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興看了一眼徐晃說道:“既然公明知兵,訓練新兵的事情就交給公明和柏樹了,興正好全力募集新兵。”


    衛宣聞言心中大喜,這位也是個有大局觀的,衛宣現實派遣柏樹協助,現在又將徐晃塞給毌丘興,換一個格局小一點的必定是擔心衛宣這是要分他的權利。


    徐晃還有些猶豫,衛宣卻是說道:“賊兵迫在眉睫,當先明軍法,然後進行隊列操練,而後發放武器操練。”


    徐晃點頭,眾人知道這是衛宣囑托徐晃的新兵訓練之法,除了王濛,其他人是什麽也聽不懂。


    衛宣來到王濛跟前也是躬身長揖小聲說道:“府君方寸已亂,今日托宣之事當郡丞也,然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宣也不好推脫,領兵與賊兵作戰之事宣自擔之,郡內諸事卻要拜托郡丞了。”


    王濛見陰德將大小事務托付衛宣心中是不滿的,不過衛宣說的也沒錯,現在已經不是糾結小節的時候,陰德明知道自己必死,懈怠軍政也是正常,然他還有大好前程,還需要衛家大力扶持,這時候自然不能拖衛宣後腿,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衛宣隨後與眾人商議一番各自散去,直接帶著幾名賓客前往北城門外查看,果然如毌丘興所言,北們三四裏外的樹林中大量民夫正在看法說木,然時間倉促,顯然不能如衛宣所願,心中暗自稱讚白波軍中有高人,每晚來一日,安邑的準備時間就多一日,攻破安邑城所消費的時間可能就是兩日,一來二去在路上耽擱三五日,安邑城就能堅持到朝廷援軍前來。


    人都是自私的,這時候為了安邑的安全,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縣洪水滔天!隻是衛宣判斷還是出現了問題,現在賊兵直奔安邑,安邑自然壓力陡增。下午到晚上的時候陸續有斥候迴報,賊兵確實已經離開襄汾直奔安邑而來。


    正如衛宣等人預料的一樣,白波軍在第三日午後就抵達安邑北門外,當大批賊兵出現在城外的時候,城牆上一陣騷動,衛宣聽得動靜連忙登上城樓,站在城樓上遠望之,賊兵雖雜亂無章然人數眾多,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問身旁熟悉戰陣的郡兵屯長,迴答道,大約萬人,身旁杜鵬、杜衝等人也是駭然。


    衛宣知道這必定隻是賊兵的線頭部隊,今後幾天陸續還會有兵馬趕到,那時候才真正是號稱十萬大軍圍攻安邑。


    衛宣再看奉命登上城牆駐防的郡兵,心頓時涼了半截。


    好家夥,此前在霍山叫賊的時候覺得他們還可堪一用,今日一看,士氣全無!


    其實這不能完全怪他們,當日進霍山,衛宣先是挑選精銳埋伏,然後讓大部分郡兵隻是在三下拉網攔截,而且人數上占據優勢,如今可是三千對一萬,己方三千是續虛報的,賊兵則還有好幾萬人沒來!襄汾不戰而降的消息根本瞞不住這些兵油子。若不是身後的安逸成裏有他們的父老鄉親怕是早就散了。


    郡兵如此,那些正在較場操練的新兵自然更加指望不上。現在也就指望自己的護衛和各大家族的湊起來的壯丁了。


    多次派人催促,太守陰德才在王歡的攙扶下顫顫抖抖地登上城牆,等到他探出身子看城外,差點當場暈過去,良久才伸出右手指著城外喃喃說道:“賊兵哪裏來如此之眾。這下可如何是好,這下可如何是好?”


    衛宣心中冷笑,還不是你死活不肯放糧賑災,反正凍死餓死也是死,不如跟著太平道造反!說不定還能活下來,你說老百姓會選擇跟誰?


    衛宣心中雖是埋怨陰德,卻也知道現在鼓舞士氣最重要,本來是想著太守陰德登上城樓會當中來一個沿江,好歹也要說兩句啊,這位可是連站立都成問題真正是指望不上了。


    思來想去,對著身旁的杜鵬和杜衝說道:“去召集人馬,我要帶著騎兵出城趁著賊兵猜到未來得及布陣、紮營先衝一陣。”


    杜鵬等人大驚,他們雖然不怕死,可是衛家的騎兵不過一百來人,而城外少說也有一萬!真正的以一敵百!一旁的陰德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都說衛家子猛如虎,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郡丞王濛也在旁邊,聽聞此言也是飽含深意地看著衛宣,見他似乎決心已下於是轉身讓人叫來主薄裴盛,吩咐一番。


    裴盛聽聞衛宣要帶兵出城也是大驚,而聽得王濛讓他將府庫裏所有的盔甲全部拿出來,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陰德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匆匆去了。


