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樊是真的困惑,他做事向來不需要向誰解釋。


    “你不解釋,她不會誤會你移情太後嗎?”林曉意挑下眉,“然後她就會生氣。”


    說完,林曉意就一臉不懷好意地衝司樊笑,司樊抓起手邊的東西扔過去,林曉意用扇子擋住,笑著離開了書房。


    司樊想起上次在景陽宮見到謝子依,當心裏著急,沒注意她的情緒。現在想來確實不太對。


    想了想,司樊決定等文家的事情徹底解決,再跟謝子依說下經過,這就算解釋了吧。


    *


    七天後,相府,書房。


    司樊下了早朝沒迴攝政王府,來了相府。


    “王爺,文承恩在江南巡撫,口袋裏的民脂民膏都快溢出來了。”謝丞相語氣激憤,恨不得現在就將人繩之以法。“這些年,他們兄弟二人在朝中上下打點,拉攏了很多大臣。”


    “所以這件事不能走漏風聲,本王已經派人去了江南密查,證據已然充足。”司樊不急不緩,品了品相府的茶。“這件事最難過的是文國公那一關,他手裏握有京冀南大營。”


    京冀北大營雖在司樊手裏,魚死網破總是下策。


    謝丞相是個思慮周全的,司樊看他心有成算。


    “不瞞王爺,南大營裏的周將軍或可助你我一臂之力。”謝丞相緩緩開了口,像是有什麽顧慮。


    “周睿鳴。”司樊知道這人,他父親周韜在蕭家軍中也是赫赫有名,原來其兒子是被謝丞相送進南大營中了。


    “好。那就有勞丞相了。”


    *


    三天後的夜晚,司樊帶著人來了文家。


    “全部帶走。”司樊下完命令,朝文國公的院子走去。


    “你們這群雜碎,可知本少爺是誰。”


    “放開我,我要見司樊,你讓他來見我。”


    “不要,放過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都是父親和二叔幹的。”


    尖叫、怒罵、求饒聲不絕。司樊充耳不聞,走進了文國公的宅院。


    這裏,文承澤正跪在地上,“父親,您救救文家吧,這都是您的孩子們啊。”文承澤聲淚俱下,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大秦的皇帝可是您的親外孫,您就看著司樊一直掌控朝堂嗎。妹妹堂堂太後,在宮中病的不成人樣了。”


    文國公坐在大廳,一身莊嚴朝服,雙手撐拐,滿臉悲切。


    外邊是自己大兒子的哭訴聲,再外邊是兒孫們的叫喊聲。他看了看桌上的虎符,終是閉上了眼。


    他戎馬一聲,奈何治家不嚴,竟眼睜睜看著文家走到如此地步。


    門“吱呀”一聲,司樊走了進來。


    文國公閉著眼,聲音沙啞,“攝政王。”


    “國公。”司樊微微俯身。


    “證據我都帶來啦,您盡可一觀。”司樊將手的東西遞上。


    文國公睜開眼,看見身前這年紀輕輕就一身威嚴的青年。


    他伸手接過,翻到最後,雙手顫抖。


    私吞賑災銀兩、賄賂官員、買賣官職、甚至搶占民田。他那不成器的孫子當街強搶少女、毆打舉子、還有強奸孩童......樁樁件件,國法難容。


    他知道兒孫們不成器,有過一些出格行為。沒想到竟到如此地步。


    他年少時也曾親去洪水災區,見過那屍體堆積、百姓骨瘦如柴、甚至生生餓死。他們日夜盼著朝廷的賑災銀兩,盼著官府搭棚施粥。


    萬想不到,自己兒子成為如此侵害百姓的官員。


    “國公退下沙場後,一直在宅中養老,不理外事。”司樊看向文國公的腿,那是在戰場上被敵人砍斷了腿筋。


    當年大秦百姓誰人不知,文元帥拚死砍下了敵軍將領的首級,打退匈奴一百裏,奪迴至關重要的鹿城,代價是一雙腿。


    孝武皇帝親授國公,立其女為太子妃,至少保三代榮華富貴。


    “是我的錯。這些年我消沉不理家事,讓他們犯下如此大罪。”文國公雙眼濕潤,隻覺愧疚的難以唿吸。


    他對不住文家列祖列宗,更對不起大秦百姓。


    “你按律辦吧。”


    文國公聲音沉痛,身形搖搖欲墜。


    “隻是南大營我不能交給你,兵權不能集一人之手。”說這話時,國公眼神堅定,毫不退讓。


    “孝武皇帝曾下旨,文國公無死罪一說。南大營可以一直在您手裏。”


    文國公搖搖頭,“周睿鳴。我早已考察多時。他雖是丞相送進來的,但為人正直,有底線有膽識,心裏忠於大秦和百姓。是個好苗子。”


    司樊點點頭。“人我帶走了,一定會按律處置。”司樊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還是開口,:“您保重。”


    一夜之間,京城巨變,權勢滔天的文家陡然落敗。


    *


    第二日早晨,文國公自縊的消息便傳至皇宮。


    “父親,父親竟如此狠心。司樊,還有司樊。”太後跌坐在地上,眼中一片灰敗。


    “哈哈哈,本宮費盡心機,竟讓司樊耍的團團轉。”


