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點頭,衛宣隨即將自己在安邑和毌丘興的做法說給他聽。這個時候府庫裏的錢也不能繼續留著了,該花就得花。


    林毅心中稍安,衛宣如此大方,他要短時間招募壯丁就不是難事情。襄陵本是河東大城,曾經有縣令,城內人口也有兩萬多,楊奉破城強征了兩千人,再招募一兩千人不是難事。加上楊奉與襄陵的恩怨,想來也不用擔心太平道人隱藏在百姓之間了。


    林毅隨後領命下去,便有眾軍侯來報,城內兩千賊兵,混亂中被城中百姓和衛宣兵馬殺死四五百,逃散四五百,其餘全部做了俘虜。初步甄別大部分俘虜本就是襄陵城內或者附近百姓。被楊奉裹挾加入賊兵。


    衛宣當然不會放他們離開,隻是讓眾人詳細甄別之後全部編入隊伍。其實這些人也不用多甄別,因為同樣是當兵,當然是跟著官兵舒服。事實上很快這些人就發現衛家郡的夥食可是比楊家軍好多了。消息傳播出去,林毅那邊更是輕鬆了不少!


    襄陵雖然曾經被衛宣洗劫過一次府庫,然楊奉這段時間所的大部分在此,粗略清點得金銀銅錢將近萬萬,糧食三萬多石。衛宣感言自己當初和衛和為了幾百萬錢的家具款興奮不已,後來為督郵剿滅或山賊、滅幾個大家族、逼退幾名官員自以為所得頗豐,現在看起來最賺錢的還是以戰爭名義發起的劫掠啊!難怪當初左豐要跟帶領鎮壓黃巾軍的北中郎將錄製索賄。張讓更是直接派人問皇甫嵩要錢幾億!說明至少大部分是知道戰爭發財容易。


    且說楊奉率領八千精銳出襄陵之後一路西行,沿途過些百姓,劫掠財富收獲頗豐,等來到平陽城下,平陽城早有準備。


    楊奉本是儒生,不是郭太等殘暴之輩,他是想幹大事的,所以不願意將所占領的城池屠戮一空,於是就在城外紮營派人進城去勸降。


    城內守將也是個秒人,不說投降,也不怒斥甚至殺掉楊奉使者,而是客客氣氣地接待,然後禮送出城。然後在城內大肆招兵買馬擺出一副與賊兵一決高下的架勢來。


    平陽臨近汾河平原,是河東東北最富庶的一縣,城內有居民三萬,當初受到衛宣誅歐家逼退張楊等人影響,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放糧賑災的縣城,城內的太平道首領也被抓捕一空。聽聞楊奉賊兵到,縣令和縣尉也是果斷之人,隨即將城內外的災民聚集起來編入縣兵,這些災民隻要有吃的還能如何。所以當楊奉準備攻城的時候發現小小一縣城竟然有守軍三四千!雖然全是烏合之眾,但急切之間想要攻下平陽也是不易!


    楊奉不是魯莽之輩,知道急切之下不能拿下平陽,就想著先圍起來,看看郭太等人攻打安邑的情況再說,反正平陽縣城周圍已經被他劫掠一空,平陽縣的財富也跑不掉。


    然後他就聽聞了一些的壞消息,郭太前前後後兩三萬人,被衛宣騎兵突擊、夜襲損失慘重,驅趕災民填埋護城河卻是一戰傷亡千餘精銳。


    郭太等人攻不下安邑在楊奉的預料之中,他預計就算自己當初帶著部下五千人還是奈何不了衛宣。郭太等人攻打安邑不成轉而向東占東堩也在楊奉的預料之中,原本的計劃中就是眾人一起拿下襄汾、襄陵、平陽之後,稍作整頓便取絳邑、東堩等四縣,隨後連結王屋山,進可猛攻安邑、聞喜,退可進山與官兵對峙。若是支持不住還可以流竄河內投奔黑山。


    然楊奉絕對想不到衛宣居然敢出城追擊郭太等人,楊奉猜測衛宣帶出安邑的必定是衛家私兵和新兵,想衛宣可能會與郭太等人形成僵持。楊奉響的是衛宣是不是想急催拖住白波軍然後等待朝廷援軍,如果是那樣自己在朝廷援軍抵達之前務必要拿下平陽。


    不料想三四日衛宣竟然連下襄汾,隨後一日竟然攻克襄陵!


    楊奉頓時方寸大亂,懊悔不已,他不應該隻守襄陵的,應該派兵駐守襄汾,這樣就算襄汾有失,自己還能來得及救援襄陵!


    因為與郭太等人發生分歧,楊奉將自己的家鄉襄陵作為大本營,想著如果郭太等人功法東堩四縣順利,自己就拿下平陽之後揮師北上取楊縣、霍山等地。到時候自己的隊伍也已經足夠龐大,再與郭太等人何兵,自己的地位也不會下降。


    如今衛宣突然出現在襄陵,徹底打亂了楊奉的計劃,關鍵是這段時間所得全部在襄陵,若是衛宣固守襄陵,城內百姓必定眾誌成城,錢糧也足夠,除非安邑等地危機,或者郭太等四人帶兵前來助戰,不然衛宣必定安座襄陵!


