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寒涼,枯黃的樹葉在地上飛旋、跌落,禦花園在深秋也顯得蕭瑟起來。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快來人啊,貴妃娘娘落水了。”隻聽一個小太監尖著嗓子唿叫,宮人們七手八腳的妄圖把人拉出來。


    眼看張貴妃離岸邊越來越遠,一個個會鳧水的太監宮女下餃子似的跳進蓮花池裏救人。


    謝子依默默退了一步,冷眼看人在水中掙紮,亂糟糟的場景下無人注意她。害人者必被害之,她隻不過在慌亂中不小心拉了一下這位張貴妃而已。


    眼看人就要就救上來了,謝子依蹙著眉心,暗暗著急那人怎麽還未出現。


    終於,遠處一侍衛跑來高聲嗬道:“何事吵鬧。王爺駕到,靜聲。”


    謝子依眸光一閃:終於來了。


    “攝政王,是攝政王。聽說他動輒要人性命。所到之處,必有人喪命。”


    “可不是。前幾日有一禦史在朝上喋喋不休,句句說王爺把持朝政、禍亂朝綱,轉眼便人頭分離,鮮血濺了滿朝堂。”


    宮人們壓著嗓子議論,個個惶恐不已,有那膽小的已經開始身體顫抖了。


    一行人越來越近,宮人跪倒一片,“拜見攝政王。”


    謝子依不著痕跡的打量為首之人。


    隻見那人身形高大,墨冠束發,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分外威嚴。


    那張臉棱角鋒利,壓迫感撲麵而來,偏偏鼻峰上有一顆紅色小痣,平添一股勾人之感。


    這就是當朝真正的掌權人,攝政王司樊。二十四歲的年紀,卻是真正從戰爭和鮮血中殺出來的領袖。


    司樊立身而站,麵無表情,抬眼撇了在場唯一站著的女子,“皇後娘娘。”


    語氣冰涼。


    嘴裏叫著皇後娘娘,謝子依可沒聽出半分敬意。


    “王爺。”謝子依驚豔於這人的容顏,也不忘彎起嘴角,柔弱的迴應一聲。


    這應是原身第一次見這位攝政王,後宮前朝,相見委實不易。


    還未再說些什麽,這邊張貴妃已被人救出蓮花池。剛出來就不消停,妄圖把罪名扣在謝子依頭上。


    “皇後娘娘,你為何推我下水。”張貴妃怨恨的質問,眼中的恨意快要化為刀子射向謝子依。


    “我......本宮沒有。剛才談話間有人絆了我一下,慌亂之下我隨手抓了個人穩住身子,並沒有推任何人。”謝子依低聲解釋,才痊愈的身子單薄的像隨時會被吹走。


    就是她做的那又怎樣,她本想和張貴妃吵鬧幾句引來司樊,畢竟貴妃嗓門大是出了名的。


    沒想到張貴妃倒是心狠,竟想把她推到蓮花池裏。深秋寒涼,這是圖謝子依的性命。


    謝子依才從病床上爬起來沒幾天,全皇宮都知道她病弱的不行,沒幾年活頭了,貴妃這是等不及了啊。


    那她自然不會手軟。就是可惜了,這位貴妃身體不錯,又快速被救上岸,想來不會有什麽大礙。


    “王爺,是皇後推我下去的,王爺要明察啊。”看人不承認,張貴妃立馬轉頭尋求司樊做主。


    謝子依攏攏自己身上的披風,暗自撤了一抹諷刺的笑。這是皇上的後宮,出了事,貴妃娘娘竟求攝政王做主。


    “聒噪,送貴妃迴宮。”司樊連眼神都未給張貴妃一個。


    “王爺,皇後她歹毒至此,您要替我做主啊。”


    張貴妃掙紮著被拖走,狼狽至極,對謝子依恨的刻骨銘心。


    眾人以為這事攝政王不會管了,卻見他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了皇後娘娘一個人。


    宮人小心翼翼的撤走,紛紛心有餘悸,暗歎今天算是死裏逃生了。


    隻昭陽宮的采星采月擔心自家小皇後。皇後娘娘才入宮沒多久,又常年生病,那遭的起攝政王這狠辣閻羅的折磨。


    但兩人也不敢作何,隻能默默退下。


    “皇後。嗬,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司樊目光寒涼,看著謝子依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咳咳......咳,王爺您這是平白汙蔑於我。”為了等這人,謝子依已經吹了半個時辰的寒風了,身子已然受不住了。


    謝子依下手隱秘,又沒有證據,傻子才承認呢。


    司樊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捏住謝子依的下巴,眼中已有了殺意:“故意設局誘本王?小小年紀,手段不少啊。”


    這人出手太過突然,威猛高大的身體壓過來,謝子依措手不及,“我不懂王爺在說什麽,這是在皇宮,請王爺放開我。”


    被司樊身上的龍涎香籠罩,一張禁欲又勾人的臉龐不過一尺之遙,謝子依隻覺得寒意入骨。


    “不承認。”司樊沒有溫度的手已經掐住了謝子依的脖子,毫不在意手下之人身份地位。


    “咳......咳。”


    脖子上的手慢慢收力,窒息感湧上,謝子依掙紮著搖頭,眼淚湧出。


    謝子依以為司樊不敢在皇宮對她做什麽,畢竟她擔著皇後的名頭,沒想到這人如此瘋,窒息感真實的讓人心生恐懼。


    司樊沒有耐心陪一個後宮女子演戲,眼神寒涼,殺意湧動。


    “王爺,咳咳,我真沒有,本宮...身為皇後有何理由要攀附你。”謝子依無力極了,求生欲讓她艱難的吐出這段話。她眼前開始昏暗,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在這雙冰冷的手上。


