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裏亞蒂很是鬱卒了一段時間。


    鬱卒到覺得一貫簡單的工作愈加無聊。


    那些從來抓不住他尾巴的警察就是一群毫無建樹的蠢貨。於是隨著他進入倦怠期暫離倫敦,這幾年犯罪率不斷提升的霧都變得有些安逸和――


    “boring!”


    當然這句感歎來自宅在家裏手臂上足足貼了三片尼古丁貼片的夏洛克同學,對於倫敦所有被折磨得焦頭爛額的警官來說,這都是個讓人恨不得開幾天party來慶祝的可喜轉變。


    暫時離開倫敦的某人自然還會迴來,同時他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為了擴張勢力而親至愛爾蘭是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為了避開某個“從天而降”的東方少女――因為顯然在當天晚上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位他做好準備要兩個月都見不到的少女坐在他別墅的壁爐邊,翻看著中午才被送到他書桌上的資料。一點也沒有被發現的尷尬,反而是抬起頭優雅地朝他笑了笑,怎麽看都覺得那笑容裏透著一股狡猾又得意的味道。


    “歡迎迴來。”


    少女的聲音帶著十三、四歲的年紀特有的青澀稚嫩,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的嗓音和習慣性拖長的尾調卻添了幾分魅意,軟軟淺淺的,聽在耳裏似乎有細細的絨羽從心尖上拂過。


    在外忙碌奔波了一整天終於迴到家的人,能夠得到這麽一句簡單卻柔軟的問候,當真是讓人無比眷戀的溫暖……


    見鬼的溫暖!!!


    莫裏亞蒂黑著臉在少女左側的沙發上坐下,已經習慣成自然地甚至不再去試圖拿迴她手裏的“極密”資料,反正在她看完之前是不可能迴到自己這裏。


    “siya,你怎麽會在這裏?”明明晚飯時手下還確認過她在倫敦。


    siya其實不叫siya,她也並不知道自己原本該是叫什麽,不知名字,其他所有的記憶也一同失去。直到心理醫生不停地幫她努力迴想,才隱約猜測中文發音的“夏”大概就是自己的名字。為了方便,莫裏亞蒂也就選了siya這麽一個古怪又普通,但卻和“夏”的發音接近的詞。


    難得的,siya並沒有挑剔這個名字。


    當然莫裏亞蒂會這麽感歎也是因為,siya這姑娘實在是個挑剔到極點的人,他就不明白一個明明失去了記憶的人怎麽還會在這方麵如此執著?


    挑剔食物,他住處的廚師一個半月之內就換了九個。


    挑剔床鋪,他的臥房就被理所當然地占用。


    挑剔冰涼的地板,足有八十平米的大廳地麵被鋪滿了鬆軟溫暖的皮毛地墊。


    ……


    若是其他女子敢在莫裏亞蒂麵前如此囂張,莫裏亞蒂早就發飆了,就算是個失憶的柔弱少女,莫裏亞蒂也絕對不會付出哪怕一毫厘的同情心,實際上那種東西早八百年就被他扔進泰晤士河了。


    但siya的有恃無恐就在於,她不是正常人。


    或者再說清楚一點,她不是正常“人類”。


    比如說,莫裏亞蒂一個半月前撿到她的時候,她還隻有八九歲的模樣,如今卻怎麽看都是一個十三歲大的嬌俏少女。


    比如說,驚慌失措的女仆試圖將她鎖起來,卻被她直接捏碎了喉嚨,動作甚至比以此出門的殺手glome要更加輕巧流暢。


    比如說,在莫裏亞蒂耐心耗盡終於打算動用武力的時候,卻發現無論是狙擊還是投毒,沒有一種手段能對她造成傷害,他甚至一度起了把她交給國家科研所的心思。


    但真正造成莫裏亞蒂鬱卒的,還並非如此。


    他策劃著倫敦的大部分犯罪,這幾年勢力還漸漸朝更北邊發展,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金錢流進他賬戶裏。就算siya再挑剔一點,他也一樣養得起。可讓莫裏亞蒂萬分不爽的是,他竟然就真的讓這個女孩子一步步侵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越來越相信她……


    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感覺到他越發明顯的怨氣,siya輕笑著把文件夾合上塞到他懷裏:“我才不要一個人待在家裏。”


    看吧,這位已經自覺地把莫裏亞蒂家當做自己家了。


    莫裏亞蒂一旦看她這副裝乖的模樣就發不出火來,摸了摸她的腦袋:“siya,我可沒有帶醫生過來。”


    siya摸了摸自己仍是有些蒼白的臉頰,半眯起眼睛:“反正之前做過那麽多檢查不是也沒有效果?”跳下搖椅,赤腳踩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打開放在小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轉向他,“看這個。”


    莫裏亞蒂聞言看過來,隨即挑了挑眉靠迴沙發上:“恩哼,夏洛克-福爾摩斯,你也開始對他感興趣?”


    siya彎著唇笑得有些玩味。


    “還記得我當初說你的名字很熟悉嗎?”