    太後笑的癲狂,諾大的景陽宮隻有陳嬤嬤還在。“太後娘娘您節哀,攝政王不會對您怎麽樣的。”


    “嗬嗬,攝政王。父親、兄長還有文祿不都是他親手送走的嗎。”太後的心一片片碎開,隻覺五髒六腑翻攪。太痛了,每次喘氣都帶著血肉在痛。


    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靴子,陽光灑在這人身後,如當年一般英雄俊美。


    “司樊,你來了,你來送我走嗎?”太後無力地抬頭看向司樊。“其實,情蠱失敗了對嗎,你都是演的。”


    太後抓住司樊的衣角,“你感受不到嗎,本宮如此愛你,恨不得掏心掏肺,你的心是冰做的嗎。”


    司樊皺眉,緩緩退開,將衣角從太後手中抽出。太後嘲諷地笑笑,隻覺一片諷刺淒涼。


    “情蠱成功了。”


    太後猛地抬頭,“那你真的愛上我了。”隨後又瘋狂的搖頭,“不可能,你愛謝子依不是這個樣子的。”


    “本王是被轉移了感情,記憶不曾有失。你們太愚蠢了。”司樊聲音寒涼,不見一份情誼。


    “那又怎麽樣,難道你心裏不曾為我起波瀾嗎。”太後執迷不悟,堅信感情勝過一切。


    司樊隻能想到,自己以為謝子依喝下茶水那一刻內心的波瀾,其他都不曾留下痕跡。


    文家兄弟,罪責罄竹難書,全族難逃。


    太後悠的睜大眼睛,“全族,你連繈褓裏的嬰兒都不肯放過嗎?”


    “文家兄弟做事時,可想過多少百姓的孩子會生生餓死。”司樊麵不改色,“本王依律辦事。”


    太後掙紮著爬向司樊,再次拽住司樊的衣服,“我求求你,你給文家一條活路,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的。你放過他們。”


    “你去給先帝守靈吧,給自己想個好點的死法,我就給文家留條血脈。”司樊垂眸看向地下的女人,卑微狼狽。


    “你竟如此恨我,哈哈哈,你恨我。”太後瘋子一般大笑,聲音泣血悲痛。


    “你可去暗室看過送給江流做實驗的宮人們?你比他們幸運太多了。”司樊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太後尖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們隻是一群賤婢,本宮是大秦的太後。”


    司樊眼底更冷,大秦的太後如此草菅人命,那消失了更好。


    *


    同時,昭陽宮中的謝子依也得到了消息。


    “什麽,文家這麽快就倒了,父親他們沒事吧。”謝子依驚訝,沒想到司樊如此雷霆手段。


    又想起那老國公,謝子依不免歎息。一身功名,暮年卻被子孫所累,落得如此下場。


    謝子依震驚過後開始想太後的下場。司樊下手不留情麵,兩人必會撕破臉麵。文家都沒有了,太後這次恐怕真的完了。


    “娘娘,攝政王來了。”采星急匆匆的來報。


    謝子依撇撇嘴,暗想這人終於舍得露麵了。她坐在躺椅上,並沒有起身迎司樊的想法。


    不一會兒,謝子依就感覺旁邊站了個人。


    睜開眼睛,正是司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攝政王今日得閑,來我這昭陽宮何事?”謝子依態度散漫,隱隱還些生氣,連茶水都沒給司樊上。


    “你坐起來,本王有話跟你說。”


    謝子依撇一眼司樊,沒搭理他,又繼續閉上了眼。


    “哎,司樊你幹嘛,放開我。”


    謝子依被司樊提著衣服,下一瞬間就站在地上了。


    謝子依氣的直踹粗氣,想上去踢司樊兩腳又不敢。隻能眼刀子嗖嗖地射過去。


    謝子依繞過司樊,憤憤地坐在桌子的另一麵。


    “攝政王大人多忙,快說吧。”


    司樊看謝子依這樣,剛才還有所緩解的頭疼,仿佛又加重了。


    司樊在謝子依對麵坐下,耐著性子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其實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反正一切都塵埃落定。


    謝子依聽完反應很平淡,她隱隱猜到了不少。這人平鋪直敘,沒有一點歉意。


    “您真是甘於奉獻。”謝子依語氣陰陽怪氣,聽的司樊直皺眉頭。


    司樊沒想到女子如此難以琢磨,耐心耗盡。“你乖乖呆在昭陽宮,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文家倒台牽扯頗多,他最近都沒怎麽合眼。


    謝子依眼睜睜地看著人又走了,“混蛋,就他忙,就他卷。”


    這是,腦中響起聲音:“宿主,我們的任務是攻略他,你現在太情緒化。”係統聲音平靜,提醒謝子依不要忘了最終目的。


    謝子依平緩了唿吸,慢慢平靜下來。


    “采月采星。”謝子依叫來兩人。“周睿鳴,你們還記得吧。”


    兩人聽到這名大驚失色,“娘娘,周小將軍怎麽了。”采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子依剛才聽到司樊提到此人時,腦裏閃過原身和這位周公子的片段。


    采星性子急,開口勸到:“娘娘,您慎重啊,攝政王萬萬容不得您心裏有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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