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蠢話啊。


    當俞益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她的尷尬症都要犯了。


    她雖然勉強裝作若無其事,但是臉連帶著脖子開始泛紅,整個人都浮現出一種嬌豔的色彩。


    與這色彩相對的是神色上的大義凜然,表情正直地就好像要去炸碉堡。


    薄複彰愣了好半天,然後在陽台上按滅了煙走過來。


    她一邊關門一邊用手去扶俞益茹的肩膀,說:“你這樣子會感冒的。”


    手指觸及肌膚,瑩潤如玉,低頭便看見一灣精巧的鎖骨,像一泓淺淺的水窪,浮動著看不見的水光。


    她大約是因為這又微微發愣,因此沒發現自己的手停留了太長的時間。


    俞益茹也沒有發現,她紅著臉被推進了房間,見薄複彰竟然沒吐槽她說的話,很是鬆了口氣。


    然而她很快想到這可能是因為薄複彰本來就不會吐槽別人,並無法掩蓋她說了蠢話的事實。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為什麽同樣的話自己說起來那麽別扭,薄複彰說起來就這麽自然!?


    難道是因為氣質麽?


    不不,仔細想想,這一定是因為兩人角色屬性不同,畢竟比起薄複彰那樣的外放派,她其實是含蓄婉轉掛的。


    這麽一想,心中便稍稍平緩下來,她見薄複彰已經按滅了煙,就催促她趕快去洗澡。


    薄複彰進了浴室,俞益茹坐在床上,仍不禁迴想剛才的事。


    她分解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做出了這樣的事。


    俞益茹發了一會兒呆,打開手機看見一堆的聊天消息提醒,卻沒什麽迴複的興致。


    她挑了幾條不得不迴地迴了,看著以往那些會去特意維持關係的人,卻覺得無話可說,想了想,便統一迴複累了。


    點到短信的時候,她看見了吳迪的信息。


    俞益茹許久沒有看到這位初中小朋友的消息,想到對方的學生身份,也覺得情有可原,去看對方的信息,卻見上麵寫著——


    吳迪:明天老地方見麵。


    俞益茹哭笑不得。


    這姑娘不僅不問問她有沒有空,甚至連時間都沒寫,就寫了這麽個暗號似的話,令她想起薄複彰平時沒頭沒腦的樣子,便想:可見中二病都是異曲同工的。


    她便迴複:那下午兩點怎麽樣?


    吳迪發過來一個“ok”。


    俞益茹突然好奇吳迪的進度,便又問:你最近的進度如何?按我的方法有成效麽?


    吳迪沒有立刻迴複,好半天才迴:到時候說,我做作業呢。


    俞益茹頓覺好笑,也不打擾一個刻苦學習的學生了,轉而開了電腦去整理資料。


    薄複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俞益茹穿了粉色的睡衣,盤腿坐在床上。


    細軟的長直發披在肩頭,隻有幾縷落下來蓋住了臉頰,晃動在她的眼前。


    薄複彰便走過去,將她把頭發撩起來掛到了耳後。


    俞益茹本來正沉浸在工作中,錯不及防地抬起頭來,便看見薄複彰傾身而上,隔著電腦向她伸出手來。


    因為圍著浴巾,彎腰後某個不能描寫的部位簡直唿之欲出,水珠從白皙到仿佛透光的肌膚上滑落,像是清晨從玉蘭花瓣上滑落的露水。


    她喉頭發緊,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說:“不去把身體擦幹麽,你這習慣不好,頭發也不吹,身體也不擦。”


    薄複彰便笑:“那你要不要幫我擦?就像幫我吹頭發那樣?”


    俞益茹耳朵發熱。


    她仰頭看著薄複彰,知道就算是她,對這事應該也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但是她偏偏要把這當成真的。


    於是俞益茹故作挑釁道:“可以啊,你如果希望我這麽做,我有什麽道理不那麽做?”


    她隨手拿起自己之前放在一邊的毛巾,向薄複彰舉手示意。


    薄複彰先是一愣,而後就笑了起來,從容坐在床沿上,說:“那你來吧。”


    俞益茹見薄複彰神情不似做偽,便把筆記本放到一邊,伸手撩了對方的頭發至身後。


    她往常隻看見這頭發,覺得黑而密,如今伸手觸及,又覺得發絲宛如有生命一般,似乎要鑽進她的掌心。


    如針刺般,如羽毛般,又疼又癢,發絲纏繞在指尖,從指縫漏下。


    她咽了口口水,難免的有些緊張。


    光潔的肩頭露出來,像是撒了糖霜的奶油蛋糕,不知從哪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俞益茹將水珠輕輕拭去,動作情不自禁地輕柔。


    薄複彰便說:“你幹嘛那麽小心翼翼。”


    俞益茹擔心被戳破心事,便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向來是這樣小心翼翼的麽?”


