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皓進到梁家主廳,發現這在座之人,倒是全部見過,畢竟三家這些年交往頻繁,李皓也陪著梁氏走過親戚。


    梁家這邊,梁無忌高坐在主位之上,然後右手邊從裏到外依次坐著梁媼、梁尚、梁遐,左手邊則是依次坐著曲太公和曲恩林,也就是曲冷君的父親及兄長。


    進來之後,李皓便一一見禮,然後梁無忌便讓李皓坐到了梁遐下首位置,並問道:


    “你這次怎麽突然趕來都城了,姐婿前段時間來信,還提到你會帶部曲前往徐州曆練,信中可是把你好生誇讚了一番的。”


    李皓迴道:“是嘛,那堂舅父等會記得幫把信找出來,給我看看。


    畢竟當著我的麵,阿父好像還真沒誇過幾句,讓我來看看信件高興下也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除了梁媼、梁尚、梁遐三人之外,其他人都是麵露笑意。


    當然,梁家這三人不笑的原因,李皓也能理解,畢竟按照梁無忌的話,以梁尚、梁遐這兄弟的能力,就算是用來照看莊園、田產都不配。


    原先梁無忌也是給過他們機會的,結果這兩人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梁尚此時還沒有被綠帽子事情刺激到,所以雖然庸碌孤僻,但多少還是能聽進人言的,縱使事情沒辦好可至少沒生出多大亂子來。


    而梁遐就完全不行了,不僅蠢笨,脾氣還暴躁易怒,管理部曲的時候把事情辦得天怒人怨,差點鬧出人命。


    要不是後麵梁無忌及時收場,說不準當時他就得和人拚個血濺五步。


    自此之後,梁無忌就再沒放權給他們,這些年一直也都是拘著他們跟家中族老學習,所以他們看到李皓小小年紀,就能自己執掌莊園、部曲,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而且這三人還記恨著,當初自家母親不同意讓外祖父續弦梁媼為正室的事,素來對自己就沒什麽好臉色。


    所以李皓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迴道:“堂舅父也知道,我素來就喜好機關之術,這次在徐州剿匪的過程中,驗證出了一些好用的攻城器械。


    父親想著這東西對朝廷有用,便讓我跑一趟都城,將這些東西獻給陛下。


    正好父親說堂舅父您來都城述職,所以我才想著過來拜訪一下的。”


    梁無忌迴道:“確實,你上迴弄得那個曲轅犁就非常好嘛,現在梁家的田地都改用它了,節省了不少人力。”


    此時曲恩林也接話道:“是啊,陛下命人將此物形製繪製成圖傳遍各州郡,曲家也是跟著一起改了,你可是辦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皓說道:“堂舅父和曲叔父就會做這惠而不費的事,要不你們二位給送點東西表示一下感謝吧。


    畢竟當初我召集一眾工匠研究這個,可花了不少銀錢,到最後成果全貢獻出去,可是虧了不少。”


    這話一出,梁無忌和曲家人自然知道李皓這是在開玩笑,畢竟這兩年袁家的生意做的火熱。


    而他們是知道這生意背後的主導就是李皓,他哪裏會缺這些散碎花費。


    可沒成想,梁遐突然開口道:“君子不言利,你這張口閉口就是銀錢,袁家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這一下,讓場麵直接就冷了下來,而李皓等人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梁無忌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堂弟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愣了幾秒之後,梁無忌率先開口道:“這隻是家中戲言爾,你又何必當真。”


    而後果斷說道:“對了,剛剛不是說族老找你有事嘛,那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就不用在這坐著了。”


    聞聽此言,梁遐臉色一下就難看許多,還想迴嘴,但看到梁無忌那一副冷冰冰的眼神。


    最終還是沒敢造次,灰溜溜的就要起身離開了,這時梁媼見自己的小兒子要被趕走,頓時在那坐不住了,說道:


    “你這個家主擺的好大的威風,難道你伯父死後,他的兒子連在這坐著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梁無忌對著這個伯母也是不好說什麽,畢竟自己不是這一房嫡支出身,是受了伯父舉薦才接任的家主之位。


