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都做了下來,林海和小楠依舊是斜對麵,各自拿起碗筷,默默的,要不是陳阿姨和王伯伯邊吃邊說著話,這廳內的空氣都快要變得凝固了。


    飯桌上,偶然間,他和她四目相對,像是兩個陌生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但其中不乏飽含著相互之間的關切,轉瞬間又都躲閃開來。從那短暫的相閱,他能讀到,那明眸裏一汪的清澈並沒有狹隘之意,那目光的躲閃倒像是歉意,無需一言一語,確信她會原諒自己的,隻有愛才會寬容一切。與此同時,她不希望看到他的痛,希望他能依舊快樂,隻要他能快樂起來,她就不會感到歉疚,這是她由衷的願望。


    陳阿姨不住地觀察著林海,總希望他能主動說說在葉家的情況,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今天在葉家呆了那麽長時間,你們都聊點什麽啊?葉縈的父母對你還滿意吧?”


    林海看著陳阿姨時,目光有些躲閃,但又逃脫不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個時候再提起關於葉家的事情,真有一種被撕成兩塊的感覺。礙於小楠坐在對麵他欲言又止,但見小楠起身盛飯,離開飯桌進廚房了。


    林海清了清嗓子強裝微笑說:“也沒聊什麽,給她維修一下電腦,然後就去飯店了,主要是在飯店呆的時間長。”


    “沒聊什麽?你總不會是人家問一句說一句吧?我要是丈母娘碰上你這樣的姑爺,別說去飯店,就連水都不給你喝。”


    “嗬嗬,你也就是說說而已,人家要真是連水都不給喝,你還能這麽說?”王伯伯用筷子指了指,笑嗬嗬說道。


    “你就不能說的具體一點啊?我總覺得問你一句話就跟沒問一樣。”陳阿姨一時沉下臉來。


    林海側頭看向爸爸,王伯伯接過話說:“這還用問嗎?葉縈爸媽在飯店好生招待,那就可想而知了。”


    說話間,小楠端著飯又迴到座位上,像是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麽,很快她就吃完了。起身去衛生間,那裏的一切還等著她去做,她寧可長時間呆在那裏。


    林海脫下來的襯衣、褲子、襪子什麽的扔在水池子裏,小楠先把襯衣放在盆裏,一邊接著水,一邊用手按著,直到襯衣浸入水裏。以往她洗衣服的動作很麻利,可今天她手抓著襯衣,感覺它不僅僅是件襯衣,好像手觸碰的就是他,好像又聞到了他的那股氣息,她含羞地把臉扭向一邊,一隻手把著盆沿,一隻手默默地翻動著。她已不再生他的氣,好像一時忘掉了許多,隻清楚地記得,當時他被自己咬的不輕。


    她輕輕地把手伸進水裏撫摸著衣領,像是為他撫平著傷痛。她不記得給他洗過多少次襯衣,而此時像是洗著一件珍品,那麽輕柔,那麽細致,那麽精心,以至於情不自禁,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之中傾注著怎樣的一種情意。


    當她快把襯衣洗完時,在心裏問自己說:“怎麽這麽快就不生他的氣了?是喜歡嗎?但至少一點也不討厭他。他笑的時候就像陽光一樣,能驅散你心中所有的愁雲。在自己心目中他是個好人,是她的吉祥物。所以,總希望這個吉祥物能過得吉祥、幸福、快樂。如果吉祥物過得不好,感覺真的好牽掛他。”


    是的,畢竟人非草木,誰都有情竇初開之時,當到了抹不掉,揮不去,擋不住時,愛是沒有罪的,至於該與不該對於平水相逢之人都是情有可原。如果拋開一切世俗觀念,拋開葉縈,兩人相愛則無可厚非。盡管如此,小楠也不敢奢望自己這輩子會得到那份幸福,不過她兩手搓著泡沫,看上去似有一絲滿足,在她看來,能遇上讓她真心喜歡的人,也許這就足夠了,隻是要把他深深地藏在心裏,要藏一輩子。


    林海吃完飯坐在沙發上佯裝看電視,不時偷眼看衛生間裏,心想,兩件衣服好像洗的有時候了,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嗎?正想著,小楠端著臉盆出來了,林海趁機掃視她的表情,但見無恙,他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至此,他對她的感情在倆人之間終於明了化了,而小楠則是藏得很深,這一明一暗意味著今後的每一天裏,同一屋簷下,彼此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對小楠來說更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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