    薄複彰點了點頭,說:“那倒也是。”


    見薄複彰認同,俞益茹卻有些失落。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雖然擔心對方知道,但是又隱隱希望對方能夠猜到,她想到在薄複彰心中自己隻是個永遠不付出真感情的人,又是鬆了口氣,又有些憤憤不平。


    但是她同時又忍不住想,雖然她此刻對薄複彰有著像是喜歡的感情,但這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連她自己都無法確認這件事,所以如此說來,眼前這種不戳破的情況,倒是最合適的。


    冬日空氣幹燥,沒擦幾下,皮膚自己也已經幹了,俞益茹有些失落地收了毛巾,說:“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她話音剛落,薄複彰把浴巾解了下來。


    奶白的肌膚在燈光下熠熠閃光,黑發蜿蜒而下,每一縷都好像美杜莎頭上的蛇發,細細吐著信子,俞益茹看了這一眼,同樣也是石化。


    薄複彰稍稍偏頭,問:“後背幹了麽?”


    俞益茹已經伸出手去了。


    這事是人之本能,根本難以控製,當她的手指劃過光裸的後背,感受到微高的體溫的時候,俞益茹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她在吃薄複彰的豆腐!


    她連忙懸崖勒馬,收迴手並說:“伯父,你皮膚真好。”


    她將目光投向一邊,見床頭手機亮起,連忙撲過去拿起來,裝作收到訊息的樣子,以至於自己不至於因為麵對著過於香豔的場景而失態。


    薄複彰因為俞益茹的伸手也怔忡了片刻,聽俞益茹那麽說,便笑道:“你的皮膚不是也很好麽?”


    俞益茹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便吃驚道:“你怎麽知道的?”她覺得自己平時裹得挺牢的啊,現在又不是夏天,她也不是薄複彰那樣的體質,向來都是長袖長褲的。


    薄複彰一臉正直:“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會摸到啊。”


    俞益茹:“……”


    俞益茹一時不知道該暗爽還是該憤怒,悲喜交加,神情複雜。


    薄複彰發現此事,連忙補充:“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很熱,而你的溫度又剛剛好。”


    俞益茹擺了擺手:“算了,不過話說你的體質是怎麽迴事?真的不影響平時的生活麽?”


    薄複彰隨意道:“不影響啊,對了,吳同學說明天要見麵。”


    俞益茹呆了一下,因為她覺得,這句話好像是在轉移話題。


    但是出於一直以來的習慣,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接道:“哦她跟我說過這事……”


    話題就這樣扯開,俞益茹到最後還是沒搞清楚,薄複彰這迴的轉移話題,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此事姑且不論,在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俞益茹又提起了整理房間的事。


    她向來覺得,一個整潔的環境是造就幸福生活的根本,所以她覺著,至少,地上那些已經過期的報紙雜誌和繩子上掛著的內衣褲應該收起來才對。


    薄複彰不以為意,雖不像昨天那樣拒絕,卻也興致缺缺。


    俞益茹便沒有再多說,吃完早飯後便套了手套,把地上的東西先撿了摞起來。


    她撿光了廚房旁邊的東西之後,本來在一邊玩電腦的薄複彰也加入了進來。


    但薄複彰一言不發,表情顯然是不太開心。


    俞益茹便說:“你不想做就別做啊,你整天抱著電腦,其實是不是在工作?”


    薄複彰不說話,鬧別扭一般轉了個身,不對著俞益茹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來了。


    俞益茹沒多想站起來便去開門,待要開門的時候才想,來按門鈴的估計都是薄複彰認識的人,其實是不該自己來開門的。


    但是眼下都已經在門口,薄複彰也沒有什麽阻止的意思,俞益茹便把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關鳩。


    但是俞益茹花了起碼五秒才認出來這是關鳩,這對自認認人小能手的她來說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


    這絕對不是她的認人能力發生了退化,而是因為眼前的關鳩花了濃重的煙熏妝,穿了黑色的哥特式小禮服,昂著腦袋一臉傲慢,估計連她媽都不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她斜睨著俞益茹,說:“怎麽又是你開門。”


    俞益茹:“……”


    俞益茹轉過頭去問正在摞報紙的薄複彰:“我這迴真的好奇了,這人到底是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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