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中氣十足,實在不像是久病纏身的樣子,隻不過蘇昊也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他說話的時候,身體會不自覺的抽筋。


    或許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但是這一點他注意到了。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太好,有著深深的眼袋,眼睛裏麵沒有神,散漫無光。


    但是說話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沒有半分軟綿綿的意思。


    他在台上說著,台下的人聽得很認真,過了很久之後,他讓人拿下來的一樣東西,那樣東西用一個紅色布蓋著。


    他將紅色的布一掀開,上麵放著一個紅色的本子,以及一些白色的文件,這幾張輕飄飄的紙,卻是他畢生的財產,“這裏是我所有的資產,也沒有多少錢,今天隻有一個條件,你們就可以帶走它。”


    他嘴巴裏都沒有多少錢,也隻是謙虛的詞而已。


    他黑色的頭髮已經變成了白色,不像這裏的金色,但是他並沒有選擇染頭髮,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人,哪怕移民到了這裏,骨子裏流的也是華夏的血。


    他隨意地翻著那幾頁紙,說道,“我這病伴隨我幾十年,現如今我大限將至,我隻想走得安寧一點,誰如果能夠幫我驅除病魔,這些錢就是他的。”


    這副苟延殘喘的身體,他已經拖了幾十年,現在隻想安安心心的離開這裏,不在遭受比病痛的折磨。


    他的話一出,再場的人一片唏噓。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拚命努力的活著,就是因為不想早早的離開這個人世。


    可是他不同,他隻是想安靜靜的離開。


    這時候有個人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他世代學醫,在場的人可能沒有人比他更懂醫術了,“閆先生,可不可以讓我替你查看一番?”


    閆穀慈善的笑了笑,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那個人為他把了脈,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麽多雙人的眼睛盯著,他此時若是說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實在是下不來台。


    這個病很奇怪,他學了這麽多年的醫,從來就沒有碰見過這麽奇怪的病例。


    如果讓他現在去追查,可能他連這個病的源頭都摸不著,更加不能說治好這個病了。


    都怪他說的太快了,現在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硬著頭皮給自己編了一個理由,“這個病我還需要迴去研究研究,想要根治並不麻煩,但是我得需要一點時間。”


    他所謂的一點時間,也沒有給一個期限,因為這個病,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麽治。


    閆穀眼神笑眯眯的,可總有一種笑裏藏刀的感覺,“不知道我這個病叫什麽名字?”


    年輕男子微微一愣,最後著急忙慌的說道,“病的名字我忘記了,但是書上應該有記載,我今天迴去查看,之後會給您一個答覆。”


    閆穀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招了招手讓他下去。


    他怎麽會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小夥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生的是什麽病,剛剛那些話隻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也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既然治不好他的病,他也不會勉強,一切隻能聽隨天意,畢竟所有的事情都強求不來。


    羅斯夫捏了捏手掌,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緩緩的走到了台上去。


    他一上台,在場的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羅斯夫先生竟然已上去了,那這裏就沒其他人什麽事情了。”


    “金錢果然是個好東西,能夠推動所有的人。哪怕是尊貴不已的羅斯夫先生。”


    “這可不單單是金錢的事情,一旦有了閆先生後麵的經濟命脈,從此可算是踏入貴族的生活,一下子就有了上百年積累下來的財產。”


    “這對多少人來說都是一個誘惑,所以他上去也不足為奇。”


    “前麵那個人我看就是在打馬虎眼,根本就治不好病,就看羅斯夫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他們討論的聲音並不低,甚至有種刻意提高的樣子。


    羅斯夫先是鞠了一個躬,然後借著自己帶來的一切,做了一份密切的檢查。


    但是他為人坦蕩,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檢查過一番之後,他說,“您這個病實在是奇怪,我從醫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實在是不好意思。”


    身為一個醫者,患者在麵前卻沒有辦法治好,這是他的失職。


    看到他陷入深深的自責,閆穀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關係,一切聽天由命。”


    他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舉辦了這一場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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