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聽到門鈴聲,立刻呆在那裏。他的直覺告訴他將要進來的不是別人,一定是葉縈!他像被定在那裏,等待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鈴聲有點急促,小楠見他不動,隻好擦擦手前去開門。


    小楠從貓眼往外看穿著藍色的連衣裙,是葉縈,她趕緊開了門,看了看葉縈勉強客氣了一句:“你好。”說完轉身迴陽台了,現在她恨不能長出翅膀隨便從一個什麽地方飛出去,覺得這個屋子裏哪都不是她呆的地方。


    林海見果真的是葉縈進來了,他馬上調整一下表情,並強裝笑臉迎過去:“過來了。”聲調平平的。


    葉縈走進來看了看這屋裏就林海和小楠兩個人,但見小楠不高興的樣子,她審視了一下房間裏的一切。目光最後迴到林海的臉上時,並沒有看出保姆的不高興跟他有什麽關係。然後她說:“沒想到我能過來吧,沒跟你打招唿。”


    “想來就來嘛,還打什麽招唿。”林海說著就要迴房間並示意讓葉縈跟進去。


    葉縈反倒亟不可待走到沙發那坐下來,興致勃勃地說:“我把咱們這次照的照片都洗出來了。我還沒都看完就跑過來,拿來好給阿姨看看。阿姨他(她)們出去了?什麽時候迴來?”


    “是的,估計也快了。”林海故作鎮靜。


    林海最擔心的就是照片,不知道這厚厚的一疊照片能否從頭看到完不會有什麽事。真希望照片洗的時候能漏掉那張。他隻好硬著頭皮坐在那跟她看。


    葉縈一張一張地看著,指指點點,每看一張都是美滋滋的。而林海則是心不在焉。


    他急忙把剩下還沒看過的照片從葉縈手裏抽出一疊,想要找出其中那張。可是,緊張中沒拿好,有兩張掉在了地板上。


    林海想自己撿起來,但是晚了。


    “這是誰啊?”葉縈從地板上撿起來看。


    林海一看正是那張,情急之中隻好說:“哦,我也不知是誰,隨意拍了一張。”隨後就觀察葉縈的反應。


    葉縈再一次仔細地看了看,怎麽好像有點眼熟,照片中的女孩盡管是測著臉,一隻手腕上紅色的手鏈清晰可見,照片上的女孩穿著漂亮的連衣裙,很優雅的樣子。葉縈接著重複了一句:“你也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比我更吸引你是吧?”說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林海。就在這時,小楠從陽台過來剛要走過去,葉縈無意看過去一眼,但這一看目光沒再離開小楠。


    葉縈站起身看看照片看看小楠,表情異常嚴肅地說:“你等一下。”


    小楠停下腳步用一隻手攏了一下頭。葉縈恰好又盯住小楠手腕上的紅色手鏈,她繞過茶幾,圍著小楠,霎時犀利尖苛的目光像在小楠身上聚焦,看得小楠渾身快要著了,小楠感覺今天穿了這件連衣裙怎麽像惹火上身一樣。


    葉縈驚訝地看著林海說:“不知道她是誰!我們這明明是在海南照的!不會就這麽巧吧!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裏怎麽會有她的照片?而且明顯是在海南。”葉縈說著把那張照片摔在茶幾上,一時間情緒異常激動。


    小楠不知是怎麽迴事,見葉縈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火氣,接著便是迎來葉縈質疑的養神。小楠不由得躬下身去歪著頭仔細看那張照片,“這……”小楠也覺得好奇怪。


    “怎麽,連自己還不認識嗎?!”葉縈衝小楠氣中帶著揶揄和冷笑。


    “你什麽意思啊?這怎麽會是我呢?”小楠驚訝而又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


    “嗬,你可真會演戲,還裝作一無所知!你敢說這照片上的人不是你?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真是忘乎所以了,根本就沒有怕我認出是你來,連衣裙都沒有換下來,是不是要證明什麽給我我看?你不覺得這樣做很無恥嗎?”葉縈憤恨到了極點。


    “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小楠剛才氣還沒消呢,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人說出這樣的話,她一下被激怒了:“你很了不起是不是!?我不管這照片是怎麽迴事,但你別以為是富家小姐你就這樣盛氣淩人的!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別有失你的身份!”小楠也不含糊地譏諷道。


