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左今思考的齒輪生了鐵鏽, 帶著閥門卡住的聲音停止運行,他平時力道使慣了,時常打架也不會疼惜人, 木著臉有些粗魯地從盛淵手中將惡龍頭套拿過。


    一雙漆黑的眼睛被下蠱了一樣,控製不住的落在盛淵身上, 白皙圓潤的肩膀,克製的不再往下看。


    他以前看黃片都沒這麽激動過,熱得他有些惱, 直接轉過身。


    嗙——


    薄鐵片被撞擊的晃蕩聲。


    喻左今轉身,頭直接撞到儲衣櫃的櫃門上。


    聲響巨大,盛淵也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


    他伸手想去碰喻左今的額頭, 喻左今身上熱得慌, 粗礦的脖頸側麵青筋分明,像是凸起的血管攀附在脖頸上。


    他唿吸粗喘, 低著頭冷漠避開, 隻迴了個嘔啞的單字,“沒。”


    跟平時的態度一樣,冷漠的一如既往。


    像是刻意的躲避, 不想與之接觸, 極其疏離。


    盛淵也沒在意,畢竟喻左今平時也是這副狗樣, 從櫃子裏拿出他的黑色連帽衛衣往身上套。


    喻左今抱著惡龍頭套背對著他,麵上一副懊惱色彩。


    剛才是不是對盛淵太過冷漠。


    他已經好久沒和誰親密過了, 不知道也不懂得把握分寸尺度。


    盛淵倒沒覺得有什麽, 他自己倒是生起了自身的氣來。


    場麵滑稽。


    盛淵快速換好衣服, 將王子的服裝套上護衣袋放進黑色銀邊的服裝箱裏。


    想起之前答應過喻左今的話。


    今天沒有晚自習, 就帶對方去喝學校北邊開的二十四小時奶茶店吧。


    正當要開口時, 換衣間的門被打開。


    魔性的東北口音從門外傳來。


    “去啊,你個大小夥子在這別別扭扭啥呢,都是同學,有啥不好意思的。”


    教導主任一把將還穿著公主裙的禇衛天推進來。


    “說!“


    禇衛天和盛淵對視,不耐煩的臉上有藏不住的社死和尷尬。


    這他媽讓他怎麽說。


    一中他和盛淵是對頭,估計就他姨夫不知道了。


    上次兩人被他強製在楓樹下牽手,對方就以為他們沒有矛盾了。


    然而私底下不知道在心裏罵了對方多少遍。


    禇衛天看了盛淵一眼,這人雖然狗是狗了點,但是道上義氣是講的,是個可敬的對手,但要是做朋友……


    除非他死!!!!!


    他轉身:“還是算了吧,你說。”


    教導主任:“算什麽算,你請同學吃飯,我說什麽?”


    禇衛天高中這幾年來頭一次參加集體活動,到文藝部後脾氣差得要死,整天還臭著個臉,同學們都包容他很多,還在氣餒時給予他鼓勵,這是高中幾年來他從未體驗過的生活。


    實話實說。


    還不賴。


    做人也不能讓別人一味的包容自己為自己付出,尤其是剛才大合影時,同學們都熱情地拉他過來,禇衛天知道大家心裏還是怕他的,但還是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和關心。


    心裏過不去,正好教導主任來後台表揚王小明,他就抽空說一嘴想請大家吃飯。


    語氣漫不經心,但心中卻是緊張的,怕大家怕他都不來。


    教導主任聽了那叫一個樂嗬,知道報答請同學吃飯,那不比以前去外麵充麵子請那些不三不四竟做缺德事的狐朋狗友吃飯強。


    可算是讓他省心了。


    這次校慶參演的值。


    當即拍著他的肩膀,讓他一個一個去邀請,“做人要有誠意,你誠心邀請,別人感受到自然會答應。”


    “姨夫給你掏錢。”


    禇衛天:“不用,我自己掏。”


    禇衛天家裏獨苗,零花錢就從來沒有不夠用的時候。


    但怎麽開這個口,禇衛天腦子都要炸了,看誰都橫眉豎目的,不知道怎麽說。


    教導主任:“你不是和盛淵關係好嗎,先去找盛淵。”


    然後他就被推進來了。


    他倆關係好個屁。


    看著禇衛天一臉難言之隱的模樣,盛淵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什麽事?”


    禇衛天因為羞恥臉紅得跟大蘋果一樣,教導主任在一旁給他加油打氣。


    他咳嗓,結巴道:“我…我今天晚上請大家吃飯,你來不來。”


    口氣差的要死,不知道還以為是去吃鴻門宴。


    盛淵看著他。


    一秒,兩秒……


    禇衛天被他看得發毛。


    “你小子去不去啊!”


    “你叫我聲爸爸我就去。”


    “喂!!!”禇衛天扯過他領子:“你小子別太過分!”


    盛淵和他頭頂著頭:“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不是說了嗎?!請你過去!”


    “叫聲爸爸就去了,你還有什麽不知足!”


