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驟然而至,從滴滴散落到驟然間成為細雨。


    而驟然之間,奚夢瑤的側翼隻是被帶了一下,就開始全軍崩潰。


    話說,這支部隊是奚夢瑤不堪重負,從主戰場輪換下來的,隨著前線的戰事持續的越來越久,雙方都變得無比疲憊。


    但河北軍的戰線越發的穩固,所以早在孫萬榮派軍列陣之前,他們便分散出一部分疲憊之師,去側翼修整。


    與此同時,趙雲瓔也認可了這種行徑。


    她比誰都清楚,奚族他們將戰事打成這樣,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想要修整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相比異族對待異族的狠辣,華夏對待異族,向來是頗為仁慈的。


    而眼下這支靺鞨的隊伍,本來是先前撤下來的,已經修整得差不多了,本來準備趁著李楷固加強攻勢,準備去替換其他部隊。


    但等到八千契丹最後的核心部隊在側翼列陣,繼而陌刀軍開始備戰之時,這支部隊得到了命令,那就是留在原地。


    並且全軍對準正在發起衝鋒的孫萬榮進行側翼上的壓製。


    但精銳跟雜魚有著天然的區別。


    孫萬榮打了那麽多年的仗,在大汗犧牲之後,依然能率領契丹壓得整個河北都抬不起頭來,靠得是什麽?


    靠得就是實打實的真本事。


    他深諳戰場精髓,也比誰都清楚,騎兵的用處。


    玩的就是機動。


    故此,這支靺鞨騎兵,隻是主動輕輕過去一碰,就被石頭砸了過來。


    人家隻是從隊伍之中,分裂出來兩支五百人隊,對著這支靺鞨軍輕輕一碰,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迫使這支隊伍瞬間崩裂。


    而這支契丹精銳,竟然毫無損傷,甚至無一人跌落戰馬。


    靺鞨人傻眼了。


    畢竟他們也是騎馬的,雖然先前的戰事損失了許多精銳,但是畢竟軍中有許多老卒,但這些老卒也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也沒造成任何的殺傷。


    因為就在他們準備拚死一戰的時候,李楷固分出來的千餘精騎,也穿插進來,對著靺鞨發起了標準了契丹騎兵戰術。


    先是騎射,非常密集地騎射。


    大量的輕騎兵在重甲騎卒的掩護下,圍繞著孫萬榮的隊伍,進行了密集的助攻。


    密集的箭矢隻是一瞬間便被靺鞨人造成了巨大的殺傷,靺鞨瞬間就有崩潰的兆頭。


    按照這個姿態發展下去,契丹人甚至不需要跟靺鞨人進行肉搏。


    但很顯然,孫萬榮這一波攻勢,極其迅猛。


    他本人的大旗,自從升起那一刻,就向所有人展示了什麽叫做迅疾如風。


    以他為核心的契丹騎兵很快便衝進了河北軍陣中。


    而契丹騎兵戰術之熟稔,絕對是當下騎兵教科書一般的存在。


    這些騎兵並未再次騎射,而是扔掉弓弩,直接抽出長矛。


    像是鋒利的刀刃一樣,一層層分隊從河北軍身上掃過,每一次都如同剃刀一樣,刮下厚厚的一層血肉。


    相當古老卻永恆經典的環形騎射陣法,再配合近身近反複側衝。


    老道的指揮和熟稔的操作,不知道甩開了李楷固的愚蠢幾條街。


    細雨之中,河北軍的火炮和火銃幾乎全數失效,但契丹人卻越戰越勇。


    直接當著葉琛的麵,展示了一波什麽叫做騎兵衝鋒。


    而靺鞨則是第一波犧牲品,全軍被殺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最後的勇士幾乎盡喪,主將不知道生死。


    接下來的需要應對契丹騎兵的高舍雞也一臉的愕然之色。


    當然,也不僅僅是高舍雞,便是節度使幕府以及居中坐鎮的葉琛,也是一臉的駭然之色。


    不是沒想到這仗很難打,畢竟突厥人虎視眈眈,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甚至於當契丹人最後的援軍出現的時候,大家心裏也有所準備。


    畢竟李楷固都那麽強了,孫萬榮又能差到哪裏去?


    可大家都沒有想到,以弓馬嫻熟著稱,且休息了許久的靺鞨,竟然在人家的衝鋒之中,輸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他們可是女真人的祖先,女真人可是在後世建立了封建王朝的。


    而最為關鍵的是,靺鞨人崩潰的如此之快,以至於根本不給河北軍任何反應的時間。


    雖然契丹人也有損失,甚至說損失非常之大。


    畢竟葉琛占據了高地,並且為了應付騎兵,早就準備了大量的防禦工事。


    大量的騎兵在衝鋒時,直接跌落戰馬,或死於陷馬坑,或被埋藏在地下的地雷炸得直接上天。


    但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這麽快的速度內,一切傷亡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幕府的眾人看的清清楚楚,高舍雞那兩下子,在孫萬榮麵前,根本不夠看。


    這讓河北軍不少人內心直接驚慌,甚至有了崩潰的跡象。


    當然,也有不少人發自內心的感慨。


    原來騎兵是這麽玩的?


    咱河北軍也就是靠裝備堆一堆,跟人家真正玩騎兵的人比起來,太他娘的菜雞了。


    當然,盧照淩永遠是與眾不同的。


    他站在人群之中,歇斯底裏的呐喊,“入他娘的,孫萬榮怎麽會有那麽多重甲騎兵!”


    “誰給他的甲!”


    “他九族當誅!”


    當然,每個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但是所有人又都知道,抉擇的時刻在無限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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