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看到孟晚琳終於答應了,心情大好,連聲道:“好好好。”又看向龍戰,知道是他那句話起作用了。


    龍戰臉上掛著笑容,心裏卻還是有些擔憂。先前的問題還是沒解決,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冒然接觸會不會帶有危險。


    隻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不得不暗示孟晚琳拜師。不管怎麽說,得先穩住對方,之後再慢慢圖謀。


    另外,他想如果這些人沒有什麽危險的話,是真正看中孟晚琳資質的話。


    那自己或許也能搭上關係,萬一日後有個什麽需要的話,未必不能請他們出手。


    當然,這些事都要了解之後才能做決定,冒然攀附,隻會適得其反,從兩人看他的態度上就說明了一切,兩人對他是不喜的。


    這一點,龍戰也沒搞懂,不知為何對方會說他心性陰詭,難道就因為他讓孟晚琳撒謊?


    這不至於吧。龍戰有些鬱悶,雖說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到底也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不至於心性陰詭吧?


    “我很陽光的好吧。”這時,解質去端來一個大碗,然後倒了一碗酒遞給孟晚琳,


    “快行拜師禮吧。”看他這麽急促,孟晚琳心裏沒底,轉頭又看向龍戰,後者點頭表示無妨,她這才接過酒碗,磕頭拜師,獻上敬酒,


    “弟子孟晚琳拜見師父。”那漢子連忙接過酒碗,一口喝幹,然後立即拉起孟晚琳,


    “好了,意思到了就行了,快起來吧。”孟晚琳起身,恭恭敬敬的。龍戰上前來,拱了拱道:“前輩,孟晚琳是我妻子,她既已拜您為師,那我也是您的晚輩,不知晚輩該怎麽稱唿前輩您?”他還是要打聽這些人的底細,讓孟晚琳拜師,隻是有個由頭罷了,好讓雙方都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談判。


    有個關係牽住,總不至於對方一不高興了,就摘了他的腦袋。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謹慎一點。


    那漢子倒是爽快,自我介紹道:“我叫於宏闊,曾經是人皇麾下的扛纛者,所以以前他們都稱唿我為於扛纛……”說到這裏,他眼中又閃過一絲哀傷,


    “現在這個稱唿顯然不太合適了,你稱唿我什麽都行,隨便吧。”說罷,又歎息了一聲。


    龍戰拱了拱手,


    “那就稱唿您為於前輩吧,於前輩您說的人皇是……”他心中有個猜測,都知道伏羲是人王,當然也有傳說伏羲是人皇的,他不知道這個於前輩口中的人皇,是不是就是自己想找的那個人皇,如果是的話,那很多事都好辦了。


    於宏闊皺著黑眉道:“人皇不就一個?還能是誰?”龍戰搖頭道:“我們不知道人皇是誰。”轉頭又問孟晚琳,


    “你知道誰是人皇嗎?”孟晚琳搖頭,


    “沒聽過,不知道。”於宏闊震驚,雙眸瞪大如銅鈴,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們不知道人皇?你們怎麽可能不知道人皇?”


    “確實不知。”龍戰把原主記憶搜索了個遍,但就是沒有人皇的信息,這說明要麽根本就沒有這個人,要麽就是年代太久遠,已經湮滅於厲害的洪流中了。


    “怎麽可能?”於宏闊一下癱坐在竹椅中,整個人好像徹底沒了力氣,神色更加落寞了,隻是嘴裏呢喃道:“怎麽可能?他可是人皇啊,是人族的領袖,怎麽會被人遺忘?即便那場大戰敗了,也不該被遺忘啊。難道人皇他……不可能,絕不可能,人皇已經曆千萬劫難,早已不死不滅,不可能會死。隻是……”龍戰看於宏闊在那呢喃,皺了皺眉問道:“前輩,你口中的人皇叫什麽?”於宏闊轉過頭,


    “人皇的大名叫……額,呃……”忽然於宏闊的咽喉好像被人卡住一般,那個名字,他始終吐露不出來。


    龍戰問道:“前輩,你怎麽了?”於宏闊又試了幾次,結果一樣,就是說不出那個名字來。


    他委頓說道:“是禁言,是他的禁言,難怪你們不知道他的真名,原來他的名字已經被禁言了,還是被他親自禁言了。”於宏闊眼神悲憤,


    “人皇輸了,連他的真名也不能被人知曉了嗎?”龍戰越聽越迷糊,不過還是問道:“什麽輸了?前輩,你在說什麽?”於宏闊道:“千年以前,人皇曾率領我們人族登天與神作戰,隻是神族太強,我們輸了。現在我無法告知你人皇真名,多半是人皇與神族簽訂了什麽契約,讓人皇之名不得傳頌。”龍戰心中激蕩,與神作戰?


    人還敢跟神作戰?這不是找死嗎?如今人族的修士修到頭了,也就是飛升境,而飛升之後是什麽?


