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的激烈打鬥自然很快驚動了安邑全城。等領兵的司馬和眾護衛發現太尉安全無恙的時候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過隨後雖然都被現場的慘烈驚呆了,衛府的家奴、護衛有四五十人躺在地上,大部分已經沒了生機,院子裏也躺著是十幾個黑衣人,有被衛通等人殺死的,也有被重創走不得的。


    那司馬連忙讓人上前將那些還活著的黑衣人綁起來,這些可是重要的證人。


    太守府,太守陰德最近新納了一房小妾,今晚在小妾身上耕耘一番剛剛躺下,房門外就想起了急促的拍門聲。陰德摸索著從床上坐起來問了一句:“什麽事?”


    “府君,出大事了!”門外傳來男子急促的喊聲。


    陰德側耳仔細聽了聽,是自己的家人王誠,於是起身開門對著黑暗中的人問道:“什麽事?”


    “太尉府那邊讓小人傳話,請老爺速速過府。”


    “到底有什麽事?”陰德有點不高興了,雖然太尉衛肅是重臣,且衛家也是海內望族,但衛肅畢竟辭官了。他陰德好歹也是一郡太守,這大半夜的還來攪人清夢,還說什麽速速過府,這傳話的下人顯然也是個額不懂事的。


    王誠臉有些發白,知道自家的老爺為何生氣,但衛府那邊的事情太大了,傳話的人也來去匆匆!


    “小人也不甚明了,隻聽說是有刺客行刺太尉。”


    陰德一驚,急忙問道:“太尉怎麽樣了?”


    王誠臉上汗愈來愈多,半天憋出幾個字:“太尉無事,二公子衛宣生死不知。”


    陰德聽了前半句鬆了一口氣,可是一聽後半句頓時也急了,匆忙迴到房間裏抹黑穿上了衣服迅速轉出來。


    見到自家老爺出來了,王誠也鬆了口氣,趕緊幾步向門口伺侯的小廝吩咐道:“快去備車。”


    陰德頭也不迴:“備什麽車,備馬!”


    王誠一呆,應道:“是。”


    太守大人著文官服半夜在安邑城內策馬飛奔,著實引起了轟動。一時間城內謠言四起,有人說是太守大人奉密旨上京,又有的說流寇作亂了,最離譜的說東邊的黑山軍快打到安邑城下了。


    雖然刺客被擊退衛肅卻無心查看現場,在黑衣人逃跑之後第一時間來到書房,就見到自己的次子衛宣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多處有外傷,地上也是一攤血。衛肅含著淚湊近了半跪在旁邊用手在衛宣的鼻尖試了試,氣若遊絲。然後心有不甘地抓起兒子被寶劍割傷的手,入手卻是一陣冰涼!


    “太尉,您且去安息,二公子就交給小道吧。”


    就在衛肅悲痛欲絕的時候,身邊突然站出來一名年約三十的道士,衛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不認識來人,不過這人倒是很了解衛府,公子公子,三公之子,衛肅曾經是太尉,三公之一,他的兒子自然可以稱為公子。更讓衛肅吃驚的是此人似乎比他還先趕到這裏,自己隻是太在乎衛宣卻沒有注意到,如果此人是那些刺客的同夥……


    這時候先前那使槍的中年人跟著來到書房,他已經摘下蒙麵的黑布說話了:“太尉,郎中趕到怕是還需要一段時間,不如讓他試試,草民也是聽了他的占卜才從北地匆匆趕來的,隻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聽聞那小道士是和剛才救命恩人一起前來的,衛肅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放開兒子冰冷的手掌,站起身來朝著二人作揖行禮:“多謝二位,肅無以迴報,敢問兩位是?”


    二人一個江湖術士一個江湖俠客哪裏敢受他的大禮,連忙跳開一旁。


    “草民童淵,他是左慈……”童淵顯然比左慈更有經驗,不等衛肅再次發問連忙自報家門。


    “救人要緊,救人要緊,幸虧小道今日帶了九轉還魂丹,太尉且放寬心,公子會沒事的。”左慈似乎也從先前的呃緊張中迴過神來。


    衛肅很是狐疑地看了看小道士,不過想到童淵的身手,想來這小道士也不簡單,自己的次子衛宣身上被先前那黑衣人刺了三四個血洞,失血嚴重氣若遊絲,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於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退到了一旁。


    衛府議事廳,此刻燈火通明,眾人濟濟一堂,右邊是河東太守陰德、安邑令、河東郡丞、郡功曹等人,郡兵司馬和安邑縣尉則正帶著人在城內搜捕刺客,左邊則是衛勒、衛通、衛寧、衛崢等衛家人,裴盛雖為河東主薄此刻卻也站在了左邊,顯然是在告訴堂內的河東官員們,自己裴家和衛家是一體的!