    確實是受了他的恩惠,對他的遺霜自然不好過於苛責。而且這還是有袁、曲兩家的人在場,就更不好說什麽重話了。


    隻能說道:“伯母這話嚴重了,適才確實是他自己說有族老想召,總不好讓族老久等。


    而且與曲家說的也是他兄長婚嫁之事,他一個弟弟在這坐著也無甚用處,你說對吧。”


    這最後一句話是直接問的梁遐,在語氣上刻意拉低,很明顯的暗示梁遐,你今天要是敢說聲不對,就自己看著辦吧。


    最終梁遐還是沒敢再招惹梁無忌,迴道:“是,確實不好讓族老久等,你們繼續聊吧,我先告辭了。”


    這時梁媼還想再說什麽,但想到如今還要談梁尚的婚事,這事總歸是要梁無忌出力的,而且如今曲家人就在麵前,也不好讓他們看笑話,讓此事又起波折。


    可實際上,對於梁尚和梁遐兩兄弟的秉性,曲家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要不是礙著兩家通婚的約定,而且如今曲家又暫時勢弱,沒有能夠入仕之人。


    需要仰仗梁、袁兩家的護持,讓新一代子弟成長起來,否則他們是真不想把自家姑娘給嫁進來的。


    現在他們心中隻能自我安慰,幸好自家姑娘嫁的不是梁遐,有他的這個惡劣對比,袁尚似乎看上去都舒服多了。


    一時間,在場眾人心中都是思緒萬千,隻有李皓裝著湖塗,順勢問道:“大舅父要談婚嫁了,這事我怎麽從未聽母親提起過,不知說的是曲家哪位姑娘?”


    聽到這話,梁無忌迴道:“給你大舅父說的是曲家嫡女曲冷君,今日曲太公和你恩林叔父過來就是談這事的,因為還未正式定下,所以也就沒有傳信告知你母親。”


    李皓迴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以前從未聽到過風聲呢,此事若是成了,那我日後豈不是得叫她舅母了,頗有些不太習慣。


    說起來我好像這幾年很少見到她,似乎一直不在河東的樣子嘛!”


    這話一出,梁、曲兩家人的臉色又有些變了,本來曲冷君前些年一直就在都城之中,這事梁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當初兩家其實也曾有過約定,若是曲冷君真能嫁給太子,那兩家的這門婚事就暫且作罷。


    畢竟相對於兩家聯姻而言,有個未來皇後的好處顯然更大,直到後麵太子娶了孫氏之後,兩家才重新談起這事。


    當然這事其實也並沒有瞞過袁家,或者說是沒有瞞著梁氏,他們聽到這個也隻以為是梁氏沒有將此事告知李皓。


    曲恩林迴道:“冷君這些年在都城的時間多些,你自然見的少了。”


    迴答完李皓的話,他突然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便說道:“今日要不就先談到這裏吧,我們就先迴去了。


    正好袁昂過來,你們好好聊聊,等過兩天我再過來拜訪。”


    梁無忌也不想這麽再尷尬地聊下去,便答應道:“這樣也行,我送你們出府。”


    隨後梁無忌便要起身相送,梁媼此時還想作妖,但被梁尚給攔住了。


    隻見外麵下人進來,走到曲恩林身後,將他連帶椅子給一起推了出來,原來他一直坐的就是輪椅。


    因為他在戰亂之時,雙腿落下了殘疾,無法行走,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無法入仕。


    不然憑才學而言,他不見得就比梁無忌和袁沛差,隻能說是時運不濟了。


    至於他現在用的這個輪椅,還是當初李皓讓人給做出來得,樣式上和現代的輪椅其實差別不大,唯一得問題是李皓弄不出來橡膠,隻能用各種皮質的東西來代替。


    當然這效果肯定是達不到橡膠水準的,坐著還是不舒服的,但總歸比沒有強。


    等到把曲家人送走之後,梁媼和梁尚也沒在這裏繼續待下去,直接就迴了自己院子。


    這時梁無忌才對說道:“說說吧,你父親把你派來都城具體是幹什麽,應該不光是為了送器械圖吧!”