    楊奉第一次能夠輕鬆拿下襄陵是因為自己人多勢眾加上有內應,如今衛宣三千人入襄陵,城內豪族和縣丞林毅必定通力配合,若是郭太等人速速發病前來五人齊攻襄陵或許能下。然郭太等人都是目光短淺之輩,若是得知衛宣在襄陵,必定鬆一口氣,然後必定會取郡東三縣以壯大自身。


    思來想去,楊奉決定先擺脫衛宣壯大隊伍再圖襄陵。絳邑、濩澤、猗氏三縣一字排開,夾在襄汾、聞喜、安邑和東堩組成的一個半包圍中東連王屋山。


    絳邑距離安邑最近,濩澤在襄陵正南與東堩三縣成一線。楊奉想郭太聞得丟失襄汾和襄陵必定急取濩澤,所以留給他最好進攻的就隻有最東邊的猗氏,於是連夜拔營離開平陽,前往猗氏,途中楊奉心有不甘派遣斥候前往襄陵打探虛實,果然城頭飄揚的是衛字大旗,城內斥候進出頻繁,楊奉為此還折了幾個斥候,於是打消了繼續在襄陵徘徊的想法直接撲向猗氏。


    衛宣在襄陵城內雖然探得楊奉動向,奈何自己手中兵力太少,無法再出城截殺楊奉,隻能在城內加速甄別俘虜充入軍中。


    且說郭太等四人在東堩盤桓數日不見衛宣軍來,加派斥候打探仍不見蹤跡,於是四人商議派遣胡才率兵悄悄逼近安邑,一路暢通無阻。派出斥候抵近東門卻見到上麵一麵大旗書寫衛字!胡才又派人前往安邑北門查看,城頭上守軍數百,依然是一杆衛字大旗。


    胡才判斷東門的衛當時衛宣之弟衛通,如此一來那衛宣出城追擊是虛晃一招隨即迴城了。


    他本就不想一人攻打安邑,就算衛宣和郡兵都不在,衛家還有私兵呢,城內其他家族從七八萬人中要選幾千人不是難事,於是迴兵東堩。


    郭太等人聽聞安邑狀況都很納悶,一直到楊奉的使者抵達,郭太的人才知道衛宣已經趁他們在東堩這段時間襲取了襄汾和襄陵,心中懊悔,隨後連忙召集人馬直奔濩澤,留下胡才獨守東堩。


    且說安邑城內的太守陰德已經被這段時間的各種消息弄得眼花繚亂,郭太聚集萬餘人一路劫掠,裹挾百姓,攻下東堩在他預料之中。他擔心衛宣扛不住郭太等圍攻,不幾日郭太複來安邑,卻聽得衛宣以三千人三四日內便接連克複襄汾、襄陵兩縣,不免為之大振,難得露出小臉對眾人說:“衛家虎真如猛虎也,有衛家虎在我很懂無憂也!”


    眾人麵麵相覷,心說早知如今何必當初,若是當初聽信衛宣之言,說不得就沒有白波軍之禍。


    然好景不長,沒幾日,濩澤、猗氏兩縣分別被賊兵首領郭太、楊奉攻破,賊兵勢力大增,郭太更是聯合東堩胡才兵發絳邑,絳邑與安邑近在咫尺,前番郭太動人因急於攻打安邑而才能夠襄汾出,穿聞喜、絳邑之間直抵安邑。若絳邑被賊兵所破,安邑便有與襄汾、襄陵再次被切斷之危!於是再次召集眾人商議,然安邑本來兵馬就不多,也無通兵之人,商議半天,陰德隻能仰天長歎!非他陰德不仁,乃不能為而也,絳邑百姓隻能聽天由命了。


    且說衛宣得知楊奉帶兵東去,隨後攻破猗氏,知道五賊兵首領再次會師之勢已成,加上猗氏毗鄰王屋大山,西可取安邑,東可俯視河內!現在想要撲滅賊兵難度就更大了。


    於是一麵傳書楊縣、霍山等人做好準備,一麵留下薛禮及一曲人協助林毅整備襄陵兵馬防範楊奉複來,留下糧食一萬五千石,錢千萬。自己則帶著剩下將士和襄陵所得來到襄汾,衛宣之所以放棄襄陵而守襄汾,是因為襄汾的地理位置決定的,襄汾位於汾河邊與平陽隔河相望,正南是絳邑,正西是聞喜,西南是安邑,東北是襄陵。


    郭太等人選擇白波穀起事也就是看中了襄汾的地理位置,如果郭太聽從楊奉等人意見,立足襄汾,先下襄陵,然後取平陽,兵馬不說十萬,至少五六萬可戰之兵,且有三縣之積蓄,無論東進還是北上,必定勢如破竹,迴頭再攻絳邑、聞喜、安邑等下則席卷河東。即使朝廷兵至,也難以急切之間擊敗十萬之眾。


    幸虧郭太等人魯莽直奔安邑,攻打安邑部下又轉向東堩,將襄汾讓給了衛宣,衛宣到了襄汾,就可以支援絳邑、聞喜和安邑三城,除了安邑需要行軍兩日,其他兩城都是一日即可抵達,騎兵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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