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布的偉大在於發現地球是圓的,仿佛說人從生到死是輪迴,畫在平麵上也是圓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時間更是循環往複,周而複始。到了元寅之月,人事科開始一年一度的幹部考核工作,民主評議幹部的德能勤績(品德、能力、勤勞、業績)。


    一天,王玉玲神秘兮兮地將朱婕叫到辦公室。


    “唉,你的苦日子到頭啦!”


    “為什麽?”朱婕沒明白她指什麽。


    王玉玲說:“這次考核,群眾對寇建軍的意見特別大,就連賈書記也提出他不適合做辦公室工作,看樣子得把他調開,經理辦的權力不就迴到你手中嗎?”


    “一點兒也不奇怪,都是意料中的。”朱婕有點兒幸災樂禍,“但是……”她想到胡利衡的話,沉哦著麵現憂色。


    “你擔心什麽呢?”


    朱婕憂慮地說:“你們不了解胡利衡,摸了老虎屁股啦!”她想到的是胡利衡的“諄諄告誡”,毫無疑問,他要的是“朱婕工作、寇建軍戴高帽子”的結局,現在寇建軍被大家彈劾,胡利衡必然惱羞成怒,將把“不合作”的罪名落在朱婕的頭上。


    暴風雨就要來啦!朱婕在心中吟詠。


    她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暴風雨終於來啦!


    朱婕被胡利衡電話召進久違的總經理室。


    胡利衡坐在象征權力的圈椅中,慍怒的臉上鑲著2隻80瓦燈泡般熾亮的眼睛,恨恨地盯著他。


    朱婕知道他的目的,不用他讓座,自顧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把右腿翹在左腿上,淡定地對著他,嘴角咧出一絲不經意的笑意。


    見慣了這個小女人謙恭柔順的神色,此刻一反常態帶著一幅悠悠自得你奈我何的表情,胡利衡更加惱怒,冷白的臉上陡然泛紅。


    朱婕眼見胡利衡的眼瞼已經擴大到最後一圈,熾亮刺得她雙眼幹澀,不覺眨一下眼睛,覺得好笑,嘴角的咧口擴大了些。


    眼前的燈泡疲乏地暗了一下,眼瞼縮小一圈,但不減慍怒。


    胡利衡開口:“據說你和寇建軍不說話,有這事?”


    “是的。”朱婕毫不掩飾地迴答,她想長痛不如短痛,讓自己早點下決心做出抉擇。


    “為啥?”燈泡又忽地亮起來,音調升高。


    “原因給你書麵反映過,我不想重複。”


    “哼……”兩股氣浪很重很濁從燈泡下的兩孔中噴出:“你們的工作各管個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應該有衝突。”


    “是啊,按你的規定是不應該有衝突,可是你調來的那個男人好不容易得到大幹的機會,黨辦和行政辦的工作讓他施展不開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燈泡上的黑色毛毛往一起蹙了蹙,嘴裏說:“啥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沒啥可說的了,辦公室的事,寇建軍的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隻想從工作的角度出發告訴你辦公室要麽把他調開,要麽把我調開,或者讓他另尋辦公室辦公。”朱婕冥冥之中對胡利衡殘存著一點希望。


    胡利衡的眼睛再次擴張到最大程度,口出譏諷:“喲,你說分開就分開啊?你是誰啊,竟然要挾我,算老幾?”


    朱婕眼角一挑,反唇相譏:“你算老幾?”


    “我算老大!”胡利衡一隻肥手“啪”地猛擊一掌桌麵,又倏地伸出一指怒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告訴你我早看出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你這種女人不識好歹,給足了麵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朱婕揶揄道:“你當然是老大啦,以前我把你當老大一樣敬著,可是你自己幹的事呀……沒個老大的樣子。別以為人人都可以趴在你的腳下供你玩供你耍!你在我和寇建軍之間玩什麽花樣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已經實在不敢恭維你也不敢把你放在眼裏,第一不值,第二你不配。”


    “你――”胡利衡伸出的手指顫抖了3下同胳膊一起收了迴去,剩下嘴裏的咆哮:“你造謠!造謠可要負法律責任的哦。”


    “你配講法律?恐怕你晚上聽到警鈴都睡不著覺吧!”朱婕陰柔柔地刺了他一下。


    胡利衡一愣,臉上飛現紅色,既而又“啪”一聲,一掌擊在桌麵上厲聲喝道:“我胡利衡行得正走得直,你不要胡說八道!”


    朱婕又冷笑一聲:“我沒說什麽啊?我是問你呢,是不是聽見警車叫睡不著覺?”


    “你――”胡利衡伸出的手指又抖了3下縮迴去,剩下2隻冒火的眼睛幹瞪著朱婕。


    朱婕依然微微笑著。


    胡利衡眨了一下眼簾,將怒火遮掩。眼前的這個小女人話中裹著細針刺進他的毛孔,讓他心裏發冷發緊。她似乎知道的事很多,否則絕不敢如此。


    “哈”,他從嗓子裏幹笑一聲,換了口吻:“朱婕,你還不了解我,你還年輕,在老同誌麵前要謙虛啊。我也是為你好,你幹了這麽多年,負擔太重、太累……”


    “夠了!”朱婕低促地打斷他:“你這一套我太熟悉。當初你能坐上總經理的位子上我也曾投過讚成票,我們對你寄予著深厚的希望。但是你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迴憶一下你自己做過的事吧!我替你總結為八個字:攬權、賣權、謀利、玩人。你哪裏還有一點兒人的感情?哪裏還有一點兒黨的原則?你用黨和群眾給你的權力毀了多少人的前程?”


    “你咋這樣不知好歹?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工作上的事可以協調嘛!”


    “夠了!”朱婕再次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沒想到吧,就是我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對你鄙視到極點。你今天的目的我很清楚,我已經沒什麽可談的。我隻要你一句話:辦公室留他還是留我?”


    朱婕撂出最後一張牌。


    胡利衡眼中的怒火熄滅,隻剩下2個幽深的黑洞很冷很酷,半晌從牙縫中擠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朱婕輕蔑道:“你用不著客氣。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世界很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辭職!。”


    胡利衡一愣,感覺朱婕要挾他,譏諷道:“你不要以為辦公室離了你別人幹不了,你那塊工作我隨便在大街上找個人都能幹得了。”


    朱婕“霍”地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那你就去找吧!”


    言盡意絕,朱婕毅然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胡利衡一愣,追出來在樓道裏大喝:“你迴來!”


    有人驚詫地從辦公室跑出來看究竟。


    朱婕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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