    今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眾人心情都十分沉重,一直到端坐上位的衛肅似乎終於平複下來吩咐眾人坐下,堂內所有人這才再次朝著衛肅鞠躬行禮然後坐下。


    衛肅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衛通說道:“通兒,去請童先生來。”


    衛通從位置上站起點點頭朝著後堂而去,童淵是還活著的人當中最早和那帶頭的黑衣刺客交手的人,此刻堂內大家商議的自然就是抓那刺客以及如何善後。


    太守陰德再次起身朝著衛肅鞠躬作揖道:“太尉,發生此等事情是下官無能。還請太尉責罰!”


    衛肅看了一眼他擺擺手,明白他是要以退為進,以衛家和裴家在河東的勢力,加上衛肅的聲望想要架空他這個外地來的太守並不難。漢代製度地方長官多為外地調任,而長官屬吏的絕大多數在境內征辟。河東右姓望族多攀附衛家和裴家,更何況刺客這次的目標是前太尉!


    童淵一直在看左慈如何救治衛宣,衛通去請片刻就到,見到堂上眾人不等衛肅開口便上前幾步來到衛肅跟前小聲說道:“太尉,刺客能抓住幾個算幾個吧,也不用當眾深究了。等會草民自會將詳情稟告太尉。”


    衛肅有點意外,這童淵不但武藝不錯,這人情看來也很通達?童淵既然說不能當眾深究,顯然他可能認識刺客,而且知道他們的來路。


    其實衛肅心中隱隱也有猜測,衛家不僅是在河東,在司隸乃至海內都是名門望族,自己和家中子弟為官也算清廉,這些年如果說得罪了什麽人非要致人死地的話也就隻有宮裏那群太監!


    想到這裏衛肅幹咳了兩聲轉而對陰德等人說道:“明府、縣尊諸位且請迴吧,且待天明之後看看搜捕的結果再說。”


    陰德鬆了一口氣,他就這老大人因為痛失愛子而借題發揮,他能夠上書朝廷痛斥宦官、外戚,也就能上書朝廷參太守治理地方無能!


    如今看樣子衛家知道一些刺客的情況,他也不想繼續在這裏枯坐,於是站起來再次朝著衛肅拱手作揖:“那太尉且休息,明日旦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來稟明太尉。”說完扭頭看了一旁的郡丞和高邑令,幾人確認眼神之後相繼離開。


    等到河東郡守衙門和高邑縣衙的主要官員離開之後堂上除了童淵就全部是衛家自己人了。衛勒看向自己的兄長,不明白為何他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放了這些地方父母官。其他的衛家子弟包括裴盛也幾乎同時看向了衛肅。


    衛肅則看向了已經退到一旁的童淵。那意思是現在你總可以說了吧。


    童淵隻好再次上前說道:“太尉,此前與草民交手的那黑衣首領正是江湖有名的俠客王越,斷劍門當代門主!”


    衛肅皺了皺眉,其他人也是一臉的懵逼,王越的名字他們大部分人沒聽過,對斷劍門更是一無所知。但這肯定不是就此讓那些父母官離開的原因。於是紛紛看向了童淵。


    童淵苦笑:“王越此人年輕成名,武藝超群,門內弟子眾多。江湖上甚至蓋過草民許多。隻是前些年不知為何王越卻開始甘願為人驅使,專門替人做一些髒活,後來更是因為追逐名利進了皇宮,成為了皇宮侍衛。”


    話說到這裏許多人開始明白了,這王越是從洛陽來的!在座的人都不簡單,沒有人會認為當今皇帝昏聵到要派遣宮廷內數一數二的侍衛前來刺殺一名歸鄉的太尉!王越此人功利心極重,而能夠拿得出足夠的誘惑的人除了皇帝還有皇帝身邊的十常侍!同樣在洛陽能夠指使王越的也就那些人。


    衛肅因為頻繁上書曹婷而被十常侍派遣皇宮侍衛刺殺,這也說得過去。雖然衛肅沒事,但死了一個兒子,這傳出去十常侍不怕別人議論,對衛家可是大大的不利。而如果衛家要公開利用郡縣兩幾官員調查此事那就有點針對朝廷針對皇帝的味道了。


    讓衛家就此罷休顯然包括在座的所有衛家人心有不甘。童淵也看出來了,於是他連告罪離開說是去看看左慈那邊如何了!


    童淵走後,衛家人陷入了沉默,刺客的目標是是衛肅,這已經是不共戴天的大仇,衛家死了一個二公子還有許多忠誠的花奴,不能沒有任何動作!但衛家之所以能夠成為河東豪族也是得了漢室的陰庇,不能明目張膽地針對皇宮侍衛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辦法,最後還是衛通說了句去看看二兄吧,眾人這才心情沉重地趕往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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