    很快衛宣要率領騎兵出城的消息就在城牆上傳開,眾郡兵翹首以盼看著城樓方向,心情十分複雜,按道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年輕的衛家虎率眾抵抗賊兵,如今更是要親自出城,幾個經驗老到的屯長紛紛前來規勸,衛宣隻是笑而不語。


    他以前雖然沒有帶兵打過硬仗,但也知道士氣對一支隊伍的重要性,如今能夠鼓舞士氣的也隻有趁著敵人不備,用最強悍的騎兵衝擊一次。不管殺傷多少,隻要占點便宜士氣就能上來一些。


    很快杜鵬和杜衝等人帶著衛家的一百多名護衛聚集在城門下,安邑除了衛家的護衛也還有一百多名匹戰馬,見得衛宣將自己的家底拿出來,這些騎兵紛紛請戰,衛宣留下二十人暫且作為斥候用於城內四門傳達消息,剩下的全部在城門洞前集合。


    裴盛早已命令人打開府庫將能用的盔甲全部帶來,隻是數量卻不到兩百,隻有一百五十套,衛宣無奈隻能讓部分郡兵留下。沒有盔甲他可是不願意冒險。自己本來就是想鼓舞士氣,要是出了城賊兵沒殺幾個,己方出現大量傷亡那就是對己方沉重打擊了。


    衛宣正準備出發,城中滴答滴答,幾騎前來,正是徐晃和柏樹等人。


    徐晃等人早已褲架穿戴整齊,見了衛宣下馬作揖道:“兵曹一身係安邑安危,帶兵衝陣之事就交給晃吧。”


    若是普通的突襲,衛宣必定會讓於徐晃,然自己是想借助這些騎兵突襲城外賊兵,一來挫一挫賊兵,同時鼓舞郡兵士氣。所以別人替代效果自然要打折扣。而且這次突襲的隊伍主要是衛家護衛為主,徐晃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如衛宣。


    徐晃無奈,隻能緊跟衛宣,心說等會出了城無論如何也要護住衛宣,這邊剛要開城門,城內再次馬蹄聲音傳來,衛宣坐在踏雪烏騅上看的真切,卻是趙雲和衛通!


    兩人顯然是穿戴上衛家私藏的盔甲,趙雲坐在照夜玉獅子背上,手中一杆新打造的亮銀龍膽槍更添幾分威猛,趙雲打馬來到衛宣馬前,趙雲抱拳說道:“兄長乃全城將士之首,隻需安坐城樓,雲必定為兄長取下賊兵首領頭顱前來。”


    衛宣心中大喜,趙雲願意出戰,這次的勝算很大,他也想看看趙雲第一次上戰場到底能發揮出多少實力來。


    不過既然不讓徐晃替代自己,自然也不能讓趙雲替代,徐晃是本郡人,郡兵中還有不少人認識,趙雲則幾乎無人認識,效果自然不佳。


    於是對趙雲笑道:“子龍既來,賊兵必破,不過今日為鼓舞郡兵,宣需親自前往。”


    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衛通說道:“你腿傷尚未痊愈,怎可以騎馬?趕緊迴去!”


    衛通漲紅了臉說道“傷口早已痊愈,二兄臨危受命統帥全城將士,不可親自冒險,通替二兄去取賊兵首領人頭便是。”


    衛宣仔細打量了一番衛通說道:“既如此,那你就領餘下無盔甲之人在城門口接應我等。其他眾人隨我出城,杜衝,你來掌旗!


    我衛宣在此承諾,隨我出城之人賞錢五千,傷者一萬,戰沒者補助其家屬錢兩萬!此次出城隻為挫敵銳氣,且不可戀戰,戰場上務必跟隨戰旗!若是不聽號令,擅自脫離隊伍,無論多大功勞均無賞賜。”


    此言一出,那些分到盔甲的衛家護衛和郡兵心中歡喜,尤其是郡兵,不料衛宣如此大方,漢代*購買一奴仆的價格也不過兩萬,今日隻要出戰就能得錢五千,哪能不高興。那些美分配到盔甲的自然有點失望。


    城牆上的王濛,和城下的裴盛則嘴角直抽抽,不過這時候兩人也不好插話,畢竟一百五十人出城突襲萬餘賊兵是需要勇氣的。這時候是絕對不能泄氣的!


    安邑北門緩緩打開,在幾千郡兵的矚目下,衛宣一馬當先衝出城門,越過吊橋,在吊橋外側停下,等待眾人。


    徐晃和趙雲對視一眼,拍馬趕上,然後策馬來到了衛宣前方,衛宣心中苦笑,也不跟他倆計較,杜衝則緊跟在衛宣身後,杜鵬、柏樹一左一右地護衛在衛宣兩側。


    隻是片刻一百五十人在吊橋一側再次集合完畢,衛宣長槍挾高舉向前一揮,衝!馬蹄塔塔,一百五十餘騎兵呈現錐形陣朝著完全沒有準備的城外賊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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