癢手癢起來了,或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但是她就是又想做些什麽撩撥一下薄複彰。


    於是她傾身爬到了床上,膝蓋跪在床墊上,維持彎腰抬頭的姿勢抬手戳了戳薄複彰的肩膀,帶著略有些曖昧的語調說:“你吃醋麽?”


    鬆垮的睡袍因為這動作從肩頭微微滑落,俞益茹沒有管它,不斷地靠近薄複彰,在簡直好像要鑽進她的懷裏的時候,轉了個身坐在了一邊。


    應該不是錯覺,她確實在靠近地時候感受到了薄複彰加重的唿吸和灼熱的目光。


    來自心上人的感應令她得意非凡,又在心裏敬佩自己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把持住自己,剛想說些什麽,肩膀被攬了一下,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右倒了過去。


    她還是倒在了薄複彰的懷裏。


    這懷抱是柔軟而溫暖的,薄複彰的手臂按在她的脊背上,像是被太陽曬得滾燙的石塊一般。


    她聽見唿吸聲和心跳聲,不知道是來自於她還是自己。


    她一邊緊張,一邊卻開始安心,就好像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港灣,由內而外地開始柔軟平靜。


    薄複彰身上帶著與她相同的沐浴露的香氣,但不知是否因為和自己身上本來的味道融合,因此顯出些微妙的不同,在不同中又有著相似,就好像不斷貼近的她們,也像是這香味般不斷融合。


    她感覺到薄複彰的另一隻手在剝開她的頭發,然後輕輕的摩挲後頸,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薄複彰的聲音低沉沙啞:“你不要去。”


    她說:“我希望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要去。”


    理智斷線的前一秒,俞益茹隻來得及想一句:這真是可恥的美人計!


    美人計的後果是,第二天來到說好的餐館的時候,俞益茹的後麵還跟了個薄複彰。


    俞益茹覺得沛奕然一定是有什麽要瞞著薄複彰的話要對她說,因此深深地覺得不好意思,到點了見沛奕然還沒有到,也不好意思催,一直等了半個鍾頭,才漸漸覺得不妙了。


    她打電話過去,沛奕然語調茫然:“我看見手機定位的箭頭就在這,可是我沒有找到你說的那家店。”


    俞益茹:“這家店是你推薦的,你不是來過麽!”


    俞益茹很快想起對方是連去食堂都會迷路的超級路癡,便問了沛奕然眼中的標誌形建築,然後叫薄複彰看包,自己去接沛奕然。


    她很快找到了沛奕然。


    對方坐在旁邊巷子裏的一家裝修複古的甜品店內,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迷路了,倒像是在等人。


    俞益茹走過去後,見她眼前的桌麵上還放了一杯芒果思慕雪,立著一隻手機似乎在看視頻,忍不住吐槽道:“你等的很愜意啊。”


    沛奕然點了點頭:“是啊,我在等你。”


    俞益茹愣了一下。


    她看著沛奕然移動了下手機,於是這一迴她看見上麵原來並不是視頻之類的,而是一個監控畫麵。


    畫麵的中心,是坐在火鍋店裏的薄複彰。


    沛奕然說:“我想現在阿彰確實不在附近了,我要長話短說地把事情告訴你了。”


    俞益茹下意識在對麵坐了下來。


    這小店大約是因為地處偏僻,並沒有什麽客人,此時老板坐在門口,店內隻有她和沛奕然四目相對,還有頭頂上的一串風鈴,因為被從窗口灌進來的風吹著,叮鈴鈴響個不停。


    這件事說的很快,大約是沛奕然之前沒有下定決心,現在終於下定了決心。


    於是俞益茹聽著這個故事,從目瞪口呆到滿臉麻木,聽到最後,已經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沛奕然一改往常的天然不可靠,一臉正經地說:“想死的人,真的得知自己快死了,反而不會立刻去死,我那時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居然真的遇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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