    “堂舅父就是聰明,要真是送器械圖,我還真不願意跑這一趟。”李皓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冊書,遞給梁無忌。“我來找堂舅父,主要是給你送一份禮的。”


    梁無忌接過一看,這封麵上赫然就是論語兩個字,仔細用手摸了摸,然後就說道:“這是你改良出來得紙,這看起來不比布帛差了。”


    李皓迴道:“那是,既然我要做的東西,自然就是得做好的,這一本書便是半部論語,比竹簡用的方便多了吧。”


    梁無忌翻開一看,頓時就覺得這確實看的清爽很多,要知道這一本論語,李皓可是自己親自手寫。


    按照每頁八行九字、十字的標準,用毛筆一筆一劃寫出來得,反正李皓是打定主意,自己以後再不幹這事了,反正又不是請不起人,何苦來為難自己呢。


    梁無忌在翻看了幾頁之後,便喜歡上了此物,作為愛書之人,他平常也是手不釋卷的。


    可現在要看書確實麻煩太多,一本論語涉及到的竹簡可能就有幾十斤重,攜帶很是不便。


    但要換做是這紙做的書,這個重量他就可以隨身攜帶完整一本,可以隨時翻看,於是問道:“此紙的產量如何,定價如何。”


    李皓迴道:“這紙也是剛剛才做出來不久,工藝很是複雜,要想批量製作還有些困難。


    而且這做出來之後,又正好趕上我去了青州,所以也沒來得及進行實質的後續改良。


    不過我這一路也大概想過了,正常的大規模生產是可以的,隻是前期估計花費會比較高。


    通行於天下估計一時間是做不到,但堂舅父您肯定是能用的起的,這個您放心。”


    梁無忌聽後覺得這就是廢話,要知道作為梁家家主,他用不起的東西可不太多。


    在又翻看了一會之後,梁無忌才將這本書放下,然後說道:“所以你把這個拿給我,不光是為了送我本書吧?”


    李皓迴道:“那自然不是了,我出手怎麽會隻送論語這一本書呢,那也太小氣了些,等會還有十幾本空白的紙,到時堂舅父安排人抄寫就是。


    另外我來找您,其實還是想兩家合作,終究這賣紙的生意不是一家能獨占的,畢竟我的目標是用紙將竹簡給全部替代掉,這其中花費的人力物力肯定很多。


    當然,具體措施肯定還得看這紙的產量與最終成本,所以需要提前和你打聲招唿。”


    梁無忌聞言點了點頭,迴道:“隻要這紙的價格做到比竹簡高出不多,那我想此事做起來應當不難,另外你這次給陛下送的應該也是用紙做的圖冊吧。”


    李皓點頭道:“那是自然,這皇家的生意總歸還是要做一做的,哪怕是稍微虧些錢也行。


    雖然通過原先的銷路也能將紙賣的很好,但這東西畢竟和以往有所不同,覆蓋的人群會更多。


    畢竟就算是那些崇尚節儉的王公貴族,在這方麵我相信也是願意花些錢的,到時正好能借下陛下的名頭,讓更多人知道此物。”


    對於李皓的想法,梁無忌並未去做幹涉,因為在他看來,這做事方麵,李皓的能力是絕對值得信任的。


    想到這,梁無忌就是真的對袁沛心生羨慕,當然他的羨慕不在於官位、錢財,而是羨慕他有兩個好兒子。


    大兒子文采出眾,如今名聲從白鹿山都傳到都城來了,而小兒子這裏,會的東西就更多了,做生意、管莊園、訓部曲,似乎什麽都能插上一手,而且幹的都還不錯。


    再想到自己至今膝下無子,族內也挑不出能夠接替自己挑大梁的人,不由心中一暗。


    於是在之後的聊天中,李皓明顯能感覺到梁無忌的情緒不知為何,突然就變差了,把李皓弄得一頭霧水。


    後麵李皓就沒在梁府多待,在午時之前便離開了。


    反正東西已經給到了梁無忌,以他的聰明,相信很快就能想明白這紙的重要性,並不需要李皓去做指點,現在李皓倒是更關注曲冷君要嫁袁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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