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把丁晴山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笑了:“好,那就來立個生死狀吧。我的侍衛要是不慎把監國的手下打死,這沒個免責狀說不過去啊。”


    要在台上死鬥的對手,就要先寫下生死狀,以示生死自負,這是正規程序。


    赫洋好笑:“賀島主很有信心嘛。”


    “紙筆。”賀靈川向身邊的宮人勾勾手指,又轉頭對赫洋道,“你身後那麽多人,我得多立幾份生死狀才好拖延時間。”


    他說得那麽直白,百官麵麵相覷,都看出赫洋的眼神是誌在必得。


    青陽監國今天帶來的青衛有二十多人,個個都是強者。即便萬俟豐替賀靈川上場打贏了丁晴山,後麵大概還有車輪戰。


    爻王的壽典往年都要持續三四個時辰,目前隻進行了兩個時辰,對方還有大把時間作妖哩。


    青陽監國前期隱忍,幽湖別苑在她麵前施工吵個半死,她都能視而不見,原來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把他這個禍害給端了。


    青陽的確給過賀靈川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他拒絕了赫洋的跑路建議,青陽現在就想要他的命!


    就在爻王和百官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殺了這個沒眼力見敢跟她作對的小子!


    當下,所有人都暗道一聲來了。


    監國的報複來了。


    百官都知道王廷局勢,一看丁晴山向賀驍約戰,就知道這是青陽監國要除掉眼中釘。


    賀驍最近大出風頭,都是老鼠撩貓,監國怎會放任不理?


    她當然得狠狠給賀驍一個教訓,最好再給爻王上點眼藥。


    百官都等著看賀靈川最後的下場。


    賀島主最近雖然在天水城風頭正盛,但他最為人熟知的身份是商人。


    一個商人憑自己的武力,能打贏青陽監國手下的修行者嘛?


    範霜也在心底嘀咕,這種比武有點欺負人了,所以赫洋也沒好意思親自下場,而是喊丁晴山代打?


    不過,青陽監國來到爻國之後,幹出來欺負人的事兒還少麽?


    賀驍要是被活活打死,就證明了青陽監國依舊是不能惹的主兒,後麵幽湖別苑的建設誰能接手、誰敢接手?


    就這麽短短幾息,眾人心裏五味雜陳,費了多少思量?


    眼看丁晴山也拿到紙筆,準備落筆了,賀靈川忽然出聲了:


    “且慢!我又想了想——”


    赫洋抬眉:“怎麽,賀島主不想比了?”


    賀靈川嗬嗬一笑:“比啊,怎麽不比?但咱手下的命也是命,讓他倆代打有什麽意思?赫大人也不必假手於人,幹脆,咱倆來過過招?”


    他居然直接叫號青衛頭子,眾人都有些吃驚。


    赫洋也是微微一怔,但這話正中他下懷,他隨即笑道:“賀島主膽氣過人,莫怪乎在閃金平原風生水起。”


    他低頭看了青陽一眼,後者麵無表情,隻給他一個淡漠的眼神。


    赫洋一下就懂了:宮主說,格殺勿論!


    “談不上膽氣,就是命硬,別人始終也取不走。”賀靈川一邊說兩句閑話,一邊站起來解開鬥篷,交給萬俟豐,順便把他手裏的紙筆接過來。


    他今日觀禮雖著錦服,其實款式輕便,打架也是毫無問題。


    赫洋也拿過丁晴山手裏的筆。


    這還是一場生死鬥,隻是雙方選手換人了。所以生死狀還得簽。


    雙方現取紙筆,寫上狀詞,大意是禦前比武生死自負,然後簽名畫押,交給對方。


    賀靈川收到赫洋的生死狀,仔細看了兩眼,隨手收好。


    青陽皺了皺眉。姓賀的主動找赫洋對打,這事兒就不尋常。


    有什麽憑恃?


    萬俟豐低聲道:“主公小心!”


    青陽今晚設了個死局,赫洋親手執行,那都是有備而來。


    賀靈川笑了,轉身走向演舞場。


    赫洋正要上場,卻見賀靈川又停下腳步,從懷裏摸出一疊銀票,交給萬俟豐:“押我自己勝,三萬兩!”


    他耳力好,聽到周圍已經在悄悄開盤口了,賭他和赫洋誰能贏。


    眾人預計,這場比賽不一定比重武和渠如海的決鬥更精彩,但賀驍眼下是爻王跟前的大紅人,赫洋又是青陽的得力幹將,所以嚴格來說,這一場是國君和監國的較量!


    這多有看頭?


    賀靈川既然出工又出力,那就要親手賺迴出場費。


    爻王忍不住笑了,這真是棺材裏伸手,死要錢。


    他看賀驍真是沒看錯,這小子雖有能力但是太貪,要是當官必定是個大大的貪官。


    這迴的賠率就不像上一場那樣差距懸殊了,押赫洋勝的隻比押賀驍的多一點。老實說,天水城這些官員對赫洋的修為和戰技同樣認識不深,隻知道他是青衛頭子,是青陽的心腹愛將。


    赫洋已經站在演舞場上,不耐煩了:“有完沒完?”


    “赫大人還有什麽急事要辦麽?”賀靈川慢悠悠走進演舞場。


    攝魂鏡咭咭笑道:“他趕著去投胎!”


    老宮人裘隆站了出來,大聲宣布生死鬥的規則:


    戰鬥隻能在演舞場的結界中進行;


    旁人不得插手、不得出聲指導、不得幹擾武鬥;


    禁用任何替死法術。


    說完,他敲一下身邊的玉罄,戰鬥正式開始。


    赫洋亮出武器,不是刀也不是剛才亮出來的虎爪,而是一把長鐮。


    把柄長七尺(兩米二)有一點彎曲,乍看像老樹的枝杈,鐮刀的刀身則長達四尺,閃著淡淡的灰芒。


    場外的萬俟豐看得目光一閃,在他收集到的任何情報中,都沒提到赫洋用過這把武器。


    懂得藏鋒,這廝不像表麵那麽莽直嘛。


    賀靈川剛剛站定,赫洋手中長鐮一晃,旁人還沒來得及細瞧,鐮刀已從賀靈川腰間劈過!


    要知道兩人之間還相距兩丈,根本不是短兵相接的距離,赫洋是怎麽攻擊對手的?


    隻有重武等少數幾人發現,長鐮在赫洋灌注真力的同時“長”出了一丈半的虛影,並且是等比例放大,所以赫洋隻要輕輕一揮,有效攻擊範圍陡然變作了兩丈(六米多)!


    一寸長,一寸強,普通人連愣神的工夫都沒有,就被劈作兩半。


    這一下猝不及防,誰也沒料到赫洋甫一登場就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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