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婠目光清澈的看著麵前的人,真誠的說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不過你們幾位的演技這麽好,也不能怪我認錯呀。”


    亭長夫人麵色一白,連忙攔著王夫人,吩咐丫鬟將人帶下去。


    程清婠沒有跟著丫鬟走,反而走到了一旁的窗子邊,看著外麵花園的造景。


    亭長大小也是個官,府內的擺件,造景都十分有講究。


    她正看著院子裏盛開的蘭花,身旁就站了一個人。


    程清婠迴過頭一看,是蘇雲薇。


    她身著粉紅衣裙,頭戴海棠步搖,淡掃蛾眉,淺沫唇脂,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過得。


    “你為何不進去坐著?”蘇雲薇眨了眨眼,笑著問道。


    “有些戲聽一遍就夠了,聽多了也是無趣。”程清婠垂下眼眸,掃視著她:“我早上還在想,你為何一定要我做糕點,方才站在這窗前,我想明白了,我若不來,你們姐妹二人精心安排的這出戲要怎麽唱下去。”


    蘇雲薇不敢正視她的眸光,垂下眼眸說道:“你說的我聽不懂,今日家中沒叫戲班子啊。”


    程清婠好笑的看了一眼她:“我雖然農戶出身,但也不傻。你和你姐的手段,算不上高明,更高明的我也看過。”


    宮鬥劇誰沒看過,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比這兩好。


    蘇雲薇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隻能接著裝傻。


    “你說的這話,我更聽不懂了。什麽農戶出身,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是啊,就在那,你要幫我欺負迴去嗎?”程清婠指著那一群富商夫人說道。


    蘇雲薇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不論說是或否,都不對。


    程清婠看著麵前這張寫滿了情緒的臉,笑了一下。


    她並不想在這再待下去,便起身往外走。


    沒幾步路,亭長夫人便追了上來,大聲說道。


    “程姑娘,可是宴會招待不周,惹您不快了?”


    程清婠看著周圍刷刷看過來的眼神,皺了皺眉,心想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程姑娘,我和大人也是第一次辦滿月酒,有什麽不妥的,請您多擔待。”


    程清婠看著麵前的婦人微微低頭,做足了謙卑。


    “夫人誤會了,我隻是身體不適,需要迴去休息一會。”


    亭長夫人看見元棲從男賓席裏走出來,便轉頭對著他道:“元大人,我不知宴會上有什麽地方惹怒了程姑娘,可否請您問問?”


    程清婠心中輕蔑一笑,這婦人還真會演戲,明明是她一手安排的,還如此一本正經的問出來。


    “夫人莫急,婠婠是來找我的。”元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衝著兩人道:“還請各位歸座,我們有些話要說。”


    亭長夫人當然還想待下去,畢竟她剛才這麽大聲,可不就是想把程清婠對自家不滿給坐實了嘛。


    但看著麵前人,她無奈隻能帶著身後的人坐迴去。


    元棲看著她們走了,便湊到身旁人耳邊,輕聲問道:“是要走了嗎?”


    程清婠點了點頭:“這宴會實在沒意思,一出接著一出的戲衝著我來,我還不如在店裏做糕點呢。”


    “不是說,要給夫人們推薦糕點嗎?”


    “還推薦?那群富商女眷差點沒把嫌棄寫在臉上。”程清婠揉了揉脹痛的額頭:“也不知道亭長夫人又要唱什麽戲,急急忙忙的追出來。”


    “你是不是沒吃什麽東西?”


    “是啊,你怎麽知道?”


    元棲看著她,笑了笑:“因為在宴會上不吃東西就走人,這代表主人家招待不周,讓你對主人家不滿。”


    “哈?”


    “今日的宴會上,不論哪裏都十分的合理,即便在刻薄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我想方才她們追出來,是想讓眾人知曉你不懂規矩。”


    程清婠有些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走不了,還得在這看她們的臉色?”


    元棲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若想走,我們立刻便走,不必看誰的臉色。”


    程清婠眨了眨眼,立刻做了決定:“那走吧。”


    “好。”元棲笑著點頭,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眾人一直注意著這邊,一看到兩人走了出去,亭長和亭長夫人便連忙跟了出來。


    “元大人,元大人,是否府內有什麽招待不周的,您好歹用口飯再走?”亭長跟在身後著急的說道。


    亭長夫人也連忙說道:“是啊,府上雖然沒有山珍海味,但好歹請您賞臉嚐一口。”


    這著急的諂媚,就怕他走了。


    在這兩口子心中,程清婠可以不用餐走人,但元棲絕對要吃口飯再走,他這一走意義都不一樣了。


    外人都會傳,元大人對亭長有意見,那要是傳到魏縣令耳朵裏,指不定就啥時候罷官的。


    “兩位留步,婠婠身體不適,我需送她迴去休息。”元棲站在馬車前,將人扶上馬車道。


    亭長夫人眼眸一轉,連忙走到馬車前:“程姑娘,您方才什麽都沒吃,不如下來吃點糕點吧。”


    程清婠撩開簾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人,笑道:“不了,今日的宴會很精彩,難為您安排的那幾出戲了。”


    元棲見狀,也沒多說,就直接上了馬車。


    亭長看著馬車越走越遠,對著身旁的人怒道:“你今日又安排了什麽?”