    “ofcoursr,小siya~”莫裏亞蒂聳聳肩,“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像你說的那樣去當個教授試試看。”


    “之前聽你說到他的名字,我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我按照直覺勾畫出了我心裏夏洛克的形象,再對比你手裏的資料……”siya拖著鼠標緩緩下滑,然後看見莫裏亞蒂故作誇張的驚訝表情,“關於性格和習慣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我有什麽理由對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如此了解?”


    莫裏亞蒂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說不定你也是他的fans之一。”


    siya眸光流轉,唇畔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淺淺笑起,笑容裏帶上了幾分期待。


    “說不定是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確是個天才,怪不得你把他看做對手,我也想去見見他!”


    明知道她是故意,莫裏亞蒂還是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點惱怒。雖然目的不單純,可他對siya幾乎算是百依百順就差把她寵到天上去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那個靠哥哥資助的窮鬼行嗎?


    siya眼中的期待被滿滿的甜蜜笑意代替,放下電腦撲倒他懷裏在他頸間親昵地蹭著:“你還真生氣呀?就算夏洛克再天才,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是了,這才是莫裏亞蒂真正拿她無可奈何的原因。


    就算她再挑剔、再任性、再霸道一點都好,那終究是在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上,而她終究是個聰慧至極的女孩,知道隻要這一句“最重要”,莫裏亞蒂就狠不下心再怪罪。


    無奈地摟住身形嬌小的少女,莫裏亞蒂覺得自己近來有些牙疼了,怎麽覺得自己明明是想收個學生最後卻養了個女兒呢?


    兩個月後,siya和莫裏亞蒂一前一後迴到了倫敦。


    為了配合siya的遊戲,莫裏亞蒂甚至還在飛機上就完成了一樁完全是賠本的策劃。


    他迴程的前一天,倫敦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siya在這兩個月裏已經長到約摸二十歲的模樣,隻不過東方女子天生的嬌小身形讓她一眼看去依然像個孩子。


    而原本就虛弱的siya就在這場猝不及防地大雨中一步步茫然地走著,也不管旁人詫異的眼光,也不管打在身上生疼的豆大雨珠。


    終於支撐不住,蒼白著臉色在一處倒了下來。


    外出購物的主人冒雨提前歸來,還未跑近便看見昏倒在門前的女孩,掩嘴驚唿一聲。


    “哦,我的天哪,你沒事吧?!夏洛克!快下來幫忙!夏洛克!”


    雨下得越發大了,在這樣的雨天請醫生來實在不太簡單,但赫德森太太看著這麽脆弱蒼白的小姑娘便心有不忍,寧願多付了些診金。


    或許是淋了雨的緣故,小姑娘從傍晚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一直胡言亂語,似乎是陷在夢魘之中。一向把赫德森太太當做管家用的夏洛克也終於有那麽一次被這位太太使喚,不得已來來迴迴地給女孩換毛巾和冰塊。就這樣一直折騰到第二天夜裏,女孩的高燒才退了下來,又過了一晚上,這個“麻煩”的女孩終於在早晨醒了過來。


    “哦,上帝。”端著托盤走進來的赫德森太太快速放下托盤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探她的額間,感覺到正常的體溫才唿出一口氣來,“太好了,你總算是沒事了!”


    女孩茫然地睜著眼睛看她動作,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赫德森太太以為是自己的激動嚇到了小姑娘,放軟了麵色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裏是貝克街221號,你暈倒在我家門前,身上也沒有帶著證明身份的證件,我隻好先讓你待在這裏。”


    女孩動了動幹澀的唇瓣,卻發現嗓子幹得說不出話來,求救地注視著看上去很親切的女士。


    赫德森太太立刻讀懂了她的意思,端了一杯水用棉簽沾著潤濕她的嘴唇,一邊低聲抱怨:“這個夏洛克,明明交代過他要記得的,真是一點也不會照顧人!”


    過了片刻,終於能夠勉強開口的女孩感激地朝赫德森太太笑了笑,蒼白柔弱的麵色和乖巧的笑容立刻就讓赫德森太太對她的好感值爆滿。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目光和善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需要我幫你聯絡你的家人嗎?你看上去很不好,需要家人的照顧,而且你失蹤了好幾天他們一定也擔心了。”


    女孩有些怔愣地抬頭,目光中有幾分驚訝幾分忐忑。


    “您是說……您不是我的親人嗎?那麽,我是誰呢?”


    和前天中午一樣,赫德森太太再次掩著嘴驚唿,尖叫聲再次響徹整個221b。


    “ohgod!sherlock!sherlock!”


    作者有話要說:嘛,siya就是夏姬了,失憶的原因之後會再解釋。


    夏姬在這部分裏和之前強勢的表現會有區別,因為現在的夏姬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對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並且還是一個隱約有熟悉感的人產生了下意識的依賴,不過等沙利亞找過來、夏姬恢複記憶的時候又會是王對王啦><


    這個世界你們看過麽?


    bbc版的《神探夏洛克》,因為和小說版的不同,所以隻看過小說的夏姬才會覺得熟悉卻又有違和感。


    ps:中秋那天有福利~


    蠍的番外+肉肉+夏姬和蠍的100問


    肉肉和100問都會放在“作者有話說”裏,也就是免費的,不用擔心點數的問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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