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人,李皓必須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絕不能讓他如原曆史中那樣,隻是被撤銷職務、追迴資金就結束了。


    不過要達成這樣的目的,就還需要深挖一下其中內幕。


    李皓可不相信,光憑他陳進一個人就能撒下這種彌天大謊。


    要知道一個國家重大項目,從申請、立項、到最後專家委員會評估,都有一個嚴格的過程。


    專家評估委員會裏麵,也都是在這個行業浸淫幾十年的專家、院士,造不造假,難道他們真的看不出來。


    所以這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有一個體係在背後進行運作。


    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於科學研究的信仰,而是將其當成了一項生意在運作。


    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把持著國家科研資金的走向,為自己謀取私利。


    畢竟科研嘛,尤其是國內的學術環境,大家都懂的,難道還想市場化?就憑在學校裏的這幾個人搞市場化?


    可能麽,是有可能,但是概率很小,混科研經費吃飯,才是王道。


    李皓也能想到,他們幹這種事肯定也不是第一次,隻不過這迴簍子捅大了,捅上了天,到最後想糊也糊不上,才會最終爆了出來。


    對於這幫碩鼠,李皓也不太在意,反倒是更關心這件事背後滬市地方的態度,畢竟等級擺在那裏。


    現在可是97年以前,香江身份如今也沒那麽好用了。


    尤其是現如今的大領導,可也是在這裏待過的,這件事就更需要謹慎了。


    也就是可惜,之前李皓雖然經曆了這個階段,但因為沒有從事這個行業,也沒有太深入的了解。


    所以李皓開始安排人,在暗中對這件事進行調查。


    除了要坐實坐實他在國外的真實履曆,還需要掌握他的欺詐證據,以及財政狀況。


    打算等摸清情況之後,再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


    好在這事倒也不是特別難查,陳進自從迴來之後,就高調的不得了。


    就連上交大的官網上,都詳細描述著他所謂的研發進展,以及前來視察參觀的相關領導幹部。


    漢芯一號從2001年9月開始設計源代碼,然後在三個月之後的2002年1月就完成設計,並且在2002年11月21日,“漢芯1號”在中芯國際流片成功。


    也就是說漢芯一號的誕生僅僅用了15個多月,而源代碼的設計僅用了4個多月,其間還曆經了漢芯團隊的組建。


    這個速度真的是非常神奇,要這都能是真的,璿璣微芯還真的挺對不起,李皓這些年投進去的那麽多錢。


    要知道dsp芯片與電腦cpu是芯片工業的兩大核心技術,在藍牙技術、第三代無線通訊和圖形處理等方麵具備廣泛的市場前景。


    就連現在的璿璣微芯,也都還沒有在這方麵做出什麽太大的進展。


    李皓直接就把璿璣微芯的人給叫過來,讓他們看看什麽是“天才”。


    徐教授做為光刻機研究的專家,對於芯片設計也有一定造詣,也一同被請了過來。


    徐教授因為就在附近辦事,來的最早。


    當聽說李皓是因為漢芯的事,找自己過來,徐教授就說道:“有關於漢芯的事,之前我聽一位老同事提起過,說是在研究dsp芯片的設計,而且還進展不錯。


    不過這事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你想要鞭策一下璿璣微芯,也不用找我來旁聽吧。”


    李皓笑道:“您的消息可是落後了,人家哪是進展不錯,明明是神速好不好,現在都已經流片好了。”


    徐教授聞言也被震驚到了:“什麽,怎麽會這麽快,我記得上次摩托羅拉研發dsp芯片,可是都花了將近三年時間。”


    這也不怪徐教授不信,主要是這事確實太離譜了,創造奇跡也不是這麽個創造法。


    “就是這麽快,人家都已經要舉辦鑒定發布會了,邀請函已經送到了我手裏。”


    徐教授聽著李皓語氣不對,抬頭盯著李皓看了一會,然後問道:“這事確實有點古怪,你懷疑這裏麵有貓膩?”


    對於徐教授的敏銳,李皓迴道:“確實是懷疑,科學發展要尊重客觀規律,咱們中國人是創造過兩彈一星的奇跡,可那時情況能和漢芯比嗎?


    難不成您相信,那個陳進是個能和錢老比肩的天才?”


