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憐為了進宮,還特意讓小童替她束了個得體的發髻,與平日裏的素淨相比,倒是多了分貴氣。


    靳年也是第一次見她束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很奇怪嗎?”


    江憐從未在頭上戴過這麽多飾品,極為不自在。


    “不奇怪,很好看!”


    她頭上那些飾品大多是那日靳年送去的。


    江憐本就不喜歡這些,平日就沒買過,就直接用了靳年送的,倒是很適合。


    “多謝靳公子!”


    靳年知道她說的是那些飾品,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很襯你!”


    馬車行到宮門口便不能再進了,靳年下車將江憐扶了下來。


    兩人一路走,靳年一邊跟她講解著宮中的規矩。


    雖然他昨日已經說過一遍,但他還是覺得不安。


    這宮裏的人,哪個不是吃人的魔鬼!


    雖然他知道江憐聰明,但在宮裏,他沒辦法確保自己時時刻刻能保護好她。


    “靳王殿下,皇上和皇後在裏麵等候多時了!”


    禦書房門口,一個太監尖著聲音,目光卻落在了江憐身上。


    靳年看向江憐,她對她點點頭,將手搭上他的臂彎處,一起走了進去。


    “參加皇上!”


    江憐跟著靳年跪下行了一禮。


    “平身!”


    江憐被靳年扶了起來,低著頭。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是什麽樣的人能讓靳王動心!”


    江憐順著話抬起頭,目光卻並沒有直視,隻是淡淡的低垂著眼眸。


    而一旁的皇後倒是對此很是滿意,又看了看靳年。


    “靳王如今也二十好幾,還未曾婚配,本宮還替靳王擔憂,如今看來,倒是本宮多慮了!”


    皇後與長公主關係談不上多好,但她與周子漣的母妃素來不對付。


    仇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她對長公主倒是多了幾分憐憫。


    “你叫什麽名字?家中何等官職?”


    江憐聲音平淡,卻不失禮數。


    “草民名叫江憐,家中父母早亡,並未有官職!”


    她聲音不卑不亢,麵上也無甚表情。


    而皇帝臉上卻神色複雜,江憐不過一介平民,著實配不上嫁入皇室。


    但同時他也忌憚靳年,若他真娶了重臣之女為妻,他才更為害怕。


    “長相倒是尚可,隻是一介平民嫁入皇室,於理不合!”


    江憐根本不在意他們議論自己的身份,畢竟她又不是真的要嫁給靳年。


    她隻需要找理由在皇宮裏待一晚就足夠了!


    江憐沒說話,隻是淡淡的呆在靳年身邊,像是一個乖巧的木偶。


    “也罷!你若是喜歡便算了!”


    皇帝擺擺手,這時身後一個小太監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他臉色大變。


    “靜妃聽說你進宮了,你們也過去看看她吧!”


    說完便有些著急的離開,江憐也立馬讓小白跟上。


    方才那小太監說的便是虎符被盜的事,這是靳年讓人去放的消息。


    大周皇帝生性多疑,聽見虎符被盜,必定會親自去檢查才安心。


    隻要趁這個時候,讓小白確定好虎符的位置,她便可以將提前準備的假虎符對換。


    “準備好了嗎?”


    宮裏人多口雜,靳年將話說的模糊,但江憐明白他的意思。


    “嗯!放心吧!”


    靜妃和長公主自小便認識,更是從小看著靳年長大。


    尤其是長公主死後,她對靳年更是憐惜,本想請求將靳年靳雲接到宮裏來,就被一紙聖喻趕去了偏遠之地。


    “快過來讓本宮瞧瞧!”


    靜妃性子靜,不喜爭搶,但勝在家裏是朝中重臣,倒也過得還算自在。


    靳年長相肖母,靜妃看著她的臉滿是心疼。


    “娘娘,這是江憐,是我要娶之人!”


    靜妃這才向他身邊的江憐看去,卻有些愣住了。


    “靜妃娘娘!”


    江憐對著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靜妃這才迴過神來,太像了。


    她將江憐拉到身邊坐下,滿臉慈愛。


    “靳年看上的姑娘,定不是什麽普通姑娘!”


    “若是夢之見到,想必也會喜歡你的!”


    說到這,靜妃臉上難掩悲傷之色。


    “母親性子與娘娘相仿,娘娘喜歡的母親必然也是會喜歡的!”


    靳年的身份不便在後宮多留,臨走前一直小心叮嚀著江憐。


    靜妃難得看到靳年如此緊張一個人,忍不住打趣他。


    “好啦!在本宮宮裏,你是害怕本宮會吃了她嗎?”


    正巧小白已經迴來了,她借口去送送靳年,一邊問著小白。


    “看到了嗎?”


    “看到了,那虎符就放在他寢殿的密室中,但是外麵守著的人太多,我不方便拿走!”


    知道在哪以後,便已經成功一半。


    她靠近靳年耳側,小聲說著。


    “我已經知道虎符藏在哪了!”


    靳年聽到這,看向江憐的表情有些複雜,自從進宮以後,她便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又是如何如何知道虎符所在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這是我找人仿製的虎符,今晚我會在這裏等你!”


    她雖然不通武術,但替靳年把風還算輕鬆。


    靳年接過那虎符,目光深沉。


    “你在宮裏,萬般小心!”


    江憐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手腕卻被人拉住,被迫轉過身來。


    “尤其小心虞妃!她性子張揚,你若碰上切記不要與她起衝突!萬事等我來處理!”


    江憐輕笑,自己就那麽像會魯莽行事之人嗎?


    “嗯!放心吧!”


    靳年這才放了心,江憐目送著他離開。


    靜妃出來走到她身邊“他長這麽大,本宮倒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在意一個人!”


    江憐看向靜妃,垂著眼眸。


    “受了這麽多變故,還要照顧幼弟,心性自然會收斂些。”


    江憐跟著靜妃在永樂宮慢慢走著,迴應著靜妃的話。


    “子鑠和夢之去世的時候,他受了不小的打擊,又被遣到那麽遠的地方,獨自照顧著靳雲長大。本宮本來還害怕,他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當時他那個樣子,任誰瞧了都害怕,還好他有你出現,讓他又有了些人味!”


    靜妃和江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靳年小時候的趣事,江憐時不時迴應幾句。


    靜妃這些年膝下無子,一直將靳年視若己出,看著他遭受的一切,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聽到他要成親的消息,平淡無波的心裏終於有了些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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