    “嗬,你有資格讓我尊重你嗎?!”葉縈挖苦道。


    “是,我不過是個保姆,不值得你尊重。可這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小楠說完轉向林海,又看看茶幾上的照片,無疑就是自己,再說不是就等於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有心指責林海,無論如何,他當時都不該拍下來,可這話又不能說。


    小楠站在那,覺得在葉縈麵前真的無話可說。老天知道,自己跟林海豈止是一張照片的事。本來就害怕天下大亂,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好啦,別吵啦,是我多餘。”林海這時隻覺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一張照片帶來這麽大的隱患,簡直像捅了馬蜂窩一樣,亂倒不可收拾。但為了小楠,他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葉縈轉過來對著林海:“我說你怎麽出去玩心不在焉的!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既然你喜歡和保姆在一起,何必演戲給我看!”葉縈說得暴跳如雷。


    小楠像是偷了人家重要的東西一樣,已是百口莫辯,她咬著牙恨著自己,一轉身迴自己的房間,房門咣的一下關上了。


    “摔什麽摔!”葉縈衝著房門喊。


    小楠一頭紮在床上,屈辱、憤悶一下湧了出來。揉抓著連衣裙的下擺,想要把它撕扯下來。


    “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解釋好嗎?”林海鄭重地開口道。


    “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事實擺在這裏,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拿我當小孩子聽你編故事是嗎?我隻要你一句話,你到底是喜歡那個保姆,還是喜歡我!難怪我姨媽提醒我,如今的保姆也都是來者不善!”葉縈有些歇斯底裏。


    “你別一口一個保姆的!難道她沒有名字嗎?!”林海瞪著眼睛。


    “怎麽,我叫她保姆你都不愛聽,那你別讓她在你家做保姆,你把她養起來!還沒結婚你就開始保養了。家裏藏著一個,家外邊一個,你真是左右逢緣啊!”


    “你越說越不像話!不就是一張照片嗎?怎麽就像炸了鍋一樣!說到底還不就是個誤會嗎?這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是怨,你就衝我好了!”林海瞪著眼睛看著葉縈。


    “誤會?沒有關係?”葉縈一字一句地,“那麽多的人,那麽遠的地方,竟那麽巧碰上了是不是?你別再騙我了!難怪這一路上你對我不冷不熱的,甚至…甚至像個木頭!現在才明白,心裏裝著別的人。沒想到你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可惜我瞎了眼睛!自從認識了你,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要我,還是要她!”葉縈說著,手直指著小楠的房門。至此,她終於曝露出眼裏不揉沙子的厲害。


    林海聽他這一問,表情不再是懊悔和無奈,一下子變得嚴肅而鄭重:“那好!你既然這樣問我,我今天就可以迴答你!”


    葉縈本以為給他兩句狠話讓他委屈一下,她的逼問能將他一軍,讓他無話可說,然後就是看到林海狼狽地給自己賠禮道歉,也希望照片的事真的就是個誤會,但沒想到,他竟要迴答自己,他到底想要說什麽?葉縈擰起眉疑惑地看著林海。


    林海剛要借機跟葉縈攤牌,就在這時,陳阿姨和王伯伯邊說著話邊開門進屋了。


    “吆,葉縈什麽時候來的,林海也沒個我打個電話,我兩好早點迴來。”陳阿姨換上拖鞋笑嗬嗬地走過來。但一下看出氣氛有些不對勁,隻見葉縈站在那,渾身顫抖著怎麽好像哭了。王伯伯也是一愣。


    “怎麽了這是?林海他…”陳阿姨問葉縈。


    沒等陳阿姨說完,葉縈拎起包眼含著淚:“問您兒子吧。”說完扭身快步走到房門口。


    “葉縈你別走!有什麽事跟我說!”陳阿姨忙追過去,“林海!”陳阿姨迴頭喊一聲,想讓林海吧葉縈拽迴來。就這功夫,葉縈開門就跑出去了。


    陳阿姨見葉縈哭著跑出去了,瞪著林海:“快去把她追迴來!”


    “由她去吧!我追她也不會迴來!”林海氣唿唿地。


    “你這叫什麽話?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怎麽跟人父母交代!”


    “快去吧,不迴來是不迴來的事,但你必須得出去追上她,跟她說清楚。”王伯伯正色道。


    林海沒再執拗,拿上車鑰匙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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