    “妾身能安排什麽,不過是那幾位富商夫人看不慣她那股寒酸樣,說了幾句罷了。”亭長夫人一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這丫頭可真記仇,幾句玩笑話也放在心上。”


    “不過是仗著元棲的喜愛罷了,等元棲迴了京城,我看她還這麽囂張的起來。”亭長冷哼一聲,便轉身走了進去。


    程清婠迴店裏也沒事幹,便下了車,和元棲走在大街上。


    兩人路過一個攤販,正巧聽到了攤主在和客人爭論。


    “白菜好種,這才一文錢一斤,花生種子難得,又難種,自然賣的貴點,我才賣五十文,你看看別家,賣七十八十不多的是嗎?”


    “算了算了,稱半斤吧,我家兒子非鬧著要吃。這幾日桃子也漲價到了二十文了,窮苦人家哪裏還吃得起啊,每日吃些白菜混混日子就算了。”


    程清婠聽著這對話,立馬就抓住了關鍵。


    花生五十文一斤,桃子二十文一斤。如果在店鋪後院菜地裏,種些花生,那收獲的糧食最起碼有三四百斤。


    她再加加工,做成糕點,那這新品不就來了嘛!


    這個朝代,許多種子難得,種出來的東西賣的貴。


    這巧了不是,她不就是種子大戶嗎?


    程清婠這樣想著,和元棲在街上逛了許久,把大概有的糧食都摸清楚了。


    迴到鋪子裏,馬不停蹄的就跟係統換了花生的種子,用了十積分,還剩下2201積分。


    連著兩日,程清婠白日做糕點,旁晚開墾後院的菜地。


    終於把種子全都種下了,她癱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宋巧巧和連枝會幫點忙,做糕點的速度快了許多,否則她真的會累死。


    這具身體和二十一世紀的自己根本沒法比,這才哪到哪,就不行了。


    聽著外麵婦人叫吃飯,程清婠站起身子,踉蹌的往外走。


    沒走幾步路,她眼前一黑,下一秒,人便倒在了地上。


    眾人聽到聲響,連忙跑過來,看著她暈倒在地,頓時都慌了,宋巧巧連忙駕著馬車去請大夫,其餘人手忙腳亂的將人抬到樓上房間。


    聖安堂的吳大夫把了脈,走到屋外說道:“這是疲勞過度,累暈的呀。”


    “那……大夫,她會不會,會不會……”程畫兒心驚肉跳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抓幾副藥,再休息休息就好了。”吳大夫一邊開藥方,一邊說道:“你這當阿娘的,也要勸勸才是,可不能因為年輕就由著她這麽揮霍身子啊。”


    程畫兒一邊哭,一邊應了下來:“那婠婠什麽時候醒?”


    “怕是要到夜裏才醒吧。”


    吳大夫開好藥方後,對著眾人道:“你們誰同我一起去抓藥?”


    宋巧巧連忙應了下來,說道:“我和您一起去。”


    說著,就將人請上了馬車。


    程畫兒心中難受,走進了房裏,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劉嬸子站在一旁安慰了好一會,這才將人勸了下來。


    程清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她一動,身旁趴著的婦人便立刻察覺到了,連忙起身。


    “婠婠,你醒啦?”


    程清婠點了點頭,啞著聲音問道:“阿娘,什麽時辰了?”


    “快寅時了。”程畫兒擔心的看著,說道:“餓不餓,阿娘給你去做的吃的?”


    程清婠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叫了一聲,她笑著點了點頭:“確實餓了。”


    “好,阿娘馬上就去做。”程畫兒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程清婠剛打算閉上眼再睡一會,就聽見有人進來了。


    一看,是滿臉歉意的宋巧巧。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宋巧巧揉著衣擺,輕聲說道:“我睡不著,婠婠,都是我不好。”


    “啊?”程清婠被這一句話說的稀裏糊塗的:“你坐過來說,我聽不大清楚。”


    “要不是我不會做糕點,你也不會累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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