    錢老那是什麽人,千年不遇的大才,徐教授雖然和他從事不是一個領域,可畢竟都身處科學界,對於這位的了解要遠比李皓多得多。


    自然不會認為陳進,能有這個本事。


    隻是老成持重的提醒道:“既然他們準備召開發布會,那肯定在私底下,這個芯片就已經通過審核。


    雖然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方法,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將其挑破,隻怕是要得罪上一批人的。


    而且這些人,還是在芯片領域掌握著一定話語權的。”


    李皓對此是相當的無所謂:“您這話說的,難道我還怕得罪一幫蛀蟲,而且就算得罪了,他們又能怎麽樣。


    最多也就是仗著點資曆,影響一些評選結果和科研資金的發放而已,大不了我以後不申請資金就是,我又不缺那點錢。”


    見李皓心裏有數,徐教授也就沒有再勸,隻是在心裏開始盤算,可以找哪些人幫忙,給李皓減輕壓力。


    他也是懂得護短的,肯定不想自己人吃虧,而且他也看不慣這種蠅營狗苟的事情。


    在他盤算的時候,璿璣微芯的一眾高層也終於趕了過來。


    他們對於漢芯進展,同樣也和徐教授一樣,而且還能直接給出不少,專業性的意見用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李皓聽完他們的發言後,說道:“你們這是群情激憤,那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去想辦法給我證明,漢芯到底是怎麽造假的。


    具體需要哪些方麵的消息,你們可以統一交給我,我會讓人來調查。


    但如果你們找不出實證來,那我隻能認為你們被一個半路出家的家夥給超了,之後的結果,想必你們也能清楚。”


    李皓這話,頓時就激起了他們的鬥誌。


    而有了這幫專業人士參與,調查進度就進一步加快,畢竟他們最清楚不過,有哪些環節是容易來找出問題的。


    就比如流片問題,“流片”指的是“試生產”,就是說設計完芯片電路以後,先生產幾片幾十片,供測試用。


    如果測試通過,就可以照著這個樣子開始大規模生產了。


    漢芯一號在已公布的資料裏麵,流片、封裝和測試這三道工序分別由中芯國際、滬市威宇科技和滬市集成電路設計研究中心負責。


    也正是因為全都由國內公司負責,所以漢芯才給自己打出了“中國造”的名頭。


    但根據李皓派人調查的結果,漢芯的流片除了和中芯國際的合作外,還有另外一份合同。


    合同的甲方是美國ensoc公司,乙方滬交大芯片研究中心,負責簽署這份合同的人分別是ensoc公司總裁robinliu和研究中心主任陳進,合同內容是ensoc公司將為研究中心負責漢芯一號項目提供在海外的流片服務。