    司樊看她不像說謊,最後鬆了手。


    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司樊闊步遠走,擺動的衣擺都泛著肅殺之感。


    謝子依攤坐在地上,大口唿吸,脖間青紫可怖。她大半天沒能起來,身體提不起絲毫力氣,是嚇的也是身體太弱了。攻略人物太變態,第一麵就差點丟了命。


    *


    昭陽宮內擺設古典大氣,墨青色的瓷器,大紅的屏風,處處是奢華精美之物。但無人關注這些,宮人們來迴踱步,著急的等待自家主子迴來。


    等在宮門口的采月終於見到自家娘娘,眼淚漣漣的迎上,“娘娘,您終於迴來了。”


    看著娘娘氣息不穩,脖間青紫,身形更是搖搖欲墜,身上精美的宮裝已然又皺又髒,采月悲從中來。自家小姐未出閣之時,相府上下無不寵愛,真真是被捧在手心裏的。


    如今入了宮,有了皇後之名,卻被欺辱至此。


    主子本就身子差,又遭惡人折辱,相爺和夫人知道了得多心疼。


    “好采月,別哭了。快給你家娘娘到杯茶來吧。”謝子依虛弱的笑笑,聲音嘶啞至極,不忘安慰自己的貼身宮女。


    采月氣憤極了,手上的帕子扭得緊緊的,“那攝政王竟如此對您,他怎麽敢的,您可是大秦的皇後啊。”


    采月還不知道原身已然香消玉殞。盡管皇帝才五歲,但皇宮向來是個修羅場,從來不是個養病的好地方。


    這昭陽宮除了采月和采星是原身從相府帶來的,其它人恐怕都是旁人的眼線。


    原身的病弱是胎裏待來的,以前細細將養著還好,進了皇宮沒幾個月,一場風寒便丟了命。


    昭陽宮上下一頓忙活,小心翼翼伺候自家主子上了床,又細細喂了藥。


    皇後娘娘本就久病纏身,無法料理宮務,今天貌似又得罪了攝政王,以後昭陽宮隻怕更艱難啊。宮人們看著如此病弱不堪的娘娘,心裏不禁暗歎。


    謝子依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不知道宮人們的憂心,在腦中恨恨地跟係統吐槽:“瘋子,那就是一個瘋子,我今天差點迴不來。”


    係統不敢怵謝子依的黴頭,隻好順著她道:“對,他就個大魔王。”


    “那你還非要我去攻略他,我等了兩個月才謀劃到這次機會,卻差點死在他手上。”


    “那是你自己選的嘛,我給過你機會的。”係統毫無底氣的反駁。


    提起這個,謝子依更來氣了。


    兩個月前,謝子依在拍戲途中威亞出了意外,等睜眼的時候就到了古代。本來謝子依還慶幸腦中多了個係統,結果這係統不幹人事。


    忽悠著謝子依,在男主和大反派之間,選擇了攻略大反派攝政王。為了延長隻剩兩年的壽命,謝子依隻好認了。


    “司樊很可能在弄死男主之前,先弄死我。”謝子依有些絕望,哪個正常人上來就要掐死人的。


    “宿主你別灰心。司樊向來不會讓女子靠近他三步以內,今天你就打破了他的原則哎。”


    “......”


    “你指的是他準備掐死我那一段嗎?”


    “額。他出現的時候我一直開著精神治愈功能,他肯定感受到了,所以才靠近你的。”


    謝子依真的要被係統氣死了,“怪不得他說我心機重,原來是你在搗鬼,這樣很容易被懷疑的。”


    “宿主,你隻有兩年的壽命了,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時間不等人,謝子依沉默了一會兒,“好,反正他查不出什麽,有了懷疑才會上門,我們等著魚上鉤吧。”


    *


    攝政王府,書房內飄著龍涎香,想要撫慰主人的心情,但顯然是不起作用。司樊坐在書桌前看今天的奏折,但他越來越焦躁,太陽穴又開始抽疼。


    “王爺,您的頭是不是又疼了,請李禦醫來紮紮針吧。”侍從開口勸司樊。


    “不必了。”


    針不知紮了多少次了,各種湯藥也都嚐試過了,沒有用的。禦醫總說放下政務,好好休養。


    笑話,他不處理這些奏折,難道丟給他那個五歲的侄子嗎。


    司樊深邃的眉眼間充斥著煩躁,他近來愈發控製不住脾氣了,這頭疾之症實在惱人。


    無論怎麽揉都無法緩解頭疼。


    司樊想到了那個禦花園的女子。


    他知道那個女子有古怪,越靠近她頭疼就越輕。


    司樊擺擺手,一黑衣人出現在書房中。


    “去查一下這位半年前入宮的皇後,特別要注意她是不是接觸過醫、毒,或者蠱。”


    暗衛應聲而去。


    “謝子依,詭計多端。”司樊從小在皇宮長大,見多了皇宮的醜惡和黑暗,後宮女人用什麽齷齪手段都不稀奇。


    但這次,無論是什麽原因,謝子依都別想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卷王攝政王太難攻略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拾清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拾清風並收藏卷王攝政王太難攻略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