    得,又吵起來了。


    兩人放在一起就跟炸藥包一樣,喻左今剛拉開惡龍套裝的拉鏈,就看著盛淵和禇衛天在那邊吵架。


    濃墨的眉眼擰起,有些不悅。


    兩人就算是吵架,但看起來關係還是很好的樣子。


    十分自然的動作和話語。


    喻左今怎麽看禇衛天,怎麽覺得礙眼。


    教導主任看見在換衣間赤著上身的喻左今,這可讓他逮到機會了,走了進去。


    “好小子,沒想到這次校慶你也來演了。”


    “上次上語文課,這次演節目,好!”


    教導主任給他比了大拇指,喻左今沒說話,教導主任伸手指了下那邊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抄著一口魔性的東北口音:“你別看那倆臭小子吵得急頭白臉的,關係好著呢。”


    喻左今像是冰塊的臉瞬間一垮,原本沉重的心情雪上加霜。


    有了盛淵練手,之後的邀請順利很多,同學們知道禇衛天請吃飯,都樂嗬的答應了下來,有飯不吃白不吃,也是沒想到禇衛天這樣的不良少年會請他們吃飯,看著嚇人沒想到還挺細心。


    心中對他的害怕和隔閡少了許多。


    畢竟一起排練了一個多星期,加上夏之奇他們,文藝部不良有六七個,看著兇神惡煞,但都和傳聞中有些出入,外界傳聞威風凜凜,私下有時傻的毀天滅地。


    林曉園是個極其有組織性的女生,知道禇衛天請吃飯後,號召大家兵分兩路。


    一路去還衣服,一路先跟著禇衛天去酒店包廂。


    還衣服的力氣活也不虧待誰,直接抽簽。


    盛淵和喻左今幸運的不在還衣服的隊伍裏,先跟著禇衛天去酒店。


    一行人中女生諸多,大部分男生都到了還衣服的行列裏,優秀編劇王小明同學也沒能逃過抽簽的魔咒。


    去酒店的路不遠,就沒打車,一行人按著手機導航走著。


    一位女同學說:“都要去十安路,咱們從公園裏麵走過去吧,也能到。”


    眾人都無所謂,隻要能到酒店怎麽走都行。


    林曉園好奇:“公園裏有什麽嗎?”


    女同學:“聽說這座公園以前是廟宇,供奉著姻緣神,但之後被遷走了,修建公園,隻剩了棵姻緣樹,隻要在姻緣樹下放些零食之類的供奉許願,就能保佑姻緣。”


    “那哪棵是姻緣樹?”


    “不知道,說是最粗的一棵。”


    眾人抬頭放眼望去。


    書到用時方恨少,好多的大樹好多的鳥。


    這麽多樹,找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最粗的,況且看起來都差不多粗。


    眾人沒太當迴事,直接出了公園,到達酒店一名男同學張大嘴巴。


    酒店裝潢華麗、富麗堂皇,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


    “褚哥!闊氣啊。”


    禇衛天豪氣:“今天隨便點。”


    “喔哦哦哦哦哦!”


    眾人跟著走進去,喻左今卻停下腳步。


    盛淵迴頭看他,“怎麽了?”


    “沒。”


    他默了半天,“我請假,一會迴來。”


    之後就走了。


    盛淵理解一番,應該是烤肉店打工請假,轉頭進了酒店。


    另一邊喻左今和老大爺通話請了假,轉身進了街角的便利店,等出來時手裏拿著一袋巧克力麵包,走到之前來的公園環顧四周,找了半天,在一顆樹幹最粗的樹下放下麵包。


    漆黑的眼睛看著地下的土壤。


    保佑他和盛淵變得親密自然。


    供奉完也沒耽擱,直接迴來酒店。


    禇衛天訂的大包廂,飯桌的隔間是個唱k間。


    盛淵見喻左今迴來對他招手,後者到他身邊坐下。


    盛淵看著他關心道:“假請下來了?”


    喻左今盯著他的唇沒迴答,他的視線不知該如何與盛淵對視,總是不自然落在他唇上,看久了又覺得火熱。


    沒多久還衣服的同學也迴來了,因為教導主任開車送他們去,這一趟路程比他們想象要快很多,但來酒店就是他們自己來的了,教導主任學校還有事,隻能把他們送迴到校門口。


    教導主任也是不好參與,知道他一個老師在學生們放不開,幹脆不去,禇衛天自己玩的開心就行。


    夏之奇進來時嘴裏塞著半塊巧克力麵包。


    喻左今眼睛看著那半塊巧克力麵包,和他之前買的是一個牌子的


    同班的林曉園打趣道:“還沒吃飯呢,你怎麽先吃上了?”


    “太餓了。”


    盛淵看著他:“我記得你不喜歡吃巧克力。”


    “盛哥,白來的,我就不挑了。”


    盛淵:?


    夏之奇情景描述:“剛才路過公園不知道誰丟樹下一袋麵包,我看這不浪費了嗎,就撿來吃了。”


    喻左今:……


    作者有話說:


    喻吧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之奇:吧唧吧唧,盛哥,真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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