    一枚芯片的流片為何要尋求兩套方案,這在國內芯片實驗型流片中並不多見。


    一般情況下,隻有那些為了能盡快量產的芯片,才會考慮國內芯片製造工藝水平尚待提高,選擇國際上其他代工廠商同時進行流片。


    這樣就能夠提高一次性流片成功的可能性,便於及時調整國內芯片製造商在流片環節中出現的問題,進而盡快縮短國內流片的時間。


    可是漢芯一號到現在為止,根本就沒有做後續量產的計劃,所以這一點就顯得不合常理。


    而且這份陳進團隊,交給滬交大的合同,還有報銷發票上麵的金額也不對。


    因為根據合同上有一項描述,在芯片精度0.18μm後麵,加上了umc的名字。


    umc是芯片代工廠商台灣聯華電子的英文縮寫,這意味著漢芯一號的海外流片是在台聯電進行的。


    可璿璣微芯是和台聯電有過合作的,很清楚他們的報價,僅僅是流片需要開發模具的費用就至少要4~5萬美金,有的甚至達到8萬美金,而流片單價就是800到1000美金。。


    但陳進團隊給出的合同上麵15片委外流片,包括所有的服務共計花費僅美金,這金額比起璿璣微芯計算的最低金額,都要低出1.7萬美元。


    而這還隻是估算了流片的費用,在簽訂的合同中還有額外規定,就是ensoc公司還將提供產品級檢測和係統開發板等服務。


    如果再加上這些服務的費用,ensoc公司的收費與實際費用之間的差價還將擴大。


    那麽,ensoc公司就變得很奇怪了,它為什麽要虧本做慈善,跟陳進做這個生意呢,那不成還真是遇到了好心人。


    李皓反正是不相信這事,於是就讓人直接到美國,去查查這家公司的底細。


    然後就發現了一個令人乍舌的事實,原來這家ensoc公司的注冊人就是陳進本人。


    這家夥純粹就是捏造了一份假合同,來從滬市交大報銷套取實驗經費。


    不過可惜這個,隻是在側麵證實陳進的人品問題,並不能直接證明芯片的真假,還得找到更直接的證據。


    在這一點上,就真的是李皓的貢獻了,因為李皓不太清楚這件事的始末,但對於裏麵的一個情節,卻很有印象。


    為什麽李皓會有特別印象,是因為這件事過於離譜。


    那就是陳進從美國帶迴來芯片,上麵是帶有摩托羅拉標誌的,他要重新拿出來用,就必須把標誌打磨掉,再附上自己的標誌。


    可是打磨的不留痕跡,也是個技術活,他們自己幹不了,就找了農民工來處理。


    而且就是幫他們裝修研究中心的農民工,事後這家裝修公司還把這事,當成了一個成果堂而皇之的寫在了官網上。


    在上麵寫道,十分榮幸的承攬了第二次芯片在商業化運用上的商品定義和造型設計。


    有著這條線索,再想要找到證人就不難了,很快李皓就拿到了實證。


    隻不過這證據都有了,接下來怎麽給捅出去,就成了一個問題。


    雖然李皓是不怕得罪人,但璿璣微芯終歸和他們是競爭關係,貿然插手很容易就瓜田李下。


    尤其是這次還和當地政府扯上關係,就更不能與人口實。


    所以在一番思考過後,李皓就打了一個電話給老學長的秘書。


    經過秘書的轉接,李皓就聯係上了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了?”


    李皓深知這位老學長,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也就沒有賣關子。


    “今天找您,確實是想要跟您匯報一件事,有關於學術不端和科技造假的。”


    老學長笑道:“我就知道,不過能讓你直接來找到我,想必這件事小不了,說說看吧。”


    於是李皓就把事情,開誠布公的都跟老學長做了交代。


    當聽完所有情況之後,老學長語氣也變的嚴肅起來。


    “如果隻是學術界問題,你跟清華關係密切,身後又有徐教授他們這一幫專家支持,肯定不會來找我幫忙。


    所以你是覺得,這件事牽扯到了當地部門。”


    李皓委婉說道:“畢竟這裏麵關聯的都是滬市本地的高校企業,有關部門為了鼓勵本地企業發展,審核難免不會那麽嚴格。”


    “你倒是會避重就輕,想說政績工程就明說,跟我還繞什麽彎子?”


    李皓聞言沒有接話,隻是笑了兩聲,想把這事給過了。


    但老學長卻是說道:“現在各地方,為了自身發展,確實是有了這方麵的苗頭,我之前也注意到了這點。


    不過你今天既然打來了電話,那不妨和我說說,你在這件事上有什麽想法?大膽的說。”


    既然老學長都這麽說了,李皓也就迴道:“那我就以半導體行業為例吧,它是典型的“四高”,即高投入,高技術,高周期,高風險。


    這不像是傳統工業,隻要政府願意出政策、出資金,就能快速扶持起來的。


    就以我的璿璣微芯為例吧,從它前身的芯片研究室創立開始,在這大幾年間,我總共投入不下二三十億人民幣進去,可依舊沒能趕上世界先進水平。


    光刻機那方麵,燧人智造是走了捷徑,要沒有新方法的出現,我們是達不到現有成績的。


    所以我覺得,國家在推動半導體行業發展的時候,不能過於激進,而是要先想辦法打好基礎。”


    然後兩人又就著打好基礎的具體方法,聊了有大半天,直到秘書過來找他,兩人才停止下來。


    老學長說道:“你的想法很好,尤其是關於人才培養上,確實人才才是產業創新的第一要素。


    如果能成立一所專門培養芯片人才的大學,確實是個好辦法,隻可惜時間不多了。”


    說到這裏,老學長突然停了下來,沒有再感慨下去。


    不過李皓是知道,自己這位老學長是在感慨什麽的,這不是李皓能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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