    自然就是神。也就是人族修行的頂點,是神族的起點,這還怎麽打?完全就是小蝦米撞大鯊魚,不在一個層次,難怪會輸。


    孟晚琳好奇說道:“就算不能傳頌,難道也沒有記載嗎?前……師父,能寫下他的真名嗎?”她見龍戰問名字,便幫忙出主意。


    於宏闊搖頭,


    “一切傳遞之言皆在規矩之內,無法寫下的,就連暗示都難以做到。”禁言並非專指不能言語,還有書寫、比劃、謎語暗示,都在禁言範圍內。


    這也是為何,身為人族領袖,以前的人族


    “族長”,卻沒有任何信息傳遞下來的原因。孟晚琳看向龍戰,不知道他會不會失望。


    龍戰皺著眉頭,心想連暗示都不行,還真是麻煩。突然他抬起頭問道:“前輩,在我的家鄉,有些神話傳說,傳說裏也有個人皇,而且還有名字,當然也有人叫他人王。”於宏闊搖頭道:“人皇和人王不在一個層次上,人皇是皇,是六界頂尖的存在,而人王雖說也是其中翹楚,但卻比人皇低了兩個身位,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大帝之位,不一樣的。”龍戰不知道什麽人王和人皇的區別,隻是說道:“前輩,那些層次什麽的,我們稍後再說,我現在要說的是,那個人的名字,我想知道前輩你有沒有聽說過。”孟晚琳好奇,龍戰的家鄉不就是蘇城麽,她怎麽沒在蘇城聽到有關人皇的傳說。


    於宏闊道:“人皇就一個,就算是傳說,也都是假的。那是對人皇的不敬,不該被流傳。”龍戰不在意敬不敬的,他隻是想搞清楚教授要自己來找的人,是不是和於宏闊口中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的話,那他之後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起碼心裏有個譜,不然他就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撲。


    所以他擺了擺手道:“前輩,那些人以後在說,我現在要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你好好聽著,看你有沒有印象。”於宏闊側目看來,不知道這位要吐出個什麽名字來。


    他知道人皇已經禁言,對方是不可能再說出人皇的名字來,所以也不報什麽期待,隻是隨便聽聽罷了。


    龍戰咽了咽口水,然後沉聲道:“伏~羲!”於宏闊瞬間從竹椅上彈起,伸手指著龍戰,吃驚地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為何能說出這個名字?”看這位的反應,龍戰知道自己說中了。


    伏羲就是於宏闊口中的人皇,也是原來那個世界傳說中的人物。龍戰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能說出,你確定你沒聽錯?我說的是‘伏羲’這兩個字,你確定和你想的是同一個人?”於宏闊道:“應該是同一個人,因為人皇禁言以後,就算是諧音,或者是用其他字來代替,也是不可能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把這兩個字寫來給我看看。”龍戰點點頭,萬一是同音不同字也說不一定,便拿起一顆石子,在地麵上寫了起來。


    “伏。”看到第一個字,於宏闊眼睛驟然收縮,催促道:“快寫第二個字。”


    “嗯。”龍戰嗯了一聲,但要落下的手,卻遲遲沒動。於宏闊問道:“怎麽了?快寫啊,難道你也寫不出?”按理說,如果能吐露其名字,便不在禁言範圍內,應該書寫無礙才是。


    龍戰尷尬道:“那個字,我有點忘了怎麽寫。”那個字確實複雜,而且平常也極少用,他根本不記得那個字具體怎麽寫。


    “你……”於宏闊一臉的嫌棄,恨鐵不成鋼。旁邊的孟晚琳說道:“要不我來寫。”龍戰問道:“你知道是哪個字?”孟晚琳搖頭,


    “不過我可以把所以相同發音的字都寫出來,你如果看到了,應該就能認出吧。”龍戰恍然,以拳擊掌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你太聰明了。”孟晚琳嫣然一笑。


    於宏闊也深感欣慰。孟晚琳想了想,既然是龍戰不太會寫的字,那麽這個字應該不簡單。


    她思索了片刻,然後便打算寫出幾個筆畫繁複,不易書寫的字出來。


    “羲。”寫下第一個字後,她正打算寫第二個,龍戰喊道:“停,好像就是這個字。”轉頭看向於宏闊,後者神色已經大變,熱淚湧動。


    龍戰知道。是寫對了,看來兩個世界的伏羲是共通的。但仔細一想,又覺得神奇,如果沒記錯的話,原來世界裏的伏羲是在八千年到一萬年前間出現的,神話好像是這樣說的。


    而這邊又說,伏羲萬年前曾率領人族登天與神大戰,這麽算的話,難道是伏羲戰敗後,去了那個世界?


    那這樣,伏羲現在到底是在那個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龍戰頭痛不已,又想到教授讓自己來找伏羲,顯然他知道這個世界是有伏羲的,也就是說,伏羲是在這個世界?


    他又迴來了?望著地上的字,龍戰神色苦惱。孟晚琳望著地上的名字,想要喊出來,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而且,好像她奮力要喊出來時,腦海裏就會傳出一個十分威嚴的聲音,震得她頭暈目眩,難以自控。


    她試了一下,想重新書寫一遍伏羲這兩個字,也寫不出了,手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


    就連單獨寫下一個字都困難,包括此前她明明已經寫過一遍的


    “羲”字。人皇禁言,舉世靜安!無有形之亂為,無無形之亂為,是為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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